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lotusilent29 (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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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自創] 誓言之劍(二)
時間Sat Dec 1 16:29:35 2012
雷蒙醒來時,他的國王已經離開了。然後侏儒在他吃早餐的時候把鐵鍊解開,「主人
說你可以隨便走動,除了離開屋子。」
他知道我哪裡都不會去,他知道我會像個妻子等待丈夫歸來一樣坐在窗前,期待聽見
他的馬蹄聲。雷蒙想著,但他決定用刀劍代替紡錘與針線,這身體太柔弱了,而且至少要
再長高十吋,他討厭低矮的視線,更討厭不能隨時把他可愛的王子擁進懷裡。「所以你不
是啞巴。」
「你也不是囚徒,人要是真能和他看起來的樣子相同,那才有趣呢。」侏儒在壁爐裡
添上木柴,「直到昨天之前,沒人能和你說話,這命令今早撤銷了,不過我們不能主動提
問,所以大人沒別的需要的話,我告退了。」
「我要幾把練習用的木劍,還有盾牌,馬鞭和單手斧。」
侏儒想了想,「這些需要進城買,明天大人就能看到了。」
「午餐我要奶油蘑菇和烤鵪鶉,不要調味,我自己切。」雷蒙真正想要的是一把匕首
,靴子裡沒有藏把武器讓他覺得渾身赤裸,但現在他就連靴子都沒有。
在別墅裡散步前,侏儒弄來了一雙不錯的牛皮靴子,有毛皮內襯,尺寸剛好,但看起
來很樸素,衣服也顯然是特地製作的,十分舒適合身,而且是羊毛,他喜歡羊毛。
這是間屬於貴族的別墅,有著超過兩人高的紅色圍牆,但光是走到圍牆就花了他一段
時間,大理石的走廊長而枯燥,花園裡只剩光禿禿的樹,徒然地向灰色的天空伸著枯枝,
像絕望的雙手祈求著什麼希望,就連彩繪石雕的神像看起來都有些憔悴。顯然別墅太大而
僕人太少,走廊裡滿是被吹進來的落葉,噴水池也排出泉水,只有一層落雪結成的薄冰。
他經過的房間都上鎖了,透過抹去霜花的玻璃窗,他可以看見白布將家具全部覆蓋起來,
但他們遺漏了一間舞廳沒有鎖上,裡頭的用具與裝飾都是王室風格。雷蒙甚至吃驚地看到
一張希琳王后的大型畫像,雖然沾滿灰塵,但畫家很好的捕捉了她的動人美貌與眼睛裡的
寒霜。於是雷蒙想起來了,伊賽斯曾經指示他保留一間王室森林附近的別墅,不要賞賜給
任何人。那是來自於老國王的生日禮物,看來加拉勒斯雖然對愛與溫情吝嗇得一毛不拔,
但在財富方面倒慷慨得揮金如土。
這麼說來,伊賽斯真把我當成他養的小情婦了。一切條件都符合,私人別墅、僕人,
他有空時才能來看我,除了沒有上床以外,不過那應該也不用等多久,昨晚他吻我直到我
睡著。國王的情婦,雷蒙竟然覺得有點高興,雖然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該為這份高興感到羞
恥。
廚房的火已經熄了,雷蒙猜想灰僕們住在僕人房裡,也就是貴族們平時看不到的地方
,但這裡有多少守衛呢?空氣裡過於寂靜的氣味讓他有些不安,沒有人聲,也沒有馬蹄…
…
午餐時侏儒分兩趟拿來了他指定的蘑菇與整隻鵪鶉,還有半條葡萄乾麵包和稀薄的洋
蔥湯。雷蒙很滿意到手的銀匕首,握柄雕花,專門給貴族切肉和骨頭用,但遠比麵包刀與
尋常餐刀鋒利,這一支嶄新的小玩意更是鋒利得可以用來割脖子。
光是鵪鶉雷蒙就吃不完了,於是他留下了侏儒聊天,把蘑菇、湯和麵包給他,並要求
他講些話來消遣。他們討論了今天的菜色,「湯味道太淡了,」雷蒙評論,他喝了一口就
