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kcrux:喔 我好懷念雷蒙的線喔!! 01/10 00:56
◇◇◇
這將是多維爾納今年最後一批酒葡萄了。接下來天氣會逐漸轉涼,甜葡萄的品質下降
,便只能用於做果乾和其他東西。黎加瑪塔注視著葡萄架上垂落的淡綠色果實,歎了口氣
。他開始懷疑這是個錯誤。
伊利進入紅衣巫女的殿堂(儘管它只是間木造的陰暗房屋)已經遠超過預計的時間,
誠然,每一個意圖造訪陰間的活人都能安然從赤影殿堂中離開,但……
黎加瑪塔在葡萄架下徘徊,猶豫不決,守衛趴在沙地上睜著金色的眼睛敏銳地觀察四
周。
這一開始是文書官的主意。那天下船之後,來自奧塞的騎士變得比病前更加頹廢憂鬱
,於是黎加瑪塔想盡辦法和他聊天、逗他開心,話題通常繞著奧塞與他父親打轉,而理解
那位國王越深,文書官便越懷疑他的血統。赤紅如血的髮色、好酒,壯碩的體格與精力,
喜歡打獵和歡笑,甚至連伊利自己都承認他長得有點像多維爾納人,除了眼睛的顏色和某
部分的輪廓是奧塞人的標記。
然後那個想法便帶著某種程度的瘋狂出現。說實話,黎加瑪塔自己從未體驗過紅衣巫
女的魔力,因為他沒有紅髮的血統,而他想見的人也一樣,巫女提供的魔法只有多維爾納
人能夠領受,他曾以為這是很不公平的事……而且每個造訪過她的人都信誓旦旦地說他們
在巫女口中聽見了所愛之人的聲音,他們交談,甚至說了許多只有彼此知道的事情,但現
在,黎加瑪塔覺得這是個錯誤。
或許我該和他一起進去。但那是絕對行不通的。他打聽過所有巫女施法的細節,她們
不允許觀眾與好奇心的存在。不,我並不好奇,我只是害怕他會受傷。想到這裡,黎加瑪
塔微微苦笑。他一直知道沒有資格造訪陰間對他來說反而是幸事,如果真能再和那個人交
談一次,他不清楚自己有沒有能力承受這個。
這是個錯誤。
午後最後一縷明亮日光斜斜地穿過葡萄藤,他進去太久了,太久太久了。擅自進入赤
影殿堂之人必遭詛咒,他們對巫女進獻了三次禮物才讓伊利得到進門的許可,望著用紅漆
裝飾成暗火的黑色木門,黎加瑪塔再度猶豫地走了一圈。
至少,他還有一個備案。提出造訪巫女這個建議之前,他已經想好了如何與王室預言
師接觸。正當黎加瑪塔仔細思考時,守衛站了起來,望著木門急促地搖起尾巴。
不久後,伊利單獨推門出現,蒼白的臉色與眼神令他看起來像個茫然的遊魂。
「大人。」黎加瑪塔伸手扶住搖搖欲墜的騎士,「您還好嗎?」
伊利彷彿被抽乾了力氣,當文書官的手碰到他時,他幾乎滑倒。只有健壯的青年男女
才能承受巫女殿堂裡的陰寒氣息,據說老人與幼童甚至有可能因此患病而亡,但黎加瑪塔
覺得他的蒼白是為了別的原因。
他們的帳棚搭在檸檬林外,黎加瑪塔立刻扶他回去,用毛毯與熱酒使他溫暖起來。裹
在厚重的織花羊毛毯裡的伊利看起來像個生病的孩子。「我得睡一下,」吸了幾口熱酒之
後,他喃喃說道:「你會叫我起來嗎,黎加?」
「如果您做惡夢的話。」他將手輕輕放上男人微涼的額頭,溫柔地拭去塵沙。
