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浮生歸夢（十六）

[kaycaulis (星鑄熾光★絡石)]

◎本文是重生文。

◎本文背景仿西漢武帝時期，部份參酌東漢。

◎本文充滿作者沒有邏輯的神奇思維。











　　　待歸柳府，柳舒洵一下車便被柳世則揪住耳朵，鎖於居處不得出二門，連帶地

　，邢太醫定期的探診也被婉拒，柳世則還特別上疏感謝劉康讓太醫過府診治之事。




　　　不出門於現在的柳舒洵並非苦事，反而給他更多時間著手準備日後。




　　　現下他能使得動的人就柳園一個，能狼狽為奸還不太敢吐露心聲的就劉衡，比

　起其他皇子動輒小管仲小蕭何的智囊，劉衡實在弱如螻蟻。




　　　正因如此，劉衡屢屢遭到留難。




　　　來年他及冠後，先是代父巡行新寧遇刺，後又帶領烏孫和親使團……




　　　新寧之劫可提前預防，可去西域是多大事，不預前做準備根本如羊入虎口。




　　　劉衡大約是我朝立國以來出使西域最高身份的使節了。




　　　也不知他怎麼想的，和親使團時逢他大婚後，明明可以以此為藉口拒絕，卻應

　承下來，非但應承，還任命他為副使，其中種種險阻全是血淚，也許那時劉衡便已

　打定主意要滅柳家，要活活將他折磨至死，所以才會去哪都拉著他，苦也有他，樂

　卻不見得有他。




　　　劉衡哪知最苦的不是度幕險阻，而是見他獨寵婉兒。



　　　這次西域行成行與否尚未可知，他只希望結局不同。




　　　挨了幾頓好罵後，終是徵得兩兄弟同意，得自由遣派兩人名下門客的他，先是

　找通藥理、香道的在後院闢藥草、香草園；再來找通鳥語的訓練鳥禽，尤其著重鳥

　烏*；接著通曉西域事的門客逼講國際關係。




※鳥烏：烏鴉。





　　　這些門客總算領略到先前被柳舒洵逼著上詩書禮樂御射終極加強班的門客的心

　情，如果柳舒洵有劉衡一分聰慧，這些門客老師也心甘情願教授，偏偏柳舒洵在一

　干才情出眾親堂兄弟之中，那顆腦袋還真稱不上好使。





　　　他們恨不得拆開柳舒洵的頭，把匈奴、西域、西南夷、東北，連北海（貝加爾

　湖）、身毒（印度）的概略情勢直接灌進他腦子裏，只差沒把地圖直接做成菜餚讓

　他吃下肚。





　　　想成為天上地下無雙人的話，這紈絝三公子也忒為難人。





　　　讓門客們愈加「倒彈」的是柳舒洵不只自身求知，還在原本屬於劉衡的院落開

　了學堂，要他們教柳家眾奴僕識字習武，尤其識字除啟蒙的《孝經》、《論語》、

　《九章算術》外還要特別學《周髀算經》，武術尤其要學騎射刀術以及角抵。門客

　不得不寄人籬下當個半僕已是夠慘，還被指使去教奴僕……唉！





　　　柳世則見柳舒洵不但安份，還真有上進之心，特別大祭祖先。祈求先祖讓柳舒

　洵繼續保持。大祭當日，柳舒洵在眾家人與先祖面前向柳世良下跪懺悔，口口聲聲

　天公使交代還毒誓連連的發誓不再與堂兄們鬥毆，讓柳世則兄弟尷尬之餘也願意對

　對方敞開心房。





　　　前陣子柳世則休沐日還與柳世良去終南山上的太一宮祭祀，柳家氣氛因此和睦

　不少。




　　　雖是如此，柳家堂兄弟間可不似兩位大家長那般容易和解。比起一會兒癡狂瘋

　顛，一會兒哀傷欲絕，幾次逃出囚禁的房間想殺柳舒洵的柳舒汎，柳舒洵表現得簡

　直像浪子回頭金不換的最佳典範。





　　　長安城中的輿論也多半倒向柳舒洵，且流傳著相關的歌謠。





　　　時至五月中旬，柳舒洵接到終於能出宮的劉衡邀約，為其傳訊的是柳世則。





　　　「他能出宮了？」柳舒洵露出個大大的笑容，劉康那老鬼原諒劉衡了！




　　　算算日子，劉衡邀約那天有兩件事待辦，其中一件便是得去拎大堂哥柳舒清歸

　家。




　　　嘖，他應是欠堂兄弟許多，才得不斷為他們闖下的禍事收尾。





　　　「你上回未經宣傳進宮，對阿衡是因禍得福，今上聽聞他於禁中犯例讓太醫自

　外著舞伎扮宮人侍寢，」柳世則好氣又無奈的看著么兒又是紅又是青的臉色，「本

　是大罪，但只薄責幾句，道他初入宮闈不知宮規，還跟他說未央宮的宮人不是擺飾

