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燈下卷：十六、媚珠

[lotusilent29 (挽香)]

　　年底很快就到了，同時我也很早就排了跨年夜在餐廳的值班，雖然很忙，但是時薪是

翻倍的，而且剩的食材也比平常多，讓人非常開心。


　　當天我跟汀蘭約好，她煮好晚餐就可以回家了，像她這麼受歡迎的狐妖在跨年夜應該

行程很滿，我本來也不想麻煩她來這一趟，但是當晚店裡一定很忙，就算饕餮來找我也沒

空餵他吃飯。


　　當晚饕餮吃飽之後有傳簡訊讓我放心，等我扛著打包的食物回家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

，累得幾乎站不穩，還在公寓大門前面找鑰匙的同時就聽到饕餮咚咚咚跑下樓的聲音──

他的步伐很大，一道階梯分三步就能跨完──然後呼的一聲把鐵門打開，接過環保袋就把

我扛到了肩上。


　　我忍著不要發出太過份的笑聲，饕餮小心翼翼的彎著膝蓋讓我不會撞到天花板，然後

一樓一樓爬上去。


　　「你晚上吃什麼？」


　　「瓜湯、煮魚、炒雞肉、炸豬排和拌麵。」


　　「有吃飯嗎？」


　　「嗯。」


　　「好吃嗎？」


　　饕餮停下腳步，站在階梯上認真思索了一會，「你煮的比較好吃。」


　　汀蘭的手藝比我好，作菜下的調味功夫也精緻太多了……大概是因為饕餮比較喜歡吃

那種豪邁原始的料理吧。


　　「那你明天想吃什麼？」我邊問邊開門，還沒聽到饕餮的答案就先吃了一驚，汀蘭還

坐在客廳裡，在沙發的扶手上歪著身體靠著，臉色看起來非常糟糕。


　　「有哪裡不舒服嗎？」我走過去下意識的把手往她額頭上探溫，汀蘭只是虛弱的搖了

搖頭。


　　「最近很容易這樣……我回家休息就好。」說著就要站起來，腳卻像施不上力似的又

軟下去，我連忙扶住她肩膀。


　　饕餮這時過來接手將她扶回沙發裡，眉心皺了一下。


　　「她剛剛就不舒服了嗎？」


　　「你回來之前還沒有，」他盯著汀蘭幾乎蒼白了的嘴唇，看了片刻才說：「是施了什

麼術？起效果了，但是耗力太大。」


　　汀蘭輕輕揉著自己的太陽穴，低聲說：「在追蹤那個……最近經常這樣，但是沒有進

一步的結果，只好……」


　　饕餮安靜了一會，沒有理會我疑惑的眼神，然後他將汀蘭攔腰抱起，「主上，今晚可

以讓她留在家裡休息嗎？」


　　「好……睡我之前的房間吧。」


　　彷彿移動讓人頭昏眼花似的，汀蘭的眼神有一瞬間失焦了，然後像個布娃娃似的讓饕

餮抱進房裡，放在床上，我跟過去幫忙把她鞋襪脫掉，整理好被窩，確定她舒舒服服的睡

著之後才跟饕餮悄悄關門出來。


　　她就連虛弱的樣子都很漂亮，蒼白的臉頰和嘴唇充滿令人憐惜的柔弱，連我都覺得有

點心疼。


　　「發生什麼事了？」我拉著饕餮到廚房裡冰剩菜的時候低聲問他。


　　「之前……那個懷孕的精氣大概變成實體了。施術追蹤的話很耗體力，那個出現什麼

變化的話也會被吸去精氣。」


　　「是媚珠嗎？」我抓住饕餮的手臂：「但是褚先生說提煉成媚珠的話，不會有太大的

反撲……」


　　「大概是其他的變化，不是因為珠子，而是因為施術追蹤才被反撲。」饕餮翹著下唇

想了想才說：「大概吧。」他把我們打包的菜塞進冰箱下層之後轉向我，一邊盯著看一邊

