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marchi:好人尚則，如果真的當爸爸，饕餮應該可以喝醋喝到飽XDD 07/10 00:47
別人家是醋瓶醋桶醋缸，這一隻大概可以做成醋水庫了（？）
而且主要吃醋對象絕對是小孩子！（爭寵！）
※ 編輯: lotusilent29 來自: 111.255.52.167 (07/10 00:48)
推 sidar:非自願懷孕一點都不讓人羨慕...當男人才好 07/10 13:12
推 sidar:老師您不要羨慕啊完全不用羨慕 07/10 13:16
上次那三個女人鬧出的風波過了一個月之後，我以為事情已經結束，但我實在把一個
人想得太簡單了……我把女人想得太簡單了。
老師約了我在某天下午去他研究室，我早到了十分鐘，剛走過走廊的轉角就聽到琴聲
。不是鋼琴，而是撥弦的古琴聲，以前在電視上看過表演。
老師的琴聲非常沉厚，就像敲擊石鐘時，從空氣的震動中感覺到聲音似的，那股力道
的存在感非常強烈，雖然音量不大，卻顯得極為深沉，在聲音中蘊含著力量強大的寧靜。
我不好意思地站在門口，有點不敢進去，直到老師停了下來，將手掌輕輕按在弦上，
就像把所有聲音吸進手裡一樣。而空氣中失去琴聲之後，卻反而顯得有些不安，那種開闊
而安然的氣場瞬間消失了。
「你早到了。」
「我怕遲到……」
老師笑了笑，沒有說什麼，用塊顏色很深的布將那把黑色的七弦古琴蓋了起來，「它
要休息一下，你坐，我來泡茶。」
我盤腿坐在竹席上，碧瀲恭恭敬敬地將琴捧走，然後老師用電磁爐煮起開水。
雖然有點想問，不過還是忍住了，老師好像不想多談，但我還是懷疑那把琴也來頭不
小。應該這樣說：這個房間裡面包含老師在內，所有東西看起來都十分來頭不小──除了
那些堆積如山的上課用書和學生報告以外。
茶沖好第一輪，子衿就來了，老師正好倒了四杯，時間一分不差。
我們就是在等子衿。今天的事應該跟她有關，老師約我的時候沒有明說，這只是我放
下電話後的直覺；在元神的靈識開了之後，我的直覺越來越準確了。（如果大學考試裡的
題目不是申論題的話，我應該會覺得它更好用……）
「老師，尚則。」子衿脫了鞋走進來，似乎猶豫了一下才彎著腿坐在我旁邊。
「請用茶。今天身體怎麼樣？」
子衿怔了一下，拿起茶杯，又覺得很燙似的放了下來，「你知道了嗎？」
老師微微歪著頭，我注意到這是他思考時的小動作，「應該是知道吧，不過妳要說得
詳細一點。」
子衿偏過頭看了我一眼，她的眼睛是棕色的，相較於一般的黃種人是很淺的顏色，但
裡面的某些東西比黑色更深沉，她那樣看我一眼，我完全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這陣子因為見面次數變多，我已經不知不覺間把子衿當作朋友了，但我真的從來沒弄
懂過她心裡在想什麼。這不會讓我感到不安或害怕，相反的，有時候我還會擔心她，因為
沒有人了解自己，沒有能夠分擔情緒的人，是一種孤單到我無法想像的生活。
子衿不是那種會讓人興起憐惜之心的弱女子，雖然很清楚這點，但我還是有點多事地
擔心著她。
而且現在又像是發生了什麼事的樣子，我越來越不安了，但屋子裡都沒有人出聲，只
有燒開的熱水咕嚕咕嚕地冒著泡泡。
子衿慢慢喝了半杯茶，放下茶杯，才用一種非常平靜，彷彿隨意的口吻說：「我懷孕
了。」
老師理解的點點頭，好像女學生來找他商談這種事情很平常似的，一點違和感都沒有
，碧瀲也冷靜得頭都沒抬，只有我倒抽了一口涼氣。
「……為什麼這種事要找我來講……」
「你對這種事情不是挺習慣的嗎？」子衿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我從來沒有把女孩子的肚子搞大過！」我驚恐萬分地澄清，除了阿姨之外，我連女
生的手都沒碰過！呃……除了上次被卓星這樣這樣和那樣那樣，還有不得不徒手撕開汀蘭
的衣服和內衣還摸她胸部以外……我是清白的……
「我是說這種和妖怪有關的事情。」
「老師對這種事情更習慣吧……」
「所以我來問他了啊。」子衿不耐煩地嘖了一聲，老師則適時地出聲解圍：「很確定
了嗎？」
「我驗過三次了，有東西在我肚子裡沒錯。」
老師似乎陷入沉思，我注意到子衿不是用孩子或胎兒這種稱呼，而是「東西」，她說
那個詞的時候顯露著一種近乎厭惡的情緒……我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到孩子的爹可能是誰