把它送給僕人。
「洋蔥用完了,不過他們會去集市多買一點。有人說洋蔥是土裡的肉,我倒希望他們
多帶一點真正的肉回來。」
「你渴望吃肉?但我記得灰僕過得和修士一樣儉樸。」他喝了一口加冰凍檸檬汁的酸
紅酒,酒味很淡,但正好可以刷去口中的油膩感,而且他也不敢喝太好的酒,這個稚嫩的
身體非常容易醉。
「如果你生病或是受傷殘障就不同啦,話說回來,侏儒在人們的眼裡本來就和缺手斷
腳的人一樣醜惡,所以偶爾讓我啃兩隻雞腿不是挺仁慈的嗎?」
雷蒙大笑,撕下一隻鵪鶉腿放在手邊用來分骨頭的盤子裡,推了過去,「你叫什麼名
字?」
「老鼠哪裡需要名字,」侏儒從善如流地撕咬著腿肉,「送到神殿的孤兒都不取名字
,大家叫我小矮。不過,如果大人有興趣知道的話,我媽叫我提爾諾伊。」
「聽起來像個南方貴族。」
「大概吧,不過我媽肯定是個情婦,給私生子取這種名字真可說得上是忝不知恥──
大人請原諒。」
雷蒙笑笑,「無所謂。」伊賽斯說過這個身體是私生子,但那並不困擾他,對於不詳
的父母與被拋棄的身世,他很多年前就說服自己接受現實了,私生根本不算什麼。「不過
她畢竟是你母親,難道你恨她嗎?」
「不,大人,我想我算是愛她吧,除了把我丟進神殿當奴隸以外,她對我非常甜蜜溫
柔,再說對我這種小怪物而言哪裡還有更好的歸宿呢?」侏儒舔著手指,「不過忝不知恥
是個客觀的事實,或許我該說不知輕重?一碼歸一碼嘛大人,因為愛而蒙蔽眼睛或是掩蓋
事實太不理智了。」
我為愛做過更多更不理智的事情。雷蒙想說自己沒有母親,但他決定不提任何一件關
於自己的事。他割下一塊帶骨的胸肉給侏儒,「今天比平常安靜,人都到哪裡去了?」平
常他至少可以聽見廚房開火,還有馬和狗的聲音。
「明天首都附近的農村有集市,一部份人去採買了,祭司們去了圓桌集會,其他人大
多跟著去。」
「你為何不去?我聽說僕人都喜歡去集市透氣。」那是少數能夠名正言順擺脫工作與
勞役的時刻,而且集市大多有戲班與各種便宜的娛樂。
侏儒苦著臉,「我的腿太短,路很難走呢,大人,如果您沒發現的話,我可騎不了馬
。上回被人綁在馬上騎了三四天,醫員們得用藥膏把我被晃得脫鉤的骨頭接回來。藥膏加
了甜薰草,我又被捆成一團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在炎夏的中午簡直就像用蜂蜜、奶油和藏
紅花烤的肥洋蔥。」
「蜂蜜我理解,奶油和藏紅花是怎麼回事?你聽起來可真是難吃。」洋蔥最好的吃法
是邊烤邊淋上肉汁,或者煮成濃濃的奶油湯。他想念小貝拉做的奶油雜菜湯,雖然他們在
成為貴族前最富裕的時候也只能吃雜碎肉,但沒有一道宮廷菜餚能比得上貝拉做的燉湯。
「聽說在憂鬱之海的對岸,醜侏儒是幸運的象徵,大人,擁有我這樣的豬眼睛、酒糟
鼻和烏鴉般的聲音,還有這雙像是烤壞的麻花捲的雙腿,我豈不是幸運得和奶油一樣美好
,比藏紅花還要珍貴嗎?」侏儒跳下椅子,鞠了一躬,將碗盤收走了。雷蒙仔細將匕首洗
乾淨,擦乾,連著做工精緻的銅鞘一起塞進靴子裡。
飯後雷蒙無聊地又在別墅裡逛了一圈,有幾度他差點迷路,因為一切看起來都是同樣
的枯燥乏味,黑色、灰色與白色,他懷念打獵的樂趣,於是想起來自己早上向侏儒要求的
東西裡沒有弓箭。接著他回到房間所在的庭園,並在不遠處的廚房旁的雞舍裡找到提爾諾
伊,他正在餵雞。
「我需要一把短弓,一把長弓,還有包頭的箭與護指。」
侏儒一邊吃力地彎著腿撿雞蛋一邊說:「大人,您可真是──」
此時一陣像是陶甕破碎,又像什麼動物垂死時哀鳴的聲音從遠處響起,灰僕十分吃驚
,將雞蛋籃放在地上,「有人來了,強盜或者什麼的。」他轉身奔出雞舍,雷蒙立刻跟上
,進了僕人的房間,侏儒正在一大串鑰匙裡翻找著,「我們得躲進地窖。」
