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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是重生文。 ◎本文背景仿西漢武帝時期,部份參酌東漢。 ◎本文充滿作者沒有邏輯的神奇思維。    明月高懸,映照得舖有石子的小路發著微光。柳舒清的院落在柳強過世後,發  生那樣的事,原本院裏當值的僕婢,除卻柳雙,皆派至其他院落。    而今,更是人去樓空。    冷清的院落滿地枯葉無人灑掃,水池也混濁不清,晦暗得彷彿連月娘的光輝也  照不進。    當緊閤的門扉,教人拉開一條僅容身入的隙縫,那人閃身而入,行至床禢處,  伏於地伸手進床底,卻未找著本該在那處的人偶時,身後點燃的燈火讓她一驚。    「柳雙。」安坐於席上的柳舒洵,隻手撐頷,另一手忙著點燈,似笑非笑地望  著她。    案上擺著酒盅,劉衡為她倒酒。    柳雙驚恐地靠著床禢,不知所措地看著他倆,終是察覺自己上當了。    「殿下為妳倒酒,怎能不喝?」柳舒洵將兩尊巫蠱人偶放至案上,「坐。」    柳雙腳軟,一跛一趿地行至案邊,入席,手抖得厲害的她,杯中的酒灑出大半,  略略沾唇便不再喝,「奴、奴婢……」    「大堂哥有負於妳?」這是他與劉衡商量好的,先從自家人開始查,省得到時  衝到上官府去時理不充辭不沛。    柳舒清的異狀始自柳強死後,那麼有嫌疑者便是當時在場的人。    只因柳強的傷口與死狀著實嚇人。    柳舒洵自己便像鬼般的存在,見多死人毫無感覺。其他人可不見得,即便是劉  衡,聽聞柳園的描述柳強死時情狀時,也是眉頭緊皺面帶豫然。    柳舒洵苦著臉喝下煮得極濃,沒加半滴蜜的薑湯,將喝得空空的碗給劉衡檢查。    柳雙破涕為笑,將抖個不停的雙手藏進袖裏,「三堂公子未免太瞧不起奴婢,  也污辱長公子了。」    「若妳已珠胎暗結,自是另有處置。」柳舒洵在劉衡的逼視下又喝光第二碗薑  湯,這下不只喉間,肚腹乃至四肢百骸皆熱辣嗆人,眼淚不由自主的奪眶而出,涕  淚縱橫。「不為大堂哥,必是為柳強。」    柳雙垂眸,「三堂公子既已明瞭,又何須問奴婢?」    「我不懂,大堂哥為何會怕成那樣,他真見著柳強的鬼魅嗎?」柳舒洵原本稍  帶沙啞的嗓音因薑湯所致更加低啞,而舌頭不好使的他說起話來有些大舌頭。    「自是因為奴婢讓他喝下一些藥物所致,奴婢不知道巫蠱多久才有效,又沒有  多少時間,萬一您醒來,必會知道是我行巫蠱。」柳雙鎮定異常,「奴婢也沒想讓  長公子真變成那樣。看來他還算是有把柳強放在心裏,否則柳強為他而死,死狀慘  烈,至蒿里也不得開脫,根本是白死……」    她慘然一笑,「柳強死後稍晚,奴婢聽到長公子叫人備車去章臺街。柳強為他  而死,您還因此昏厥,他又怎能安心過回他本來的逍遙日子?奴婢實在看不過,不  由想著若是院裏的僕婢侍奉的是三堂公子該有多好?」    「妳別忘了我曾逼死最喜愛的婢女翠羽。」柳舒洵痛哭流涕,幾乎要懷疑劉衡  是故意命柳園煮這麼恐怖的薑湯,雖說驅鬼之前他已經被逼喝下一碗,可那時沒這  麼難受。柳園到底有沒有放水,說是湯,更像薑糊,他能吞下去已是極給劉衡面子,  還說是什麼從百越來的貢物,驅寒聖品,柳園這助紂為虐、反背主人的混蛋,定是聽  了劉衡的命令煮成這樣。    「那也是為了讓翠羽擺脫現世的苦吧!必是三堂公子您預見翠羽成為二公子妾  後的未來極慘,憐憫她讓她早一步到蒿里去安生。」    他的確有意收攏奴僕的心,卻沒想到這麼成功。柳舒洵瞥眼劉衡,見他面無表  情不知在想什麼。    她揚眸直視柳舒洵,「您將奴婢送官吧!」    柳舒洵邊擦眼淚,邊把那兩尊巫蠱人偶推向劉衡,劉衡隨手舉起酒盅狠敲人偶,  木製的人偶應聲裂成好幾片,不復本來模樣。    銅製的酒盅因劉衡使力過猛底部凹陷破裂,殘餘酒液四溢,卻全往柳舒洵的方    向流去。    「妳不過是仗義,何罪之有?」柳舒洵淚如雨下,衣裳濕黏,入鼻的全是他十  日未盥洗的異味與沾身的酒氣,他怨恨的瞪眼一身清爽的劉衡,確定他就是故意整  人。    他是又哪得罪劉衡了?    柳舒洵吸吸鼻子,「何況要真將妳送官,我那場祝由不就白做了?