但伊利沒做惡夢,他睡得很沉,連黎加瑪塔為他多蓋上一層毯子的時候都沒醒。先前
他這麼做過一次,伊利邊看書邊睡著了,看起來睡得很熟,卻一被碰到身體就睜眼醒來,
充滿警覺。
夜深了,黎加瑪塔先是去確認侍衛們的晚餐與換班情形,然後繼續照看伊利,直到忍
不住倒在旁邊睡著。
隔天早上他醒來時,帳棚裡只有他一個人裹著全部的毯子。伊利在河邊剝著一隻野兔
的毛皮,然後清空內臟,抬頭看見他時輕聲說:「早安。」
他們吃完早餐後回到城裡,伊利一路上異常安靜。黎加瑪塔只好緊緊跟隨,直到他們
進入臥室,臥室的主人才開口,「你似乎有話要說?」
「大人似乎有話要說。」
「……坐下好嗎?」
他說話的語氣變了。黎加瑪塔細細品味著他沉靜的卡西雅斯口音,在窗邊的椅子上坐
下。
伊利遞給他一杯淡酒,自己也喝了半杯。
「巫女在冥間找不到他。」隔著浮雕著海潮女神圖案的桌面,他說。
黎加瑪塔忽然覺得寒意湧上背脊和手臂。
「我們花了很久的時間,但他確實不在那裏。」騎士的聲音帶著疲倦與鼻塞,但又有
某種讓黎加瑪塔大感不妙的情緒。
「然後,她施行了別的法術……她說他死了一次,但又離開了冥間。」
刺人的沉默。這是個錯誤。黎加瑪塔開口卻找不到自己的聲音,而望向他的碧綠眼睛
裡閃動著平靜的悲哀。
「她聽見他的心跳聲,隔著天空和海洋,他的笑聲……」
「大人。」
「『笑聲如海,眼睛如水晶般明亮。他站在岔路上,站立在劍與血之中』,巫女是這
麼說的,我的父親還活著。如果這是真的……」
黎加瑪塔驚恐得難以言語。巫術和魔法是雙面刃、是充滿毒素的火焰,它能保護你、
溫暖你,但最終只會帶來傷害……我該想到這點。
「我必須找到他,黎加瑪塔,不論他在哪裡,」他的聲音很輕,彷彿只說給自己聽,
但又很沉重,像是堅硬的鋼鐵。「他是我父親,我會找到他,帶他回家。」
伊利的行動力很快,他當天便著手收拾行李、安排船隻並且求見親王。照理來說他應
該等上幾天,但是當晚,在晚餐過後,王宮便派人來迎接了。
親王正在觀看他的小女兒彈奏七弦琴。伊利聽說過這件事,小公主傑出的音樂造詣在
外國使節的面前為她父親掙足了面子,所以親王每天都會檢查女兒的練習情況。
金與紅的小公主。伊利想到了穆拉泰爾的銀冠公主,然後又想到另一位他曾照顧過的
公主。回到奧塞之後,他第一件事就得先去看她。但之後該怎麼做,他還不知道。
演奏結束後,他禮貌地鼓了掌,小公主也禮貌地問候了他,然後與父親吻別晚安。親
王起身領他到房間的另一邊,更為隱密、安靜,適宜談話,僕人安置好高椅上的坐墊與酒
杯後便告退。
「你給檸檬巫女們送去了禮物,」親王開口,「我猜想你從幻覺中回來了。」
「是的。」他知道只能由親王提問。
「你想要什麼?」
「我必須回家。」
「你父親要你留在這裡。」
「那是因為他以為他會死。」
親王原本低著頭,彷彿一邊思考一邊對談,聞言才抬頭,冰藍色的眼睛盯住他。「你
的意思是?」
「我得找到他。」
「你中了巫女的巫術。」
「或許吧,」伊利無法否認這點,或許這一切都只是不入流的靈媒吸食藥煙之後的胡
言亂語,但他仍舊選擇了盲目的相信。「即使如此,我仍舊必須回家。多維爾納不屬於我
