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墜落星辰（廿一）（限）

[lotusilent29 (挽香)]

依舊不是最後一次的限，我的天啊，他們老是這樣吃吃吃做做做的，真是太荒淫無度了XD













　　那天早上伊賽斯前所未有的疲倦，他不應如此，因為他已擁有了九十九個月圓的力量

。早在雷蒙從靜語島把他搶救出來的一年之前，他已開始在每個月圓之夜祈禱這種力量，

途中雖然有過一次的間斷，但月神寬容地原諒了那一次的失誤。除此以外，他還付出了巨

大的代價，伊賽斯如今可以確定自己的神力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峰，甚至很有可能是這一千

年來穆拉泰爾所有過的最強的神力。然而那天早上伊賽斯疲憊得在夜禱結束後便毫無力氣

，只想躺在床上陷入最深最深的睡眠裡。


　　雷蒙應該來了才對，早上他會過來準備早餐，確認伊賽斯在夜禱結束之後有沒有什麼

需要，然後讓他獨自補眠。午後再來的時候，他們會在黃昏之前交歡，共進晚餐，祭司再

開始另一晚的夜禱。


　　但他還沒來。伊賽斯在意識墜入黑暗之前這麼想著。若我睡著，他會給我一個吻，然

後花上整天的時間躺在一旁看著睡著的我。有時伊賽斯甚至可以在夢中感覺到輕輕撫過背

脊的手指，偶爾還為他梳理頭髮，那指尖溫柔得像在感覺絲綢有多麼細緻柔軟。


　　接著祭司做了一個冥思之夢，他在星空之中，他只是群星中的一顆，滿月在低語，像

是豎琴琴弦的顫動、情人的低語，又像幾百幾千人用同一個聲音說話，像冰冷的銀色廳堂

裡的風聲，像沙沙作響的細雨，柔滑像被風捲起的羽毛，古老有如穿越數千年才抵達的回

音，如此冰冷，卻又甜蜜得像某人每日都給他的吻。


　　但伊賽斯覺得那更像是絞繩勒緊的聲音。


　　醒來後，他感到強烈的疲倦與哀傷，但伊賽斯強迫自己振作，他仔細地洗完澡，換上

那件葉綠色的衣服，一邊喝著祭司酒一邊等待，偶爾則用指尖愛撫衣服上的金色葉子。


　　那件衣服讓提前造訪的國王露出笑容，他單膝跪在王子面前，虔誠地吻了伊賽斯的手

背，「我喜歡你穿這件衣服。」


　　我知道。伊賽斯沒有說話，而雷蒙已經起身溫柔地摟緊他，在他的頸間烙下一吻並且

深深吸氣，「親愛的，你真香。」他還是沒有說話。


　　「今晚吃紫橄欖、無花果和安康魚，今天剛撈上來的，大得不像話，王宮一半的人都

跑去看廚師給它剝皮，真是個可怕的醜傢伙，」國王笑了，「但他們說魚肉很好吃，用薑

和蘑菇煮，沾一點梅子醬或辣醬，兩種我都帶了。若你不喜歡的話，還有兩隻大蝦。」


　　伊賽斯站在桌子旁邊，沒有說話，這沉默不如以往，雷蒙很快就察覺出不同，他回頭

看時，卻只覺得今晚的愛人在燭光下是前所未有的美麗。他的銀髮簡直像在發光，還有皮

膚上的珍珠光澤，而那件綠衣讓他的眼睛更加碧綠澄澈。


　　「親愛的，怎麼了？」


　　王子似乎陷入了遲疑，他微張著嘴唇，考慮片刻才說：「我下午時夢見了你。」


