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看著床內因疲累而沉沉睡去的愛三千，上官金鴒的手也正不停的動著。
筆墨揮灑間，一幅畫即便完成，畫中主角正是不知情的愛三千。上官金鴒滿
意地看著自己的作品，想著要給愛三千一個驚喜。
簽上『太虛渡者算萬年』，上官金鴒決定：等愛三千醒來，要把自己的一切
都告訴他，包括自己身為『惡人朱雯』的那段過去....
小心把畫捲好，上官金鴒將它放到衣櫃中。
「....」張眼醒來，愛三千想喚喚昨夜與他纏綿之人，卻，喚不出口....
「怎麼了？」上官金鴒走近床邊，看見愛三千小嘴微張的模樣，忍不住偷襲
....。好一會兒才分開。「在想什麼？」
「....」愛三千紅著臉，努力將剛才的思緒拉回。
「現在會臉紅啦？」上官金鴒調笑道。
「....本來想叫你，」愛三千清了清喉嚨。「可是不知道怎麼叫好....」
「造天筆叫我上官，雨涵叫我鴒，你要怎麼叫都可以。」為什麼現在才在討
論這個問題呢？上官金鴒突然想到：從認識愛三千到現在，未曾聽見自己的名字
從愛三千口中說出。「你似乎....不曾叫過我的名？」
「我應該跟著造天筆喊你『上官』，但每每出不了口，好像這不是你的名字
似的。」
「也許....你可以叫我原始的名字，朱雯。」
「朱雯....朱雯....」反覆唸頌，竟有一種熟悉的感覺。自己以前就是這麼
喊他的吧？『朱雯』──是他愛三千專屬的名呵....
「你？！」上官金鴒聽見愛三千唸著他的名字，在他夢中出現過無數次的情
境浮現腦中。「果然是你！真的....是真的....」莫名的激動使他緊抱住愛三千
，像是囚禁已經失去過一次的戀人，不願再放手。
「怎....怎麼了？」感受到上官金鴒的情緒，愛三千還以為他想起了什麼。
「聲調、語氣，一模一樣，你就是我夢中那個人！」上官金鴒珍惜地捧起愛
三千的臉，毫不費力地將之與夢中那個白髮身影疊合。「幾乎每天晚上，他不停
地喊著我的名字，同時不停地遠離我，我怎麼也追不上。現在可好，你就在我懷
中....」
夢，即是潛意識，也是上官金鴒封閉記憶下的倖存物。
「在夢中，你一次一次離我而去，總讓我在夢醒時有錐心刺骨一般的痛楚，
現在，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
一陣酸意湧上喉頭，愛三千哽了聲音，紅了眼眶。
「在夢裡總是看不到你的臉，現在我要把你的臉孔牢牢記住，如此，即使在
夢裡也會記得你的樣子！」上官金鴒滿懷洋溢的幸福，然而抬起愛三千臉孔，對
上的卻是泫然欲泣的哀傷眼神。「三千？三千，怎麼了？」他心疼地親吻愛三千
撫慰著。
「沒....沒事。」愛三千連忙偏了偏頭，壓下自己的情緒，淺淺地笑著。「
現在不用記太清楚沒....沒關係的，反正以後....以後機會....多的是....」
「那你還哭什麼？」上官金鴒笑著吻去他黯然落下的淚。
「我....我是高興，高興我們竟能有今天的....相遇。」愛三千也笑著回望
他。「我覺得....今生....夠了....」
「說什麼話呢！」上官金鴒輕聲喝止，不明白為什麼他的想法這麼悲觀。「
說得好像明天就會發生什麼事似的....」
可不是嗎？明天，記憶中的對方將會是比死去、消失更悽楚的，根本不曾存
在過的人，原本命定不能相遇兩個人，竟能擁有像現在這樣的一刻，還不夠嗎？
還能再強求什麼嗎？
「我們還有無數個明天可以過，我還有無數個日子可以疼你....」
「雯....」埋入上官金鴒懷中，愛三千淚落得更急了。「別說了....別說了
，我都明白....」
“只是，你卻什麼都不知道....”
其實知道或不知道有什麼差別呢？過了今天，明瞭一切的痛苦心情會遺忘，
全然不知的幸福感覺也會遺忘。
「雯....再抱我一次好嗎？」他終是違背了原本『徹底遺忘』的打算。如果
明天醒來時，上官金鴒留下的激愛證據還在，是不是能幫他多記一些什麼？但是
，記的越多，命星的聯繫也越大，重逢的機率隨之提高，連帶他二人相剋的可能
性也....
造天筆有辦法在一天之內把一切都粉飾過去嗎？唉，還是算了吧....
「別在我身上留下太多痕跡喲....」仍是帶著淚的，愛三千甜魅笑道。「明
天讓人見了不好....」
「我知道....」上官金鴒萬般疼惜地，輕輕吻在他身上每一處細緻的肌膚。
「別再哭嘍....除非真的很痛的話....」
「嗯....」環住上官金鴒的頸子，愛三千順從地讓他為他褪去衣物。
在忘記上官金鴒的前一天，愛三千想做的就是多看他幾眼，即使明日之後，
一切都將消逝得無影無蹤，猶如....
船過，水無痕....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63.30.78.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