「不,他們會翻找所有剛用過的房間,還有所有沒有從外面鎖上的門。」雷蒙制止了
侏儒顫抖的手指,「給我弄件灰袍,你要鎮定。」
這裡是前任王子與現任國王的別墅,即使戰爭才剛結束,雷蒙也想像不到有任何愚蠢
的盜賊膽敢進入王家森林裡洗劫這樣的地方。更何況,這裡並沒有實際上的貴族進住,很
明顯的,伊賽斯用雷諾德祭司作為幌子,給予他暫住在此處的榮耀,順便照顧自己。誰會
想要搶劫一個祭司與服侍他的修士和僕人呢?而祭司本人甚至不在。
當強盜們闖進雞舍時,雷蒙強迫自己裝出恐懼的樣子:「大人,請您不要傷害我們,
」天啊,我演得好假。他想著,諸神保佑,讓這傢伙蠢一點吧。
小侏儒演得比他好多了,「大人,我們只是謙卑的灰僕人而已,什麼都不知道,請您
不要傷害我們,求您。」他的聲音扭曲,身體顫抖得像秋風裡的落葉。但前一刻這傢伙還
在用力表達著對於直接面對敵人的計畫的不滿。雷蒙覺得自己輸得太多,於是趕忙偷咬一
下舌頭,讓眼裡泛出淚花。這個身體實在太不擅於忍痛了,小時候肯定沒怎麼挨打過,天
啊,真是個小少爺。
來人並不是強盜。雷蒙有一種他並不引以為傲的才能,能夠一眼看穿一個人受過怎樣
的教育,口音、用詞遣字、穿著、打殺的動作與肢體習慣,而眼前的這兩個男人太容易分
辨了,他們自以為未經修剪的鬍子與破舊的衣物和靴子就能掩蓋一切。
他們臉長得普通,有些粗獷,但卻是大眾臉,除了一個長著兇狠的鷹勾鼻,另一個臉
上則有刀疤。雖然努力裝作強盜,但雷蒙很確定他們受過騎士系統的劍術訓練,他殺過的
騎士多得足夠認出這件事。至於靴子上的油抹得太少,若不是因為貧窮,那就是不熟悉冬
天的南方人。從手指上留下的蒼白戒痕來看,他們不會是窮人,大多貴族寧願當掉劍柄上
的寶石也不會放棄有家族徽章的戒指,而他們的劍柄雖然很髒,但沒有擦拭的寶石卻還留
著,戒痕也非常新。
「怎麼樣?」鷹勾鼻問同伴。
「什麼怎麼樣。這不是我們要的,只是兩隻老鼠。」
所以你們要什麼呢,快說呀。
「那個侏儒可以賣掉,商船會想要的,」鷹勾鼻指指雷蒙,「至於這個漂亮妞兒,他
會喜歡。」
提爾諾伊說,一部份人去集市,剩下的則隨祭司們去開會,雷蒙其實很高興沒多少人
留下,死傷越少越好,但儘管被套上頭套,他還是能在離開別墅時聞到血味。侏儒和他被
分在兩匹馬上,照馬蹄聲聽來,這一行大約只有六個人……但這是計畫好的行動,沒人稱
呼彼此的名字,而且動作很快,幾乎沒花多少時間洗劫。
他們離開別墅後,逐漸下起雪來,濕而薄脆的雪。大約是往西南,森林更深之處,他
聞到了松木的味道。這樣很好,他非常熟悉這片森林。接著則是帶著些許硫磺的沼澤氣味
,硫磺味道很淡,馬蹄聲則顯示出路況的糟糕,石頭與泥濘,還有逐漸溫暖的熱氣……雷
蒙知道他們快要抵達目的地了。
王家森林裡有一大片冒溫泉的低地,到了冬天通常會因為大雪而變成沼澤,但在情況
好的時候,只要安鋪好石頭,那裡是適合少量隊伍紮營的溫暖地區。而只要找對隱密的地
點,甚至可以就此安然度冬。
隨後雷蒙被丟進一個溫暖的帳棚裡,他趴在地上,輕輕扭動脖子便弄掉了頭套。這帳
棚比他想像中大,雖然是有些霉斑的乳白色,但毛皮與掛劍看起來都是好東西,還有一把
好弓,雷蒙有點垂涎地看著它。大概是紫杉製,對他來說軟了點,但卻是個小美人,弓柄
握手處用漂亮的紅銅,而且使用的人十分細心保養,旁邊的箭囊裡則都是嶄新的羽箭。除
此以外,房間角落還有裝衣服用的皮袋、馬鞭,他甚至在一個布袋裡聞到草莓的味道。
提爾諾伊早就和他分開了,但他現在並不擔心侏儒的安危,誠如鷹勾鼻所說,侏儒在
海的對岸十分值錢,現在他應該要擔心的其實是自己。但雷蒙卻非常期待和這隊人馬的主
人見面。
帳棚外就是營地,他可以聽見馬蹄聲,偶爾還有獵狗在叫,但除此以外相當安靜,地
上熱氣不斷湧出,棚頂卻響著雪花落下的細微聲音。
