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華區beta BB-Love 關於我們 聯絡資訊
  希穆萊將信看完後折了起來,那信紙上並未附著寄信者的徽章圖案,用的是非常普通 的紙,內容也平鋪直敘,沒有任何足以引人懷疑的線索。   他坐在他的小屋子裡,臨窗的書桌上只點著一根節省的短蠟燭,在黑夜中緩慢搖晃著 燭影,他的臉與手映著微弱的光,身後一片黑暗,彷彿有形的黑暗。安姬妮雅裹在黑衣中 ,躺在那張小床上,背貼著牆,手往外伸就垂到了床沿,從黑袖中伸出的手腕比雪還白, 希穆萊不知道她是不是閉著眼睛,只聽得見自己的呼吸聲。   在尼鐸雅已經是暖和的初春了,他面對窗坐著,窗外那片並不細心經營的花園中傳出 鳥鳴。燭光在他手邊慢慢搖晃,影子顯得寂靜。   「公爵的來信說,米瑞亞王子歸國參加兄長的即位儀式,在戴冠禮之夜動了手,趁著 酒意與艾鐸爾殿下決鬥。」希穆萊緩聲說著:「我猜想他們早就在等待了……誰都知道四 王子會恨五王子的原因,但如果像公爵所說的,新王完全偏袒五王子,那麼便不足以感到 憂心。公爵還說,王與王太后為了四王子的事情起了劇烈的爭執,整座宮廷都聽聞了,結 果王在震怒下下令四王子離開米薩,就在護衛軍去押解的時候,在四殿下的官邸中翻出足 以作為叛國證據的信件。」   樂師將公爵的來信扔入腳邊鐵桶,用蠟燭燒了它,熒熒火光在其中燃燒,但竟沒有半 絲光線映到他妻子的深黑裙角上。   「妳相信嗎,安,這怎麼可能,讓一個只會作戰,絲毫不懂政治的軍人與貴族勾結, 試圖謀反?根本沒有人會選擇這種只背得出軍制,卻記不住貴族長相和名字的野獸,倘若 真有這樣的野心家選擇這種傀儡,那麼也必定不會是我們的公爵,而其他的貴族們都是短 視近利的守財奴,這答案的問題簡直太簡單了,」希穆萊挺直著背脊坐在堅硬的椅中,深 思時的眼神絲毫沒有情緒。   「格蘭與羅耶爾還在審判的時候,米瑞亞怎麼可能不寫信給他的母親求救,當耶路雅 與班納司的戰役讓指揮官根本無法歸國的時候,他唯一能倚靠從中斡旋的只有王太后,而 格雷西爾又怎麼可能不攔截那些信件,他是如此狂妄……那麼模仿字跡就是再簡單不過的 事情了,這種私密的信件不能交由秘書或侍女代筆,所以不論如何調查,米瑞亞都已經獲 罪。」   信中並沒有寫明這些細節,但希穆萊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何思考這些事情,亦足以信件 的行文語氣中推測出來信者在其中牽扯的程度,然而如此機密險要的陰謀,艾鐸爾仍交由 格雷西爾處理,這代表的意義令他感到有些徬徨。   「也許我們的殿下比公爵閣下更加狂妄,傲慢,這真是一種吸引人的特質,耶路雅的 男人似乎都必須靠著如此的瘋狂獲得成功。」   希穆萊似乎漫不經心地說著,然後停了下來,直到聽見他的妻子在床上發出一聲微弱 的嘆息。   「我在聽。」   「所以問題在於如何處置四殿下……他確實擁有軍隊,但是,他並不特別富有……國 王似乎也並不打算額外賞賜什麼,四殿下比五殿下窮困太多了,就連人際上五王子都更加 富有,彷彿他才是王太后的兒子,這點應該感謝休伊特不是嗎,難怪艾鐸爾必須選擇他, 諾鐸家族的勢力想必已經有一部份被五殿下收為己用了。」   