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冠以孟姓(30)

[kaycaulis (薄雪草)]

參、合二姓之好
轉折。











凝重的顏色與哀傷的氣氛並非孟以德對舅舅林衍華最後的印象。已與車體黏融在一起的焦
黑人形，才是孟以德見到林衍華的最後一面。



自此即使其身後被修飾得再莊嚴肅淨，孟以德也很難將林衍華的死狀從腦中抹去。



印象中的舅父是個開朗溫和幾乎沒有發過脾氣的老好人，開車從不超過時速限制的他，竟
然會與妻子在山路因為超速駕駛發生死亡車禍，車毀人亡。



任憑孟以德再聰明也無法想清楚為什麼平常不開快車的舅舅會死於高速行駛。



他們說出意外前舅與舅媽吵架了。



他們說是可能因為舅媽生氣所以舅舅沒有專心開車就出車禍。



為什麼吵架可以不注意路況導致出事，孟以德實在費解，貧乏的想像力讓他最多只能想像
舅媽生氣就像顧悅誠常常講的妖怪吃人一樣把開車的舅舅弄死。



上衣衣角被小兩歲的弟弟孟玉振扯著的孟以德面無表情的聆聽大人們聚在一起討論這件事
。



最後歸結出「意外」二字。



如果那些叔叔們的表情眼神與口氣能再一致些，孟以德就相信他們是真的為舅舅的死感到
惋惜。



這些人就像誘拐顧悅誠的叔叔伯伯長得人模人樣卻透著一股噁心的臭味。



孟玉振坐不住了，於是孟以德叫來跟在他們身邊的護衛帶他去花園那邊的火車模型場玩他
心愛的火車。



他也想去玩火車。更想去上學。



但是爸媽都不在，身為大房長子，他必須在場坐鎮。



「大少爺，您要不要也休息一會兒？」管家彎著腰在他身邊輕聲問。



孟以德看眼牆上的壁鐘，四點二十分，搖搖頭，低聲吩咐，「你去門口等。」



管家心領神會地點頭。



這時一道小小的身影突然衝過來往他腰上抱，一邊哭叫：「哥哥！」



孟以德退開一步，沒讓她突襲成功，伸手扶住她因衝太大力往前傾望的身體，盯著眼前只
及腰部的小鬼。



「哥哥，抱抱。」舅舅留下的獨生女，林敬潔，嘟著嘴眼眶含淚，粉粉嫩嫩伸手求抱的可
愛模樣讓人無法拒絕。



孟以德還不能很好的掩飾情緒，微微皺眉，揚眸直視林敬潔身後放任她亂跑的外婆，他們
孟家五房，他得叫聲五姑姑的中年婦人，後者沒被孟以德冷漠厭惡的眼神嚇到，反而笑道
：「以德，你幫姑姑看著潔潔一下，姑姑去招待客人。」