　。那名待詔被懲戒後又見他呈了幾篇詠情、詠物的騷體賦*，今上閱完便大筆一揮將

　他放出。」




※騷體賦：漢朝時興的賦體之一，承楚辭的作法。




　　　一想到劉衡對書簡苦思詠情、詠物之賦的模樣，柳舒洵不由得笑逐顏開。




　　　說來，才貌堪稱雙絕的劉衡還真有一樣不擅之事：吟詠歌賦。要他上書他文思

　泉湧，信手捻來，卻敗於短則數言，長則百句的歌賦。




　　　「你同他出去也好。」柳世則的後話藏於未竟之語。




　　　柳舒洵明白柳世則要他好好安撫劉衡，甚或還有要他勸退劉衡之意，「爹，您

　決定了嗎？」





　　　柳世則一愣，撫撫鬍髯，難得吐露心思：「沒有比趙王更好的選擇。」




　　　「您又將今上置於何處？」柳舒洵一句話堵得柳世則心噎，不等柳世則回應，

　他又道：「難不成您也被天公使召見，得以窺視今上壽元？」




　　　柳世則狠狠賞了柳舒洵一個爆粟，「別再滿口天公使、天公。」




　　　「孩兒實話實說也不行？」柳舒洵垂首，閤閤眼。




　　　看來若不誑住柳世則，他便是不撞南牆不回頭了。





　　　「是否為實你心裏明白！」柳世則大吼。




　　　柳舒洵湊近身，讓柳世則瞧清他右眼，緩道：「如若劉衡有本事造假我右目的

　重瞳，他還能被你們算計得毫無還手之力？」





　　　柳世則無法直視柳舒洵那詭異的眼，「神鬼之事，總歸是口說了算。你倒是說

　說天公使跟你說誰會是未來的太子？」





　　　「今上壽元未盡之前，不會分曉。」柳舒洵故弄玄虛，「你在朝堂比誰都看得

　更清楚，柳家一非外戚二非皇親，為何偏要現在去淌什麼渾水？」





　　　「邯鄲本家……」柳世則被逼問得拂袖跌坐於席，吐出連柳舒澈亦不知的原由。




　　　柳舒洵聞言哼嗤，「長安柳家與邯鄲本家不過表面一家，你竟會因此失了方寸？」




　　　「還不是你這豎子！要不是你被劉衡攛掇假天公使之名，為父何必？」柳世則

　惱羞成怒，沒發現柳舒洵語間稱呼的不對勁。





　　　「上巳節之前劉柳二人關係如何全長安乃至三輔但凡稍有頭臉的無人不曉，」

　柳舒洵全不愧疚，很沒良心的笑笑，「這柳舒洵雖然不學無術，但家教所賜未敢稍

　違，不屑說謊，」這幾句說得特別慢而清晰。「可憐說實話卻沒人信，莫名其妙。」





　　　柳世則老臉通紅，在兒子面前丟盡臉面。





　　　「屈就一人幸臣抑或位居一國良弼，柳左丞要想清楚啊！」柳舒洵輕柔慢緩，

　微帶沙啞的清亮嗓音，吟唱歌謠般韻味十足，出口的話卻似鑼鼓般震耳欲聾。「切

　莫因眼前浮華，忘卻腳下深淵。」





　　　柳世則震愕之餘終是查覺柳舒洵的怪異，「舒洵？」




　　　柳舒洵朝柳世則冷笑，倏地頓住，身影僵直，詭譎一晃，癱倒在地。




　　　「舒洵！」柳世則衝上前扶起兒子，拍拍他蒼白若帛，泛著冷汗的臉頰。




　　　柳舒洵一臉迷茫，半瞇著眼，微微發抖，柳世則見狀叫人著懂醫的門客進來，

　自己則將他扶拖上禢，忙不迭地叫喚他的名。




　　　好一會兒，柳舒洵才像是回魂般地抬頭看柳世則，「……爹？」




　　　柳世則瞪著兒子的右眼，像在看什麼恐怖之物又像在看什麼崇敬之物，強自鎮

　定的問：「你……可還記得方才我們談了什麼？」




　　　柳舒洵呆然的反應讓柳世則忍不住嚥下到口的緊張，只聽得他緩道：「不是在

　談阿衡約我出去的事？」




　　　柳世則登時拿不準柳舒洵適才那番行徑是真是假。




　　　柳舒洵虛脫無力地抓著柳世則的衣袖，「好累……」




　　　柳世則端詳柳舒洵，不放過他任何一絲眼神變化，卻找不著破綻，既驚且駭地

　倒吸口氣，顫聲道：「剛才，你同爹說……」




　　　柳舒洵直視柳世則的眼眸滲人，竟教柳世則無法再言，一時臉色飄忽不定。




　　　「左丞？」門客應喚前來，在門外不敢未喚進入。




　　　柳世則乍醒，悶熱的天氣竟冷汗涔涔浸濕衣衫，他抬手欲撫柳舒洵的頭，卻惶

　然不知該不該如此做。




　　　天公使，天公，重瞳，是真非偽。




　　　天大的禍事。




　　　莫怪乎劉衡經漸臺廷議一事後還能毫無芥蒂地稱他世伯，他還道劉衡不過進宮