,我也不屬於這裡。」
「你還沒說你想向我要求什麼。」
「我想知道我父親究竟是誰。」
「我不是他的養子。」伊利沒有說話,親王於是站了起來,捧著他的水晶杯走到窗台
前。伊利忽然發現他們的手長得很像。窗外的花園裡點滿絲綢燈籠,樹葉與花叢間散發出
柔和的美麗光芒。
親王似乎謹慎地思考了一陣子之後才開口。
「在我繼承我母親,成為多維爾納的主人之前,我去過奧塞。那是一次非常私人、非
常隱密的旅行,我帶著侍衛,用保密的身份沉醉在異國的風光裡。」他停頓了幾個字的時
間,「簡短說來,因為一場變故,我認識了你的父親。他的頭髮和我一樣紅,鼻子也有和
我相似的形狀……重要的是,他擁有我記憶中的父親的相貌。」
伊利在震驚之中維持著沉默。
「我父親……出身於王室的旁系,是一個極為出色的將領與戰士,但身為丈夫和父親
的表現卻糟糕得可憐。他和我母親的婚姻絲毫沒有幸福可言,那是一個令人心痛的錯誤,
而我是那個錯誤的結晶。」親王敘述的口吻彷彿在談論一件與他毫不相干的舊事。「當完
成這個婚姻的目的,也就是我之後,他一步一步離開了我們母子,彷彿在別處有著更珍貴
的東西召喚他,直到今天,我們都不知道他是否還活著,我母親拒絕求助巫師,因為她無
法承受真相,不論真相的內容是什麼。」
他肯定死了。伊利察覺到,如果他是雷蒙的父親,那麼他絕不會是使親生孩子流離失
所的男人。當養父大人在綠玉河上的別墅被發現之前,或許他的父親早就……那場瘟疫…
…
「所以你可以想像當我見到雷蒙時的震驚……他就像更年輕一點的我父親,我對他的
記憶只剩下他的臉,還有像鐘聲一樣宏亮的笑聲,而雷蒙和他實在太像了。若我非得向你
形容我父親的樣子,你只需想像雷蒙膚色稍黑的模樣就行了。回到多維爾納之後,我和我
母親都無法排除那個可怕的可能──我也許有個兄弟。即使從父系血緣來看,他也算是王
室的成員……而放任這樣的血脈流落在外是我們的宗教與法律所不允許的。
「然而,如何說服他來釐清真相?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當我還在猶豫的時
候,他已經成為了奧塞的主人。因為我的猶豫不決,我錯失了難以想像的東西。而後,我
和你父親持續通信,讓他知道他隨時可以來多維爾納定居,如果他是我以為的那個人,那
麼,他有資格成為一場戰爭的原因。我已做好心理準備,但是,來的人卻是你。」
親王終於從華美燦爛的花園中轉頭回來,「這就是我能告訴你的全部的真相。」
忽然間,伊利發覺到他們唯一的不同之處,不在於眼睛,而是聲音,或者說熱情。無
論何時,他的養父大人都懷著一種奇特的熱力,彷彿深愛著什麼,也渴望被愛的那種少年
般的真誠,但多維爾納的親王卻像灰燼一樣冰冷。
「你該告訴他的,」這句話不知為何脫口而出:「如果他知道他有真正的親人,他就
不會貿然赴死。他這一生都渴望和親人團聚。」
如果這冒犯了親王,他也絲毫沒有表現出來。「或許是這樣。」但他的眼神彷彿在說
:那麼你又為了他的死亡做了些什麼呢?