艾鐸爾的母親是國外的沒落貴族,故爾這位王子自年幼之際就沒有任何足以倚靠的勢 力,那段日子過得極為艱辛,但如今顯現出來的卻是另一種優勢──他沒有家族的包袱, 而作為一個上位者,他可以更加輕易地吸收勢力但無須顧忌從前的仇恨,各方都足以完善 地處理。格蘭與羅耶爾就不能,他們身後的兩個家族雖然結了盟,但實際上卻與王太后出 身的諾鐸家敵對。   而如今那兩位已祕密處死的王子從前的人脈與力量也已經很妥善地被金錢官職安撫下 來,其中的投資者當然是五殿下,為其布置的則是弗羅拉公爵,希穆萊猜想會荒淫至死的 那隻臭蟲,他在離國之前曾經萬般囑咐過當時仍舊年幼的五王子善加利用之,而成果已經 很好地顯現出來,他在與格雷西爾的祕密通信間一直斷續得到這方面的消息。   隱約間他彷彿聽見床上女人的細語,但他知道她沒有絲毫移動,那一件厚重的黑衣仍 舊凝結在那裡,彷彿流水似地滑下床沿。   「一切都……進展得如此順利,你還害怕什麼呢?」   「等待令人心焦,」希穆萊按著胸口,隔著衣襟,那海藍色的寶石貼在他的肌膚上, 像這樣觸碰的時候,他幾乎可以再度感覺到在那男人懷抱中感受到的狂熱,彷彿足以將人 燙傷。   「而且雖然他已承諾,但我不知道他會做到什麼地步,只能等待……」   他從未想過自己竟會如此坐立難安,他還要等多久?一切已經如此近在眼前,艾鐸爾 的承諾簡直令人夜不成眠,他還要等多久?一年,兩年?   耐心蟄伏,絕不因任何短暫的利益而得意忘形,這是希穆萊的守則之一,他從前亦是 如此指點那年幼的王子的,但他的耐心幾乎已經被那熱情的告白消磨殆盡。   畢竟從未有人說過那樣的話,告訴他那一切都會自動到來,而他什麼都不必做。   那些話他既相信卻又寧願不相信。他習於自己掌握一切,哪怕能掌控的並不多,因為 任何人給予的東西,不論多麼美好,對方都有可能再立刻將它收回,特別是像他這樣身份 的人,希穆萊非常清楚自己的地位。   這已是不知道第幾個獨坐沈思的夜,他睡不著,同時感覺到夜已深了,於是起身鎖好 門,吹熄蠟燭,然後躺上小床,床上的女人瘦小到甚至不令人覺得擁擠。他聽著自己的呼 吸聲閉目睡去。   就在希穆萊的等待中,季節的腳步匆匆過去,到了秋天,尼鐸雅的國王因急病駕崩, 新女王自然而然地繼位了。   但在特蕾西雅女王的即位典禮上,耶路雅的使節團並沒有先前那一次的出使那般隆重 ,使節的身份也不如前次尊貴,那是因為耶路雅本身正被瘟疫襲擊著,從城市到鄉間,人 們不斷生病,宮殿已經關閉,國王甚至到鄉間的別墅中避難。   格雷西爾的來信也漸漸變少,那代表的是國內情勢的確十分危急,但到了這個地步, 希穆萊反而不再感到憂心或恐懼。   他決定將一切都交給神。尼鐸雅境內的基督教比耶路雅更興盛,希穆萊經常去教堂聆 聽他們的音樂,而在那裡沈思比在任何地方都要顯得輕鬆,儘管拒絕了受洗入教的邀請, 但他仍舊時常進入教堂禱告。   耶路雅人信仰的是太陽神,人們的生活其實並不十分依賴宗教,並且相信胎兒是藉由 陽光從神那裡得到的,死後靈魂會經由月光進入到黑暗,等待再次被照耀,所以基督教的 許多觀念在耶路雅人心中顯得十分詭異,以致於難以被接受,希穆萊也從來沒有受洗的念 頭,但無論如何,基督的教義仍有部分令他感到平靜。   如果一切就這樣結束,他突然覺得自己已經不在乎了。   當他開始練習教堂的管風琴時,冬天過去,春天又到。   冬天的時候瘟疫病情漸漸平息下來,春天時再度收到信件後得到的消息是:國王病了 。他得的是慢性疫病,危險性不高,不像先前流行的疫病很容易死去,但極易消耗體力。   