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lotusilent29 (挽香)
看板BB-Love
標題[自創] 以玫瑰之名（下）
時間Tue Nov 6 01:25:51 2012
那天晚上伊賽斯腫著眼睛睡著。隔天他竭力使自己恢復正常，停止哭泣，但在那之後
的半個春天與隨即而來的整個夏季，在某些夜晚，當月光、微風與氣息感覺起來很像雷蒙
將他偷出別墅的那個春夜時，伊賽斯會哭著入睡。有時候濕的是枕頭，有時則是床單，到
後來伊賽斯根本無法再住在那個房間裡，因為每當他看向那扇窗戶都會想起那個把他偷走
的人，於是在絕不讓步的堅持下搬到了神殿的祭司塔。柯萊恩爵士自知無法阻止王子的決
定，只好與神殿交涉，讓王室侍衛在王子的房間外日夜守門。
在初秋的某日，靜語島接待了從北方來的信使，希望神殿為藍布頓家的奧蘭希夫人祈
求冥福，她因小產後的熱病過世。伊賽斯聽到消息後不禁感到憂心，姻親是雷蒙得到繼承
權的最大理由，儘管他身為上任伯爵認可的養子，但旁系與私生子同樣可以主張擁有權利
，雷蒙的妻子顯然也沒有留下子嗣……而信使並沒有帶信給他。伊賽斯知道這只是妄想，
經由上次的不歡而散，他並不奢求雷蒙對自己會有更好的態度，但一無所知讓他更加煩惱
與擔憂。
信使本人對伯爵大人的繼承地位很有信心，因為本家的血脈已經斷絕，藍布頓連續幾
代以來都子嗣單薄，「殿下不必為此擔心，我們和海羅家一樣忠誠順從，絕不會引起任何
動亂，」信使用拳頭擊胸擔保，「伯爵大人只需要再迎娶一位旁系的小姐，或是過繼一個
有矛隼血統的孩子為繼承人就行了，沒人想再找一次麻煩。」伊賽斯知道前者比後者有效
多了，婚姻是穩固地位最快的方法，但想到雷蒙將攜帶另一位妻子來靜語島祈求新婚的祝
福，那想像就讓伊賽斯覺得胸口被插了一把匕首。
在信使離島的當天伊賽斯才私下對他說：「轉告伯爵大人，我為他的遭遇深表遺憾，
同時我很期待再次與他的會面。」他不敢冒險寫信，不敢讓卡西雅斯知道他和雷蒙的關係
，而且也不知道該寫些什麼……我很抱歉，我只想再見你一面，你願意原諒我嗎？你願意
像以前一樣對待我嗎？不，就算雷蒙就站在面前，這些話他也說不出口。
在那之後，伊賽斯夢見過幾次雷蒙與他的新妻子造訪靜語島的情景，奇怪的是，雷蒙
頭上戴著王冠……不，那是卡西雅斯的太陽宮，他認得那個廳堂……那是一個歡騰熱鬧的
宴會，領主與貴婦們身著絲綢和天鵝絨，空氣裡充滿香氣，舉目一切都華麗而閃亮，人們
飲酒跳舞，國王與他的王后坐在尊貴的高台上，她懷孕了，而他們每次短暫地接吻時，他
都會將手輕輕放在妻子凸起的腹部上，動作顯得溫柔而小心翼翼，她的笑容洋溢著幸福，
她是個美麗的女人。
每次從那個夢裡醒來時，伊賽斯都會嘔吐，然後臥床一天，需要服藥才能稍微好轉。
他花了半個秋天的時間確認自己沒有做預言夢的能力，那種能力已經在穆拉泰爾間消失數
百年了，諸神給予的神諭回應也是否定的，但那都不能稍減王子心中的不安。
初冬時，藍布頓伯爵總算再次造訪靜語島，他前來尋求平靜，以撫平失去妻子與繼承
人的悲哀，伊賽斯再次見到他的時候簡直高興得快要哭出來，但他用力克制住了。那天下
了初雪，剛進入神殿的雷蒙週身都是冰冷的寒氣，還沒融化的雪花則黏在髮上，潔白與鮮
豔的烈紅，像在雪地裡盛開的玫瑰。
祭司們接受了他的請求，撥了一個小祭殿供伯爵祈禱，修士隨即領他離開，而在那之
前，他們只交會了一次眼神。
伊賽斯耐心等到黃昏，在雷蒙離開神殿之前假裝巧遇，手裡還故意捧著幾卷又大又沉
的經軸。
「殿下。」伯爵與他的侍衛立刻在伊賽斯面前跪下，王子點了點頭，「伯爵大人，好
久不見。」