就在雷蒙等得有點不耐煩的時候,帳棚終於掀開了,一股冷氣隨之襲了進來。
「你長得真不錯。」
帳棚裡沒有光線,反倒是外面比較亮,來人手裡有根牛油蠟燭,雷蒙瞇細了眼睛卻大
失所望,這人他不認識。
「大家都這麼說,大人。」
青年長得很好看,有雙深邃漂亮的藍眼睛,還有形狀端正的高鼻子,如果不是金色的
鬍子看起來太凌亂,換身衣服,他有很適合當貴族的派頭……雷蒙開始覺得這種長相有點
似曾相識了。
「大人,我還不是大人。」雖然臉和身體看來十分成熟,但他一笑起來就讓雷蒙覺得
還只是個孩子,這可憐的孩子,他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吧。
「那麼小人要怎麼稱呼您呢?」
「不用特別稱呼,你很清楚你來這裡是為了什麼,」他就著酒瓶喝了一大口酒,「如
果你真要叫,就叫我主人吧。說實話,我本來期望的是個女孩,但你……你也不算太差。
不,或許你比我期待的更好,你很漂亮,但我得給你換件衣服,灰色太醜了,不適合你。
」
雷蒙用盡全力忍住不要笑出來,他低著頭,克制著聲音,「是的,大人,但我……
我從未做過。」他覺得自己的顫抖並不是裝出來的。
「這很簡單,你看起來很聰明,很快就能學會的。」他放下酒瓶,為雷蒙解開雙手的
繩索。手其實有點麻,但不到無法使用的地步。「別擔心,我不會讓你很疼,多做幾次就
變舒服了,你會喜歡這個。」他移動身體,但在壓倒男孩之前,大腿內側一陣劇痛襲來─
─左邊,然後是右邊,一邊一刀,毫不留情的刀尖隨即毫不猶豫地劃過他的肚子,割破衣
物,割傷胸口,用一個眨眼的時間來到他的喉結下方。銀色的光,現在他才看清男孩有雙
紫得醉人的眼睛。這一切發生的過程和一個回頭的時間一樣短暫。
那是一柄切肉的匕首,手掌長,兩端鋒利,而最利的尖端已經刺進他咽喉半吋,鮮血
在肌膚上滑動,感覺起來又刺又癢。
「好了,」漂亮的男孩帶著漂亮的微笑低聲說,「現在我們可以辦正事啦。」
輕柔的雪花不停飄落,雷蒙可以聞到它甜美乾淨的氣息,溫和的小雪總是讓他想到伊
賽斯。但現在他拒絕分心,掌握人質的手穩定得像是雕像,將匕首的尖端半吋固定地插在
那個金髮男人喉結下方的凹陷處,而且維持著一種隨時會再深入的力道。
他們用很慢的速度離開帳棚,他的人質眼裡露出某種難以解釋的趣味。他並不驚慌,
而且不是在作假。雷蒙意識到,他不能掉以輕心。
營地裡至少有七八個人,而原本的交談聲在他們的頭領手腳並用地爬出帳棚時結束了
,又或者是那柄匕首讓他們安靜下來,但雷蒙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人質看,獅子盯著獵物
時就是這樣的目不轉睛。
「叫他們離我們至少十尺遠。」雷蒙低聲說。
「我沒辦法命令他們。」
「是嗎?那太可惜了。」他將匕首往前推,以一種節制的速度慢慢深入肌肉中。那肯
定很痛,藍眼裡閃過一絲疼痛的驚慌,他的人質高聲說:「離開,至少十尺。」
「乖孩子,」雷蒙笑笑,「現在把我的侏儒叫出來。」
提爾諾伊聽起來很好,雷蒙再次慶幸那些偽裝是土匪的人笨得和豬一樣,沒有想到同
樣抓一個人質來和他談判,也許侏儒對他們而言根本沒有任何價值吧,但提爾諾伊是他們
全身而退的關鍵之一。
「去把那些人捆起來。」雷蒙盯著他的人質看,而對方回以微笑,「最好和樹幹綁在
一起。」
結束之後,提爾諾伊協助他把人質雙手也反捆起來。雷蒙叫侏儒去找把武器看守樹下
的囚犯們,然後盤腿坐在溫暖的石頭上。「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
「你得先幫我包紮。」藍眼男人用一種溫和的責備的語氣說。
