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花顏

[LiarF (萊爾富)]

　　晨曦初透，正是一日中夜涼未去、暖陽將來的時刻，林間清空靜

寂、寥若無人，只有山坳處幾聲枯葉輕擦的微響，一抹黑影站起，男

子神色複雜地凝視著樹叢暗處。



　　那眸光看似不捨、時而欣喜，痛苦與猶豫交雜，終於，他開了口

，對著樹叢中露出的一張絕美容顏道：「長風，可別怨我－－要怨，

就怨你姓魏吧！」




　　”篤”的一聲，只見賀須凌寬厚的大掌握著一支短刀柄，刀身已

完全沒入樹叢裡躺臥的人腹中。



　　魏長風仰起那張足以傾世的艷容低喘了口氣，睜大滿是不解的美

眸，冷汗自額際、鬢間滑入土中，已分不出是疼痛、或心寒。



　　「…為……為甚麼？我不……唔－－」



　　好不容易找回聲音，卻仍毫無頭緒，他只能氣若遊絲地詢問，無

奈話還沒說完，愈發明顯的痛覺已使他牙關力咬、薄唇緊閉。



　　賀須凌握著刀的左手仍不放，只以右手輕輕撥開魏長風汗濕的烏

髮，用溫柔到教人發顫的口吻道：「記得嗎？我們相遇的那晚……你

也是像這樣，帶著重傷躺在我面前。」



　　感覺到手指碰觸著的臉龐抖了一下，賀須凌繼續拂著他的眉道：

「當時，我救了你。」是的，他救了眼前這艷絕無雙的麗人，卻不知

魏長風是個男子。賀須凌沒有斷袖之癖，既然不得美人恩，人畢竟還

是救了，於是傷好後，他認魏長風為義弟。



　　溫柔的語氣轉冷。「我說長風啊。你的這條命本來就是我給的，

不是嗎？」所以，我什麼時候要你死，你都不該活的，對吧？



　　大概痛了一陣子，魏長風漸漸適應後，開口道：「你……說得、

沒…沒錯…」我的命本來就是你的。無論你有沒有救過我都一樣－－

也許因為沒力氣了、或者本來就不願說，他在心底接完另一句話，肺

間呼息一亂，秀眉立刻蹙緊，喉音啞然。



　　他已經不想問理由了。就這樣讓一切結束吧！了結那年他們的誤

會相遇、結義、和自己不該有的悲哀感情。賀須凌是衝著那張麗如女

子的相貌而救他的，魏長風當然知道，而表明了姓別身分會有什麼後

果更是不必言說。還能當賀須凌的義弟，一同渡過少許時光，已是他

莫大的幸福了。魏長風閉上了眼，等待著知覺的遠離。



　　倒是賀須凌又開口了。



　　「你知道嗎？榆山的”魏家莊”被朝廷通緝了。似乎是哪位莊人

開罪了皇上。」像是講述一個床邊故事般地，他撫著魏長風的眉輕道

：「人人都以為，魏家莊在那年血案就已無活口了。」他笑了笑，又

道：「可我卻知道，魏家莊有一個人沒死，還成為了我的義弟。」



　　故事還沒說完，但魏長風已經聽懂了。賀家不能留著這一個有損

家威的通緝犯，何況他和賀家非親非故，只不過是賀家少爺隨手救活

的一條賤命、帶在身邊賞玩的花瓶；名為義弟，他的用處甚至比不上

府裡的一個跟班小廝。賀須凌是有著極大野心的望門獨子，妨礙他往

上爬的東西自然要親手鏟除－－於是魏長風得死。



　　「傷口疼嗎？」賀須凌按著短刀，望向魏長風再度睜開的眼。



　　「還好……還有個地方…更……更疼……」魏長風慘然笑道：「

須凌，你…沒對好準頭…」他僵著手指向自己心臟所在。



　　你該刺的是這，這個我一念起你，就隱隱生疼的地方，此刻我心

疼痛的程度遠遠深於你剛給的小傷。動手吧！這兒本就是為了你跳動

的，自然也該停止於你。



　　看出魏長風之意，賀須凌輕道：「怎會不準？我只是想讓你多活

幾刻……你我本無仇恨，也有過小段同樂之誼，要你死我也會先解釋

清楚－－那一刀，不過是以防萬一罷了。」防你先逃走。



　　苦笑。



　　若欲殺我的人是你，我是不會逃的啊。但……說這了這些又有誰

會信？魏長風淡淡抬眼，發現天色又亮了不少。



　　「好了，話也說夠了，」賀須凌拔起短刀，只聞魏長風悶哼了一

聲，血如泉湧。他調整刀尖的位置，這次對準了魏長風左胸。



　　此時，日頭已升起，林間的樹影已淡，陽光照入葉下魏長風血色

全失的麗容，配上他淒絕的微笑，美不勝收。



　　賀須凌被那絕艷迷住，竟一時心軟了，不忍見那般姿色轉為死前

的猙獰，手不自覺一偏，刺入了魏長風胸腔的右側。



　　「呃－－」更巨大的痛感襲來，魏長風忍不住呻吟出聲，卻發覺

心口仍疼得酸澀，但並非他預計中的終結、解脫；賀須凌這次似乎又


失了準頭，不過魏長風已失去開口詢問的力氣。



　　賀須凌別開眼，不再看那令他失魂的容顏，只硬著口氣道：「罷

了，諒你傷得如此也活不成了，」他翻開魏長風外衫，解去腰帶上的

一塊玉牌：「這是你魏家莊的信物吧？我便收下了。」



　　”朝陽破冥空　長風戲彩霞”。工整的篆刻對子，象徵信物主人

在莊子裡不凡的地位。賀須凌滿意地轉身離去，不再回頭－－像不願

看見名花敗死的畫面一般……



　　遠處雞啼聲起，天色已白。






                                                《完》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4.32.167.54
推 lovecc:最後那個完字是怎麼回事!! 作者大人您的(一)掉了 不是完啊!
推 phaiphai:完？ 這篇應該是 "楔子"吧 @_@
→ LiarF:被發現了@@ 以前是楔子沒錯..但此文坑了 所以<完>  囧
→ LiarF:就當它是個渣攻殺了賤受 而且沒有重生的故事吧(灑花
※ 編輯: LiarF           來自: 114.32.167.54        (01/25 18:04)
※ 編輯: LiarF           來自: 114.32.167.54        (01/25 18:04)
推 anita780408:感覺最後一些悲傷呢QAO,這樣沒有詳細他們過去不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