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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終加瑞爾獲得了格林菲德伯爵的同意,於是他們並肩往藍布頓領地騎行。藍布頓家 人安葬在距城堡半日騎程的舊籬村,然而那座村莊荒廢多年,如今只有守墓人住在附近。   加瑞爾不斷試圖與伊利交談,但後者只在必要時回答,其他時候一概保持拒絕。加瑞 爾從不擅長這個,於是很快便放棄,轉而專心趕路,七天後抵達舊籬村。   在這裡,幾乎每一棵樹下都可能有位沉眠的逝者,於是他們下馬步行,走過村子半塌 的舊石牆,接著伊利聽見熟悉的鈴鐺聲。   「閃電?」他的叫喚激起一陣更加急促的鈴聲,從遠處的長草堆裡一路奔來,黑得發 亮的大狗猛然撲出,幾乎撞上伊利,嚇得馬昂首嘶叫起來。黑狗用力搖晃尾巴,甩開口中 叼的肥野兔,親熱地用臉磨著伊利,甚至興奮得站了起來,兩腳搭在他胸前舔他的臉。   伊利用力搓揉牠的臉與背毛,直到閃電再度叼起兔子丟到他懷裡,然後乖乖坐下等待 褒獎為止。這個動作是雷蒙訓練的,伊利勾起牠項圈上的鈴鐺與紅銅葉子,他還記得養父 大人繫上項圈的那天。「你跟他一起回來的對嗎?乖乖,帶我去找父親。」   閃電立刻彈了起來拔腿就跑,牠是隻急躁的母狗,跑得很遠了才發現他們沒追上,於 是在原地焦慮地踱步等待。   數百座墓碑像是灰白色的蘑菇在草地上生長,但閃電跑到了距離墓碑群很遠的一棵蘋 果樹下。蘋果樹下有一座新的墓碑,墓碑前面有個黑衣黑髮的守墓人。閃電用鼻頭蹭著守 墓人的手,後者正在擦拭墓碑,於是不得不停下工作。   伊利認出了他的背影。   守墓人聽見他們的腳步聲,於是撐著拐杖站了起來,伊利頓時感到他給加瑞爾的那一 拳回到了自己肚子上。你沒告訴我這個。他看了加瑞爾一眼。   「亞卓,你看誰回來了?」   儘管撐著拐杖,亞卓仍舊和伊利記憶中一樣站得和箭一樣筆直而平衡,但是他的灰髮 比三年前多了很多,還有他瘦得凹陷的臉,還有那拐杖……伊利感到一陣心痛。   「伊利。」守墓人折起他用來擦拭墓碑的厚布,抬頭看了看太陽,「你回來得比我預 期中的晚。不早了,吃過午飯了嗎?」語氣平靜得好像他們早上才剛同桌吃過早飯。   伊利忽然覺得眼裡充滿淚水。但是為了亞卓的憔悴灰髮與他的跛腳,還是為了父親的 墓碑,他說不出來。亞卓凝視他的灰色目光充滿審視,一如以往,他感到自己該解釋些什 麼,卻什麼都說不出口。   閃電叼著野兔卻找不到人稱讚,於是在沉默的三人之間焦慮地走了兩圈,終於忍不住 放下獵物仰天長叫起來。   伊利想先看看墓碑,但亞卓簡短地說:「養父大人會希望你先填飽肚子還是先對著石 頭說話?跟我過來。」於是伊利不得不跟他走,走在旁邊的加瑞爾竊笑了一聲。   午餐是煎麵包夾現煎雞蛋、一大塊山羊乳酪、硬鹿肉乾、還有黑麥酒。伊利一看就知 道亞卓平常自己吃的比這隨便得多。   「如果知道你今天會來,我會射兩隻鵪鶉的。吃吧,快吃啊。」亞卓煎完雞蛋後便為 加瑞爾倒了杯羊奶,在裡面打了兩顆雞蛋攪拌。「我早上擠的。你要一杯嗎,伊利?」伊 利嘴裡塞滿麵包點頭,他吃得快又多,因為不想讓亞卓用和養父相似的語氣說他吃得太少 。   「你吃得太快了,急什麼?」   加瑞爾發出大笑,伊利瞪了他一眼。「我出去找晚餐,你們談吧。」早就享用完野兔 的閃電立刻自動跟著加瑞爾出去。   亞卓點起煙斗,「你生我們的氣,特別生加瑞爾的氣。」這讓伊利渾身不舒服。亞卓 被養父大人戲稱為小鷹,那不是因為他擅於射落飛禽,而是因為他的灰色眼睛總像是可以 一眼看穿你在想什麼。   「當養父大人開戰的時候……加瑞爾原本單騎離開向日葵堡,但他的妻子將這件事出 賣給她的叔叔,格林菲德伯爵便將他關在地下牢房裡,直到父親死去。這件事讓他在格林 菲德家丟盡了臉面。」   「那麼你呢?你在哪裡?」亞卓那時是藍布頓堡的副堡主,伊利無法原諒他們那時沒 有出兵。   「信鳥送來他的親筆信,他不要我們離開領地。當他在靜語島被俘虜的時候,信鳥來 的當晚,亞莉安娜難產而亡。」   伊利手裡的叉子掉到了桌上。他完全沒想到這件事。「孩子呢?」   「和她一起走了。我還沒有安葬她便決定出兵,但是艾爾蒙爵士用一支伏擊隊將我從 馬上打下來,父親給了他另外一封信,在我貿然出兵的時候自動升他為副堡主,並且要不 計一切代價阻止我赴死。馬壓碎了我的膝蓋。」   「我很抱歉,亞卓。」   