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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內容與真實的團體、事件皆無相關連,也與任何立場無相關連。 ※ 充滿作者虛妄的幻想。    教室安靜得過份。張定律臨摹完一篇〈赤壁賦〉,吹吹宣紙上未乾的墨跡  ,揚揚宣紙,正要向坐在一旁的鄭弦炫耀,發現鄭弦拿著毛筆,臉貼在宣紙上  頭呼呼大睡,毛筆筆尖凝聚墨汁,墨汁滴落宣紙,愈滴,染黑的範圍愈加擴大  ,最後搞到鄭弦貼著宣紙睡的臉也被墨汁攻佔。四下張望,見沒人才湊進鄭弦  的耳邊,偷偷地在他耳後印上一吻,鄭弦發出一聲鼾聲,他有若驚弓之鳥地坐  回座位。    「鄭弦,鄭弦!」張定律推推鄭弦的肩。    「嗯?」睡到流口水的鄭弦伸懶腰打呵欠,看向張定律,「下課啦!」    「哈哈!」張定律指著鄭弦的臉大笑。    「怎麼了?」鄭弦用袖子擦臉,擦出一片黑色。「咦?」他看看手又擦擦  臉,搞得自己一臉黑。    「你滿臉都是墨汁,別擦了。」張定律一邊笑一邊取出手帕,沾濕幫他擦  臉。「幸好我們是自主練習,不然老師看到不打你才有鬼。」    「書法課實在是太無聊了,現代人誰在寫書法,還得交作業。煩死了。」  鄭弦放下毛筆,拿過張定律的手帕隨便往臉上擦一擦,「還你。」    張定律笑著折好手帕,將之收進毛筆盒中。    「書法很好玩啊!一寫很容易忘記時間,還可以跟古人交流。」張定律瞇  起眼,「你臉上還有墨汁。」    「哪?」鄭弦胡亂甩頭,用袖子死命擦。    「別動。」張定律手貼住他的臉,用姆指幫他擦去眼角沾到的墨跡。「好  了。」    「謝啦!」鄭弦燦然一笑。    張定律愣了愣,轉動僵硬的脖子,紅著臉,小聲的說:「不客氣。」    「大聲點!又不是女生。」鄭弦用力拍他的背。    鄭弦拍到的地方讓張定律痛到眼淚快噴出來,他咬住臉頰肉,硬是忍下嗚  噎,不想讓他發現異樣,因為查覺到傷處好像滲血染濕制服,他趕忙把外套穿  起掩飾,笑問:「你的大作這樣,明天怎麼交?」    「啊,這個嘛……」原本想問天氣那麼熱張定律還穿外套更熱的鄭弦被引  開注意力,搔搔頭,「只好重寫了。」    「校門快關囉!」張定律看看教室裏的時鐘。    「啊,真麻煩,我回家寫好了。」    「要不,這張給你交?」張定律將他的〈赤壁賦〉拿起在鄭弦面前晃了晃  。    「你那張交出去我才會被老師打死,放心啦!只不過是一張書法沒交,老  師不會留我級的。」鄭弦笑得開懷。「我說過要跟你一起畢業的嘛!不會食言  的。」        本來可以進資優班的張定律為他留在後段班,要罩他到畢業這份情義他鄭  弦可是心領得很。    「那你還留下來練幹嘛?」張定律失笑。    「因為你要留下來寫書法,我當然要陪你一下囉!」鄭弦眼神飄移,露齒  一笑。    「這樣啊……」張定律也跟著笑了。    「鄭弦,我好囉!」門口站著一名少女。    鄭弦的注意力被少女引開雀躍地起身,衝到門口,與少女交談。    張定律忘了呼吸,看著鄭弦與少女談笑的側臉,輕易辨識出他此刻的心情  名為:戀愛。    鄭弦帶著少女走到他面前,有些害羞地搔搔頭,張定律不知為何好想哭。    「那個……這是我女、女、女……馬子,李綺。」鄭弦紅著臉介紹。    「是女朋友,馬子是什麼?」李綺嘟起嘴,用手肘頂頂他的腰。    「哎喲!馬子就是女朋友的意思啦!」鄭弦攬住李綺的肩,嘟嚷。「他是  我的好兄弟,張定律。」    「你好。」李綺粉撲撲的臉頰讓張定律心生暴力的衝動。說著,她笑望鄭  弦,「沒想到你跟我們學校的第一名真的認識。」    「我騙過妳嗎?」