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靈魂的重量(30)(完)

[kaycaulis (星鑄熾光★絡石)]

　　　尾聲


　　　當楊旭書發現天亮的時候已不知在雕像面前坐了多久。清醒趨離腦中迷濛
　時，隨之而來的是睏倦，揉揉睡眼，端詳眼前這尊黑羊身上的毛哪邊少了，哪
　邊又多出來影響身形，看了老半天，瞌睡蟲不知何時附身，讓他頻頻點頭。


　　　打了個哈欠，他決定今日休兵。


　　　把黑羊推到陰涼處的架下，用塑膠布蓋妥，才一邊打哈欠一邊推開與廚房
　相通的門，聽到屋外牛叫聲時，才驚覺忘了給牛餵草，連忙轉個方向往屋外跑
　去。


　　　兩層樓的洋房外是草原與花圃，一頭乳牛站在花圃旁邊正在偷吃戀人不久
　前種下的洋薄荷，他臉色大變，衝上前去拉住不知怎麼掙脫繩子的乳牛，「啊
　啊啊，9527！」


　　　脖子上戴著編號9527的木牌以及鈴噹的乳牛一邊咀嚼一邊「哞－－哞－－
　」的叫，「來這邊，那不是你該吃的啦！」


　　　牠順從主人的拉扯讓他領往柵欄外的草原，一邊搖著尾巴一邊與早在草原
　上吃草的鄰居打招呼。


　　　楊旭書蹲在花圃前看著被9527啃掉一半的洋薄荷，睡意全消，動手整理殘
　存的幾株再小心翼翼的澆水，搔搔凌亂的頭髮時才發現後腦貼了一張紙，好奇
　地拿起一看，竟是去台灣參加法會與處理房產事宜的戀人寫的。


　　　事情格外順利，他提早兩天回來。


　　　「三少！」他衝進屋裏，驚喜的喚。


　　　沒有回應。


　　　他放緩腳步，先是被香味吸引到廚房，發現戀人把留下餵他的食物弄熱了
　，原本杯盤狼籍的廚房也恢復它應有的整潔。


　　　看向窗外，沒洗的衣服全洗好掠在外頭曬乾。


　　　但也沒見人。


　　　他往臥房去，特意走到那當成屏風的畫作後面看戀人是否躲在那裏，接著
　不甚滿意地將那幅由五張大畫布組合而成的畫調整位置。


　　　畫以黑底繪上各種顏色流動的線條，組成街景，而線條之中又隱約可見四
　張人臉，有老邁、有少年、有青年。


　　　這幅戀人曾笑說：「你的畫風哪像雷諾瓦。」，名為〈Mon coeur. Mon âme.〉
　的畫作是他十年前展出的作品，畫的是某天與少年坐在便利商店中看到的景象
　。這幅畫讓他得了個藝術獎，還被美術館收藏，現在臥房的這幅是等比例複製
　畫。


　　　重新調整完畢，扠腰遠望，才滿意地繼續找人。


　　　最後在書房找到趴在一堆紙張中呼呼大睡的戀人。


　　　偌大的辦公室上擺滿辭典、參考書籍，電腦也開著，躍動的螢幕上頭通訊
　軟體對話的視窗閃著訊息。


　　　目前林睿軍是不專業的農夫與投資客，閒暇時一邊翻譯外公的日記，還一
　邊把老先生的生平寫出，雖然沒有在大學上課，但他為了外公的日記與老先生
　的生平考劾與歷史系的教授常有往來。