把我轉了一圈，「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我的腳跟腰很酸……」


　　於是他又充當了一次人肉轎子把我從廚房抬到臥房。「垃圾還沒清乾淨……」


　　「我會清，」饕餮熱得發燙的手摸著我的臉，「你開始不舒服的話，就變嚴重了，要

跟我講。」


　　我知道，如果我也開始被吸取力量，就是汀蘭本身的力量已經衰竭，那麼不管那股精

氣提煉成的東西發生了什麼事，總之都不會是什麼好事。雖然有點想打電話給老師，但是

今晚跨年，明天又是元旦，實在不好意思打擾他們過節……聽汀蘭說她最近經常有這種情

況，也就是說那股精氣出現了很多變化？或者……


　　越想越累的我不知不覺就睡著了，隱約中只感覺到收拾完廚房的饕餮偷偷爬上床，把

我抱得緊緊的。


　　雖然很累，隔天早上我還是和平常一樣早起，邊打著呵欠邊把昨晚的剩菜熱一熱，弄

了滿桌的早餐，饕餮顯然很開心，坐定之後馬上埋頭大嚼起來。我讓他專心吃，先去叫汀

蘭起床，我撕了一些雞肉熬粥，應該很好入口，好像是因為狐妖的關係，她一直很喜歡吃

雞肉。


　　陰暗的房間裡，汀蘭還是睡得很熟，我伸手輕輕推她，卻忽然看見一種扭曲的光線。

在黑暗裡，扭曲的、妖異的光，像一束刻意纏繞的流蘇，每一根細絲上都閃映著不同的色

澤與光芒，那迷幻的彩光看起來很美，卻又讓人覺得太過豔麗，豔麗得不安，它在黑暗裡

扭曲、幻化，彷彿只經過一瞬間，又像已凝視了很久，我才發現那是一個人，或許是女人

，或許不是，那人在跳舞……柔媚、誘惑，過於妖豔的舞……


　　饕餮的手把我拉回現實。


　　「尚則，尚則。」


　　不，不是現在……讓我再看一下，讓我再……


　　我把他貼在我臉上的手推開，但最後能夠抓住的意念只剩一道涓滴水聲──水聲應該

更加澄淨，那不是水，是血……血一滴一滴落在泥沙間。


　　饕餮用力把我抱住，低沉的聲音幾乎像是命令，「不要想。」


　　我吐了一口長氣，幾乎腳軟。


　　結果汀蘭完全叫不醒，她彷彿陷入一種完全失去所有精力的狀態，饕餮於是決定聯絡

老師他們。


　　半個小時後老師開車來，把汀蘭接走了，我想跟上去，饕餮卻拉住了我的手臂，「你

今天還要上班。」


　　「呃，可是……」


　　「……我去好了。」饕餮在走之前還多唸了幾句：「待在店裡不要亂跑、弄完就去找

你、不要擔心。」我乖乖的一句一句答應下來他才跟著老師走。


　　我跟老師說了我看到的東西，但描述得連我自己都覺得亂七八糟，完全不知道他有沒

有聽懂。


　　然後我自己去了餐廳上工。忙過午餐時段之後，下午變得比較清閒安靜，只有一些點

杯飲料就坐著看書打電腦的年輕人，是副店跟我一起看店。


　　三點多人最少的時候，子衿進來了。那時店裡只剩一個戴著耳機讀書的大學生坐在角

落，副店在後面抽煙，所以我跟她打了招呼：「回來了。」


　　子衿點點頭，在吧臺坐下：「無糖綠茶去冰。聽說你有去楊家找我。」


　　「嗯……沒什麼啦，想說看看妳們兩個過得怎樣，身體現在比較好了嗎？」


　　「……你看起來有點焦慮。」


　　於是我一邊泡茶一邊把昨晚跟今早的事情小聲告訴子衿，她也應該知道一下這件事，

但是她聽完之後的反應就像那是件發生在陌生人身上的事情。


　　「我不覺得你的大狗會發生什麼意外。」


　　「話是這樣說……」但我也很擔心汀蘭啊……但我又隨即想到，子衿差點宰了她，而

且一開始就不是什麼很好的緣分，在這裡會擔心汀蘭的人絕對只有我而已。