雷蒙站著躊躇片刻，小心翼翼地說：「殿下是否容許我為您服務？這些東西……看起
來很重。」
伊賽斯鬆了口氣，但他必須衿持一下，「您祈禱了一天，應該很累了，請回到別墅休
息吧。」
「不……請讓我來。」雷蒙接過幾個捲軸，回頭對侍衛說：「去神殿外等我，我為殿
下拿完這些東西再出去。」
他有好多話想對雷蒙說，但神殿裡太危險了，隨時都可能被人聽見……「關於您的不
幸，我感到很遺憾，」伊賽斯領著雷蒙走向這時候應該沒人的小庭院，「您還好嗎？」
雷蒙回以苦笑，「我不想隱瞞殿下……我可以說是一半悲傷，一半慶幸，因為奧蘭希
懷的並不是我的孩子。」
伊賽斯掩飾不了自己的震驚，「那麼，您打算再娶嗎？」只有他自己知道，在雷蒙進
入神殿時，他花了多大的力氣才克制住自己不去立刻要求雷蒙發誓絕對不會再婚。但伊賽
斯隨即發現對方的眼神有些奇怪，他立刻低聲補充：「這樣才能繼續保留您的繼承權。」
他們走上一道蜿蜒的灰色大理石階梯，雷蒙的馬靴發出清脆的腳步聲。雷蒙一直沉默
著，直到樓梯走到一半，他們在樓層中央的平台間停下，這裡正好可以清楚看見四周有沒
有人走來。
「我想懇求殿下的原諒……先前我隱瞞了很多事情，那是因為……那些事情太過殘酷
，我害怕您會受傷。」
伊賽斯只回以安靜的點頭，他害怕過於高興的聲音會立刻出賣自己。
「另外，回答殿下您的問題，我不會再婚，因為被背叛一次就夠了。至於繼承權……
您的關心令我欣喜若狂，但這件事，請您交給我來煩惱就好。」
伊賽斯根本沒有認真聽進後半句，過了許久後他才調整好聲音，低聲說：「我原諒你
，爵士。」我真卑劣，王子想著。他剛失去他的妻子，甚至在她活著時就失去了她，也許
他還沒有從悲痛中恢復過來，而我竟然對此感到開心。我真卑劣，諸神原諒我。「我也必
須致歉……最後一次見面時，對您說了些不恰當的言語。」
「您不需要致歉，因為那是出於我的過錯。」他們重新踏上階梯，走到終點時伊賽斯
已經微微喘氣，他推開頂樓的門，裡面是充滿灰塵氣息的書室，各種書籍、捲軸與沒有裝
訂的羊皮紙和草紙塞在與天花板齊高的書櫃中，連長桌都疊滿了各種地圖、星辰圖和打開
的書本。
伊賽斯將雷蒙手裡的東西一一歸位，「謝謝您的幫忙，大人。」
「您答應過從此只叫我的名字，您已經忘了嗎？」不，我沒忘記，但……
雷蒙伸手輕輕扶住他的王子的雙肩，聲音低沉而溫柔，彷彿盛夏時滑過樹梢的涼風那
樣令人迷醉，「請原諒我沒有寫信來，我想寫的，但太冒險了……聽到您的口信時，我本
來想要立刻跳上船來見您，但實在分不開身，請原諒我，殿下。」
伊賽斯低著頭，慶幸對方比自己高得太多，如果這時抬頭，他就會看見那雙漂亮的灰
眸……雷蒙很英俊，不管別人怎麼說，不管他臉上有沒有那道粗野的疤痕，伊賽斯就是喜
歡他的長相。但是地點不對，他不該在這裡說那些迷人的話，這樣不對……「請您注意禮
節。」聲音裡有種恰到好處的冷淡，這是祭司才會有的語氣。
雷蒙於是慢慢收回手，低聲說，請原諒我，殿下。
送伯爵離開神殿時，伊賽斯好想要他晚上來接自己出去散步，就和上次一樣，他早已
將那晚當作最開心的記憶之一。但這樣做太危險了。雷蒙還會停留幾天，他們還有很多時
間可以說話而不引人懷疑。伊賽斯用平靜的眼神看著他的背影走下夕陽中的小丘，雪已經
停了。他發現每一次雷蒙離開時，自己似乎都在壓抑著某種悲傷、某種衝動，那一刻他突
然了解了為什麼。我想要他待在我身邊，他的聲音，他的氣息，他掌心裡的溫暖，我想要
這些勝過一切。
伊賽斯知道那晚他不會再做那個宴會的夢，但新的夢境卻比先前的更加奇妙。他赤裸
著躺在床上，但不是自己的床……而是一張有著絲帳的羽毛大床，床邊有著氣味醉人的薰
香蠟燭，那是一個寬敞的臥室……地上鋪著羊毛地毯，花樣織成星辰圖，然後是一架黃金