鄭弦得意地笑了笑。    「那倒沒有。」李綺的笑容很礙眼。「你們在忙什麼?寫書法?」    「對!妳看,這是定律寫的,他很厲害吧!」鄭弦把張定律臨的〈赤壁賦〉  當寶一樣現給女友看。    「字真漂亮。」李綺衷心稱讚。    張定律回以一笑。    「啊,再不走校門就要關囉!」李綺突然說,「我剛看到工友伯伯在關大  門了。」    「一起走嗎,定律?」鄭弦收好書包,問著還慢吞吞收東西的張定律。    「你們先走吧!我把教室鎖一鎖。」張定律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笑。應該  是有,因為他看見鄭弦沒有異樣地帶著他的女朋友步伐輕快地走出教室。    他跌坐在椅上,沒有料到鄭弦竟然會有女朋友,一股被背叛的怒氣油然而  生,讓他衝出教室,想追上鄭弦質問他怎麼可以有女朋友,卻在樓梯的轉角整  身鏡中看見站在鏡前擁吻的兩人。    夕陽透過窗戶灑在鄭弦與李綺身上,形成一幅讓人臉紅心跳的美景,張定  律只從鏡中看見自己痛苦扭曲的臉。    「教室怎麼沒鎖?」張定律聽見巡視校園的老師的聲音,看見同樣聽到老  師聲音的鄭弦與李綺兩人連忙分開,羞澀地對彼此笑,鄭弦牽著李綺的手,飛  快地下樓。    下雨了嗎?    張定律呆呆地看向窗外,窗外夕陽依舊,往臉上一摸才發現不是雨,是淚  。    「誰?」老師的聲音在樓梯頂端響起。「張定律?」    張定律擦去眼淚,迎上老師,「老師好。」    「你怎麼還在學校?」    「我留下來練書法,現在就去鎖教室。」    「晚了,不要在外頭逗留,快點回家,知道嗎?」老師叮嚀。    不想回家。不能不回家。張定律強點頭,朝老師躹躬,「老師再見。」    「再見。」    張定律回到教室,拾起不知何時掉落在地的〈赤壁賦〉,回想起鄭弦介紹  他時的稱呼,胸口的痛楚大到他以為自己就要死了,被背叛的痛灼燒他的眼,  他把〈赤壁賦〉撕成碎片,「我不是你兄弟。」    他從來沒把鄭弦當成兄弟。鄭弦是他的太陽,是他笑容的源頭,從來不是  兄弟。    逞一時之快的張定律想起鄭弦把〈赤壁賦〉當寶一樣現給女友看時的畫面  ,又後悔起自己太衝動把它撕碎。    教矛盾之情左右拉扯的張定律彎腰撿拾被他撕碎的紙,發現他全身上下裏  裏外外都像手裏這堆無法復原的碎片,被狠狠撕裂。原本還能忍受的傷口無論  輕重全都好痛。    他摸摸掩於衣服下被鄭弦拍過最痛的傷處,感覺外套也被傷口流出的血微  微染濕,不由慶幸鄭弦沒發現。可他又氣鄭弦沒發現,氣他眼裏只有他的馬子  ,「什麼馬子……」他緊緊抓著碎紙,用盡所知低啐髒言罵語,最後逸出咬緊  的牙關的卻是,「好痛。」      一滴、兩滴,水滴落掌心,被紙片吸收,紙上的墨暈開,像極了一朵又一  朵的花,張定律自欺欺人的問:「又下雨了嗎……」    「我不想當兄弟……」張定律哭喃,「我不要當兄弟……」        玻璃窗的水幕造景,為十二月猶自天熱的正午捎來些許寒意,行經水幕的  行人不論男女老幼,全成為一抹抹模糊的身影。輕柔的水晶音樂在高談闊論、  刀叉作響的店裏淪為薄弱的背景音,穿梭其中為客人倒水點菜的服務生像極了  水族箱中總是一大群行動的孔雀魚。    鄭純捏捏耳垂,撥弄耳環,不自在地端起果汁啜飲,眼眸四處飄移,最後  還是不得不落至坐於對面臉色蒼白,眼角、臉頰、嘴角還帶著瘀血,看上去頗  為狼狽的張定律。    店裏的客人時不時投射的目光教她頗感煩躁,有些後悔為何張定律一通電  話她便答應出來見他。    像是再抗不住接踵而來的注視,也像是心頭的煩悶滿溢,她主動打破沉默  ,有些忐忑的問:「是我哥?」    