　　子衿好像又看穿我在想什麼了，「你對人實在太好了。」


　　我聳聳肩。


　　「是因為她很漂亮嗎？」


　　我遞茶的手差點抖了一下，「沒那種事……」這時我才看見子衿手臂下方黏著的──

一隻斷手。


　　那隻手並沒有流血，在最末處隱隱約約的消失在空氣間……大概是類似於執念的東西

。


　　「妳前幾天去哪裡了？」


　　「我去工作，怎麼了？」


　　「手會痛嗎？」


　　她銳利的掃了我一眼，「有東西跟著我嗎？」


　　「算是吧……」我看著她摸了摸手臂下方，就是那隻斷手所在之處。


　　「這幾天有點痛，淤青一直不消。」


　　我隔著吧臺輕輕抹了抹她的手臂，像趕走小蟲似的將那隻斷手推開，用的力道很溫柔

，因為那裡並沒有什麼怨氣或骯髒的感覺。那隻手就這樣被我抹開了，失去可以憑依的東

西之後逐漸融化在空氣裡。


　　「來的時候有看到屍體嗎？」


　　「……抓過這裡的人大概已經死了，」她鎮定的摸了摸手，「不過不是我殺的，只是

協助追捕。」


　　完全不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工作啊……我點點頭，正好那時候另外一個客人要結帳

，結完之後我又去收拾桌子，回到吧臺時子衿將她的智慧型手機轉向我，「是這個樣子嗎

？」


　　那是一張很清楚的照片，一隻修長蒼白的手，塗滿漂亮的指甲油，從草叢中伸出，指

尖往下垂著，因為旁邊地勢比較低，所以從指尖流下的鮮血正好一滴一滴落在泥沙裡。


　　我渾身不舒服了一下，「對……就是這裡。」


　　子衿於是又低頭在手機上搜索了一會。「這是五天前的案子……哦，真精彩。死者是

男性，從事進出口貿易，年收入高，無前科記錄……嗯……有男友的口錄，『一個月前，

突然覺得他變得很美，他一直會變裝，但是以前從來沒有這麼漂亮過。』、『我以為他動

了手術，但他堅稱沒有，然後我們開始交往，』……來了，這一段，『但他真的變得太美

了，有時候就算穿男裝也隨時有人在偷看他，然後陸陸續續的有一些騷擾電話、內容變態

的信件，因為變得越來越頻繁，所以我們預備搬家，最後一次通電話的時候他剛談完生意

要回家……然後手機就再也打不通了。』」



　　子衿說到這裡停下，手指在螢幕上滑動，卻沒有說接下去發生了什麼事。


　　「很可怕嗎？」


　　「你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她收起手機，「我朋友寄給我的紀錄就這麼多，兇手還

沒抓到，不過男友已經排除嫌疑了，目前推斷是性犯罪，另外，死者身上並沒有特殊的飾

物。」


　　肯定沒有，我猜那珠子已經在別的地方了，大概和我看到的那個跳舞的人有關……但

那大概不是人，人沒辦法有那麼迷幻、那麼豔麗的……光？


　　忽然間，我彷彿感覺到有什麼東西重擊了我的肚子，就在胃上，於是我毫無預警的摔

倒了，手裡正在擦的杯子也摔成碎片。


　　──饕餮。


　　第二下重擊襲來，我忍不住抱著肚子發出哀鳴，實在太痛了，饕餮身上的痛楚因為我

們之前過於強烈的連結而傳到我身上來，到底是什麼東西可以把他揍成這樣……要關起來

，一定要……但是饕餮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越是這樣想，我越是沒辦法切斷和他之間

