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靈魂的重量(5)

[kaycaulis (星鑄熾光)]

※　以下內容與真實的團體、事件、立場、電影無相關連。
※　因其中一名主角職業之故，粗口很多且有犯罪行為出現，好孩子千萬不要
　　學。
※　故事發想是來自〈藍色水玲瓏〉，因此會有比較靈異的情節，作者盡量處
　　理得不靈異。
※　由於題材問題與成文時間較《遺忘的距離》早，所以作者腦洞開很大，若
　　不介意的話歡迎與作者一起來場奇幻旅程。







　　　第五章 死得其所


　　　是夜，阿呆扶著剛醒仍感睏乏換上西裝的林睿軍出大樓，「怎麼車還沒來
　？老大，我去看一下。」


　　　林睿軍坐在人行道花圃邊砌起的磚牆上，抖著手點菸，點頭。


　　　「老大，你不要亂跑哦！」阿呆不放心的叮嚀。


　　　「我是要跑去哪啊……」


　　　「因為……」阿呆手足無措，「上次我跑去開車，你就……」


　　　林睿軍一愣，不耐煩地揮揮手，「快去！」看阿呆走進大樓往地下停車場
　去，他才嘆口氣，同時慰懷而笑。


　　　等等見到娜娜姊，她會是什麼表情？他彈彈菸灰。那個賤貨，恁爸在她身
　上花了那麼多，還有三少，竟然連白包也沒來……


　　　思及三少，便見三少在秘書與手下的簇擁下走出新佑大樓。


　　　啊，他都忘了。大樓除了他負責的資產管理以及人力仲介公司，還有直屬
　三少的創投公司。某個方面來說這裏也算是總部。然而，三少不管黑道的事情
　，轉型成功前，都該他管……管個屁，還沒開始管就死了。


　　　他動作緩慢地背過身，不願憶起自己喪禮只有寥寥三人的事實。


　　　「楊先生，我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三少一行人在馬路邊站定，就離林睿
　軍不遠。


　　　林睿軍被三少口中的楊先生吸引，轉頭看他們。與三少一起的正是楊旭書
　。


　　　楊旭書身影被三少遮住大半，距離也稍遠，因此林睿軍沒聽到他的回應，
　但聽到三少接著說：「我已經和你的經紀公司聯絡過，他們也說這是件好事，
　不為別的，就希望你能將作品留在台灣。」


　　　林睿軍頓覺座下的磚頭硬得不自在，就在他嚐試回來的同時，原本與他有
　關的一切全都有人替代。嘴裏乾澀得讓他以為自己不小心咬壞菸吃了一嘴菸草
　。


　　　楊旭書勉強打起精神，「我再考慮一下。」


　　　「我期待是好結果。」


　　　三少不容置疑的口氣讓楊旭書皺起眉頭，欲發難時視線與一旁坐著的老翁
　接觸，後者雖火速轉開臉，但他與林睿軍相似的眼神已勾起傷痛的回憶。楊旭
　書以笑容掩去鼻酸與眼熱，不願在三少面前崩潰，讓他有拿林睿軍當理由勸服
　他接下案子的心機，不置可否地朝街上的計程車招手，「告辭。」


　　　林睿軍目送楊旭書離開，見三少也上了自家車離去才吁口氣。方才視線相
　觸，還以為楊旭書認出他了。雖不是什麼壞事，但現在見面總覺得尷尬。


　　　至於是尷尬自己將有關他的記憶當定向錨，或是他在喪禮上讓自己不知所
　措的深情，林睿軍沒有那份自我剖析的心思。


　　　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娜娜姊把錢拿回來。林睿軍又點了根菸，暗自盤算，思
　忖阿呆去停車場找人怎麼那麼久。


　　　發財車與休旅車前後停到林睿軍旁邊的馬路，阻隔行經車輛的視線。戴著
　棒球帽分不清男女的駕駛下車，從發財車中拿出個布袋，朝休旅車看了下後才
　小心地靠近林睿軍，將布袋往林睿軍頭上蓋，再以球棒狠狠打向他的後腦。