　　　他關掉螢幕，輕撫戀人的後腦，在他頰上印上一吻，先洗落一身不知幾天
　沒洗澡的臭味與疲倦，倒兩杯咖啡，將廚房的食物整理好用托盤端到書房。


　　　「睡美人，起床囉！」楊旭書舔了下戀人的後頸，一如預期的戀人打了個
　寒顫驚醒。


　　　林睿軍未醒先笑，將身旁的戀人拉進懷裏，「醒啦？」


　　　「我又沒睡。」楊旭書故意曲解他對自己一專注便不知天地玄黃的調侃。


　　　「回來的時候判官不在，你妹又把牠載去哪了？」他們養了隻名叫判官的
　黑狗，楊旭書妹妹非常喜歡判官，可惜牠是林睿軍養來當警戒犬，說什麼也不
　肯給。


　　　「她說你之前說過肯給判官配種，她載去相親了。」


　　　「那也不能挑只有你一個人在的時候啊！」林睿軍大皺其眉，拿起手機要
　撥電話罵人，楊旭書轉過他的臉，以吻轉移他的注意力。林睿軍吁口氣，專注
　回吻。


　　　「你怎麼這麼早回來？」


　　　「參加法會很快啊！倒是房子有點麻煩，不過也很快處理完了。」


　　　「什麼麻煩？」楊旭書查覺林睿軍一瞬間閃過的怒氣。


　　　「沒，我想把手邊最後一棟房子送給同志組織當活動大樓，反正留著只是
　有價無市，空著也是空著，不如給人來得順心。結果附近的住戶都反對，還到
　處找議員來蹻，哼，幸好我不在台灣，不然我會氣死。」林睿軍咋舌，彷彿講
　出口也髒了嘴。


　　　「然後咧？」楊旭書拉起他，兩人坐在地上吃早餐。


　　　「沒有然後，我要送誰敢阻止我啊？」


　　　「這時候你就像流氓了。」楊旭書用額頭撞下他的。


　　　「對白目不需要太有風度。這些人十年沒變，以前覺得等個十年那些佔著
　毛坑不拉屎的老賊死光會不會好一點，現在看來離開是對的。」


　　　當初他們本來想在台灣登記結婚，但是因為戶政事務所搬出法令拒絕，林
　睿軍特別諮詢過團體與律師，才發現真的不能結婚。楊旭書本就不介意結婚的
　事情，但林睿軍想到的層面更實際。


　　　他們在台灣只有彼此，萬一生病或出意外，簽手術同意書、進出加護病房
　、聆聽醫囑的時候，還得讓別人來替手，那算什麼？


　　　跟戶政事務所、市政府摃上的林睿軍幾經波折最後放棄，進行資產處理。


　　　他老子不玩了。沒有人能阻止他跟楊旭書在一起，也沒人能拿走當他生病
　乃至死亡時楊旭書的任何權益，法律也一樣。雖然歐洲人生地不熟，還正在金
　融危機，但是怎樣都比在台灣受氣好。


　　　更重要的是，這裏是楊旭書生長的地方，家人朋友都在，對他比較好。


　　　「台灣是高齡化最快的國家之一。」楊旭書小聲的提醒。


　　　「別說了……」林睿軍哀嚎，「幸好我現在只剩下每年的法會。」


　　　「明年我也陪你回去吧！」楊旭書再次提出共遊的想法，這十年來，林睿
　軍佛教、道教、基督、天主、阿拉乃至印度教全都信，每年捐獻所費不貲就算
　了，還年年農曆七月跑回台灣的霞海城隍廟參與法會。


　　　信仰這麼「虔誠」，楊旭書不擔心，卻擔心他七月回台灣會出事。


　　　「我自己去就好。」


　　　「為什麼？」


　　　林睿軍瞥眼落地窗外的藍天，轉移話題：「你當初怎麼會住到台灣去啊？
　」


　　　「因為我祖母還住在台灣啊！」祖母是德國人。「那時是為了讓她見最後
　一面才去台灣住的，」反正他在哪都能創作，住住不同的地方可以開拓視野，
　「她老人家上天堂了。」


　　　「感謝祖母。」林睿軍雙手合十，敬天謝地。


　　　「你在幹嘛啊！」


　　　林睿軍嘿笑一聲，凝視的眼神透露性愛的慾望，「累了嗎？」


　　　「累。」楊旭書頓感戰慄，性慾取代食慾，疲累時總是格外想要做愛。


　　　十年了。


　　　他們在一起的十年就像一個眨眼，快樂到他覺得世界上沒有任何不幸。


　　　當然不可能沒吵過架，尤其本來他們的性格就不盡相同，像林睿軍總是看
　他的經紀人不順眼，老叫他法國人，更不相信他喜歡的是高嘉宸；而他則對陳
　小姐抱有淡淡敵意。但每次吵架總能更加親密，有些事情有些人無法剔除，只
　能包容。


　　　「一起睡？」


　　　林睿軍拉著他起身，往臥房去，倒臥於床時他從枕頭底下取出一個包裝精
　美的盒子，「十周年快樂。」


　　　楊旭書紅了眼，「你竟然記得……」


　　　「本來不記得，看到你的臉色就想起來了。」林睿軍點點他的鼻尖，知道
　先前他說要去台灣時楊旭書臉色不好。


　　　楊旭書瞪他一眼，馬上露出笑容打開紙盒，裏頭躺著一對親吻的Q版羊咩咩
　，一隻是白山羊，一隻是黑綿羊，底座寫著兩人的羅馬拼音，還用一顆心圈著
　，「好可愛，你找誰做的？為什麼是白山羊啊？」