盯著水幕發呆,忽然想起停留在醫院期間,只要下雨整天躁動的鄭弦便會  稍稍安靜,好似雨天是安定鄭弦的護符,再結合他對伊拉克粗淺的印象,因而  自問為何以前從未查覺的張定律好一會兒才讀出她話裏話外的意思,愕然失笑  ,「當然不是。」    鄭純方長吁口氣,整個人放鬆下來,撫撫肚子,彷彿聽到不是預期中的答  案是件足以安心的事。「找我什麼事?」    「幾個月了?」張定律反問。    「八個月。」提起女兒,鄭純緊繃的情緒稍稍放鬆,「要看照片嗎?」    張定律微笑以對。    鄭純自皮包中拿出女兒的超音波照片,「這是頭,腳,她在吸手指。她還  蠻活潑的,會一直跳舞。」    其實完全沒有想像力的張定律笑容勉強,真誠恭賀:「恭喜。」    鄭純這才如夢初醒,斂起笑,陡然將照片收回,「到底找我什麼事?」    這下反倒輪到張定律欲言又止,鄭純也不打破窒人的寧靜,不停的打量張  定律的臉以及手背隱隱露出的繃帶,如坐針氈,忐忑難安的等待。    終於,張定律像是將一輩子蓄積的勇氣用盡般道:「鄭弦他上個月在巴黎  出車禍。」    鄭純一愣,說不出是震驚還是傷心,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死了?」    張定律聞言,不悅地挑眉,「他好歹是妳哥,妳這麼咒他?」    「不然你找我幹嘛?」張定律板起臉嚴肅的模樣連最驕傲的鄭綸也不敢吭  聲。鄭純癟嘴,拉不下臉來道歉,口氣很硬,「他現在在哪?」    張定律收起不悅,放輕聲音,「還在巴黎的醫院……」    鄭純打斷他,「是手術需要家屬簽名還是有什麼用得著我們的地方嗎?」    打從鄭弦與張定律的事在鄭家曝光,除了鄭弦因傷手術得家屬簽名有過短  暫的會面外,兩人幾乎沒再出現。家裏與他們有所聯絡的是她,但前兩年她結  婚時那場如今仍會被婆家拿出來說的鬧劇也將兩人與鄭家最後一絲連繫斬斷。    鄭弦與張定律的消息偶爾會自他人口中得知,但他們始終未曾再見面。思  及此,她小聲問:「你們不是要去巴黎結婚嗎?你的傷也是車禍的關係?」    張定律一言難盡,略帶哀傷的嗓音低聲傾訴:「他腦部受傷,失憶。記憶  停在08年。」    鄭純本來還不以為然,但隨著張定律的話語臉色褪白,彷彿想起什麼恐怖  鬼片的畫面般全身顫抖,確認般問:「08年?」    張定律輕聲應和。    鄭純擱於桌面的手握成拳,瞪著張定律的眼神像他是黏人的蟑螂,「我還  有事,該走了。」    「小純,我並沒有想把鄭弦託付給你們的意思。」張定律看出鄭純的逃避  ,連忙握住她的手,阻去她起身離開。「我只是想知道他從法國回來之後,有  沒有說過他在伊拉克的生活。」    在法國要查什麼實在太不方便,回台灣要查什麼卻資訊不足,他只恨沒好  好學語言,更厭惡自身的無知。    鄭純神色一變再變,聽見張定律的要求時卻顯露疑惑,「伊拉克?」    聽聞此話,張定律鬆開手,頹喪地垂下肩,脆弱低語:「也是,他連我都  沒說過,怎可能告訴你們。」他手支額,紅了眼眶,「真是病急亂投醫。」    見狀,原本急欲離席的鄭純反而重新入座,她朝服務生招手,點了餐點與  店裏有名的蜜糖吐司。待服務生走遠,「定律哥你請客吧?」    看似是詢問,實則是要求。    張定律頷首,「當然。」    兩人一時無話,鄭純更是只看向落地窗外,待餐點送上才就食物美味與否  聊了幾句。    「我不知道回台灣之前他去過哪些地方,我偶爾會收到他寄的明信片,但  是明信片都是法國的風景照,上面也沒說什麼,就是說他一切安好還活著,叫  我不用擔心之類的話,我曾經試圖回信,不過他的地址永遠只有一個,就是軍  團地址。」她撫撫肚子,像在安撫肚裏的女兒,更像是在按撫自己難以言說的  複雜心緒。