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靈魂的重量(15)

[kaycaulis (星鑄熾光)]

※　以下內容與真實的團體、事件、立場、電影無相關連。
※　因其中一名主角職業之故，粗口很多且有犯罪行為出現，好孩子千萬不要
　　學。
※　故事發想是來自〈藍色水玲瓏〉，因此會有比較靈異的情節，作者盡量處
　　理得不靈異。
※　由於題材問題與成文時間較《遺忘的距離》早，所以作者腦洞開很大，若
　　不介意的話歡迎與作者一起來場奇幻旅程。









　　　第十章 死生有命


　　　同樣的醫院場景，同樣手執鮮花與水果的阿呆笑容可掬地前來探視已經要
　出院的楊旭書。抵達的同時原本晴朗的天空剎那間烏雲密佈沒多久即聽見轟然
　雷響噠噠噠噠地像機關槍打在窗戶。


　　　他偏頭微笑狀似苦惱的問：「旭書哥，前幾天在酒店聽說你的小情人把你
　拉走，怎麼沒兩天，又住院啦？」


　　　楊旭書眼神飄移不定，防備地看著身著手工西裝流露知識分子氣息的阿呆
　。林睿軍過世不過半年，阿呆變化之大，楊旭書每見一次都覺陌生。「石膏破
　了，所以醫生幫我換打鋼釘。」


　　　「你的小情人呢？」阿呆逕自將花束與水果放在桌上，左張右望。


　　　楊旭書垂下眼瞼，「因為我去酒店，鬧分手了。」


　　　「欸，男人上酒店是天經地義的事，果然年紀太小差距太大嗎？」


　　　「是啊……感情的事不能勉強，」楊旭書直視阿呆，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地說：「睿軍的教訓我記得很清楚。」


　　　阿呆打量楊旭書，像在審視他話裏的真偽，手伸進上衣口袋，見楊旭書反
　應很大地往後靠，笑得歡樂，「放心，我是代替三少來探望你的。他有事得出
　國幾天，交代我來。」他取出菸盒後想到地點不對，又將之收起，接著自水果
　籃中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這是三少的歉意。」


　　　「歉意？」楊旭書頓時有些摸不清頭腦地問。


　　　「他不知道你是同志，還硬是帶你去禮服店，太不好意思。」阿呆打開盒
　子，裏頭是一只價值不斐的江詩丹頓訂製錶。


　　　楊旭書閤上蓋子，惴度這到底是三少本人的意思還是阿呆的試探，「我不
　能收。」


　　　「這是歉意，如果你不收下……」阿呆聳聳肩，「三少還想跟你喝喝咖啡
　，聯繫感情，你這樣太傷他的心了。」


　　　楊旭書抿緊欲出口反駁的嘴，與阿呆談話實在太累，「三少的盛情我心領
　，實質禮物真的不必。」他推開盒子，「三少已經是我的朋友，不用計較那麼
　多，頂多等他回國，叫他請我吃一頓。」


　　　「很高興我們有共識。」阿呆也不再勉強摸摸鼻子尷尬的說：「我也得跟
　你道歉。」


　　　楊旭書頓時感覺冷汗涔涔滑落背脊，以眼神表示疑惑。


　　　「那天晚上我有點失態，嚇到你了。其實，大哥丟下一切就這麼走了，我
　很傷心，本來我以為他會再回來的……可是……所以我覺得如果你再留戀大哥
　，對我們大家都不好。」阿呆痛苦扭曲的表情真實得不像假裝。「你有沒有想
　過，老大回來這件事，其實是我們自己幻想出來的？」


　　　楊旭書明知阿呆在演戲，還是被問倒了。


　　　「鬼魂這種事情真的很虛無飄渺，」楊旭書自嘲。「但是，幻想有可能兩
　個人同時編出一樣的話嗎？」


　　　阿呆無語問蒼天，笑嘆：「有可能嗎？」話鋒一轉，「可是大哥走了……
　」


　　　楊旭書想到後來被移進無菌室隔離不知狀況的林睿軍，紅了眼，澀然輕應
　：「嗯。」


　　　阿呆握住楊旭書的手，「我們……只能好好活下去。」他語多無奈與委屈
　：「也許你覺得我很假，明明接收了老大的位置，還在跟你說這些有的沒的…
　…這些話，我只能跟你說而已，盟裏外沒人能理解。」