舅舅的妻子是孟家五房的人，這是事實。即使內心再不悅，孟以德也盡量不表現出來，只
微頷首，指指身邊方才孟玉振站的位置，要林敬潔站過來。



林敬潔求抱不成，眼淚開始積聚，放聲大哭。



孟以德大皺眉頭，滿心不耐煩。



這時管家把每天都會定時造訪的人領了進來。



「大少爺，顧少爺來了。」



跟在管家身後是身材嬌小皮膚白晳，長相精緻無比，雌雄莫辨，活像洋娃娃的男孩。



孟以德緊皺的眉頭鬆開，林敬潔也不哭了。



「以德。」顧悅誠朝孟以德露出笑容，不知為何，孟以德覺得陰暗的廳室突然明亮了起來
。「我把今天的功課跟筆記帶來了。」



「嗯。」聽見顧悅誠乖巧地講出他教導的造訪理由，心情愉悅的孟以德朝顧悅誠伸手，後
者握住他的手，他輕輕一拉便把人拉到身邊把林敬潔被擠到一旁。「管家。」



管家會意，彎身抱起林敬潔，「表小姐，來，我陪您。」



林敬潔環住管家的脖子，懵懂地望著往樓上去的兩人，指著顧悅誠問：「他是誰啊！是哥
哥的朋友嗎？」



管家面帶笑意，「是。是少爺重視的朋友。」



「哥哥喜歡他不喜歡我。」林敬潔皺著臉，「我要跟爸爸媽媽他們說哥哥討厭我，他喜歡
那個人。」



林敬潔童稚的話就像投入平靜湖水的石頭，泛起一圈又圈的漣漪，原本沒注意他們的大人
們，紛紛將目光投注在孟以德與顧悅誠身上。



目光有若實質，芒刺在背。



孟以德下意識地將顧悅誠的手握緊了些。



「以德？」正叨叨絮絮地說著今天學校發生什麼事的顧悅誠其實沒聽見那些耳語，反而是
因為孟以德抓得他手疼。



「回房間再說。」孟以德冷著臉制止說得眉飛色舞的顧悅誠，更放開他的手。



顧悅誠一愣，跟著繃緊小臉，嚴肅的點頭。



「少爺要教顧少爺做功課，我們不要打擾他們哦！」即使身後傳來管家勸慰林敬潔的話語
，也沒能讓孟以德放鬆神色。









一進房間，孟以德馬上說：「你明天不用來了。」



「那我後天……」



孟以德打斷他的話，「以後，都不要來了。」



顧悅誠才泛起笑容的小臉馬上垮下來。



「功課找丁鶇教你。」



顧悅誠垂下頭，不明白自己做錯什麼。



孟以德忍不住上前抱住這個與自己同年，卻只及自己胸口的好友，「你不能再自己來，」
顧悅誠不像丁鶇他們，他沒有令孟家人顧忌的本錢。「不方便。」否則，一定會出事。



「哦。」顧悅誠雖然不解，還是很聽話的點點頭。



「等等我會假裝很生氣，把你趕走。」



「哦。」顧悅誠仍然不懂，還是很聽話的點頭。



「可以來的時候，我會讓丁鶇帶你來，不要再自己來了。」



「好。」顧悅誠有點難過，還是很聽話的點頭。



孟以德再用力抱下顧悅誠，摸摸他的頭，仔仔細細地凝視他好一會兒，才放開他，冷著臉
與他錯身而過，拉開門，趁顧悅誠措手不及時把他拉出房外，要管家送他出孟家。



顧悅誠三步一回頭地跟著管家離開。直到再顧悅誠的身影隱沒於大門外，突然覺得好冷的
孟以德才收回視線，回到原位站崗，感覺周遭的親戚們審視的目光，不耐煩的一一回瞪，
才躲過他們充滿盤算的打量。



沒人知道孟以德挺直的背脊早已流滿冷汗，故作冷漠的表情下包裹的是失速的心跳，與急
遽失溫的冰冷身軀。










半夜，睡不過兩小時便轉醒的孟以德發覺顧悅誠正一臉專注地用手機打字，一邊打哈欠，
顯然睏頓至極又強撐精神。



「沒睡？」



顧悅誠好一會兒才反應遲鈍地轉頭看孟以德，尷尬地移開視線，心虛的回：「有睡一下…
…然後想到番外篇要寫什麼，怕忘記就……」



孟以德沒有戳破他顯而易見的謊言，想著他八成是興奮到睡不著，盯著自己的睡臉盯到靈
感來了，怕忘記才爬起來記，於是勾住他的小指，笑問：「寫好了嗎？」



「有一個段落了。」顧悅誠關掉手機螢幕紅著臉任他勾著小指把自己撈進他懷裏，聽著他
穩定的心跳。



「還早，再睡。」聽見孟以德這麼說，興奮了大半夜的顧悅誠總算閤上沉重的眼皮，沉沉
睡去。



孟以德反而了無睡意，盯著顧悅誠微皺眉的睡臉，直到手機提醒他與地球另一端的會議時
間到，才掀被下床，取出筆記型電腦，到窗台處參與視訊會議。



與會的除了孟以德，尚有二三四五房主事的叔叔伯伯們，會將各房匯聚一處開會的主因，
除了討論今年中秋家族聚會外，還有孟氏最近在迦納的金礦公司因為該處的政府易主合法
變非法，不巧的是，派駐該處的五房堂弟因為「兼差」，與現在上台的政府發生過衝突，
政府上台後因「賄賂官員」被抓已然半年，上個月更因該地軍隊移防，導致五房失去該堂
弟的下落，五房想盡辦法探不出消息，於是聯合其他三房向孟以德施壓，不得不出面解決
。