那讓希穆萊又突然心生些許希望,同時公爵的信末要求他寫一封關於近況的信件送回 國內,那是能撫慰某位貴人內心的必要之物,希穆萊照辦了。   他盡量不在信中透露自己的身份,以免被攔截,但其中的溫暖字句對任何剛從瘟疫中 逃生的耶路雅人來說都不顯得過份,而那些滿溢的關心、憂慮與思念連希穆萊自己都感到 驚訝,那看來充滿了期盼的情緒,他的確驚訝自己竟然會寫出這樣的內容,但卻無法斟酌 出更恰當的方式。   他相信格雷西爾必定會先讀過,然後審時度勢地決定要不要將信交出,所以他仍舊寄 了信,並且自己留存了一份底稿,最後又忍不住將它燒掉。   其後陸續來的兩三封信簡短地敘述了在國王病中的這段期間,幾乎一切政務都由五殿 下經手,因為四殿下米瑞亞早已在反叛罪行證據確鑿的情況下被放逐到國外,這還是由王 太后苦苦求情才換得的最好結果,而如今唯一能掌權的就只有五殿下了。國王亦對他付出 全部的信任。   希穆萊無奈地發現自己又開始期盼與等待。   接著尼鐸雅炎熱的夏天過去,秋季悄悄到來,希穆萊才剛意識到距離那個承諾已經過 了兩年的時候,從耶路雅來的速度最快的信差傳來令人震驚的消息:國王亞瑟六世駕崩。   告訴希穆萊這個消息的是另一名使節團中的舞者,他們必須彼此通傳的原因是,新王 登基後下令召回派駐在尼鐸雅的大使溫哲菲親王,以及所有隨行人員。   希穆萊那時正在自己的琴室中練習,聽完消息後幾乎無法站立,坐倒在椅中後喘息著 問:「新王,新王是……」   「當然是原先的五殿下!他已經登基!」女舞者瞪著美麗的雙眼,顯得激動而歡喜: 「希穆萊,噢,希穆萊,我們要回家了!」   希穆萊的表情先是怔住片刻,然後他低著頭笑了出來,笑聲歡暢,他從不曾如此放肆 張揚地笑著,笑到甚至必須掩起臉,卻仍掩不住那種狂喜與狂熱。   「是的,我們要回家了,感謝妳,妳簡直是我的加百列!」   在女舞者離去後,安姬妮雅才出聲笑著說:「你指那個告訴瑪麗亞聖子降臨的加百列 ?你什麼時候變成無可救藥的基督徒的?」   安姬妮雅笑著端來兩杯紫紅色的葡萄酒,酒液在她的顫抖下輕輕搖晃:「你成功了! 」   「聖子降臨這個喜訊代表救贖的來臨,親愛的,」希穆萊將葡萄酒酒一飲而盡,將妻 子瘦弱輕盈的身體抱了個滿懷:「我們的成功。」   特蕾西雅女王堅持在溫哲菲親王歸國前為他舉辦一場宴會,女王並不喜歡徹夜通宵的 舞會與音樂,所以宮中舉辦的宴會比她的舅父在位時減少許多,而難得逢此良機,宮廷總 管開啟了許久未曾使用過的水晶廳,它在先王過世後便一直處於沈寂的狀態,但今夜又被 數千根蠟燭點亮,水晶的光芒璀璨耀目,紳士與小姐們在其中翩翩起舞,衣香鬢影,弦聲 不斷。   希穆萊今夜並沒有參與樂隊的演奏,他們嚴格來說從未服侍尼鐸雅的宮廷,是親王將 這些隨行樂者出借的,而今晚他們被允許擁有一些難得的歡樂與輕鬆。於是樂師靜靜站在 人群之外,倚著牆注視著人們。尼鐸雅比耶路雅溫暖許多,他感覺這裡的人們也更加快樂 ,通宵達旦的歌舞與酒會、奔放的愛語和笑聲,而這裡的冬天短暫且溫柔,那些嚴寒的雪 夜似乎已經離他很遠了。希穆萊靜靜站在人群之外,感受那些歡愉,那些他不能享受的東 西。他很珍惜這樣的片刻,因為將來將不會再有。   耶路雅也有美麗的廳殿,但永遠不如此處明亮耀眼;那裡也有舞會,只是對他們這些 表演者來說並不令人感到愉快,而且最重要的是,耶路雅的一切都是冰冷的。冬雪孤寒, 誰不會抗拒,至少他全不留戀。   