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浮生歸夢（十九）

[kaycaulis (星鑄熾光★絡石)]

◎本文是重生文。

◎本文背景仿西漢武帝時期，部份參酌東漢。

◎本文充滿作者沒有邏輯的神奇思維。











　　　柳舒洵哭到打嗝，拿過案上的酒當水猛灌，「劉衍跟我二哥呢？」




　　　「早走了。」劉衡面上的陰沉瞬間化晴，以袖拭去柳舒洵滿臉的涕淚，「二哥

　很是看重柳二哥，你毋需擔憂二哥日後辜負。」




　　　柳舒洵琢磨劉衡話裏隱諱的暗示，大驚失色的湊近劉衡，不敢置信的問：「你

　竟知道他們兩個的事？」





　　　劉衡沉默以對，再次驚異柳舒洵的敏銳。





　　　柳舒洵卻懊惱他太愚鈍。已是第三次復活，可竟然到上次才知道劉衍跟二哥的

　不尋常，還是二哥自己說出口的。他又氣又惱的隨手拿起酒杯，沒發現那原來是劉

　衡喝的，大口飲下杯中酒液，借此撐起底氣，假裝不解的問：「你、你說劉衍看重

　二哥，是哪種看重？」




　　　劉衡聞言才想說些什麼，卻因柳舒洵與自己共飲一杯酒而漲紅臉，「我指的是

　二哥現下掌理羽林軍，柳二哥是他的左右手，幾次營中操演都是柳二哥主持的，很

　是有一番新氣象，至於……」他臉更紅，不敢看柳舒洵，低聲說：「那方面，宮人

　們有在傳他們過從甚密，可我從未親眼見過。」




　　　迎上劉衡仍帶赧然的關切眼眸，柳舒洵忽然發覺劉衡還是個十九歲的少年，提

　及這些風花雪月的事他仍會感到臉薄，頓感好笑，「前陣子你才說寢殿多的是宮人

　，還送我春宮圖，我才問兩句劉衍與我二哥的事，你臉紅什麼？」





　　　劉衡難得啞口無言，握緊酒杯，就著杯緣飲盡杯中殘酒，緩道：「我不知道你

　知曉後會有什麼反應。」




　　　「只要像〈白頭吟〉裏說的：『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管他誰跟誰呢

　？」柳舒洵呵呵笑道，眼角殘留的濕意化為淚水滑落。




　　　其實他很希望二哥與劉衍有好結果，讓他這個「只願與君共白頭，君卻與她長

　廝守。」的失意人，沾沾喜氣。




　　　無奈他早知劉衍將會辜負二哥，二哥也會為他失去一條腿。




　　　劉衡為他擦去眼淚，嘆道：「你這右眼該如何是好。」卻有說不出口的失落，

　不只因柳舒洵眼底不知何時積累的愁緒，還因他並未聽出自己這話裏的意味，更因

　他對他無以名狀無由而生的恐懼。




　　　柳舒洵一笑，指指眼睛，「這不倒好？現在人人皆信天公垂幸於我，賜我福澤

　呢！」




　　　劉衡瞇眼，像在惴度柳舒洵笑裏的真意，隨後，看出他意在言外的詢問，有些

　無奈的笑道：「你別被我二哥忽弄，韓通沒說什麼，是我定力不夠。」那夜韓通提

　及的話，他不願柳舒洵知曉。




　　　「劉衍不會沒事提韓通，他說韓通說了什麼，就一定說了什麼。」甚或，不只

　出身，韓通定還抓了劉衡的軟肋，劉衡才會失去理智動手。




　　　即使他對劉衍滿心惡氣，全身缺陷的劉衍還真有個天大的優點：不會無的放矢

　。會說那話，除了貶低劉衡外，還有幾分幸災樂禍。




　　　「你跟二哥真是第一次見面？」劉衡笑容有些扭曲。




　　　「有些人，不用見第二次面也知曉他是什麼德性。」柳舒洵毫無所覺，忿忿然

　的拂袖起身，「哼，這種人想當……」皇帝，他們柳家幾輩子瞎了眼，站錯立場。




　　　「舒洵。」劉衡打斷他。




　　　「天公眼睛亮得很。」柳舒洵狀似忿忿不平，「天公使跟我說……」




　　　「你啊，說風便是雨，少說兩句。」劉衡又打斷他，環視酒樓裏因角抵結束稀

　落的客席，「走吧！」




　　　柳舒洵表情複雜，抓住他的袖子，有個迷信的皇帝老爹與因巫蠱而亡的母親，

　劉衡反倒鮮少對鬼神之事表態，頗有「子不語怪力亂神」的風範，他卻知劉衡雖不

　否認鬼神之事，也幾乎不信。




　　　初時他為取信翠羽、柳家人扯出的謊，隨後留下的傷痕皆陰差陽錯的為他開拓

　這條前兩次復活皆未能走的路。




　　　只是他忽略了劉衡會怎麼想。他也希望此刻便能獲得劉衡永保柳家氏族的承諾

　。可惜劉衡尚未登基，連帝位也摸不著邊，給不了他想要的保証。然而劉衡登基，

　他又得擔心他隨時翻臉無情。




　　　這條路，當他說出口時便再也不能回頭。他只是想不到竟然害得劉衡處境更加

　艱難，更想不到劉衡為了袒護他會扛下所有的罵名。




　　　劉衡回握。明明看見他抓著袖子的手微微發顫，仍是伸手；指尖相觸時，柳舒

　洵雖未拍開，但那雙總是含笑的眼裏還是閃過驚懼，快到劉衡以為是錯覺。



　　
　　　柳舒洵怕他這個事實，一再証實，每次証實都像一記比一記更重的重拳擊捶胸

　膉，教他吐息間全是痛苦。





　　　他不知道以前的不假辭色或是如今的百般掩飾壓抑、竭力親近何者更為難受，

　微微收攏的手指竟隨柳舒洵一般微顫。





　　　「走吧！」收妥心緒的柳舒洵反客為主牽他的手，將牽繫的手藏進寬大的衣袖

　中。





　　　劉衡勉強壓下諸般心思，緊緊回握。





　