不過,柳家  亦留妳不得。」    柳雙茫然失措地看著柳舒洵,「三堂公子要如何處置奴婢?」她五歲賣身入柳  家,早已將柳家當成歸屬,也因此,柳強的去世才會讓她頓感失去依靠,心生忿懣,  卻也沒真想害死柳舒清。    「我記得妳有也去學識字,尤喜香道是吧?」    柳雙點頭。    「我想做點小營生,需要人離京至蜀地為我採買貨物。」    劉衡與柳雙皆訝然以對。    「蜀地?」柳雙毫無所悉。幾未出過長安與柳家的她連關東聽起來都像在西域。    「柳園!」柳舒洵終於受不了,把守在外頭的柳園叫去拿水。    待喝下雖不是屬意的冷水的溫水,眼淚猛掉、盜汗的情況未見改善,而劉衡像  是看夠他的笑話,笑著遞出帕子,柳舒洵不客氣的接過揉擦眼淚擤鼻涕,被柳園帶  到屏風後更衣。    「蜀地在此。」同時,劉衡著柳園也捎來筆墨白布,繪下長安與蜀地的概略圖。  「巴、蜀、廣漢、犍為四郡,成都在此。」    柳雙瞧得眼花。    「你欲在蜀採買何貨物?」見柳舒洵更完衣後走出屏風回座,劉衡問道。    他知這便是柳舒洵訓練奴僕的目的之一。只不明為何以蜀地為起始。    柳舒洵微微一笑,拿過筆,繪出西羌、氐人、西南夷族所居之處。「我想採買  人言。」    劉衡一聽便知門道,再看他補充的幾個地點,「那麼柳雙孤身一人無以為繼。」    「柳家那麼多僕人,柳雙帶個一打去總夠吧?」    兩人一言一語勾勒出的遠景,柳雙與柳園始終聽得一知半解,只勉強明瞭柳舒  洵訓練奴僕並非毫無目的。    「柳雙,忘了問妳,是否願往蜀地。」    柳雙跪伏於地,「柳雙一屆女子,頗為駑鈍,尚不知如何才能為殿下與三堂公  子辦好營生。」    「我希望妳去收集各種流言蜚語,小至西市的張三兒子昨夜吃了什麼,東市李  四生了什麼惡瘡,大至邊關開市與否,互市買賣了什麼。都試中選為何人,何處有  耆老受杖,何處又有山川物產,官吏治園韭種多還是葵蔥種多……」柳舒洵一頓,  「總之,將妳聽到的全數記錄,定期呈送。」    柳雙才知劉衡為何說她一人無以為繼。    「妳亦毋需擔憂無金錢資助,咱們慷慨的楚王殿下會出資。」柳舒洵朝劉衡笑  彎了眼。    劉衡掏出一袋碎金,閃花了柳雙與柳園的眼,他眉梢微揚,自有方子對付柳舒  洵,「一笑付千金。」    柳舒洵別開眼,「不過,我只有想法,未曾實行,許多細節之處得靠妳自行摸  索,」輕咳幾聲,「妳可願意?」    柳雙不看兩位主子,偏看向柳園。    柳園搔搔頭,很是公正的說:「雙姊,公子這麼說一定有他的目的,再不信公  子,也該信殿下,他比公子可靠多了。」    柳舒洵瞪他。    柳園見柳舒洵臉色不佳,馬上補充:「而、而且公子有天公護持……」掰不下  去。    柳舒洵伸腳踢他。    柳雙再次跪伏於地,「奴婢願意。唯有一求。」    柳舒洵揚手示意她說。    「請三堂公子對長公子照拂一二。」    柳舒洵聞言嘆息。柳舒清那人就是命好,柳強為他,柳雙也為他。「他是我大  堂哥,怎可能不多加照拂?」    柳雙放心了,重重一磕頭。    「今日之事,就此揭過。去蜀一事尚需時日準備,行前妳仍在大堂哥身邊隨侍。」    「諾。」    柳舒洵又交代一二,要柳園與柳雙退下,轉頭便見劉衡在那白布上繪下一隻肥  雀,肥雀腳抓樹枝,葉似梧桐。    「這啥?」劉衡一手好丹青,怎可能畫出這種涂鴉。    「雀棲梧桐。」還有如此風雅的詞。    許是見柳舒洵一頭霧水的模樣,劉衡笑道:「你不記得了?」    他的笑容裏有著雷電交加,風雨欲來的寧靜,柳舒洵不敢點頭。    「八歲那年,咱們一起背〈孔雀東南飛〉,你說不知道孔雀長什麼樣,硬是要  世伯幫你找孔雀,孔雀數量稀少且皇家所屬,世伯上哪去找……」    「我想起來了。我爹抓了兩隻雀鳥充數,我們把牠們養得好肥,牠們平常就在  我房外那棵梧桐玩耍。」只是後來因為太肥,其中一隻跌下梧桐死去,另一隻則絕  食而亡。他倆還為肥雀做墳,為牠們畫下肖像留念,那時他堅持要自己畫,結果……  「那麼久以前的事,你在笑我畫得很醜嗎?」    他都不介意劉衡故意讓他喝薑糊,忍著不適還是喝光了,他氣還不消嗎?    「你不只想在蜀採買人言吧?」劉衡問,見柳舒洵點頭才又道:「日後壯大,  你要如何分辨他們呈給你的竹簡?