「你死不了的。」雷蒙割得很淺,雖然刀尖劃破了血管,但在這種天氣裡,流出的血
很快就能凝固,只要他靜止不動的話。剛才若是他試圖逃跑,那兩下刀痕很快就能讓他失
血而死,雷蒙對自己的手藝向來具備相當的信心。
「我死了對你有什麼好處?儘管你不想要我兩腿間的東西,但你肯定想要我的舌頭。
」
他說得沒錯,我必須讓他說話。儘管臉上沒有露出一絲贊同的神情,但雷蒙還是從人
質的身上割下衣服作為包紮用的布條,將自己製造出來的傷口緊緊捆住。而在過程中,他
的人質一直緊盯著他,微笑。
他的微笑比褲襠間微微的突起讓雷蒙更不自在。毛沒長齊的小鬼,他在心裡暗罵,笑
什麼笑,老子從前的東西比你大得多了,這還不夠看呢。但事實上,離另一個男人的命根
子這麼近確實讓他很不舒服,甚至到了感覺臉有些紅的地步,而他又沒辦法在這個時候分
心去想他可愛的銀王子……和他那那可愛的……靜靜躺在銀色的毛髮間……不行,現在是
需要專注的時刻。儘管天氣很冷,他可不想在這時用慾火取暖。
「你們到那裡找的是什麼?」雷蒙再度將匕首搭上人質的頸子,在那裡鼓動的脈搏就
像小河。血河。他殺的人夠多了,多得足夠讓他在獲得新的生命之後不去懷念這件事。但
必要的時候,他知道自己該怎麼做。「那間別墅。」
人質微笑,「我們只是傭兵,想找幾塊黃金罷了。」
「我肯定他們找到了一些,但似乎沒有帶回來給你?把他們的腸子一條一條拉出來剖
開看看怎麼樣?」人質臉上那令人厭惡的得意消失,同時匕首又更深地滑入肌肉中,「小
子,沒有任何傭兵會擁戴像你這麼年輕幼稚的主人。你是他們的主子,擁有天生的統治他
們的權利,否則他們怎麼會為了你的安危讓一個侏儒把自己綁起來?」他們是忠心的騎士
,但也是一群蠢貨。但我何必為他講解這麼多事情啊?「說吧,否則我會把他們的腸子一
條一條掛在這樹上。」
「你不會的,」男人帶著一種與他的年輕不太相稱的冷靜說,「你是個灰僕,或者修
士,就算你不是,穿著這身衣服殺人會遭到詛咒,你很清楚。」
「在試圖強暴穿這身衣服的人的時候,你也有這麼虔誠嗎?」但他說得沒錯,雷蒙的
確不想讓這身衣服染血,那很有可能會讓伊賽斯不高興。「我不在乎,小王八蛋,你們殺
了多少人才闖進別墅裡的?你們會比我更早下地獄。」
人質無視著擱在頸前的匕首,用一種若有所思的看著雷蒙,然後緩慢吐出三個字:「
瓦達爾。」
果然如此。「國王陛下?」
「不,那個女孩。即將結婚的前任瓦達爾。」
「歐蘭妮‧瓦納。」
「對,那是她的名字。」
「她在卡西雅斯,這和她有什麼關係?」
「我看不出有什麼理由要告訴你,」被反綑雙手,頸子不斷失血的男人說,「發誓不
會傷害我的手下。」
「你真是個大膽的蠢貨。」雷蒙剛想笑便意識到,他在拖延時間,等待救援。然後他
忍不住收起匕首用拳頭揍了男人一拳,拳頭很疼,但很痛快。「小矮,去找點吃的,我去
牽馬。」
「哦,你改變心意了?」
原本要走開的雷蒙於是回頭,一把扯開人質那被匕首割裂的上衣,胸口的日芒刺青隱
藏在深金色的胸毛裡。某些特別虔誠的家族或父母會在子孫受封騎士時為他紋上主神的徽
章,雷蒙微微一笑,用刀尖輕輕劃破他的刺青,使它不再完整,而傷口尾端幾乎劃傷乳尖
,帶著一種戲謔的惡意,「這是為了你試圖玷污灰僕的罪行。」
「不,你不會是老鼠。你太漂亮,又太殘忍。」
「我要是殘忍的話你的腸子已經在樹上了。」他們曾經把試圖洗劫農莊的盜賊這樣開
膛剖肚,腸子掛在樹梢風乾,其他內臟則丟進山裡讓熊和野狼吃掉。那些腸子很好的阻絕
了其他騷擾與搶劫。「即使我不是,你想做的事情還是一模一樣的。」
「你不是就太好了,」胸口流血,額角也流血的男人笑著說,「但你是為了刺青而不
殺我?」
「不,留著你的命,我們遲早會再見面的,爵士。」我會搞清楚這其中有什麼陰謀。