　　　柳舒洵與劉衡找到人販子時，人販子正因賭角抵輸錢打那胡奴出氣，「賠錢貨！

　是誰給你飯吃的！竟然給老子輸！你知不知道今天老子把多少錢壓你贏！竟然輸！

　輸！我打死你這賠錢貨！」




　　　原本因見著此處環境陡然停下腳步，且握緊劉衡手，全身抖得有如裸身身處二
　
　月雪的柳舒洵見狀放開他，衝上去推開人販子，大喊：「住手！」




　　　人販子高揚鞭子的手一頓，被推開幾步，正想大罵時見柳舒洵與劉衡衣著不凡

　，涎著笑臉迎上，「兩位客倌可是來買奴的？」





　　　劉衡此時已然明瞭柳舒洵為何會花時間與劉衍周旋，還硬是拱柳舒澈下場比賽。





　　　全是為了此刻癱死於地，血肉模糊，動也不動的胡奴。





　　　「嗯。」柳舒洵頷首，「我要買奴。買個胡奴，去西域用的。」




　　　「西域？欸，客倌，要找胡奴，來找我就對了！你們是要走絲路的嗎？走北道

　還南道呢？我跟你們說，北道的國家呢……」





　　　「走什麼北道，北道是匈奴把持，你以為我不懂嗎？當然是南道。」柳舒洵打

　斷人販子的話，一副「少騙我我很精明」的模樣，他狀似挑剔的打量胡奴，「欸，

　這奴是犯了啥事啊？打成這樣，死了怎麼賣？」





　　　「客倌，不暪您說，有些胡奴既刁又蠻，不這麼教，他們是不會聽話的。我這

　是，欸，教育。」




　　　「他也是個刁奴？」柳舒洵抓住他的話柄，笑問。




　　　「是喏，刁得很，昨天還打得我腰痠背痛……」




　　　「既然這麼刁，價錢可得算我便宜些啊。」



　　　「這是自然！」人販子順著柳舒洵的話尾答應，一出口才發現上當，「呃，客

　倌，這刁奴性情太差，萬一您的商隊一出西域，人就跑了怎辦？我還是為您介紹性

　情溫順的……」




　　　「嗯？」柳舒洵的笑容有著威嚴，回頭看劉衡。




　　　「我聽得一清二楚，你們方才已完成此胡奴的交易。」劉衡取出代表身份的璽

　綬，「由我來做見証，不知你意下如何？」




　　　人販子一見那金璽盭*綬，頓覺頭昏眼花。還能意下如何？諸侯王室要人，他

　能如何？




※盭：意義皆為綠。





　　　「哎喲……」人販子大行稽首禮，「大人們要人，小的自然不能如何，可可可

　這胡奴也是小的千辛萬苦從西域買回來的，大人們好歹要給小的留點成本啊！」





　　　「該給的本公子自然不會少給，但這胡奴我帶回去還得花錢請醫者幫他治療，

　這醫藥費嘛……」





　　　「奴來出！奴來出！」人販子連忙掏出錢來奉上，「這點醫藥費，不成敬意…

　…這個，這刁奴既通西域各國的語言，也很擅長角抵，這次百戲，他可連勝了十

　五場，其實也是個有用的奴……您看，十萬錢……可以嗎？」





　　　「嗯。」柳舒洵掂掂錢袋的重量，向劉衡伸手，劉衡取出幾錠黃金，人販子看

　見黃金，眼都發直了，柳舒洵拿過黃金便往懷裏塞，另外丟了一個錢袋出來，人販

　子欲哭無淚的接過。「裏頭是一萬五千錢，既然那奴是好用的奴，還在角抵中連勝

　十五場，你也算無故教訓，把人打成這樣，你以為付點醫藥費便足夠嗎？一萬五千

　錢，是公子我念你辛苦把人從西域帶回來，你受不受？」





　　　「受……」人販子看眼柳舒洵身後面無表情的劉衡，打落牙齒和血吞。





　　　「去，去幫我叫輛車。」





　　　人販子把錢袋塞進懷裏，起身到外頭去，眼角有疑似眼淚的濕意。





　　　「若早知你是為了他，一開始就該來這兒。」劉衡蹲在胡奴身邊，探他的鼻息

　、為他把脈，「皮肉傷。還有些饑餓造成的內損。」





　　　「太早來，我也買不到他。不知養好身體要多久。」柳舒洵並不靠近，應該說

　，他一直避免看胡奴的慘樣，剛剛他也是一直盯著人販子，連看也不看胡奴。





　　　「須得慢養，時間不定。」劉衡見柳舒洵臉色蒼白，有些擔心的望著他。





　　　柳舒洵應了聲，背過身，朝領著兩名奴隸匆匆進來的人販子露出笑容。





　　　「大人，車在外頭候著。」





　　　「你真貼心，還知道要帶人來抬人。」





　　　「欸。」人販子恨不得馬上把這兩尊大神請出去，手腳自然俐落快速。