又如何確保上呈的竹簡是你的手下上呈的?」    柳舒洵只能感嘆人有聰明蠢笨,實乃出娘胎便底定。「你想用『雀棲梧桐』當  徽印?」    劉衡頷首,「這筆劃極為簡單又獨特,不識字也容易學會。下呈上可用,上令  下可用此,」說著,又取出兩枚私印,兩者皆刻著籀文*。「記得嗎?」 ※籀文:即金文,大篆。    柳舒洵拾起其中一枚,撫過中間的裂痕,滿是懷念,「我以為它不見了。」    翠羽到柳家前,柳舒洵與劉衡幾乎日夜黏在一起。肥雀的死,柳舒洵很是傷心,  更是巴著劉衡不放,深怕他哪天也跟肥雀一樣死於非命。    那時劉衡還是當女孩兒養,怎可能讓柳舒洵與之同寢。    馮叔叔見狀,便刻了兩枚玉質章,上頭刻著兩人的姓氏,而衛氏則以柳舒洵所  繪的「雀棲梧桐」圖為底繡出兩張錦被給兩人,每日就寢前皆在各自床禢的錦織被  子印上兩人的姓氏,代其陪睡,聊勝於無。    十三歲那年,他為翠羽與二堂哥打架,把章摔裂,彼時馮叔叔已逝,他與劉衡  關係緊張,便也不再介意,後不知到哪去了。    那蓋滿戳章的錦被也被他一把火燒去,不留痕跡。    「怎會在你那兒?」這章幾次復活,還是首次得見。    劉衡笑笑不語,帶過章為何在他手中,「你的章雖有裂痕,卻也獨一無二,當  封緘認最好不過。」    柳舒洵緊緊抓住失而復得的印章,好笑道:「你這什麼都撿的傢伙。」    「當然得撿。」劉衡失笑,「這兩個私章都是馮家家主的象徵,見章如見人,  皆能自由調動馮氏的資產與人。」    柳舒洵低頭看著躺在掌中的章,「這是我的……」刻著他的姓。    「嗯,所以舅父為此上告過祖先,入過宗祠列入族譜,召告過世人。」劉衡的  口氣平淡得像在講今晚月色真好咱倆賞個月色逛個湖吧。    說是世人,也僅只與馮家尚有往來的幾個家族。    柳舒洵幾乎要跳起來了,他從不知知道馮叔叔刻給他們兩個的章有此意涵,竟  還入宗祠進族譜告世人,是有多慎重!    「馮家雖沒落,但尚有幾分薄力,你既想幹番大事業,且讓我亦盡一份心力。  馮柳二家,又何需分彼此?你用此章,再加鳳鑰,便能自由驅使識得此徽之人,哪  怕馮家被族滅,難道沒過往人情?」    柳舒洵有口難言,傻傻的問:「鳳鑰不只是倉庫鑰匙?」    劉衡揚眉,反問:「我說過它僅是倉庫鑰匙嗎?」    呃。柳舒洵啞口無言,「不然是……」柳家家主就有一把只有他跟幾個特定管  事與長老會持的鑰匙,就是倉庫鑰匙,所以當劉衡以那種理由把鳳鑰塞給他的時候,  他自然以為鳳鑰跟柳家那把倉庫鑰匙一樣。    劉衡摸摸他的頭,「儘管用,把自己當馮氏家主。」    柳舒洵登時覺著胸前的玉墜有千斤重、似烈陽般炙燙。    劉衡這般掏心掏肺,他真的不想辜負他,更不想隱暪他,「我想進宮,」他苦  笑,「該說,現下我唯一的選擇只有進宮。」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4.42.60.187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443787656.A.7CA.html
hukurou: 柳小洵跟本入贅啊10/02 20:23
kaycaulis: 對呀XD小時候就被訂下來了還是自己送上門巴著不走的10/02 20:27
alicat: 所以阿衡從現在開始把舒洵當老婆嗎?10/02 21:49
阿衡從送出鳳鑰就當是跟他訂終身了。 只是舒洵沒懂過他這些舉止的意義,阿衡又拙於口,加上中間太多阻隔, 就……一直誤會下去
skywing0719: 終於七讓我覺得甜甜又閃閃的一章,不容易QAQ10/02 23:30
QAQ大大講得好心酸哦! ※ 編輯: kaycaulis (61.231.21.20), 10/02/2015 23:36:14
mapleshell: 這裡也出現族譜了!!! 10/03 00:07
古代文一定會有族譜滴~而且比武德那篇重要一萬倍XD ※ 編輯: kaycaulis (114.25.213.52), 10/03/2015 06:29: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