「我前嫂嫂,叫奧黛麗的,應該比較清楚他在伊拉克的事。」    「我跟她談過。」張定律望著杯裏的黑咖啡,「就是她告訴我鄭弦去過伊  拉克,回來就變得不正常。」    「我哥有正常過嗎?」鄭純揚眉冷笑,「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去考那個外  籍兵團,若是想要移民,光是爸媽與鄭綸的學術成就就能讓我們全家移民到美  國去,他何必去冒那個險。我也不明白為什麼那天你跟他吵完架,他回去又跟  爸媽吵架,吵完就離家出走,然後一聲不吭跟朋友借錢去法國,還得爸媽幫他  還錢。」她直視張定律,情緒激動,「我更搞不懂他離婚之後,怎麼會變成…  …」    她未竟的後話,教張定律無言以對。如今這千夫所指般的責怪對張定律來  說全不及鄭弦目前的病況重要。    鄭純也沒要張定律認錯或是補償,又道:「你說的不正常是指他會做噩夢  嗎?」她的口氣太過輕描淡寫,彷若張定律太大驚小怪,又好似行於危崖邊般  避開危險核心,不願觸及。    鄭純明顯不願意談鄭弦狀況的躲避,讓張定律意識到談話不會有任何結論  。    被排除在外的只有他。預見到此的張定律不由有些煩躁,「醫生說親人的  陪伴以及熟悉的環境對鄭弦很重要,過陣子他會從巴黎轉院回台灣,如果可以  ,是否能請鄭爸鄭媽去看看他?」    鄭純眼神不善,直接否決,「很難。如果爸媽去看他接下來是不是要把他  接回家?」    張定律張口欲言,再次被鄭純打斷:「回來不到一個月,他就一個人住在  我家在東區套房裏,你可以把他帶到那邊去。」    「小純,鄭弦除了跟我在一起、搞砸過妳的婚禮之外,對妳不好嗎?」張  定律沒想到鄭純的態度如此,他唯一能想像的這是因為他鄭弦拋棄家人的惡果  報應在鄭弦身上,才會連最親近鄭弦的鄭純也這樣。「我希望妳能跟鄭爸鄭媽  提提,畢竟鄭弦現在的狀況最需要的就是家人……」    「你跟他在一起那麼多年,還要結婚,你還不懂嗎?」鄭純比他更難以置  信,「如果不是早知道他有那種毛病,也能包容,你怎麼可能跟他在一起?」    什麼毛病?張定律只覺得一場車禍綁架,把鄭弦不為人知的另一面呈現在  他面前,偏偏鄭弦又拒絕他的靠近,無助茫然的他只能旁敲側擊,卻陷入更深  的迷霧當中。    「看來他真的很愛你,否則怎麼可能裝得你都不知道。」鄭純不知是喜是  氣的說,「東區那間套房前幾年我哥買下來了,也許你該去看看他到底幹了什  麼。」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36.228.180.191 ※ 文章網址: http://www.ptt.cc/bbs/BB-Love/M.1419862577.A.BE8.html ※ 編輯: kaycaulis (36.228.180.191), 12/29/2014 22:21:14
nans0214: 什麼毛病啊啊啊好想知道~~~ 12/29 23:16
馬上來揭曉(應該?
cane5: 每天一篇根本不夠呀! 12/29 23:43
TAT對不起大大我會努力的><
smiledreamsy: 東區的房子怎麼了wwwwww 12/29 23:43
定律要來為大家介紹~
blissyi18: 啥阿阿阿阿阿阿阿 12/30 02:29
馬上來!!!!
Aeartha: 完全猜不透 QQQQ每天一篇真的不夠..... 12/30 08:04
大大猜不透什麼@@?       我我我再努力努力TAT ※ 編輯: kaycaulis (36.228.181.222), 12/30/2014 21:28: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