的聯繫，而越痛就越不能集中精神讓知覺回到只有我自己的現實裡──


　　失去意識之前我只感覺得到子衿大聲呼叫著什麼，但我卻完全聽不見任何聲音。




　　醒來時我發現自己人在醫院，當場幾乎忍不住再次發出呻吟──最討厭醫院……比電

影院還要討厭……


　　饕餮發現我醒來之後立刻撲上來磨蹭，只差沒搖搖尾巴順便舔臉，我把他稍微推開，

直接掀起他的上衣檢查。


　　「唉唷……雖然說這裡有床也有衛生紙，但你們就不能先忍忍、回家再做嗎？」


　　這聲音讓我渾身一抖。


　　卓星站在床角，滿臉是笑，「雖然我很久沒看活春宮了啦，但是觀眾可不只我一個喔

。」


　　幾個月沒見到卓星了，她看起來瘦了一大圈，卻比以前更有精神，而且身上的氣息非

常非常乾淨，整個人變得更漂亮了──如果不是嘴巴依舊那麼糟糕的話，簡直就和之前的

卓星不是同一個人。


　　「你盯著我幹嘛啊美少年，不要說你在經歷瀕死前的一瞬間時腦海浮現的是我的臉所

以才發現你其實內心深愛著我於是死裡逃生之後發現我奇蹟的出現在你身邊然後現在想跟

我告白吧？」


　　「……妳真的是一點都沒變耶。」


　　卓星發出兩聲大笑。


　　老師這時才適時的切入對話，「卓星，妳可以去把師兄請進來嗎？我有話跟尚則說。

」


　　卓星聳聳肩走了，老師便在病床旁坐下，饕餮則在床的另一邊黏著我。


　　「現在身體還好嗎？檢查似乎沒什麼問題，醫生只說你血糖太低，又有點貧血……冬

天要多攝取營養啊。」


　　我摸了摸還插在手背上的針頭，現在才輸液到一半而已。「好。」


　　「那顆媚珠已經找回來了……也銷毀了，月宵在汀蘭那裡照顧她，她已經好多了。」


　　「是。」我咬咬嘴唇，「老師，我已經知道媚珠一開始被誰買走了。」然後我把子衿

查到的案件說了一遍，老師點點頭。


　　「這樣就合理多了……我猜想，原本的買主死後，不論是兇手取走，或是有其他人介

入，總之，媚珠是因為這樣才流落出去的。」他頓了頓才繼續說：「攻擊饕餮的……怎麼

說呢，是一隻魔女。」


　　我微微睜大眼睛。「又是女巫嗎？」


　　「不、不是，簡單來說，佛教裡的魔也是天人的一種。六道中的天道又包括了三界，

欲界、色界、無色界，」老師好像發現自己又開始上課了，於是斟酌了一下語氣，「欲界

第六天的天人又被稱為摩羅，譯經時簡稱為魔，經典上記錄，祂們曾經阻止佛祖證道，也

經常出現在阻擾弟子修道的故事裡。」


　　「他們不是天人嗎？」


　　老師似乎對於這個問題感到很高興，「天人並不代表全知、永生或良善，天人只是居

住在天界的有情眾生，在功德福報了結之後他們也會轉生他界，重點在於『有情』。第六

天的天人特性是享樂，從最初的證道者開始，他們經常成為修練者的最後一個關卡與試驗

，而一般認為，只要是阻止修行的煩惱、業障，種種執著，都可以稱為魔。」


　　「我懂了。」不只懂了，我還想到了老師他自己。難道他沒有發現自己也深陷在迷障

裡，還是他不在乎呢？


　　「今天是一個我認識的師父圓寂的日子，」老師看起來很平靜，「最後一刻，他的天

魔出現，他對抗了很久，斬斷了最後一絲執念與煩惱，然後坐化。魔女消失的時候把媚珠

留下來了，這只是祂一時借用之物，並不需要帶走。」


　　「那就是我看到的光……」那妖異、豔麗的、扭曲的誘惑彩光……「那為什麼我會從

汀蘭身上看到？」


　　「因為汀蘭本身在那股精氣上下了追蹤，在它成為媚珠的過程中想必經歷了一些波折

，變成媚珠之後也會因為吸收旁人的欲念與惡意變成……某種貪得無厭的東西，蘭最近想

必很常頭痛吧。」他露出某種又是憐憫，又覺得有些無奈與好笑的表情。「不過現在都結

束了。」


　　「但……如果那個魔女只是為了妨礙師父的修行，為什麼要攻擊他？」我指了指饕餮

。


　　老師無聲轉向饕餮，後者動了動嘴唇，嘟了起來，然後低頭往我懷裡蹭，「我急著回

來……」


　　我生氣的拍了拍他後腦，「所以就隨便打架喔？」


　　「因為今天是……」


　　卓星這時回來，「喂，那個幫忙的師兄說不需要跟其他人見面，就走了──就跟你們

說要做回家做啦不要弄髒人家醫院的床單好不好──」


　　我紅著臉把饕餮的大頭從懷裡拉出來推開。




　　結果卓星並沒有時間繼續發揮她的垃圾話技能，這裡的事情一結束就又被馥姨的一通

電話召喚回楊家繼續做家裡蹲了，很顯然她還沒服刑期滿，今天只是暫時被保釋出來幫忙

。


　　「其實我要跑也是可以跑啦，再來十個老四都擋不住我，」卓星蹺著二郎腿還很不雅

觀的抖著腳，「不過我已經決定了要乖一點。天將降美貌于女人也，必先餓其體膚、餓其

體膚、餓其體膚，不過是幾個月的齋菜而已，我忍得了！」


　　「嗯……其實妳有變漂亮了啦。」我在後座說。


　　這時我們已經到車站了，老師在路邊停下車，笑著對卓星說：「我也知道妳要跑的話

我實在攔不住，所以本來準備了這個讓妳開心點的。」說著從大衣口袋裡掏出一包包裝非

常漂亮的菸，「省著點抽。」


　　「哇老四你人太好了！我愛你！」卓星撲了上去在她的堂哥臉頰上重重一吻，然後轉