　　　林睿軍的咒罵還在口中。










　　　臉上的冰冷與黏著感喚醒林睿軍昏沉的意識。


　　　是安怎？


　　　「這樣好嗎？」模糊的交談聲在耳邊響起。「他只是個老人……再活也沒
　有多久……」


　　　「別多問。這個人必須死。」另一個聲音比較遠。


　　　死？林睿軍睜眼，隨即因光線透過蒙頭的布袋直射入眼必須閤眼，即便如
　此，感官的甦醒仍讓他漸漸能辨明所在之地－－土坑。


　　　有人正往他身上灑土。


　　　活埋！


　　　「啊……」林睿軍掙扎，發現手腳被綁住，身上的土也重得讓他的下半身
　無法移動。


　　　「啊～他醒了！」鏟土的人就站在他的頭旁，聽到他的呻吟驚惶失措地往
　後退開。


　　　「快挖！」另一個人兇巴巴的命令，林睿軍認不出來是哪個仇家的聲音。


　　　林睿軍第一個念頭即是大叫：「救命！」


　　　「啊！這樣太損陰德，真的一定要殺他嗎？」


　　　「你不殺他他會放過你嗎？」


　　　林睿軍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呼救，「救我，拜託！」


　　　他試圖起身，雙腿掙脫土的壓制，雙肘支身掙動欲側起身。


　　　「動手！被他看到我們都會死！」


　　　不！他不要死！誰那麼恨他？是誰？林睿軍好不容易掙脫縛手的童軍繩，
　揮舞雙手，想抓住一線生機。


　　　「啊啊啊～～」鏟土的人視死如歸地高舉鏟子往林睿軍頭上招呼。


　　　林睿軍只感覺眼前有道黑影襲來，隨後整個人像被身體排斥般地彈出。


　　　幹，他什麼都還沒……








　　　隨著意識清醒，林睿軍只覺像被什麼東西扯住頭腳像擰毛巾般絞緊，說不
　出哪裏痛，說不出哪不痛，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覺得……


　　　魂飛魄散。


　　　救命！救命啊！


　　　誰，誰來救我……


　　　林睿軍伸手求救，期待有誰聽到他的呼救抓住他。痛楚將林睿軍的清醒甩
　開，將他捲入漩渦，愈掙扎愈往下沉。


　　　救命，救命……我快死了……


　　　記住你是誰，回想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最深刻的印象，保持神智清明，
　別被沖走。


　　　林睿軍吃力地抓緊僅剩的清明，努力回想任何楊旭書的相關記憶，生死交
　關之際，就算想起的是與楊旭書的激情片段，他也不介意。


　　　不知是習於疼痛抑或是痛楚減輕，林睿軍終於奪回身體的掌控權，方才不
　斷叫囂的刺痛與力量回歸沉寂。


　　　他奮力一推，似乎陷進稍軟而鬆弛的土裏，手指感覺到風的吹拂，憋著氣
　，爬出那個活埋他的土坑，趴在上頭喘氣。


　　　雨滴滴答答打在樹葉穿過縫隙與林睿軍落地，很快地形成一個又一個小水
　窪，林睿軍張口想喝水怎麼也喝不到，這才發現他的手呈半透明。


　　　他跟身體分開了。


　　　「啊啊啊啊啊－－」林睿軍想挖開土坑看看先前借屍的老人是否埋在底下
　，無奈手像不沾鍋，什麼也碰不著。


　　　「怎麼會這樣？」林睿軍使勁挖、拼命挖，挖到眼發紅臉孔鬼化，所處之
　地變成一個大水坑還是挖不了。


　　　「怎麼會這樣？」林睿軍頹喪地捶地。他甚至想不起自己到底是怎麼被當
　街綁架，也想不起那兩人的聲音，更想不起他們是自己的仇家還是老人的仇家
　。「怎麼會這樣？」


　　　大雨轉為細雨，隨風左飄右搖的雨絲織就一張綿密雨網將林睿軍裹住，林
　睿軍攤開手掌，望著細若牛毛的雨穿透手掌在水坑表面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