　　　「不告訴你。」他才不會提示老婆去看看動物頻道關於山羊的影片，那簡
　直是羊界裏進可攻退可守爬得好山吃得好草耐操好用一名的頂尖好手。這樣的
　「稱讚」他不說出口絕對不是他怕楊旭書發火哦！


　　　「只好問身體囉！」楊旭書將羊咩咩放在床頭櫃，動手解開他襯衫的扣子
　。


　　　「來問！快來問！」林睿軍大笑，快速地脫光戀人的衣服，覆上他的身體
　。


　　　屋外晴朗的天空偶爾飄過一兩片悠閒的白雲，9527大張嘴吃草，咀嚼食物
　的同時，耳朵動了動，彷彿聽到屋內兩位主人的情事，略帶睏意地「哞－－」
　了好長一聲。



　　　　　　　　　　　　　　　　　　　　　　　　　　　　　　　　　Fin.




－－
　　　非常感謝大家搭乘此次奇幻旅程的列車。


　　　不知我們的服務是否有讓各位看倌滿意呢？


　　　希望是有，因為作者本人現在關在瘋人院中有好一陣子無法出來與大家見
　面。


　　　啊？為什麼會關進瘋人院？


　　　問出這個問題的大大十分high class，詳情請於文章列表中搜尋《小西嚮東》
　與《小西嚮東：後日談》兩篇文章，請注意看推文就知道作者為什麼被關進瘋
　人院了。


　　　欸？問我是誰？


　　　我當然是偉大又英明神武的陰差啊！


　　　什麼？陰間事務與瘋人院有什麼關係呢？


　　　欸，這您就不懂了，且聽我娓娓道來……（以下省略三萬六千九百字）明
　白了嗎？


　　　不明白也沒關係，但時間有限，本陰差即將放年假，所以我們長話短說……
　（以下再省略三萬六千九百字）


　　　好了，本陰差也要跟大家道再見囉～不要太想我～要想我也沒關係我是絕
　對不會說我超感動愛極了被想念的感覺……（再次省略三萬六千九百字）



　　　謹祝各位　新年快樂　




　　　ps：雖然作者被關進瘋人院，但還是能上網的，所以有問題的話隨時至：

　　　　　 http://ask.fm/kaycaulis　　提問。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36.228.184.164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423890028.A.2F7.html
推 EK1227: 賀！完結。
           感謝^^y
推 vivio625: 還好是好結局，太幸福了!!!!
             本文是HE QAQ
推 Reira: 好好看！！
          謝謝啦! 大大覺得好看就是我的大大收獲!
推 jessica19905: 恭喜好結局!!!!可以在一起太好了!!!9527""
                 可以的可以的作者掛保証是HE嘛~XD
推 miise: 故事很精采喔，太棒棒了～
          謝謝大大從上一篇一直看到這一篇（　￣ー￣）ﾉ■☆■ヾ(￣ー￣　)
→ juuto: 恭喜完結！每天晚上看完再睡真是太幸福了，謝謝k大給我們這
→ juuto: 麼有趣的故事。
→ juuto: ㄧ路看林睿軍的轉變真的很感動呢。
          超感謝大大從上一篇看到這一篇，是我感謝大大們的陪伴才對。
          故事有喜歡有覺得有趣我也覺得頗為自豪啊～<(￣︶￣)>
          寫故事的旅程有大大們相伴是最好的良藥了XDDD

推 carry15: 是好結局真是太好惹!!!
            ok的本文就是HE的咩XDDDD

推 sds0331: 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
            欸，這倒是，兩人一同攜手走向未來，即使經過了十年對他們
　　　　　　十年前那些風風雨雨來說還是太短了些，不過停在這邊也是因
　　　　　　不想寫太多其餘的日常以免狗尾續貂或是偏離主題（其實是作
　　　　　　者掰不出來XD）
　　　　　　大大這句話讓我引以為戒，我下一篇故事會以淋漓盡致為目標的！
　　　　　　感謝大大！ｍ（＿　＿）ｍ
※ 編輯: kaycaulis (36.228.183.143), 02/15/2015 09:33:47
推 ahcnk29386: 恭喜完結XDD果然很喜歡k大（認真（（妳講很多次了
→ kaycaulis: 謝謝大大的厚愛啦!!!(乾杯)XD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