「而且我有了一個新的開始……這次我不再隨便殺人了,除非在戰場上。」他要忘了把人
的腸子掛在樹上的過去,這麼殘忍的人不適合和伊賽斯在一起,至少他這次有了一個新的
開始。
提爾諾伊這時已經搜刮出一些燕麥餅和剛烤好的白香腸,也牽來了馬。他選的馬很好
,雷蒙將他放到鞍上,但就在他自己準備上馬時,不遠處一堆草叢顫抖起來。
雷蒙將收回皮鞘裡的匕首握在手裡,像抄書員握著他的筆一樣安然自在,然後輕鬆地
殺了那隻跑出來的獵犬。將匕首從溫熱的血肉裡抽出時,他不由得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幾
乎無法上馬。這身體在排斥他。雷蒙用力咬咬嘴唇,把自己撐了上去。
「男孩,」人質大喊,像是怕他聽不見:「你叫什麼名字?」
他擁有復仇的權利,雷蒙知道至少該給他一個名字,否則很有可能激怒他所未曾理解
的某位神祇,但自己真正的名字卻已經是個謊言了。
「奧克西。」這是古奧塞語他記得的最清楚的幾個字之一,斧頭。
「你這麼漂亮的人兒不適合這麼野性的名字。」人質笑了起來,「我很高興你不是灰
僕,等到下次見面,你就會是我的。我以日神之名起誓,你會是我的!」
雷蒙不由得哈哈大笑,一拉韁繩便策馬離開。
他們很幸運,雪光與月光讓夜路不顯得那麼黑暗,這匹馬顯然也熟悉於行走在石路與
泥沼邊的技巧。雷蒙並不擔心被追上,他拉開了與營地的距離,而且他很熟悉森林,更無
數次來過這裡打獵,清楚該怎麼抹掉經過的痕跡。
燕麥餅裡有松子與乾核桃,而且顯然加了不少奶油,相當可口,白香腸的味道也不錯
,除了豬肉以外還有洋蔥與檸檬的香味,他盡力吃了半根,然後差點反胃得吐出來。這身
體仍舊在排斥他,叫囂著需要睡眠與藥物。雷蒙沒有別的辦法,只好下馬休息。提爾諾伊
在不遠處找到了一條半結冰的溪水,扶著他過去,侏儒大口暢飲冰水,雷蒙卻一口都喝不
下,後來忍不住把血吐在裡面。
侏儒為他拖來半根沒有雪的乾淨枯枝,雷蒙半趴在上面休息。「大人,您可別死啊,
」侏儒懇求,「否則我的麻煩就大了。」
「不會的,」他閉著眼睛呢喃。現在我的命是他的了,我不會在沒有他允許的情況下
隨便死去,不,我不會對他這麼做。「隨便說說話吧,提爾諾伊。」別讓他睡著。
「您是瓦達爾大人的情人嗎?」
「這他說了算,你得問他才行。」儘管我為了他什麼事都願意做。如果不是這些人有
一絲危害他的可能,我不會冒這個險的……這身體實在太討厭了。雷蒙迷迷糊糊地想著。
然後侏儒不得不拍打他的臉與使勁捏他的手臂直到天色微微亮起,他們再度啟程,在
幾個小時之後終於回到別墅附近,被率先發現的神殿護衛護送進屋。這時的雷蒙已經頭暈
到分不清楚進入的是哪個庭園,但從裡面的房間急切地衝出來的人是誰卻看得很清楚。
他本來預期伊賽斯會一把將他擁進懷裡──這矮小的身體讓雷蒙十分沮喪沒錯,但他
現在真的非常非常需要他的王子這樣溫柔的對待──然而令人失望的是,伊賽斯只是緊抓
著他的手臂將人拉進房間裡,並且稍嫌用力地關上門。
門外清楚傳來侏儒的叫聲:「去去,看什麼,有什麼好看?我要繃帶跟縫線!痛死我
了!」
而接下來雷蒙便忍不住噢了一聲,同時乖乖張開嘴讓伊賽斯把他壓在門上親吻。那吻
如此誇張的蠻橫,簡直像要把雷蒙給吃掉,他覺得自己從沒接受過這麼熱情的索吻,如果
不是現在太過疲累,他會馬上就硬起來的。
因為四肢無力,雷蒙只能把手攀在對方的背上,同時口中發出聽起來很潮濕的嗚噎聲
。伊賽斯的手滑過他的背與腰,在臀部上方感受線條般地來回愛撫,然後從下托起,讓少
年和他更緊地貼合在一起,鼻尖狠狠相撞,於是他們換了個角度讓舌頭用更方便的方式交
纏。伊賽斯從未表現得如此飢渴,雷蒙不禁懷疑從前當自己把王子壓在牆上盡情吻他用力
幹他的時候,伊賽斯是否也和自己現在一樣感覺既害怕又興奮?