　　　沒多久，微風轉為勁風，呼嘯而過，烏雲密布的天空閃了閃，轟隆雷響劃
　破天空，撕開林睿軍心中的迷霧。


　　　「陰差！」林睿軍大吼。


　　　回應他的是凌厲的雨勢。


　　　「9527！你給我出來！」林睿軍指名道姓。「9527！」


　　　回應他的是轟然的雷聲。


　　　「9527，你再給我裝死，我現在就回去地府找閻王！」林睿軍使出殺手鐧
　。


　　　「欸，來了來了！」9527鮮黃色的身影若隱若現，「咦？你怎麼……」他
　抓住林睿軍，往他脖子套縛魂索。


　　　「幹什麼！」林睿軍不從，想扯開縛魂索。


　　　「別扯別扯，你受傷了，縛魂索有凝聚魂魄的功用，千萬別扯開。」9527
　解釋，見林睿軍不再躁動才嘆口氣，「我不是跟你說過要小心使用嗎？才三天
　不到你就把身體弄壞。」


　　　「你以為我愛啊！我是被殺了！」林睿軍一口怨氣無處發，揪住9527衣領
　使勁搖，狠狠搖。天，能抓住什麼東西的感覺真美好！「身體現在就躺在下面
　，我根本……」他嚥下恐懼，「根本是被活埋！」


　　　陰差又被林睿軍搖到翻白眼吐舌，好一會兒才恢復原狀，「欸？」


　　　「你找的好身體！竟然害我被活埋，你給我解釋清楚！」林睿軍指謫。


　　　「哎喲，你少亂講話，人家老先生高風亮節，正氣凜然，你擁有他全部的
　記憶自然也清楚，他絕對不是那種會惹上這種麻煩的人。那，多半是你……」


　　　林睿軍眼瞪得像銅鈴一般大，用鼻孔看他。


　　　陰差被晃到只能以下巴回應他的瞪視，「好啦好啦，別再晃了我的腸子快
　從嘴裏吐出來了！」


　　　陰差形容的畫面實在太噁心。林睿軍這才放過他，暴躁地走來走去，套上
　縛魂索的他只能在陰差三步的距離繞。


　　　陰差安靜地看著他繞來繞去。


　　　「幹！說點什麼啊！」林睿軍大罵。


　　　「說什麼？」陰差反問。


　　　「我到底被誰殺死？」


　　　「我怎麼知道？」陰差莫名地反問。


　　　「你怎麼可能不知道？不知道你怎麼抓人？」


　　　「你已是超脫三界輪迴的人，三界都沒有你的檔案，自然也不會有誰殺你
　的記錄。就算有，我只是個陰差，照章辦事而已，根本沒有調閱的權限。我也
　很無奈啊，整個地府裏我們可是最低的小公務員，什麼也辦不成，還老要承受
　民眾的怒氣，有時候想想這樣實在太不公平＠＃＄％︿＆＊……」陰差拉里拉
　雜解釋一堆，林睿軍只抓到兩個重點：不論如何，殺他的人靠陰差找不到；他
　現在的身份跟偷渡客差不多。