過另一邊臉頰又親了一次，老師倒是非常從善如流的樣子，毫不在意臉上淡粉紅色的唇印

。「不要再跟大哥吵架了，等坐監結束之後我可以去接妳。」


　　「哼哼哼哼知道啦！」她高興得兩頰透紅，接過菸，一邊開門一邊往嘴裡送了一根，

又回頭問：「有火嗎？」老師丟了個打火機給她，她一邊吸煙一邊歡呼著打轉，往我們送

了個飛吻之後蹦蹦跳跳的進了車站。



　　然後老師送了我們回家，差不多已經是晚上了，我打了個電話給子衿道謝，又打到店

裡去，副店只叫我多休息，晚上的班有人替了。


　　然後我開始準備晚餐，幾乎不需要煮什麼，埋頭熱了一桌子菜之後我才發現──饕餮

呢？


　　不知不覺間，他出去了，外套、鑰匙、手機、鞋子都不在家，卻沒跟我說一聲。這太

奇怪了……打他手機也沒接，我納悶了快十分鐘才聽見他騎車回來的聲音。


　　但是又過了好幾分鐘才有人按電鈴。


　　他有帶鑰匙啊……我滿腹狐疑的開了門，饕餮捧著一個小小的蛋糕站在門外，蛋糕上

面有一根細細的彩色蠟燭。一定是店員告訴他數字蠟燭插不上去……這蛋糕也太小了吧。


　　我笑了一下，卻差點哭出來。


　　一直都是阿姨幫我慶祝生日的，每年我們都一起看跨年的節目，等倒數完就吃一年只

能吃一次的蛋糕，三個人一起吃。今年故意把自己弄得很忙，完全不去想其他的事情……


　　饕餮一手端著蛋糕，一手把快要哭出來的我抱進懷裡，輕輕搖晃。


　　我抓著他的毛衣，忍了很久才說：「所以你才急著回來喔？」


　　「嗯。」他親著我的頭髮，低低的應了一聲，「我怕拖到晚上，太晚就沒有蛋糕買了

。你最喜歡草莓蛋糕。」


　　「下次不可以這樣了，隨便打架。」但是想到他一邊看錶一邊在意著時間想趕快回來

買草莓蛋糕的樣子，又忍不住嗤的一聲笑出來，結果因為這樣的一時疏忽，就忍不住真的

哭了。


　　以前都是阿姨負責買蛋糕，每年都是草莓蛋糕，但有時是巧克力，有時是布丁的，而

且都很好吃，因為是一年一次的奢侈。阿姨從來不會捨不得花這個錢，每年的這個時候我

們都很開心。


　　我哭了起來，饕餮低聲說：「對不起，沒有大的了，這是最後一個……我找了好幾間

店……」


　　我願意做任何事情，只要能再跟阿姨過一次生日。因為完全沒辦法克制這些念頭，所

以我哭了很久、很久、很久。饕餮就那樣靜靜站在門口，一手端著蛋糕，一手抱著我。


　　然後他突然發出難耐的喉音，就像有某種氣流滾過他的喉嚨，顯得有些焦慮。


　　「怎麼了？」我抹著眼睛問他。


　　「蠟、蠟燭……快要燒完了……」


　　我又笑了出來，但這次已經沒有哭的衝動了。將蠟燭吹熄之後，我把饕餮的臉拉下來

，親了一下他的嘴唇。


　　「謝謝。」


　　他沒說話，只是閉著眼睛，和我鼻尖頂著鼻尖。


　　「……生日快樂，尚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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汀蘭準備的跨年夜大餐的真相：

> 　　「瓜湯、煮魚、炒雞肉、炸豬排和拌麵。」
奶油南瓜濃湯、佛手瓜燉雞湯、清蒸鱸魚、宮保雞丁、腰內嫩炸豬排、蕃茄海鮮麵

> 　　「有吃飯嗎？」
鮭魚拌飯與上海菜飯

汀蘭：「呼呼呼…主上喜歡吃哪一道呢>///<……什麼！主上不回來吃飯了？！Q口Q」
（所以就自暴自棄不做點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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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1.255.49.235
※ 編輯: lotusilent29    來自: 111.255.49.235       (07/13 15:45)
→ yuanko:看到汀蘭的料理我好餓......（放錯重點XD）
推 giona:汀蘭整個賢慧!
汀蘭做得要死要活，饕餮隨便買個小蛋糕就PK掉了wwwww
※ 編輯: lotusilent29    來自: 111.255.49.235       (07/13 16:34)
推 giona:汀蘭:…主上…(淚目)
推 Celiot:急著回家買蛋糕給尚則的饕餮好萌QQ 最後好感人QQ
→ Celiot:饕餮真的為尚則改變好多，學騎機車、打工、買護唇膏跟蛋糕
→ Celiot:把饕餮調教成家庭煮夫指日可待！
家庭煮夫！XDDDD

推 joy0322:第五頁那邊饕餮叫尚則主上，但是之前是叫主人~所以都用嗎?
兩個偶爾會混用～

推 ADEMAIN:日更好奢華！每天都有的看好開心>////<
因為現在存稿多所以(ry
※ 編輯: lotusilent29    來自: 111.255.49.235       (07/14 16: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