在尼鐸雅的這八年也許是他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儘管同樣包含著幾乎不可承受的痛 苦。   但他絕不會對歸程感到畏懼。   這時候守門官通報女王駕臨,人們紛紛停舞讓道。   女王在典禮儀式以外的場合從不穿著過份鋪張華麗的衣物,她厭恨絲綢的昂貴與珠寶 的累贅,然而作為那樣的身份不論何時出現在眾人眼前都不能顯得太過寒酸,那令女王的 裁縫師們傷透腦筋,於是他們統一用各種程度的紫色──皇室的專用色──作為素材,達 到身份上的不同區分,再加以金線刺繡與蕾絲的點綴。穿著如此簡單服飾的女王仍舊是那 略顯得瘦小的少女,她還不滿二十,然而氣勢凜然,眼神堅定,毫不猶豫地穿過人群,沒 有人敢與之對視。   除了希穆萊。女王短暫地看了他一眼,然後端坐到階梯上的寶座中,接受溫哲菲親王 的請安,親王親吻她的手背後說了一些感謝之辭,女王重新舉起手來,輕描淡寫地揮了一 下,音樂聲再度響起,人們又各自投入他們的歡樂之中。   希穆萊並不與他人交談,然而大約一個鐘頭後,一名男僕來到他身邊,附耳輕聲說了 些話,將樂師帶到一個有流蘇布幕遮蔽但又不完全密閉的空間,極少人會經過那裡的走道 。   他獨自等待了片刻,然後有人掀開布幕孤身走到此處,希穆萊低著頭看見那自裙擺垂 落的淡色蕾絲。   「陛下。」   女王伸出她尊貴的手背,在接受親吻禮的時候說:「所以你要走了。你是我見過最堅 毅而無時不理智的男人,我會十分懷念你的智慧。」   「我感到太榮幸了,相信安姬妮雅亦是如此。」   女王的臉上瞬間出現一絲無法察覺的異樣,但又被掩飾過去:「當然了。」   「請容我再次感激您這些年來對我這卑賤之人的多方眷顧,」他們邊說著邊坐下,女 王牽著樂師的手,特准他陪伴在自己身邊並肩而坐。   「事實上我希望你知道,我並不希望你回到耶路雅,至少在我的宮廷中不會像你們那 樣虐待美麗美好的僕人。」   「是的,但是很遺憾,我還是渴望回到祖國。」   「我知道,你從不需要任何人提醒你該如何做出選擇,事實上,我嫉妒你的自制,」 女王突然停下聲音,從她的位置可以往外看到那些歡愉的人們與燦爛景象,隨即她說:「 你知道我舉辦這場宴會並不是為了那個殘暴無情的傢伙,我的確有些話,有些建議覺得必 須讓你知道。」   希穆萊往她的方向坐過去,露出認真傾聽的模樣,但並沒有出聲打斷女王。   「你知道……我並非生來便注定要擁有這個王位。命運奪走了我珍愛的一切,我的父 親、我的母親、我的姊姊,最後是我的舅舅,最後將這原本不屬於我的東西交換了過來, 倘若他們都活著,如今我不會變成如此,這是命運為我做的選擇。命運也已經在一開始決 定了你的身份,我要說的是,希穆萊,人若是要得到天生時不屬於他們的東西,那將會冒 著極大的危險,而且必定會付出代價,如果我可以選擇,我絕不會令自己落到現在這個可 悲的地步,但不論命運如何擺佈……我們只有活著忍受。倘若你要對抗它,我不敢斷言你 將會付出如何難以想像的代價。」   在聆聽者陷入深思的同時,她繼續說道:「另外一件事情是……你現在要做的事情極 為困難,像你這般不凡的人不可能甘於平凡,而也許你也已經成功了一半,或許你的確可 以戰勝命運,但我要告訴你的是,愛情是一場骯髒的交易,你無法忍受,就不要介入。如 果愛情有可能擊敗你,就不要和它敵對。」   「如您一般嗎,女王陛下。」   那直率的言語並沒有令這年輕的少女君主產生任何不豫或遲疑。   