我離開了他。即使時至今日,這個想法依舊讓伊利感到刺穿胸口的疼痛。
「他叫你尤金親王。那是你的私名。」來到多維爾納之後他才明白,私人的名字與擔
任終身職時使用的名字不同,私名只有出自同源的血脈以及最親密的朋友才能互相稱呼,
尊貴如親王者的私名一般人根本不會知道,即便知道也不會訴之於口,以免遭到神靈的降
罪。
「是的,出於某種原因……一個促使你相信檸檬巫女那種瘋言瘋語的原因。」這話題
似乎令親王疲憊,「孩子,我並不喜歡你,但為了你父親,我還是會盡可能的關照你……
你要走就走吧,明天我會給你最後的禮物。」他將水晶杯遺留在手邊的桌上,離開了房間
。
隔天早上,伊利收到了親王最後的禮物,於是將它加進行囊中,除此之外,旅程所需
的一切用物都已經簡便地收拾好了。他當初來到多維爾納帶的東西便不多,回程的路上只
少了一個女人與多了一個養子和一條狗。
計畫是走到多維爾納最北的港口,搭船到潘佛拉,再從潘佛拉搭船去海羅家的不凍港
,再從那裡換商船南下,抵達碧砂堡。至於在碧砂堡之後該去哪裡,他可以一路上慢慢思
索。
當天晚上,黎加瑪塔準備了大部分的晚餐,有酒醃的紫洋蔥,石榴與椰棗燉的羊膝肉
,填上葡萄乾、綠辣椒、火腿的烤鵪鶉搭配酸桔子醬與桑葚醬,還有伊利喜歡的新鮮無花
果。
吉格羅吃著黎加瑪塔特別為他做的葡萄葉蒸米飯,當養父告訴他抵達奧塞之後只能吃
麵包和麥粥,沒有小米的時候,男孩露出一絲躊躇,但還是情願跟著伊利離開。黎加瑪塔
告訴他,多維爾納人沒有所謂的收養觀念,吉格羅依舊把自己當成某種戰利品而不是伊利
大人的孩子。讓伊利決定把孩子帶走的原因則是,作為間接害死主人的奴隸,留在這個由
奴隸的枷鎖所建造起來的城市將會十分危險。
在開始用餐之前,伊利先喝了一大杯青碧色的葡萄酒,然後撕開鵪鶉肉,黎加瑪塔則
用湯匙分開軟爛的羊肉,安靜節制的小口進食。他們等到男孩吃飽並且離開房間之後才開
始交談。
當伊利決定離開之後,黎加瑪塔再也沒有多說一個字勸阻,反而盡心盡力地為他收拾
行囊,多方考慮路上所需的一切用物並且一一清點,伊利再次向他道謝,他們又稍微談論
了一下親王的禮物,文書官叮嚀他要為孩子想一個奧塞語的名字,然後便自然而然的安靜
下來。
我不能要求他和我一起走。伊利想得很明白,他不能將黎加瑪塔牽扯進這件事。吉格
羅可以到奧塞後託付給兄弟中的任何一人,而他選擇做的事很可能會讓他腦袋搬家,黎加
瑪塔不能為此受到牽連,他屬於多維爾納,平靜、富裕、美麗而且井然有序的地方,在這
裡,他的才能與性格能讓他獲得舒適而安定的生活。對於這個話題,他們一個字都沒有提
及,伊利一開始便表明了態度,他只會帶男孩走,並且暗自慶幸黎加瑪塔沒有任何多餘的
反應。
只要他開口提議,我就會忍不住帶他一起離開。這想法令伊利感到鬱悶。對於應盡的
責任與自己的欲望該如何取捨,他從養父身上學會得夠多了。但他分不清楚自己是期待黎
加瑪塔開口要求,還是失望於他竟然沒有開口要求。
無論如何,他屬於優雅、溫和與學術,與他為伴的應該是學者、音樂家與賞識他才能
的貴族,伊利希望黎加瑪塔能繼續維持這種充滿品味、毫無紛爭的寧靜生活,大多數的時
候這種希望甚至多出於自己本身的渴望。
最後一餐很美味,黎加瑪塔在他病癒後便做過一次石榴燉肉,那次伊利吃得碗底朝天
,但今晚他卻只心不在焉地隨便動動湯匙,然後灌下大杯葡萄酒。但美酒反而更加令他心
煩意亂,當僕人們開始收拾餐桌的時候,伊利端著酒杯急匆匆地離開餐廳,然而文書官卻
一如既往地跟了上來。
「大人。」
那溫柔的聲音讓伊利不自禁的回頭,在些微的醉意之中,那海藍色的眼睛漂亮得驚人
。
「不。」這個字彷彿從他胸膛中急切地滑了出來,「我不能這麼做,我想過了,黎加
,總之,這不行。」
「我還沒開始說服您呢,」黎加瑪塔笑了笑,「您會驚訝於我多麼渴望卡西雅的大圖