豎琴，稍遠處則放著稀有珍貴的象牙祭壇……似乎是深夜，好安靜，只有壁爐裡發出火柴
燃燒的批啪聲響。
這是我的床啊……夢中的他忽然意識到這件事，於是將頭埋進絲綢枕頭裡。就在這時
，躺在床的另一邊的某人從伊賽斯身後緊緊抱住了他。他認得這手臂，還有這氣息……「
親愛的，」那人用剛醒的朦朧嗓音說：「我好像夢見你了。」
是的，我也夢見了你……
伊賽斯醒來時，房間裡充滿了深夜的寒意，睡前添的火柴太少了，爐裡只剩下微弱的
小小火光，他幾乎是被冷醒的。床頭上的一截短燭宣示著溫暖與光亮，伊賽斯想起夢裡的
情景，在床頭點著蠟燭是他的習慣。
他覺得好冷，但手掌摸到的身體卻很溫暖，夢裡的那個人也是如此溫暖，他們相擁而
眠，而且一絲不掛……如果真能有那一天，伊賽斯情願捨棄一切華服和貴族裝飾。
他覺得好冷，但是一想到那個人的嗓音就覺得溫暖甜蜜，伊賽斯不禁微笑，又聽見自
己深長地歎了口氣，裡面卻毫無悲哀。醒來的一瞬間，他忽然明白了。我愛他，我要他。
現在我明白了，這是我的命運。我要他，我必須現在就得到他，這就是我長久以來一直想
要的，現在我才明白。
伊賽斯冒著寒氣下床，為自己換上外出服。他的動作如此急切，甚至差點拉壞衣帶。
他必須立刻去見雷蒙，現在，立刻。然後我必須得到他，他要成為我的，一定要。王子很
快就發現自己在微笑，但他無力阻止。
換好衣服後他才想起來，這房間所在的塔樓有數百尺高啊……提著油燈出門時，剛換
過晚班的侍衛立刻詢問，王子溫和但沉著地回答：「我睡不著，需要走一走，就在神殿裡
，你們不必跟來。」
但侍衛無法接受這個命令，伊賽斯不想和他們爭執到驚動柯萊恩爵士，於是容許他們
在後面跟著。神殿的大門已經關上，伊賽斯從一條祭司經常使用的小道走到了東邊的庭園
，樹木的枯枝上覆滿白雪，舉目只有漆黑和灰白，伊賽斯踩著雪前進，每一步都留下深深
的靴印。侍衛們沒有說話，他們不是王子的隨從，沒有資格勸諫他，唯一能做的只有沉默
跟隨，確保主人不會受傷。然而他們是隱形的影子，如影隨形。
雪花紛飛。伊賽斯安靜地執著地走到了庭園盡頭，木頭籬笆上結滿了冰霜，在他猶豫
的手掌的觸碰下逐漸融化，讓指尖也變得好冷。他感覺得到雪花落在斗篷上，頭髮也不足
以抵禦寒意。他是習慣寒冷的，潘佛拉的冬天比奧塞還要冷，而這種寒意讓他想起母親。
當心你深愛的事物，她說。否則這愛將給予他們毀滅你的力量。她沒有告訴兒子另一種可
能，當心你的愛，否則這愛本身就可能會毀了你愛的東西。
伊賽斯看著自己吐出的白色熱氣逐漸消失，看起來那麼單薄，那麼無助可憐。好冷啊
，但即使是在潘佛拉那種更冷的冬夜裡，他也從未感覺如此悲哀與寂寞。
我不能告訴他。伊賽斯想要忍住悲傷、忍住眼淚，但卻是寒冷為他做到這點，淚水剛
滲出眼眶就結成了脆弱得可憐的冰，眨眼時有些刺痛。我不能告訴他，現在不能，因為連
我自己的命運都還尚未確定。
彌利勒斯也許對此會很高興，只要伊賽斯沒有後嗣，他和威勒斯就更加安全……但那
並不保證伊賽斯本人就能一直安全下去。彌利勒斯也許會很滿意他選擇無法生育的男人做
為伴侶，但也許不會滿意那個人是個伯爵。我的命運尚且如履薄冰，那朵玫瑰只會為他帶
來無盡的災難。
伊賽斯收回被霜冰得麻木的手，抹去眼角的薄冰時指尖已經沒有感覺。
我要他，他不會拒絕的。他也想要我，他看向我的眼神裡總是充滿渴望，只是從前的
我不知道他到底渴望什麼，現在我明白了。他不會拒絕我的，但我不能傷害他，我不能…
…
回到房間後，伊賽斯為壁爐添了柴，他睡不著，於是裹著毯子坐在火前思考。隔天早
上，他讓雷蒙在請安時吻了他的手，而收回手掌的速度非常慢。「我承諾過帶你去看養蜂