「是的,我不打沒有勝算的仗,而你也不會看不出來,這就是肯特公爵必須離開宮廷 的緣故,尼鐸雅的女王不需要他,他的存在會令這宮廷中的一切失序,儘管我……儘管作 為特蕾西雅……」   特蕾西雅登基後的第一道命令就是近乎放逐似地將肯特公爵調派成國外駐使,並且在 他確實離國後才開始了她的施政。這對毫無血緣關係的父女之間的曖昧在尼鐸雅的宮廷中 幾乎是公開的祕密,然而所有公爵傳回給女王的私人信件都被她命令由侍女朗讀出來,然 後由她口述給秘書寫成回信,在所有人的眼睛與耳朵前,女王從不露出任何引人懷疑的破 綻助長流言。   而儘管她認為自己並非生來便注定擁有王位,但在希穆萊眼中,特蕾西雅的確像個天 生的君主,譬如她從不顯露出自己的痛苦或歡喜。只是在提到那遠駐國外的肯特公爵時, 女王仍顯露出了短暫的違和的靜默。   「我有些醉了。無論如何,我會想念你的,從此以後我就必須在這由一群蠢人、應聲 蟲與血蛭所堆積成的泥沼中孤獨地清醒了。」   「也許是陛下太悲觀了。」   「你看看這四周的人,驕矜傲慢的貴族、鑽營的官員、弄臣與攀附權勢到盲目的愚蠢 之人,他們也許頂著美貌,擁有令人的慾望感到狂喜的肉體,在金錢的交易與愛情的遊戲 中追逐迷失,權力、錢財與愛情讓所有人甘心醉生夢死,但都是那些相似的伎倆與角色, 男與女,男與男,女與女,愛情、地位、財富、自尊、遊樂、諂媚,多麼無趣,令人無聊 到反感,但竟然沒有終結,而我們必須活在其中。」   年輕的臉孔上竟浮現一種彷彿蒼老的神色,然後又隨即變得漠然,他們不再說話,然 後女王站了起來,她意識到自己已經離開宴會太久,最後她對希穆萊說:「總之,我祝福 你一切順利,無論如何,愛情永遠是一樁骯髒的生意,像你這般美麗的人兒怎麼可能不會 成為贏家呢?」   希穆萊獨自坐在原地,布幕之外的笑語、掌聲與音樂與他似乎都毫無關連,彷彿那是 另一個世界,面對自己的時候,他總是被一種死寂般的沈默包圍。   他在思考她的話語。   她說,對抗命運要付出的代價是巨大而嚴苛的,但命運早已令他付出了代價,他想像 不出自己還能落入如何更加悲慘的境地,他的靈魂已經絕望地死過了那麼多次。   她說,愛情是一筆骯髒的交易,而不論在任何情況下,貿然與有可能擊敗你的敵人對 立,都是危險的事情。   那麼,他的確應該感到害怕。   她說她從不打沒有勝算的仗,但他卻沒有那份幸運。不論結果為何,他都必須以自己 為賭注,這的確危險。因為那敵人是他最不能理解的,那名為愛情的可怕力量,他知道自 己永遠都不會明白那是什麼。 -- (工商服務的廣告時間(誤)) 無非荒唐。 http://ww2.myfreshnet.com/BIG5/literature/indextext.asp?free=100136704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6.59.163.225
Auxo:我喜歡女王O_O/ 04/05 10:40
white47:喜歡女王+1 O_O/ 04/05 15:03
mohlue: 喜歡女王+2 0_0/ 04/05 16:27
女王萌! \(′▽`)ノ♡ -- ※ 編輯: lotusilent29 來自: 114.137.181.205 (04/05 22: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