　　　兩名奴隸把胡奴抬上車，柳舒洵一邊從人販子手中拿過賣身契，一邊交代車伕

　將人送至柳相府，還請他順便去載醫者，同時塞給他一片竹牘，要他務必將人與牘

　交到衛氏手中。




　　　車伕迭聲應下，驅車離去。




　　　柳舒洵才跑到路旁去吐。





　　　劉衡沾濕帕子，遞給柳舒洵，關懷倍至的問：「哪不舒服？」





　　　「沒事，方才那人販子的地方，很像、很像詔獄……」那間刑室。味道、光線

　無一不像。柳舒洵不停乾嘔，把方才的酒水全吐光，接過帕子，胡亂擦臉，輕咳幾

　聲，像捉著浮木般緊捉著帕子。





　　　詔獄如何模樣，劉衡年紀太小不復記憶，郡邸獄他倒熟得很。可柳舒洵從小至

　大養尊處優，又怎會知詔獄如何？





　　　柳舒洵似乎查覺失言，連忙露出笑容拉住劉衡的手。





　　　他仍能感覺他在發抖。劉衡心頭一沉，欲言又止的回握，加重力道想止住柳舒

　洵的顫抖。過了好一會兒，柳舒洵雖然不再發抖，原本溫暖的手心卻冰冷無比。




　　　劉衡的心也是。





　　　但柳舒洵沒放手，他也不想放開，只不停思索柳舒洵害怕與他接觸的原因。





　　　初時，他不當一回事，柳舒洵先前沒少給他臉色與拒絕，現在的親近倒有回到

　十歲以前兩人相交的親密，可方才他驚弓之鳥的模樣讓他不由得臆想：難道，天公

　使讓柳舒洵看到了什麼未來，致使他絕望自刎？





　　　「我們該跟著上車回柳府的。」劉衡滿腹心思一句不吐。




　　　「我還有事。」




　　　「什麼事急著辦？」劉衡關心則亂，口氣不佳的問。吐成這樣，又抖成這樣，

　他到底是多怕他？




　　　「我得去……」柳舒洵一頓，決定如實以告，「澄樓。」說完，他發覺劉衡不

　尋常的沉默，心一慌，連忙解釋：「我沒跟姑娘約，是、是要去找大堂哥。」




　　　大堂哥，他與堂兄弟之間的齟齬，他沒少參與，還敢拿這種理由來搪塞？劉衡

　面容鐵青，不發一語的抓住他的手腕，拉著他往澄樓的方向去。





　　　「欸，慢點……」柳舒洵一頭霧水的跟著劉衡，完全不明白劉衡為什麼突然發

　脾氣。




　　　柳舒洵忐忑不安的垂下頭，忍受劉衡幾乎要將他手拉斷的力道，勉強跟隨他的

　腳步，一邊回想方才到底說了什麼惹怒劉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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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kaycaulis (114.25.213.172), 08/24/2015 08:13:57
※ 編輯: kaycaulis (114.25.213.172), 08/24/2015 08:45:52
推 liquidOAO: 十九歲的劉衡好可愛www提到風花雪月之事還會臉紅ww
             劉衡就是個克已及人的小朋友 有他很古板的一面 XDDD

推 Naturetung: 1推
               謝推(〃∀〃)

推 underthesea: 劉衡其實很純情www
                對呀～(〃∀〃)

推 alicat: 可以偷偷問故事是he嗎?還有故事很好看~~很期待後續
            謝謝大大ヾ(*′∀ ˋ*)ﾉ
            是HE哦！只是過程，嗯……
※ 編輯: kaycaulis (61.231.31.203), 08/25/2015 07:56:52
推 kuroko: 每日雙更還是看不夠啊～這兩隻什麼時候可以親親抱抱呢～XD
→ kaycaulis: 這這這…還有一段時間QAQ現在還是牽牽小手的階段><
→ sumbug: 二哥上世有點慘QQ失戀還少了條腿 希望作者讓二哥有好歸宿
→ kaycaulis: 會的Q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