「……目前確定持志堂弟是安全的，我們預計一週後抵達，跟軍隊談判贖人。」孟玉振一
報告完，五房的八叔馬上跳起來，



「為什麼要等七天！」



孟玉振解釋：「該地機場因為衝突關閉，」為了鎮壓，軍隊才移防。「事發突然，我們還
調不到替代的飛機飛過去。敢飛那邊的飛行員要一週後才有辦法幫忙。」



「孟小八你怎麼辦事的，效率也太差了點。」



「十三叔，」孟以德看眼螢幕上嘲笑孟玉振的四房十三叔，「聽說您最近在拉哥斯投資飯
店已經落成，想必得空了？」



意思是嫌效率太差您最近買的那台私人飛機可以貢獻出來幫忙。



孟十三頓時一噎，「我還得去雲頂看問易，八哥你也知道問易那小子……」



「只給你們這麼短的時間籌備是倉促了點。」八叔正要開口時被另一人打斷，只聽見八叔
臉色很差的叫：「爸。」



現任長老之一孟萬章的出現讓所有與會的叔伯們噤聲。



孟萬章一一微笑以對，最後直視孟以德，看著孫侄的表情和藹，「我相信以德，說不定不
用七天持志便能安然無恙。」



說著，「以德既然身為家主，就不會坐視任何一個姓孟的有危險。你們幾個開這會是質疑
家主嗎？」



其他幾人面色訕訕，紛紛表明立場，孟十三甚至還把私人飛機捐獻出來要助孟以德一臂之
力。



孟以德態度難得溫和，甚至恭敬，「以德會盡全力。」他看向孟十三，「十三叔您放心，
一切都不會有事的。」



孟十三痛不欲生的點頭。



因為孟萬章的出現，會議很快結束，倒是孟萬章在其他人離線後還關切問道：「聽說推恩
人在阿勒坡因為圍城轟炸，都快餓死了？」



「被轟炸是真的，餓死倒不至於。」孟以德頷首，「身為家主，絕不會坐視任何一個孟家
人有危險。」



孟萬章看似滿意且以孟以德為傲地點頭，「持志的事，盡你所能，他畢竟有錯在先，」隨
即話鋒一轉，「這次要是回來，我打算讓他跟女朋友把婚事辦一辦。年輕人不知輕重，只
有成家才能讓他有責任感。」



孟以德附合，「確實該用婚禮沖沖喜。」



孟萬章笑容滿面，「男人要成家才能立業，你說是吧？」



「長老所言甚是，以德以前不覺得，最近深感認同。」



孟萬章的笑容只消失不到一秒，但一旁偷聽的八叔早沉不住氣地打岔：「以德你有對象了
？」



孟以德沒有回應，但視線落至視訊之外，轉瞬間露出的笑容讓八叔又是驚叫：「對象是誰
！」



聲音隨著閤上的螢幕掩蓋與中止的wifi連線，斷去。



顧悅誠不安地站在落地窗內，一臉「我壞事了」的表情。



「過來。」孟以德朝他伸手。



顧悅誠赤腳迎著夜風走向孟以德，握住他微涼的手。



「睡不著？」



「嗯。」連日來早習慣與孟以德同床共枕的顧悅誠滿臉通紅地點頭。



孟以德大力擁抱顧悅誠，顧悅誠錯愕地任他抱滿懷，馬上抬手回抱，看上去倒像是孟以德
被抱滿懷。



「武德？」顧悅誠有些擔心地拍拍他的背，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感覺他的心跳與脖頸間的
脈動快得像剛跑完一百公尺的短跑選手。



孟以德好一會兒才深吸口氣，平息心跳，親親他的脖子，與之十指交扣，「我剛剛做了一
件壞事。」



顧悅誠反應平淡地「哦」了一聲。



「不怕嗎？」



顧悅誠微皺眉，看著孟以德的眼神很像是當一二三四幹了蠢事時的眼神，然後一字一句的
說：「反正到時候都陪著你就是。」




他摸摸顧悅誠的頭，再說話時聲音帶著濃濃的笑意：「把你賣掉還會幫我數錢吧？」



孟以德黑白分明的眼漂亮得讓人移不開視線，當眼裏滿是笑意時，更是迷人。




「嗯。」被迷得七葷八素的顧悅誠，特別認真的應允。



孟以德笑容更盛，將十指交扣的手湊近唇邊親吻，附和的「嗯」乘著夜風送進顧悅誠耳裏
，讓他連耳朵也染上紅暈。



十歲後，極少再嚐到恐懼啃蝕的孟德，少數幾次苦嚐皆與顧悅誠有關係。



他不信命，但也許，顧悅誠便是他命中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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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1.241.1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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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kaycaulis (111.241.11.120), 10/22/2017 22:01:29
※ 編輯: kaycaulis (111.241.11.120), 10/22/2017 22:03:43
推 phaiphai: 真令人期待啊武德做壞事！！！！
             把誠誠賣掉算壞事嗎？XDDD
推 shuangsnow: 小誠誠好可愛喔
               我喜歡小誠誠啊！！！有機會要多讓他萌萌地出現^.<
推 u86u86: 舉手問 孟萬章是哪一房的長老??
           五房喲～

推 alicat: wwwww
           zzzzz
推 phaiphai: 覺得寫個家族表應該會很驚人wwwwww
            家族表，這個嗎？https://flic.kr/p/FQic4z
推 jessica19905: 上次的族譜超大看的超辛苦XDD
            那才兩代人！！！
推 senery: 族譜很恐怖吧  XDD
           不恐怖，但是做的時候很想掐死自己
推 zazazas: 總裁捨不得把誠誠賣掉(O
            好像已經把他放到拍賣上去了（x
推 blackwendy: k大一生推///
               被推倒嗎？！！！！！
推 yungyo: 還是不捨誠誠QQ
           誠誠果然很讓人心疼（科科
※ 編輯: kaycaulis (1.162.178.178), 10/24/2017 07:55:55
推 hyderica: 喔喔喔喔喔喔！誠誠要是算盤打得跟武德一樣精就好！
              不可能（一秒）
推 phaiphai: 族譜邊看邊笑wwww
             嘿嘿嘿！
推 ali410322: 已經被賣了啊啊啊啊啊
              對的，待價而沽中（?
※ 編輯: kaycaulis (114.42.163.146), 11/05/2017 12:58: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