書館。嗯,請先坐下好嗎?」
就是這樣。伊利覺得有點頭暈,那酒入口滑順,後勁卻很強。就是這樣,我得堅持底
線。不就是不。父親大人也是這樣堅持讓我離開的。堅持沒那麼難,我只要用力抗拒他的
藍眼睛就行了。
黎加瑪塔在他腳邊雙膝跪下,斟酌著第一句話該怎麼說。「我十三歲來到多維爾納,
在那之前……」他彷彿用一次淺淺的呼吸鎮定自己。「我出生於潘佛拉的傭兵團。最初,
我是醫員的小學徒,之後則學會了更多事情。大人,我知道人心的殘酷是怎麼回事。我到
過海上,知道海盜如何燒殺擄掠,然後被戰爭驅趕到陸地上顛沛流離,我經歷過戰爭、照
顧過傷者、見識過女人與孩童如何被強暴,也曾經給予過傷患慈悲的一刀,鋸斷過殘肢,
並用它們餵狗養豬。」文書官用拳頭輕輕按住嘴唇,但這卻沒有阻止他說下去,事實上,
他說得如此流暢,伊利幾乎無法打斷。
「我曾被俘、被賣為奴隸,在許多國家之間來去,各式各樣的戰爭、各式各樣的鎖鍊
、各式各樣的殘酷,為了生存,我做過許多……許多可怕的事情。那天晚上並非我第一次
殺人,只是我曾經以為我再也不用那麼做了……我劫掠過死屍、吃過老鼠和蟲子、經歷過
瘟疫、教導過清白的女孩如何順從於許多男人,親眼看過以殘殺為樂的魔鬼,甚至服侍過
他們,這一切都發生在我十三歲之前。」
「夠了。」
伊利的聲音很沉,黎加瑪塔像是受到攻擊的城堡關上城門一樣合起嘴唇。伊利用手掌
觸摸他的臉,將那臉頰收進自己的掌心裡,「我很遺憾,黎加,對於你經歷過的一切。而
這正是我不能帶你走的原因,我希望你安全。現在的卡西雅斯……不。太危險了,你不明
白。」
伊利想要現在就吻他、剝光他的衣服,用嘴唇感受那白皙身體的每一吋,告訴他現在
他很安全,然後用最快最直接的方式將彼此的身體緊緊嵌在一起,讓他呻吟、尖叫,讓他
喜歡這一切,並且索求更多,然後在自己的懷抱中熟睡。他的渴望無比強烈,而且知道這
是從很久之前就開始的渴望。但伊利始終沒有這樣做,因為他太珍惜對方,他簡直從未如
此珍惜過任何人──所以他畏懼於過份的親密。事實上,伊利從未在睡過任何人之後還能
和他們保持親密的關係。
好想吻他。只是一個吻,但那必然會帶出更多東西,而當那些事情發生之後,我就再
也無法離開他了。男人都是軟弱的生物。三天前的他或許會接受這個結果,但伊利知道他
對父親有責任。
「我必須離開,而你要留在這裡,就是如此。」
「說實話,大人,我很難想像您打算面對的事情能夠嚇倒我。」文書官露出某種無奈
得叫人有些心酸的微笑,「我看過九十九顆人頭一起落地,然後又被一起插上旗桿的模樣
。」
伊利捧著他的臉,拉近自己,然後輕柔地在他額頭吻了一下。就像母親給他的最後一
個吻。
「不。」彷彿感到不妥似的,他又重複一次:「不,留在這裡你最安全。」
「好的,我知道了。」黎加瑪塔歎了口氣,「您去您想去的地方吧,我祝福您一路順
利。至於我,我也可以去我想去的地方,因為我無情的主人已經放我自由了。」
「這是什麼意思?」伊利遲疑著問。
「卡西雅斯的大圖書館,您今天的記性真差。」
「你……你不能跟著我,黎加瑪塔,太危險了。」
「是的,您已經反覆說明過了。所以我會獨自踏上旅程,前往陌生的國度,一個據說
十分危險的地域。」
伊利啞口無言。他已經完全無法繼續這場爭辯,或許爭辯根本就沒有開始過。我不適
合這個,我無法強迫,也無法斥責他……一瞬之間,伊利只希望自己擁有父親的力氣、亞
卓的說服力或奧利安的口才。「你究竟想要什麼呢,黎加瑪塔?」
「卡西雅斯的大圖書館,已經說第三次了,大人。」文書官執著地說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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