　　　楊旭書故作堅強迎視阿呆，搖搖頭，裝作突然想到似地問：「老先生的遺
　體是你叫人送回去的？」


　　　「總不能讓他曝屍荒野吧？」阿呆又摸出菸盒，透露菸癮犯了的徵兆。


　　　「老先生收藏的石頭與漂流木都是很好的創作素材，我訪問療養院沒有別
　的意思，只是不想讓那些東西被丟棄。」楊旭書半是真半是假的解釋，擦去眼
　角的濕潤，笑道：「讓你擔心了。」


　　　阿呆搖首。一拍大腿，起身，「我也得走了。你要保重啊！那個小情人分
　了也好，他活不久了。」


　　　「咦？」楊旭書猛地抬頭，提心吊膽的問：「你怎麼……」


　　　「你上次住的不是安寧病房嗎？那是癌症末期在住的。」阿呆提醒。


　　　「啊，噢……」楊旭書扯動嘴角，暗罵草木皆兵的自己，「是啊……」


　　　絕對，絕對不能讓阿呆發現林睿軍就是少年。


　　　「大哥才走，你又交個癌症末期的，受得了嗎？」阿呆這話是真心的。


　　　楊旭書苦笑，「就……喜歡上了……」業火焚身也義無反顧，所以只要能
　力所及，他願意實現林睿軍所有的想望，即使用盡全力只能當他的兄弟也沒關
　係。


　　　阿呆欲言又止，似乎從楊旭書的神情窺探到自己的心情，低聲應和：「我
　也是……」


　　　楊旭書一愣。也是，也是什麼？


　　　阿呆理解地拍拍他的手臂，「再見。」


　　　楊旭書想問，話到嘴邊，硬是吞回腹內。


　　　阿呆悵然的神情烙上心版，感同身受歎息的同時隨即提醒自己阿呆是敵人
　。林睿軍死後取代他的位置、搶走他女人的敵人。想起酒店把酒言歡實則要脅
  強迫的一景一幕，他不得不承認阿呆比起林睿軍更得三少的心，而自己的安全
　更是建立在三少對他沒由來的欣賞上頭。


　　　雷轟隆一聲隨著閃電打在不遠處的高樓的避雷針，於灰暗的天空劃下一道
　不規則的銀光，雨勢漸緩，屬於梅雨季節特有的悶熱就連身處中央空調中的病
　房也未能倖免。


　　　也許他該答應三少為他塑像？


　　　不，他得再吊一陣子的胃口。


　　　楊旭書緊緊交握抖個不停的雙手。要再小心謹慎一點他不是一個人。然而
　楊旭書忍不住想：只有他一個人知道林睿軍「回來」，如果他肯放棄奪回一切
　的話，重新再過一次人生，不也很好？