。
「我會生出怪物嗎？」
不知為何，這樣的問句讓我太陽穴一跳。彷彿聽過相同的問句似的……那瞬間我出現
了既視感，但是老師的回答卻讓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立刻消失。
「妳想生嗎？」
我真的開始懷疑是不是經常有女學生來找老師談這種話題了……這種既專業又親切又
熟練無比的口吻是怎麼回事……但是，應該不可能吧，看褚先生那副恨不得把老師藏在家
裡省得在外面拋頭露面引人垂涎的樣子……
「墮胎不符合我的道德觀。」
「嗯……」老師若有所思：「我見過的異種產子嘛……有母蛇以真身生出蛇蛋，打開
來是小嬰兒；或是虎精以人身分娩，嬰兒裹著完整的虎皮，披上皮就化妖，脫下皮就成人
，還有把花妖的真身結的果實放保溫箱一年才爬出小孩……用科學的角度而言相當不可思
議，不過總括而言，只要精氣相互結合，就有可能生下後代；」他想了想才繼續補充：「
不論什麼肉身都是魂魄加上血肉形成的，兩者之間以精氣作為類似黏著劑的東西，不論人
妖都是如此，所以來自父母雙方的兩種精氣交會後，母體大多都會依照各種不同的方式孕
育這個……嗯，說它是受精卵吧，只是不一定是用人身的子宮著床。」
收回前言，老師的專業還真是經驗豐富……
「老師，你怎麼說得好像很多妖怪都會和人生小孩……」
「啊，這種事在以前更多，古時候還有那種世代和妖怪通婚確保家族興盛的例子，而
且現在也和以前一樣，妖怪遍地都是啊。難道尚則你走在路上都不會偶爾覺得路上的人怪
怪的嗎？」
有是有啦，問題是我不想特地去發現啊……如果是像發現超級開朗熱情的超商店員背
後翹著根柴犬尾巴拼命搖的情形還好，但如果是在深夜的捷運上，看見一對狀似情侶的男
女黏在一起，而那男的嘴裡卻長出獠牙在啃懷裡爛醉女的手指，還啃得喀啦喀啦響，旁邊
其他的乘客卻完全聽不到也沒感覺……這就很難令人感到愉快了……
但這城市裡的確到處都是妖怪沒錯。
就算不凝視黑暗之處，也能感覺到他們的存在。
世上並不是只存在著人，還有人所能辨認的生物，人所認識的世界其實很小……我明
白老師的意思，有時候不用回頭也可以感覺到擦肩而過的是什麼。有的時候，感覺那是人
，但是心已經比妖怪還要扭曲與瘋狂，即使還是人的軀體，也已經不是人了。那樣的生物
也遍地都是，讓人根本無法區分是什麼東西。比起那種詭譎的扭曲變異，人和妖之間生下
後代這種事情，反而一點都不讓人覺得奇怪了。
「老師，你剛才說的例子，母親都是……都不是人吧。但現在懷孕的是我。」
老師點點頭：「一般而言，兩方都是用人身……」他突然斟酌了一下用詞，「結合的
時候，孕育的嬰兒應該也是人身的狀態……不過現在應該還不用煩惱生產的事情，」老師
溫和地笑了一下，「不想墮胎的話，要不要和孩子的父親商量一下呢？」
子衿偏過頭看了我一眼。
我忍不住嚥了口口水。「那個……孩子的爸應該……」
「不是你。」
「這我知道！」怎麼可能會是我！但是叫我來的話，孩子的爸八成就是……
「大概是瀾華吧，那陣子我只和他有身體上的接觸。」
子衿坦然的語氣讓我忍不住背上汗毛直豎。
老師點頭，「所以不想告訴他嗎？」
「這樣只會把事情變得更混亂而已，」子衿像是非常唾棄這個想法似的挪開視線，她
應該是世上少數幾個在老師這種氣場下還能對他不耐煩的人，某種程度上也算是非常了不
起的事情……
「老師，你認識有意願收養這種小孩的父母嗎？」
老師忍不住一笑，「應該不少人要，不過都不是要去做小孩。」
子衿煩躁地皺了皺眉。
「之前我處理的案例，媽媽自己都知道怎麼處理……應該是憑藉本能吧，不過妳還是
學生，又要自己處理……不如去找我大堂姐好了，她又是醫生，可以幫妳做點檢查或開藥
調養。」
於是老師寫了馥姨聯絡的地址和電話給子衿，然後大概確定好了南下的時間──畢竟
我們還在學期中，子衿要想個理由請長假。
然後我負責送子衿回家，我非常確定老師在送我們出研究室時給我的最後一眼就是在
交付任務的意思。也對，她現在是個孕婦嘛……
機車今天讓饕餮騎去工地了，我走路來學校的。我說要送子衿回家，她沒拒絕，像是
在想心事的樣子。
她看起來不像個媽媽。一點都不像。
我們沿著河堤走，今天天氣很晴朗，河面閃爍著漂亮的波光，我們走得很慢，最後停
在一張長石凳上休息。子衿面對著河，從口袋裡掏出一包新開的煙。我意識到那是她最近
新買，可能才抽過一兩根的煙，於是把她手指裡夾著的那根和手上拿著的那包都拿走了。
「孕婦不可以吸煙。」