但很可惜的是,伊賽斯並沒有脫他的衣服,那雙祭司的手冷靜地摸著他的身體檢查,
每一個部位,每一吋,全都仔細地按壓、撫摸、確認。「你到哪裡去了?」聲音中飽含比
冰還冷的怒氣,雷蒙簡直很難相信這是出自於剛才還在向他索歡的那條甜蜜柔軟的舌頭。
「我一塊肉都沒少。」至少現在不要增加他的惱怒,在這世上雷蒙只害怕這樣東西。
伊賽斯對此顯然並不滿意,但他沒有說話,只是仔細地從頭摸到腳,再由下往上檢查
一次,重新確認完他的鼻子、耳朵與眼睛之後,又用雙手將少年的臉再次捧向自己。雷蒙
愉快又順從地乖乖張嘴,伸進他嘴裡的舌頭簡直就和他以前用來在王子身體裡進進出出的
長矛一樣,既火熱又靈巧。
但這次他無法支撐到最後,忍不住眼睛一閉就在伊賽斯的手臂裡半暈半睡地倒了下去
。
伊賽斯冷靜地將昏倒的愛人抱住,並將他扶到床上。這是意料中事,這身體本身是健
康的,但尚未完全穩定的靈魂難以承受這樣的刺激與奔波。
這種情況讓雷蒙沉睡休息就行了,但伊賽斯仍舊不放心地用藥水將布巾浸濕,放在他
額頭上反覆擦拭,直到他自己也無法再支撐下去。他一路從卡西雅斯用最快的速度趕來,
那幾個鐘頭內的擔憂焦灼幾乎就耗盡了他的體力。
當伊賽斯試圖從床邊站起時,一陣頭暈襲來,羅諾德祭司溫和地扶住他的肩膀。「我
在這裡睡就好,」他示意祭司將他扶到床的另一邊,「你們只需要看守這個房間。」
羅諾德代替主人更換著敷巾使用的藥水,伊賽斯就在床的另一側睡著,並在羽被下緊
緊握住雷蒙的手,直到黃昏時被喚醒。
雷蒙還在睡,老祭司則為他端來一杯加了許多蜂蜜的溫牛奶。潘佛拉的牛奶不論多麼
新鮮,對當年的小伊賽斯來說都有股討厭的腥味,所以他在那時養成了這種喜好,但已有
很多年不這麼做了。
在他心裡我還是那個小男孩。伊賽斯喝完甜膩的牛奶時想著,他對於我和這樣一個可
疑的少年同床共枕有什麼想法呢?無論如何,他為我做的一切都出於愛而不是服從。我如
此傷害自己,對他而言也許太過殘忍了。
羅諾德指指窗外的夕陽,伊賽斯點頭,「去吩咐為我備馬。」然後他下床,卻怎樣都
沒辦法移開視線。
我沒辦法這樣做。離開雷蒙這個念頭令他難以忍受,而對方在自己無法看顧的時候再
次陷入危險這個想法則讓他陷入恐慌。伊賽斯輕輕將藥巾移開,並且將他環在臂中,少年
便朦朧醒來,鼻子裡發出哼聲。
「我知道,親愛的,」國王低聲說,「睡吧,我會照顧你。別怕。」少年隨即像隻累
壞的小貓將臉枕在他手臂上沉睡。
隨後他命人準備馬車,在夜色中回到卡西雅斯的大神殿。這並非伊賽斯預期的處理方
式,但他實在想不到其他方法了,就連在馬車裡,他也一路像是緊抓著娃娃的小女孩一樣
捨不得將沉睡的愛人放開。
瓦達爾的臥室下面已經準備好了密室,至少房間裡一切都是齊備的,伊賽斯親自將雷
蒙放在床上,然後進宮處理延後了一整天的公務。那晚他在國王的起居室裡過夜,直到隔
天黃昏時才能離宮。
神殿底下十分溫暖,國王尤其滿意房間裡點起了氣味芬芳的薰香蠟燭,負責招待瓦達
爾珍貴的客人的灰僕說,他下午就醒來,並且吃了不少食物,在那之後便一直拿著木劍玩
耍。
那令伊賽斯微笑。現在他才是我的小男孩了,只屬於我的小男孩。但在香氣與燭光間
,他的男孩並未與假人搏鬥,房間裡十分安靜,伊賽斯踩著地毯走到床邊,靜靜看著雷蒙
睡著的樣子,直到後者在淺眠中醒來。
「親愛的,你到哪裡去了?」
「我去工作。」那是非做不可的事,否則我也不想離開你。
「來親親我好嗎?」少年坐了起來,身體顯得和羽毛床一樣柔軟誘人。伊賽斯脫去外
衣,當他們坐在床頭親吻一陣子之後,雷蒙低聲說:「我們得談談了。」
他以為話題會是昨天的事,但雷蒙說出的字眼卻是伊賽斯最不想聽到的,「那個預言
。」
「我會處理。」伊賽斯脫口而出,他也沒想到自己會這麼說,卻異常冷靜地接受了這
個說法,並且延續下去,「你不必為此煩惱。」
「我不明白。」
「預言已經無法實現了……它所指的偽王已經死了。」諸神保佑……雖然這件事顯然
違反了祂們的意願。
「這正是我不明白的地方,」他的眉毛變得很纖細,皺起來的樣子好可愛。伊賽斯微
微分神了。「親愛的,你有在聽嗎?假使預言不會實現了,這難道……你不會受傷嗎?」
我的傷害都已經降臨在我身上,這些虛弱、疲憊與無能為力,還有那些不再光輝的未
來……但這些我都樂於承受,因為只有失去你是唯一一個永遠無法彌補的痛楚與裂痕。
「不會,我倒覺得你把這件事看得太過重要。」我必須說謊,我必須。否則事實一定