　　　「楊先生？」陳靜的聲音自門口傳來。


　　　楊旭書回過神，連忙應聲表示人在。


　　　拿著水果籃的陳靜走進來，「啊，買重覆了。」


　　　「我喜歡水果，」楊旭書笑道。這時高嘉宸也拎著晚餐走進病房，見陳靜
　在時一愣，震驚地看著她，「嘉宸，你幫我切一下水果吧！」


　　　「哦，好。」高嘉宸將晚餐放在小桌子上，從陳靜手中接過水果籃，拿了
　水果刀順便把花束也拿走。


　　　「陳小姐，小維狀況怎麼樣？」楊旭書請陳靜坐下，開口即問有關林睿軍
　的情形。林睿軍由於感冒的緣故造成肺部感染住進隔離病房，幾次想去看他，
　都被陳靜擋在門外。


　　　「好多了，醫生說再觀察兩天，沒意外就能移到普通病房。」


　　　楊旭書神情一鬆，抹去不小心滑落臉頰的眼淚，「他……呃，有問起我嗎
　？」


　　　陳靜長嘆口氣，抑著起伏的情緒，顫著聲回應：「天天都在問，楊旭書呢
　？他怎麼不在？電話給妳，妳幫我聯絡……」她撫平聚攏的眉心，「楊先生。
　」


　　　「是。」陳靜話中的凝重讓楊旭書不由自主地坐正。


　　　陳靜忿怒的質問：「我能請問你跟小維到底是什麼關係嗎？」


　　　楊旭書直視陳靜。「我們是朋友。」


　　　「那天他打電話說遇到朋友要住在他家，是你吧？不對，就是你。」陳靜
　自問自答，「你們之前還有見過面嗎？」她問的是在同病房之前。


　　　「我們在病房才第一次見面。」楊旭書語帶保留，「我們特別談得來。」


　　　「是嗎？」陳靜面露疲然與怒意，「你老實跟我說，你接近小維有什麼目
　的？」


　　　陳靜失控的指責讓楊旭書明白她之前隱於客氣之下的不善果真是因自己性
　向的關係。毫不畏懼地面對陳靜的火氣，不慍不火地問：「妳憑什麼以為我跟
　小維交朋友有目的？」


　　　陳靜反而心虛地支支唔唔，「你、你跟他年齡差那麼多，怎麼可能會談得
　來？小維已經夠命苦了，你不要再來亂！」


　　　「小維有交朋友的自由，他曾跟妳說過我不值得來往嗎？」


　　　「小維才十六歲，他懂什麼？你是成年人，你才該管管你自己的行為！還
　是，你是因為我……我才……」


　　　楊旭書跟不上陳靜的思緒，見她神色陰晴不定，語無倫次的模樣，反倒憂
　慮關懷地問：「陳小姐，妳看起來很累，要多保重。」


　　　「你懂什麼！」陳靜目露兇光，「我告訴你，別再跟小維來往！你、你這
　個噁心的同性戀！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什麼主意！」


　　　「並不是跟同性戀往來的人都會變成同性戀，」楊旭書淡淡表述立場，「
　如果小維要跟我斷絕往來，我自會遵從。他有嗎？他知道妳干涉他交朋友嗎？
　」


　　　「我是他媽！」陳靜尖聲怒吼，眼神恐懼多於鄙視，怒氣反倒像是為了掩
　飾什麼隨便亂發。「他未來的日子不多了，你就不能放過他嗎？」


　　　到底誰該放過誰？楊旭書冷下臉差點對她吼出「妳兒子早就死了」，為免
　失控，他深吸口氣放緩說話的速度，「正因他未來的日子不多了，妳還要剝奪
　他交朋友的自由嗎？」


　　　「我……」陳靜為之語塞，頹然地垂下肩膀，像是被自己出口的話擊倒，
　眼底蓄滿淚水，「小維，小維他……他一醒過來問的不是我，是你……明明才
　從鬼門關前撿回一條命，竟然是問你……我，我……你叫我要怎麼想？」


　　　楊旭書一時無語。頓時明白眼前的陳靜不過是個傷心的母親。一個完全不
　知道兒子變成其他人，為兒病症奔波的母親。


　　　「我們真的是很談得來的朋友。」楊旭書吐出忖度良久的話。「我們常聊
　到以後他想從事什麼職業……職棒選手，對吧？」見她點頭後，他續道：「可
　惜我對棒球沒有他熟，只能聽他說而已。」林睿軍也是個會看棒球的人與某些
　職棒選手往來。他曾為了與他有話題聊下過功夫。徒勞無功。


　　　「對不起，我只是……」陳靜的歉意寫在臉上，「我不是故意……」


　　　「我習慣了。」楊旭書淡道。


　　　要是連這點攻擊都承受不了，怎麼活到長大成人？幸而，直到十八歲前他
　都住在歐洲，還有開明的父母與家族。不過，白目處處有，每個人對性向這回
　事都有不同的解讀與看法，最重要的是堅持自己的立場，真介意介意不完。


　　　「如果小維跟你來往會開心……」陳靜深深地歎息，哽著聲道：「就拜託
　你了。得病之後我還是第一次見他這麼有精神，跟你住在同一間病房的時候看
　得出他很高興……他日子不多，如果可以請你多照顧他，不要因為我的關係…
　…求你不要因為我的關係傷害他……」


　　　「一定。」楊旭書略帶疑惑地答應。


　　　陳靜的淚水決堤，負載一日日失去兒子的哀慟與絕望還有更多難以言喻的
　情緒交雜，讓她無可遏抑地放聲大哭。


　　　楊旭書遲疑地環住她的臂膀，直到她依在他的肩頭失聲痛哭。


　　　沉默，是他唯一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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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們若有任何問題，可以隨時至此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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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kaycaulis (114.43.119.139), 02/01/2015 20:05:49
推 ahcnk29386: 啊啊啊啊啊好喜歡XDDDD
               大大喜歡我還是喜歡旭書>\\\\<
               林睿軍:是喜歡我啦!
               陰差:應該是我才對，我這麼受歡迎天上地下宇宙洪荒霹靂無敵…
推 carry15: 每天晚上最期待的更新，超級喜歡der
            謝謝大大！原來大家真的有跟我約好更新時間der XDD
推 wobarod: 苦苦der
            這回大概是70%的巧克力，吃下去苦苦der但還是有點甜甜der。(拍拍)

PS：這個der好可愛哦！
　　之前看到一直不太會使用這個流行語，現在終於有機會用了。≧◇≦
※ 編輯: kaycaulis (36.228.177.37), 02/02/2015 07:49: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