　　「真的？」雷蒙睜大眼睛，裡面有些疑惑，有些驚喜，卻又帶著調皮的微笑，「你夢

裡的我比現在的我還要英俊嗎？但不管他有多英俊，親愛的，我都還是比他還要愛你哦。

」


　　他沒回答這問題，「我們盡早用餐吧。」


　　「我的王子今天很餓嗎？」伊賽斯對於用餐這件事幾乎從未有過意見，一切全都交給

雷蒙自己安排。


　　「不，我不用吃得太多，只是我想要你幹我。」他說這話的語氣就像在吩咐僕人斟滿

酒杯。


　　即使如此，這還是讓雷蒙放下了手裡的袋子。「為何我們不顛倒一下順序呢？」


　　「如果你樂意這麼做。」


　　雷蒙溫柔地為他脫下衣服，伊賽斯卻沒有這份靈巧與耐心，國王的上衣幾乎被他撕開

，然後他找到了雷蒙的嘴唇，那嘴唇是這樣的火熱，在主動的吻襲來時微微張開，伊賽斯

嚐到了他舌尖的味道，乳頭則感覺到了他的手指。


　　國王將祭司的腰抱起，放到床上，他進入他時，伊賽斯忍不住向後仰起頸子，簡直就

像主動將胸口送到對方嘴邊親吻。「深一點，」他歎息，「再深一點，對，就是那裡，那

裡，」他呻吟著，幾乎嗚咽，「對，對，那裡，吻我，雷，現在，」他用雙腿環箍住他此

刻的國王，讓他們緊緊合為一體，「再來，再來，再用力，別停，我要你，我要你。」


　　這次雷蒙只差一點就射在裡面，他驚慌地喘息，種子失控地濺在那潮濕紅腫的穴口上

，一片黏糊。他抱歉地笑笑，用吻擦去伊賽斯眉梢的汗珠，「舒服嗎？」


　　這次做的時間不長，卻比平常還要盡興，伊賽斯懶洋洋的舉起手指示意，讓他將自己

翻過來側躺並且按摩腰部。


　　「你今天好熱情，」國王低語，「我的背有點疼。」


　　「櫃子裡有藥。」剛做完愛，祭司冷淡的聲音變得沙啞，帶著慵懶而醉人的甜蜜。


　　「要我現在離開這張床？別想。」他遞過來一個吻。


　　他們閉著眼睛接吻，然後王子命令他忘了魚和蝦子，他們在床上吃了紫橄欖、無花果

和一些松子麵包，並且喝同一杯酒。


　　伊賽斯用手指撫摸他肋骨的痕跡，還有留在他皮膚上的那些傷疤，溫柔得像在感覺絲

綢的觸感。


　　「跟我說一次，」王子吩咐，「侍衛盧卡斯與他的白玫瑰的故事。」


　　雷蒙雖然訝異，但他並沒有多問，滿足伊賽斯的所有要求、任何要求，就是他生存的

意義，只有這樣才能令他快樂。於是他枕在王子的耳邊，輕聲將那個悲哀的愛情故事說了

一遍，他遇上她，拯救她，愛上她，也得到了她的心，卻因為這份深愛不為諸神所喜，所

以他失去了她，如此悲哀。


　　他響在耳邊的聲音醇如美酒，伊賽斯幾乎覺得自己要睡著了，所以他閉上眼睛，容許

自己在那臂彎裡睡上最後一次。


　　伊賽斯再次醒來時夜已深了，放在床邊的蠟燭滿身沉重的淚珠。他聞到酒味，雷蒙似

乎喝酒喝到睡著，在燭光下側睡著，酣然有如嬰兒。伊賽斯一向反對他酗酒，但此刻卻無

比慶幸。王子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攏住長髮，低頭將吻輕輕落在那火紅的鬢角邊，並