人種的花，但它們現在全都謝了，」王子在早餐時溫和地說：「但我們還是可以去松木林
走走，雖然有點冷。」
「您看起來好累。」伯爵毫不掩飾他的擔憂。
「我昨晚睡得很少……我得到了某種啟示。」伊賽斯覺得自己說得太多了，「走吧，
我記得你喜歡森林。」
雷蒙愉快地笑了，伊賽斯壓抑著親吻他的衝動，換上更保暖的狐皮斗篷和雪靴之後與
伯爵一起離開神殿，兩人的護衛在身後遠處安靜跟隨。他們一踏上半融化的積雪，雷蒙便
周到地伸手請王子攙扶。他比伊賽斯高上許多，稍微舉起的臂膀正好可以供對方摟住。
如何汲取對方的溫暖和氣息，又不使旁人看起來覺得他們太過親密，這對伊賽斯來說
其實十分困難，但至少他可以竭力克制笑容，這對於合格的祭司來說並不困難，他們必須
擅長寂靜、嚴肅與自律。
靜語島已被雪覆蓋，他們還沒走到松木林，又是一陣蓬鬆柔軟的雪花從天而降，雷蒙
為他的王子蓋好兜帽，「聽說繼承神血之人都很健康強壯……但您看起來還是好瘦小。」
「祭司崇尚儉樸，我們本來就吃得很少，不過，我確實很健康。」伊賽斯疲憊地重新
挽起雷蒙的手，他好睏啊，「我需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任何事，只要您一句話。」
永遠不要和任何人結婚，永遠不，否則我會……「找一個適合的男孩做繼承人，有矛
隼血統的男孩。」他思考著措辭，「私生子或許更好，否則你……會太危險。」
「這是您的要求，還是命令呢？」
他臉上的笑容太過親暱，讓伊賽斯有點不舒服，他不想讓別人知道。「隨你怎麼想，
你知道這麼做最好。」
松木林已被冰雪妝裹成一片潔白，新下的雪落在半融化的舊雪上，結成了又濕又滑的
薄冰，伊賽斯最初還有趣地一一踩碎，甚至輕輕笑了幾聲，但雷蒙很快就發現地太滑了，
「殿下，我們回去吧，」他低聲說：「我怕您受傷。」
「有你在我還會受傷嗎？」
「雖然您這麼說我很高興，」藍布頓的伯爵笑了起來，他的笑容裡有種貴族沒有的不
羈和粗野，「但我不能讓任何意外發生，等雪停了我們再來吧。」
伊賽斯考慮了一下，簡短地點點頭。「您從以前就是聽話的乖孩子。」雷蒙的聲音輕
得彷彿落在肩頭的雪花。
「你再這麼說我就要生氣了。」他不自覺地跟著輕聲細語。
「不，您不會的。」
伊賽斯沒有回答，他從未養成說謊的習慣。
回到神殿之後，他便想不出別的理由召見伯爵了，過多的會面會引起懷疑，伊賽斯沒
辦法不害怕這點，所以回程的路上他故意走得很慢，假裝積雪阻礙行走，甚至繞了一段遠
路。雷蒙什麼也沒說，只是靜靜跟隨，偶爾斷續地交談。
山渣林也覆滿了積雪，光禿禿的枝枒安靜地承受著重量，伊賽斯折了一截帶雪的枯枝
，忽然陷入沉思。
「您怎麼了？」
我在想，如果這是朵玫瑰就好了，哪怕我其實不敢把它交給你，傳入任何一個穆拉泰
爾的耳中，他們都會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我不願意和你太過親近，」最後他選擇坦誠，「你該知道我的處境，我的兄長和我
……並不和睦。如果可能，我希望盡量的保護你……藉由遠離你。」
雷蒙的沉默漫長得讓伊賽斯覺得頭暈，太冷了，他冷得難以呼吸。
「這總會有結束的一天，殿下，」雷蒙輕聲說：「或許很久，或許很快，但總會有結
束的一天，您會和我一樣等待嗎？」
伊賽斯沒有回答，這時他們已經走回了神殿。祭司率先走上階梯，回頭向伯爵點頭為
禮，「感謝您的護送。」他沒有回答，他必須謹慎。
儘管苦惱，但伊賽斯仍舊沒和任何人商量，甚至連米拉斯祭司都不知道。母親確實教
過他，當一個秘密珍貴到經不起任何風險時，保有它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告訴任何人。