　　　林睿軍對於沒有身份這種事比任何人都來得敏感。


　　　「你是公務員出包也不會丟工作，被罵兩句會少塊肉嗎？」他吼斷陰差，
　見陰差唯唯諾諾地住嘴才又問：「陰差都看得出來我是借屍還魂的嗎？」


　　　「當然。借屍還魂是犯法的。」陰差補充，「你的情況特殊，自然不能相
　提並論。」


　　　「我的事很多人知道嗎？」見陰差猛搖頭，林睿軍不知該慶幸他這個身體
　被殺，還是該掐死陰差，「萬一我被別的陰差抓呢？」


　　　陰差的表情告訴林睿軍他壓根兒沒想到會有「別的」陰差發現他這在陽間
　亂晃的魂魄。


　　　「如果我被抓了怎麼辦？」林睿軍克制不住地大吼。


　　　陰差被他吼到半透明的身體幾乎隱形，「欸，老大，你別擔心啦，我現在
　給你蓋個章，別的陰差就知道你是負有任務的魂魄，不會管你是借屍還是殺人
　。」


　　　說著，他自口袋裏取出一個橡皮章，往林睿軍的手背蓋，刻有「閻」字的
　戳記短暫現形即隱去。


　　　「有這種東西你為什麼不一開始拿出來？」林睿軍揚高眉，不滿的問。


　　　「我怎麼知道你的身體會被燒啊！」陰差無辜地喊冤。


　　　「身體找得如何？」陰差做事要有他喊冤時的效率，他也不必被殺第二次
　。


　　　「別急，最好的總是留在最後。」陰差敷衍地揮揮手，收回縛魂索，「我
　走啦！」


　　　「站住！」林睿軍抓住縛魂索，「再去給我找一個暫時的身體！」


　　　「老大，你忘了下一個身體要等十個月嗎？」


　　　林睿軍沒忘，「我不管，你現在就給我生出一個來！」他瞇起眼，「沒我
　們……」


　　　「那比叫我生小孩還不可能啦！」陰差也硬起來，「沒有就是沒有，你去
　找閻王我還是沒有。」


　　　「沒有身體我怎麼回去找娜娜姊！」林睿軍使勁抓住縛魂索，「我怎麼找
　殺我的人？你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


　　　陰差眨著大眼，默默地看著林睿軍。


　　　「幹！」林睿軍猛踩地，看著半透明的身體，什麼也不能做實在太痛苦。


　　　「老大，」陰差搭上林睿軍的肩，小聲的說：「你這樣沒啥不好，反而更
　方便吶～我告訴你這個那個這樣那樣……」


　　　「這個那個這樣那樣？」林睿軍一拳打中陰差五官模糊的臉，「耍我啊！
　幹！太久沒人揍不知道誰是恁爸了嗎？」


　　　「吼，你也太沒慧根了！很多人這樣一講就通啦！」陰差擠眉弄眼，見林
　睿軍再次揚高鐵拳，馬上退開幾步，「你現在是個鬼，鬼能幹嘛你不知道嗎？
　還用得著我教你哦！」


　　　林睿軍一愣，傻問：「鬼能幹嘛？」


　　　陰差大翻白眼，摟住林睿軍的肩，只見林睿軍由一頭霧水至恍然大悟。









　　　月黑風高，陰風陣陣的夜晚。


　　　林睿軍來到娜娜姊的閨房，站在床頭俯視沉睡中的娜娜姊。絲緞製的被子
　像套合身的晚禮服，包裹不著寸縷凹凸有緻的身材。她嚶嚀一聲，翻側過身，
　毫無暇疵的大腿肌膚緊實得讓男人噴鼻血。


　　　哼。深知她全身上下大概只剩鼻毛是真的林睿軍冷哼一聲，不敢相信自己
　生前竟會為了個全身假貨的女人著迷。


　　　現在還是。他坐在床邊，伸手輕觸娜娜姊的臉頰，手指一如預期地穿透，
　沮喪只佔據他一秒的時間，清清喉嚨，低喚：「娜娜。」


　　　等了一會兒，娜娜回他一聲打呼。


　　　「娜娜！」他深吸口氣後大吼，「娜娜！娜娜！」


　　　娜娜姊終於有反應，卻只是換了另一個姿勢繼續睡。


　　　「妳吞了我那麼多錢，好歹表示點愧疚可以嗎？」林睿軍終是明白娜娜完
　全不將他放心上，陰差說過若是呼喚沒有反應，他也甭想使用託夢、以夢嚇人
　這種招術。「妳這個鼻子跟胸部、大腿整型費是我出的，還有一次幾萬的保養
　課程也是我付的……」


　　　林睿軍氣餒地握拳捶床。娜娜姊又是一個翻身，絲被滑開，露出她不盈一
　握的纖腰，他在她的後腰發現一個蝴蝶採擷玫瑰花蜜的刺青。這是以前沒有的
　東西。


　　　男人刺青為了帥氣與勇猛，女人刺青可就是完全不同的意義。我才不想在
　身上刺青呢！如果有一天我這麼做了，嗯……大概就是我有心上人的時候吧！
　你呢，大概有到一點點，再努力一下呀～