且學著雷蒙的樣子，將他溫暖的觸感與氣息深深吸進身體深處。記住這個，他命令自己。

記住這個，還有這一刻，你要記住這一刻，這疼痛。他閉上眼睛，努力壓抑不知從何湧出

的深深悲哀。


　　接著祭司將食指彎起，吻了吻食指第二個指節，並用那裡溫柔地擦過雷蒙的眉心。


　　所以，就是這樣了。他想著。圓月剛過了天空的中線，逐漸往西傾斜。伊賽斯將頭髮

束起，換上乾淨清爽的衣服，亞麻內衣、墨綠獵裝、馬褲、粗布棕色兜帽斗篷與走起來十

分安靜的布靴，他將母親的藍寶石項鍊貼身藏好，父親賜的短刀則插在後腰的皮帶裡，用

雷蒙的深玫瑰色披風包住幾樣必須帶走的東西，臨走前才吹熄了蠟燭。他希望雷蒙能夠睡

到天亮再醒，至少這最後一夜的安眠是他應得的。


　　木門是反鎖的，這是為了預防不速之客闖入，伊賽斯沒有去找雷蒙的鑰匙，他深吸一

口氣，無聲地唸出咒語。八年了，他從未走出這座塔，從未與除了雷蒙以外的任何一個靈

魂交談。伊賽斯深深咬住嘴唇，壓抑住狂亂的心跳，無聲走入寂靜的黑暗中。


　　太陽宮業已陷入沉睡，但即使有清醒的人看見他走過，也只會覺得那是一道特別清晰

的白霧。伊賽斯選擇了一扇衛士使用的小側門，那裡只有一個士兵看守，他學著雷蒙說過

的故事，朝遠處丟了一顆石頭，趁士兵察看情況時迅速推門出去。


　　王子從沒孤身走在卡西雅斯的街道上，但伊賽斯按照計畫往城牆前進。卡西雅斯的十

二道城門以不同的寶石命名，它們的順序王子倒是可以倒背如流，他找到的是翡翠門，而

目的地則是翡翠門往南第三道門的瑪瑙門。


　　一路上只有幾隻警戒的野貓懷疑地注視這團霧氣，伊賽斯甚至聽不見自己的腳步聲。

瑪瑙門非常小，這次他故技重施，很輕易就離開了諸神眷顧的先知之城。


　　接著他從瑪瑙門外步行到運河邊的船廠，並挑選了一艘最輕便的小舟滑上運河中央，

諸神送來一陣輕柔的風，不到一個小時後他已抵達出海處。


　　看見映著紫色光芒的玻璃燈罩時，伊賽斯在心中感謝諸神。那裡停泊了一艘大船，道

堤公爵穿著黑衣在那裡面色沉著地等待，直到伊賽斯掀開兜帽才看見了他。他怔住了。


　　「道堤。」


　　「所以那並不是夢。」公爵低語。


　　「那確實是夢，只是我改變了它，」伊賽斯看著船艙上下來的人們，「是海羅？你怎

麼說服他們的？」


　　道堤微笑，「我一直沒真正說服他們，直到此刻。」


　　為首迎接他的爵士急促地彎膝跪下，他身後的騎士與隨從們隨之跪成一片。「王子…

…不，陛下，真的是你？」


　　伊賽斯伸出了戴著絲絹手套的右手，「您來過靜語島，勞倫斯大人，那時您的長子染

上天花，我們為了這件事舉行了祈福祭祀。他如今好嗎？」


　　海羅抓住了他的手背親吻，「我們為了您日夜祈禱。」


　　伊賽斯用指尖草率地撫過他眉心，「願諸神保佑你，勞倫斯大人。我記得你是現任議

會大臣，離開卡西雅斯的一切都準備好了嗎？」


　　勞倫斯‧海羅看起來像快哭出來了。「是的，噢，是的，只要能護送您到海羅家，不

論什麼東西都能留下。」


　　「我們該走了，」道堤提醒，「天亮之前，離卡西雅斯越遠越好。」


　　伊賽斯回頭看了漆黑的城市一眼。在那裡面有一個漆黑的房間，一張漆黑的床。如果

可以的話……他並不……但不能夠。他想著。諸神的凝視無所不在。他這樣告訴自己。諸

神既仁慈，又殘酷。隨後伊賽斯王子在公爵侍衛的簇擁之下走上船艙。






　　那晚，雷蒙在夢裡聽見了音樂聲，他還以為是伊賽斯在彈他的黃金豎琴。而醒來時，

床上只有自己。雷蒙下了床，在連接書房的臥房裡看了一圈，然後走到廁所與廚房，最後

則是陽台上的花園和溫泉池，沒有第二個人了，只有他自己。祭壇邊，爐中的灰燼已經冰

冷，連香料的氣味也如此稀薄。雷蒙赤著腳，發現自己邊走邊數著步伐，六十七步，這裡

真是個小小的塔房。他聽著自己的呼吸聲，良久才想起來該做最後一個確認。


　　雷蒙打開了伊賽斯放置重要物品的櫃子，裡面的東西大多都還在，寫滿經文的捲軸、

刻著古老符文的黃金項圈、新年祭典用的金酒杯、各種香料、星辰圖與純金的日神雕飾，