會讓他痛苦,我為他付出的一切我全都不在乎,但這會讓他悲痛。「你不明白,正是因為
預言的不確定性,所以瓦達爾們很少將它們公開。你回想吧,大部分的預言都出現於故事
與歌謠中,那是因為我們不想要人們過於認真地看待它,就像讓人一直抬頭仰望天空,沒
日沒夜地想像鳥飛翔的滋味一樣。」
然後少年終於露出鬆了口氣的笑容,但那讓伊賽斯有些傷心。無論我說什麼他都願意
相信,然而即使是為了保護他所說的謊言依舊是謊言。原諒我,親愛的。「現在該輪到你
說說昨晚的精彩冒險了,說吧。」他閃過迎面而來的吻。
「等等,先讓我親親你……」但伊賽斯精準地抓住了試圖將他裡衣脫下的雙手,即使
換了個身體,這些動作他還是太熟悉了。他第一次慶幸這個身體的力氣很小。
「你先說完我們再做,否則今晚你自己睡在這裡。」
「這不公平,親愛的。」
「你想知道何謂公平嗎?」
「不,我不想知道,很抱歉,親愛的,我該從哪裡說起呢?」
當說到他們被蒙上頭套帶走時,伊賽斯原本平靜的臉覆上一層陰影,但當那來歷不明
的金髮騎士出現在故事裡時,唯一的聽眾下床為自己倒了杯酒,小口啜飲,「你繼續說,
不要省略任何細節。」
當瓦達爾帶著酸紅酒回到床上時,雷蒙提到了那個日芒刺青,最後經過一番猶豫才承
認了吐血的事情,神情像隻緊張的小狗凝視他嚴厲的主人。
伊賽斯將杯子遞出,「喝完它。」雷蒙高興得滿臉笑容,而喝完那半杯又濃又酸的酒
之後,伊賽斯實現了他的承諾,任由少年帶著酒意急促地將彼此脫光,然後他們經歷了這
輩子最短的一次性事。
原本伊賽斯預期會很痛,因為他們太久沒有親熱了,但事實卻並非如此,因為男孩在
他體內進出的次數用手指就能數完,事後則羞愧的將頭埋在他頸邊,臉頰發出熱氣,「我
恨死這身體了!」
甜蜜的同情沖散了伊賽斯最後一絲不適與疲憊。身體並不舒服,但他覺得自己已很久
沒有如此幸福。或許我從前得到的全都比不上這一刻。他抱緊懷裡的少年。「別說話。」
他囑咐。明天得去毀了預言的捲軸……這是最後一件事。非做不可的事,但至少,今晚,
他不必面對父親的金色字跡。現在他可愛的男孩就在他懷裡,滿心恥辱,可愛的恥辱。這
就是我要的一切。
他們靜靜躺在床上。在安靜很長一段時間之後,牆壁裡隱隱傳來水聲,是溫泉。安靜
的水聲。床邊的燭光同樣是靜止的,靜止而綿長,就像他此刻感到的滿足。
「你在想什麼,親愛的?」
瓦達爾的手指輕輕捲起男孩的棕髮,他洗過澡了,所以那裡帶著一種潮濕的微卷,還
有肥皂的香氣,乾淨而甜美。「在想那些人是誰。」我想要他們死,我要他們全都去死,
我要他們的頭全都插在長槍上,讓烏鴉飽餐,屍體則丟給野狗。撫摸著少年柔軟的臉頰與
肩膀時,國王這麼想著。他是我的,只屬於我。任何膽敢把他偷走的人都得死在火刑柱上
。至於那個騎士小偷,我得先把他的雙手砍下來再丟進火裡。
「我沒問他的名字,沒時間逼供了,而且他不會說的,」雷蒙稍微歎息一下,「金髮
的騎士,信仰日神……就像在森林裡找一片綠葉。他的腔調也聽不出來,太像卡西雅斯人
了,他受過很好的教育。」
「我知道,」伊賽斯低頭吻吻他白皙的額頭,「這讓我來煩惱就行了。」
「聽起來像是我們的立場對調了。」從前說這句話的人都是雷蒙。
「你不喜歡這樣嗎?」那麼他會盡量避免,伊賽斯發現自己很難去預設當過國王的雷
蒙的自尊心會因為哪些事情而受傷,如果這代表他必須對此小心翼翼的話,他就會這麼做
。
「不,這樣很好,我喜歡你是個國王這件事,我的王子,我的國王陛下。」少年笑了
笑,像品味著其中的滋味反覆唸了幾次,彷彿它很甜美:「我的陛下。我的國王。我的小
國王。我的。」
「是的,」伊賽斯吻上他,將那個字留在嘴唇間,「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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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vulrmp11:每次看挽香的甜甜都很想滾棉被,但又有種風雨欲來之感。 12/01 17:44
推 Celiot:哦哦~好愛這篇,伊賽思的視角真有趣~ 12/01 23:42
推 lemodel:雖然感覺又有層層關卡,但看完甜滋滋的像蜂蜜牛奶ˊ///ˋb 12/02 00: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