　　　「是誰？是誰！」誰有本事讓最討厭蝴蝶的娜娜姊身上刺蝴蝶？林睿軍抑
　不住妒嫉地撫過那個刺青，質問。


　　　娜娜姊伸個懶腰，纖手穿過林睿軍的身體，伸展四肢，絲被隨著她的動作
　滑開，他發現娜娜姊胸部、大腿內側都有吻痕。


　　　「到底是誰？」林睿軍恨不得他有能力抓住娜娜姊的肩，無奈現在的他只
　能睜著被妒嫉染紅的眼瞪著她身上的刺青與吻痕。「幹！」


　　　他轉身離開，來到阿呆的住處。阿呆現在就住在他家。雖然是他家，但林
　睿軍卻不怎麼認得出來。


　　　原本的家具與擺設全數翻新，活像房屋廣告使用的樣品屋讓林睿軍渾身不
　自在。


　　　這個家，沒有一絲他的影子。


　　　不想多留的林睿軍直闖臥房，臥房那張King size的床沒換，阿呆就躺在
　上面呼呼大睡。


　　　「阿呆。」林睿軍不由覺得好笑。這個阿呆睡相一點也沒變。


　　　阿呆是他吸收的高中輟學生，聽說家世不錯，父母都是醫生卻出了阿呆這
　個敗家子。對讀書沒興趣也就罷了，還因為與他校學生鬥毆被建中退學，與家
　人斷了連繫。林睿軍把他撿回來，培養他上大學前年才從研究所畢業，話說回
　來，除了三少跟他帶進來的助理秘書，阿呆無疑是所有人裏最聰明的小鬼。


　　　而且，他相信他。


　　　「阿呆！」想著娜娜姊不行，阿呆總該聽得到他呼喚的林睿軍大叫。「阿
　呆！阿呆！阿呆！醒過來啊！」


　　　阿呆鼾聲大作，嘴角不時流出口水，嘴裏唸著模糊不清的夢話，不見動靜
　。


　　　「不會吧……」林睿軍撫額不信，「阿呆，拜託你回我一下，你再不行我
　就得去找楊旭書欸！你能不能幫恁老大我留點面子啊！」


　　　林睿軍叫到口乾舌燥，阿呆睡到在床上轉了三百六十度。


　　　「等我回來，罰你三天三夜不准睡！」林睿軍恨恨的挌下狠話，穿牆離開
　。









　　　楊旭書動動因維持同一姿勢而僵硬的肩膀，放下手中的陶土，端詳忙碌整
　晚的塑像，隨即紅著眼眶將塑像澆水重塑，捏著捏著，突然情緒崩潰，拿起陶
　土往牆上砸，陶土黏上牆，留下痕跡後墬地，加入一地同伴的行列。


　　　「算了，算了！」楊旭書忿忿不平碎念，關燈到工作室外頭洗手，洗完手
　，取過兩個酒杯與威士忌，還有菸盒與菸灰缸坐上擺在外頭的藤椅，就著月光
　將酒杯擺好，倒酒點菸。


　　　他呼口煙，拿過其中一杯，與另一杯輕碰後一仰而盡，「我知道你不會跟
　我喝……很自作多情，對不對？」


　　　楊旭書黯淡的綠眸微斂，苦笑地再為自己斟酒，這回同樣輕碰了下另一杯
　才就口，「我很傻，可是還沒這麼傻過，你生前死後都拒絕我，我還像個未亡
　人一樣為你難過，你會笑我吧？」