其他還有許多，但雷蒙忍不住停下來看那些他送給伊賽斯的生日禮物。黑檀木棋盤與象牙

棋子、龍骨雕的卜籌、紅寶石戒指、銀沙漏斗……全都整齊地擺放著。他拿起那個放置戒

指的小天鵝絨盒，那寶石的顏色正巧與他的紅髮一模一樣，沒有一絲差別，他猜想自己的

心也是這個顏色，但雷蒙從沒見伊賽斯戴過一次，他不怪他，祭司必須崇尚樸素。至少他

是這麼告訴自己的。


　　雷蒙將它滑進小指，然後打開在那下面的最後一層抽屜，什麼都沒有。那裡面應該是

加拉勒斯的王冠、希琳王后的后冠，還有一柄鑲著天青石與綠松石的短刀。


　　從神話時期的穆拉泰爾至今有一百二十位國王，而實際歷史記載的僅有七十位，他們

戴過的王冠全部收藏在大神殿的深處，一共三十多頂。有些國王女王會使用從前的王冠，

但加拉勒斯的王冠是那些收藏中最特殊的幾頂之一，風格古樸，純銀打造，但環帶上用黃

金鑲鑄他的主神太陽神的古奧塞語禱詞，字體纖細而神秘，中央鑲上一顆鮮紅鑽石。希琳

王后的后冠則是由純銀的藤蔓與葉子組成，每片葉子上鑲一枚小巧的翡翠。


　　伊賽斯要求雷蒙將它們帶來，每當那對國王王后在人間的生日到時，他會將王冠放上

祭壇進行雷蒙也不理解的私人祭典。而有時在滿月之夜的隔天，他會看見伊賽斯將王冠放

在桌上，凝視著它沉思。


　　但現在它們都不在那裡了。


　　不過雷蒙注意到伊賽斯最常翻閱的那本《史前迦那紀事》也被帶走了。那是伊賽斯要

求他拿來的第一本書，是嶄新的抄本，雷蒙還在扉頁寫了行字，他希望伊賽斯偶爾翻到那

頁時會看見它。


　　過了許久之後，他才發現自己還是沒有穿上鞋子或襪子，而又過了一會，他才想起自

己甚至沒有穿上衣，於是忍不住伸手越過肩膀摸了摸還存在在那裡的抓痕，直到指尖重新

感覺到血液的黏稠。





　　國王說他不想見任何人，甚至不吃東西，從早上單獨坐在向花園敞開的起居室裡，只

要了一瓶酸紅酒。


　　拜蘭請伊利去求見國王，那時已經黃昏，花園裡灑滿金黃的光線。他們有些算是急迫

的情況，道堤公爵與他的貼身侍衛失蹤了，使節團無法提供任何消息，同時不見的還有議

會大臣勞倫斯大人，他甚至把妻女留在宅邸裡，僕人說他昨夜交代自己只會離開一兩個小

時。


　　「陛下？」伊利低聲叫喚，國王坐在拱門邊，彷彿隨時都會站起來走向金光燦爛的花

園，但他卻只是靜靜坐著，彷彿陷入了沉思織成的的繭。「養父大人？」


　　他是不是喝醉了？但走近後伊利發現那瓶酒只少了一杯的份量，而玻璃杯緣沒有水痕

。


　　「您還好嗎？」他小心翼翼地從旁邊繞近。


　　國王手上戴著一枚陌生的戒指。他十指交疊，沐浴在遲暮的顏色中，伊利從未見過他

如此疲憊，如此平靜的模樣。


　　「不，孩子，」他回答，「我的好日子過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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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ribosome:阿，好傷心: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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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s851959:這兩個嘴巴能出來個溝通詞只能恩嗯阿阿，實話都說不出口
推 tseng:好日子過完了
推 tecscan:吃和做,好羨慕這樣的生活阿(?
推 TwinA:噢...怎麼辦>_<
推 skyflying72:突然覺得他們的日常生活規律地近乎按表操課耶..
→ lotusilent29:因為伊賽斯一直都是生活規律的好孩子w
推 s851959:從後幾章看到作者說不是最後一次的限，突然覺得好高興>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