　兩年便稟性大變，慨嘆馮子方往日教導盡付水流。




　　　入宮前劉衡把柳舒洵捧在手心，入宮後竟連他也利用。




　　　可原來最昏昧的是他。




　　　柳舒洵狀似無知地朝他展露笑容，笑若春風薰拂，讓柳世則紅了眼眶，將他緊

　緊抱住，「你姓柳，是我兒子。」




　　　柳舒洵笑容更加璨爛，用頭撞撞柳世則，「爹你怎啦？我當然姓柳，是你兒子

　啊！」




　　　柳世則吸吸鼻子，拍拍么子的頭，對著門口說：「沒事了，回去吧！」




　　　「諾。」門客一頭霧水地應聲望去。




　　　柳世則深望正揉著眼，打哈欠，像個小老頭兒彎著腰，疲累不堪的么兒，「明

　日同阿衡出去，代為父說聲錯怪他了。」




　　　么兒這沒心沒肺的，不知劉衡為他背了什麼，這番情深義重，他此生怎麼還得

　起？




　　　柳舒洵抿唇不語。




　　　「你這麼同他說，他便明白。」柳世則揮揮手，不耐煩道：「為父要靜思，出

　去。」




　　　一人幸臣。



　　　一國良弼。




　　　浮華。




　　　深淵。




　　　他是該好好想想。




　　　柳舒洵觀察柳世則神態，確定柳世則確實為他欺暪，才安心告辭，柳世則又叫

　住他，將帛書扔給兒子。「阿衡還捎有信。」




　　　不知明明託了父親傳訊，還多此一舉捎信的劉衡搞什麼鬼的他攤開帛書，飛快

　閤上的動作與心虛的眼神引來柳世則的注目。




　　　掙扎無用。帛書被柳世則搶過去看，柳世則一見上頭栩栩如生男女交合的圖樣

　，氣得拿著家法追著他打，柳舒洵雖年輕，但大病初癒少鍛練，還是被柳世則揍到

　幾下。




　　　有口難言的柳舒洵只能眼睜睜看著春宮圖被柳世則充公上繳回宮，欲哭無淚。



　　　劉衡根本是故意為他招打。直到柳世則擰著他的耳朵耳提面命出門不可拐帶劉

　衡到章臺街*，柳舒洵方明白劉衡是借父親之口回應他要柳園傳的話，以此表明他說

　出口的一字一句他皆銘記在心。甚或，還有從柳世則口中得知他翠羽置辦的嫁妝豐

　厚，幾將名下幾間商舖掏空，為此不滿的促狹。





※章臺街：青樓街。




　　　一世前生，兩世復活，今次已是第三次復活，劉衡始終與翠羽不對盤。劉衡揍

　韓通肯定是以訛傳訛，這小鬼回應他的同時還能害他被罰，殺人不見血的手段哪像

　暴揍韓通的他？





　　　柳舒洵立於梧桐樹下，執玉杯對月獨酌，傾聽風捎過樹葉與花苞時的沙沙聲，

　揉著仍發疼的肩膀，難得偷來的閒憩時光，心頭卻像被什麼牽引似地不由自主地遙

　望未央宮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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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kaycaulis (36.228.186.42), 08/22/2015 15:50:26
※ 編輯: kaycaulis (36.228.186.42), 08/22/2015 15:58:28
推 Naturetung: 推
               謝推！　(*′▽`*)
推 underthesea: 推雙更！！一口氣看兩章好棒
　　　　　　　　開心就好｡:.ﾟヽ(*′∀`)ﾉ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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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推啦~~~(ﾉ>ω<)ﾉ
※ 編輯: kaycaulis (114.25.210.51), 08/23/2015 07:37:04
推 Aeartha: 完全看不懂呀XDD 好複雜啊……
→ kaycaulis: 看不懂沒關係XDD後面會看到柳父一連串被小柳打臉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