只要她想隨時可以輕鬆地把煙拿回來──我已經認知到真正打起來的話即使我比子衿
高也比她強壯（體格上而言），但我是贏不了的──但她並沒有這樣做，只是厭倦而嫌棄
地看了我一眼，撇過視線。
「你知道以前我們在美國是怎麼做的嗎？」她邊說邊用手指畫出一個小框格，「在報
紙上有個欄位，一格一格印上夫婦的合照和聯絡方式，歡迎未婚媽媽把肚子裡的孩子送養
給他們，而且還會支付產檢和所有醫療費用。雖然我的小孩應該是黑髮黑眼，行情低了一
點。」
「……子衿。」
「什麼？」
「妳有什麼煩惱的話，一定要來找我喔。」
她轉頭看向我，眼神讓我感到……有點驚恐。
「我沒有在暗戀妳……」我沒意識到自己發出的是氣音。
「我知道。」她的聲音卻冷靜得好像什麼都沒聽見，「但你到底在想什麼？」
「我是說……小孩如果怎麼樣的話……妳就……我們來想辦法……」
「沈尚則，我比你有錢幾百倍，把你連同你的大狗搾乾都買不了我公寓的一扇門。」
「那種事情我知道啦……」她家的門到底是用什麼做的啊……「我是說……我阿姨以
前說過，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是小問題……」我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吐出來的聲音卻
像小貓一樣微弱……
「譬如說，用錢也買不到爸爸這種事……」
子衿又用剛才那種讓我驚恐無比而且從背脊上一路冷上來的眼神看我一眼。
「我真的沒有暗戀妳我說真的。真的！」
「……好啊。」
「啊？」
「讓你當爸爸也沒關係，」聲音和語氣聽起來和平常沒什麼不同，但不知道為什麼，
現在的子衿聽起來很平靜，不像往常那樣故意為之的冷漠。
「反正你和你家那隻大狗也生不出小孩來吧。」
「妳、妳在說什麼啊！」
我唰的一聲站起來，覺得臉有點熱，但是子衿卻笑了。
天氣很好，她看著遠方的天空，那裡浮滿棉花糖形狀的皎潔白雲，那是我第一次見到
她笑，就像是她講了一個自己覺得很有趣的笑話那樣，露出白皙而整齊的牙齒，彎著眼睛
放鬆地笑了幾下。也許是因為我，也許也不是因為我；也許是因為我說的話，但真正能幫
到她什麼，我也不知道，她不可能因為這個感到開心，但也許，原因也並不重要。她感到
開心，這樣就夠了。
過沒兩天的下午，老師和我到車站送子衿搭火車，她穿著白色連身裙，只帶一個小小
的背包。我看見她的肚子裡有一團模糊的發光體，很小，卻可以感覺到它在裡面，比上次
看到的大了一點，流轉著很淡的微弱光芒。子衿順著我的眼光看著自己的肚子，抿緊了嘴
唇。
「去那邊有什麼事再打電話給我。」
「沈尚則，你不是我男朋友。」
「……這我知道。」我哪有那個膽子啊拜託。
一直在旁邊看的老師突然溫柔地開口：「子衿，在那裡如果有什麼為難的地方，或是
緊急的時候，記得一定要聯絡我們。」
「知道了。」
幹！為什麼老師講差不多的話就沒被吐槽！差別待遇！
就在這時火車進站，我們目送著子衿刷票進月台，走到遙遠的第一節車廂。
「真好啊……女孩子。」
這種好像怪老頭般的感慨是怎麼回事啊老師……
老師這才發現自己不小心說出了心裡的想法，於是對我笑了笑：「女性其實很讓人羨
慕，可以孕育後代，男人真是不管再怎麼羨慕都辦不到啊。」我們往回走，老師要順道載
我和饕餮去書店打工。
看著他露出遺憾神色的側臉，我才想到，老師一直沒有孩子。雖然他和褚先生像夫妻
似的養育文洛，但那並不是他們的孩子。
「呃……像汀蘭那樣可以換性別，褚先生應該也可以吧？」
「平常可以啊，但是，生小孩的時候不行。」老師自在地轉著方向盤，微笑著說：「
因為這種事情需要陰陽調和才行。妖化人其實只是一層幻術，實際上的性別並不會改變。
」
原來如此……這時候我心裡其實覺得有點怪怪的，但沒有察覺出哪裡明顯不對，所以
忽視了這一時的反應。
結果傍晚的時候，我一時粗心大意的報應立刻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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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則你是個好人。（遞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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