三天後，藍布頓伯爵又將離開靜語島，但這次他特別要求祭司在行前給予祝福。
伊賽斯看著雷蒙從馬上跳下來，身後披風掀成柔軟的紅色波浪。王子忽然覺得奇怪，
明明是如此明亮熱烈，近乎火焰一樣的人，但他卻說自己喜歡綠色，喜歡如葉般的碧綠。
他走下神殿階梯，身邊沒有跟隨任何人，這是最後一次交談的機會，雷蒙的侍衛也都
還待在馬上。將指尖貼上那粗糙的眉心時，他低聲說：「明年夏天時再來，不要太頻繁。
」而且那時也許玫瑰已經開了。
「是的。」雷蒙同樣低聲回答。
「還有……我會的。」他抿緊嘴唇。
祈福已經結束，但雷蒙仍舊跪著，他抬頭微笑，「真的？您發誓？」
「你要求得太多了。」王子沉下臉，但這顯然沒有足夠的威嚴讓雷蒙收起笑容。「現
在走吧。」
「如果是我，您要我發任何誓我都願意。」
伊賽斯知道那是真的。當高大的男人站在他面前，擋住旁人視線時，他輕聲說：「我
發誓……在我得到自由之前，我不會做任何決定。」
「我還以為您會說……」雷蒙的聲音有絲難以察覺的失望。
「你要求得太多了，爵士，記住你的身份。」這樣的冷漠和嚴峻是必要的。他說服著
自己。
雷蒙注視著他。那是一種讓伊賽斯覺得非常熟悉的眼神……當他還是個小男孩的時候
，雷蒙總是用這樣的眼神看向他，溫柔呵護得好像他是用玻璃做成的孩子。
最終他的騎士笑了笑，草率地點了點頭，「您要記得這個誓言。」然後他離開，翻身
上馬，逐漸騎遠。
直到就連旗幟都遠到看不見時，伊賽斯才重新找回呼吸，胸膛起伏，而心跳在耳邊鼓
動。他不禁疑惑，難道從此以後，雷蒙每一次離開他時，他都得忍受這種痛苦嗎？
但你必須忍耐。他告訴自己。你必須忍耐，直到能夠將玫瑰別在他胸前的那一天。那
一天遲早會來的。
他想起雷蒙的聲音。真的？您發誓？他索要誓言的樣子怎能如此可愛……伊賽斯用力
咬了咬嘴唇。而我在他才剛離開時就開始想辦法思念他了。
伊賽斯忍不住用手按住了眼睛。真的，我發誓……你要我發任何誓我都願意，除了將
它們說出口以外。我發誓，而且絕不會忘記這個誓言，我發誓，以玫瑰之名……
---
因為某些緣故，後篇應該不會寫了，詳細請見鮮網
或某地個版
不過後篇有些存稿會釋出，詳細還是請見鮮網
或某地個版…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1.255.48.222
※ 編輯: lotusilent29 來自: 111.255.48.222 (11/06 01:28)
推 s851959:伊賽斯你明明是個小控制狂阿，嗚嗚，期待總有一天的後篇 11/06 02:18
推 Glaciertrue:相愛的人終究可以在一起真好... 11/06 02:23
推 s851959:伊塞斯的建議是雷蒙後來養了一堆兒子當煙霧彈的原因之一 11/07 01:44
推 s851959:，是這樣嗎？ 11/07 17:07
這是原因之一，雷蒙的確有順利收養旁支的小孩，不過他收養一堆兒子主要還是因為……
這是他的喜好，或者說自我療癒，彌補自己那個苦悶又無趣又吃不飽的童年。
※ 編輯: lotusilent29 來自: 111.242.204.246 (11/07 18:02)
推 sidar:換了身體的兩人讓我想到某個新聞，圖片道盡一切啊～～ 11/09 20:09
→ lotusilent29:太可愛了，我強烈的被治癒TAT 11/09 23:20
推 sidar:貓咪雷蒙和小鹿王子(*￣▽￣)/‧★*"`'*-.,_,.-*'`"*-.,_ 11/09 23: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