　　　他深吸口菸，淚水自眼角滑落，「再讓我纏一段時間，很快，我會往前走
　。」


　　　楊旭書……


　　　楊旭書睜大眼，望向另一張藤椅，直到指間燃至盡頭的菸燒痛才清醒過來
　甩開菸頭，掩面痛哭，「完蛋了，我又得花更長的時間忘掉，這樣不對……」


　　　楊旭書。


　　　呼喚他的聲音近在耳畔，楊旭書幾乎能感受到林睿軍呼在耳朵的氣息，抖
　著唇，不抱希望地喚：「睿軍？」


　　　楊旭書。


　　　「誰在惡作劇？！」楊旭書摀住耳朵，起身繞了房子一圈也不見任何人影
　。


　　　楊旭書。


　　　他四下張望，膝蓋一軟，跪在地上，搞不清楚怎麼回事，「睿軍，是你嗎
　？」


　　　對。


　　　「啊？」楊旭書分不清是驚恐或惱怒地跌坐在地，「怎麼可能？」


　　　吼！你是我最後的希望，恁爸沒時間在那邊聽你嘰嘰歪歪，你現在給恁爸
　回去坐好！


　　　「咦？哦……」楊旭書仍在四處張望，想知道耳邊的聲音從何處傳來。


　　　看不到人。他確定入夜後打掃阿姨下班後屋子只有他一人，而且他有保全
　系統，若有人闖空門，一定會觸動警鈴。就算避開了，剛剛他巡過還是沒人。


　　　早知該養狗。以前林睿軍來他這邊罵他時，還罵他保全系統再精密還是比
　不過一條訓練有素的狗忠心。那時他滿心歡喜，覺得林睿軍關心他的人身安危
　，不過他怕吵，狗實在太吵，所以一直沒有養。


　　　我現在是鬼，你看不到我。


　　　楊旭書聞言，「你現在在哪？」


　　　你面前。


　　　他抬頭，就著記憶的模樣想像林睿軍站在面前的光景，朝他微笑。「你來
　看我，我很高興……」


　　　……笨蛋。我根本不用死。


　　　「我知道，那是意外。」


　　　不是！我陽壽未盡，陰差抓錯人，我可以復活的！


　　　林睿軍把來龍去脈重新說一次。


　　　楊旭書低頭沉思，「我不相信這種事情。」林睿軍大抓狂，才要開罵，卻
　聽楊旭書說：「不過我很相信自己編不出也幻想不出這種事……」他抹抹臉，
　「是夢也罷……該怎麼做才能幫到你？」


　　　林睿軍沉默以對。老實說，他不指望楊旭書幫忙。原本希望楊旭書能替他
　傳話給阿呆，讓阿呆去處理，可是現在他心裏卻有股不篤實感，眼前這個不相
　信靈異鬼事跟他最沒關係唯一聽得到他聲音的楊旭書卻在問如何才能幫忙。


　　　他真的給不出答案。


　　　「睿軍？」楊旭書沒聽到林睿軍的回應，輕喚，隨即嘆口氣，「錢應該是
　討不回來了。你的身體己經燒成骨灰，遺書又指定把所有的財產都給娜娜姊，
　除非提出更有力的証據，否則很難。」


　　　我知道！我只是不甘心那個女人拿錢就變臉而已！恁爸面子往哪擺！我剛
　剛去看她，發現她還睡得超安穩，我卻在掙扎回來，看她那樣，我我……林睿
　軍沒將話說完，氣忿地想拿茶几上的酒杯喝酒，試了幾次拿不到，更是火大。


　　　楊旭書聽出他未竟的話意，哀傷地笑笑，「可以帶我去看看你被活埋的地
　方嗎？」


　　　你能開車？


　　　「不只能開，我還有賽車執照，如果你的身體在海裏，我好歹也能開點船
　。只是我習慣開右駕車，台灣是左駕，小黃又太方便……」楊旭書抹抹臉，漱
　過口後道：「跟我來。」


　　　林睿軍跟著楊旭書到他的車庫，看他打開VOLVO的車門，「睿軍，還在嗎？
　」


　　　在。


　　　他開啟GPS，發現GPS的螢幕因為干擾而扭曲，以為是行動電話干擾的楊旭
　書將電話取出放進雜物箱，但GPS還是死當。「不能用。」


　　　我指路吧！


　　　「記得繫安全帶……啊。」他好笑地看著空盪的助手座，發動車子，「走
　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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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們若有任何問題，可以隨時至此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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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catalpa0419: 推 等肥一點再來看:)想問這篇的篇幅和遺忘差不多嗎XD
               不忙不忙一邊養一邊吃很美味等肥了再宰也很美味XD
　　　　　　　 字數差不多但是篇數因為劇情切的關係會比較少^O^
推 begoniapetal: 其實我也在養肥，可是這樣好像會少很多即時互動XD
　　　　　　　　 放心放心，本旅程列車採隨叫隨停制
　　　　　　　　 一直都繞著酆，呃，花都行走的～～歡迎隨時上車^.^
※ 編輯: kaycaulis (36.228.181.246), 01/23/2015 08:18: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