「很高興你還會感到抱歉,伊利,我看得出你對我們滿懷怨懟。他是最疼愛你沒錯, 但別以為只有你一個人把他當成父親。你最好知道你對我們的不滿有多麼自以為是。」   伊利第一次如此羞愧得無話可說。   「你從開戰的時候就不在父親身邊,我想是他把你調走的,調到不會被波及的地方, 多維爾納,這最有可能,他是不是還給了你最後的遺命,叫你不要回來為他復仇?他知道 他死後就沒人能管得動你。然而,你還是回來了,你不可能會違背他的命令,而且你也沒 有直奔卡西雅斯,甚至,你先去找了加瑞爾……發生了什麼事?你想回來知道些什麼?」   對亞卓說謊需要一套精心設計的謊言,但伊利根本沒有往這方面準備,而所有臨時胡 謅的東西都只有被一眼看穿的份,於是伊利坦誠了紅衣巫女見到的景象。   亞卓沉默良久。「父親去年回來的時候,南方已經是冬天,屍體保存得很好,所以我 開棺看過一次,那確實是他。」   「不會的。」   「你認為我會看錯嗎?」   伊利搖頭。「我相信你,但我不會放棄。」   「你還是要去卡西雅斯。」   「要去。」   亞卓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他的灰眸顏色比父親的還要淺一點,但無論何時都顯得無比 鎮靜、毫不動搖。   「那就去吧。」   「你不……阻止我?」   「我不認為我有阻止你的能力。」他喝了口麥酒,「一千個智者的言語比不上自己親 眼所見。你就自己去找出事實吧。現在,告訴我旅程上發生了什麼事,我在這裡很久沒聽 見新聞了。」   於是伊利從多維爾納的親王殿下的那隻白孔雀開始說起,直到說到了潘佛拉的暖冬, 還有碧砂堡及赤鱗病,中途加瑞爾背著一隻灰獾回來,「牠在你設的陷阱裡,怎麼煮呢? 」亞卓從牆上取下冰骨木長弓,這是他簡陋的木屋裡唯一漂亮的裝飾,它被打磨照顧得很 好,銀白色的弓身閃閃發亮,但伊利知道亞卓很久沒用它了,他就是知道。「我看看能不 能在黃昏前射一兩隻鳥。」   「那這隻怎麼辦?」加瑞爾指著獾。「該剝的剝,該煮的煮。」伊利本來要跟去幫忙 ,但亞卓一揮手,「去做你該做的事。」   加瑞爾熟練地剝好獾皮,他在顯然已在野外放完血,所以肢解起來十分迅速,當他把 脂肪割下堆成一團的時候,伊利找到了空瓶。「太棒了,」加瑞爾將油脂塞入封好,「祭 司們會很高興。」   「加爾,我很抱歉。」   加瑞爾哈哈大笑,用沒沾血的手臂抱了抱伊利的背,「我就知道亞卓能讓你腦袋清醒 一點。去幫我把皮洗乾淨,我們就算扯平了?」   當伊利把獾皮上的血污和油脂洗乾淨之後,加瑞爾已經將肉整齊切塊開始燉煮,可惜 的是除了一些洋蔥和大蒜之外沒有調味。   「應該用烤的。」伊利有些惋惜。   「亞卓會找東西給你烤,去那裡挖一兩根冬蘿蔔給我。」   黃昏前,亞卓帶著一隻雉雞回來,「沒看到鵪鶉。」他把獵物交給伊利,回到屋裡給 腳上藥。   那晚他們邊吃晚餐邊聊天,話題大多圍繞在這一年來的變化,藍布頓堡現在的伯爵是 羅蘭達夫人最小的女兒的次子,崔斯登爵士,在所有候選人裡,他原本是最不可能被選中 的那個。「但國王選了他。」加瑞爾啃著帶血的骨頭時說:「我聽說國王把他們留在宮廷 裡住了三個月,崔斯登是最少和國王見面的人,最後他卻成了伯爵。」   「如果是父親也會選擇崔斯登。」他不是候選人中血統最近、武力最強,或是最聰明 最有魅力之人,根本沒有理由能解釋國王為何捨棄其他人選擇崔斯登,但雷蒙的養子們認 識崔斯登最深,他們曾經在數不清的早晨一起在校場揮汗練劍,結伴打獵與喝酒,亞卓甚 至娶了他的親姐姐亞莉安娜。   「你最好別和崔斯見面。」亞卓用牙齒咬開另一袋酒的瓶塞,大口喝了起來。他只有 在開心的時候才會大口喝酒,伊利很高興他的心情能變好。   「他變了嗎?」   「不,他沒變,崔斯每個月來看亞莉安娜一次,倒酒給她喝,和我騎行巡視墓碑林。 所以你才不能見他,他不會讓你去卡西雅斯的,但你非去不可。」   伊利和加爾頓對視一眼,但沒有質疑或反駁,亞卓幾乎從不出錯。   「他若留你下來,那麼之於卡西雅斯等於是意圖叛逆,但崔斯容易感情用事,所以你 們明天早上就走。」他以不容質疑的口氣說。   「我還想多留幾天。」   「這裡沒有什麼好眷戀的,只有石頭和亡靈而已。我的位置在這裡,但你最好趕快把 事情辦一辦,去找你的文書官。」   加瑞爾大笑著舉起杯子,「這值得乾一杯。我總算能說,你以往的對象都太糟糕了。 」   「他喝醉了,不用理他。」亞卓撐著拐杖站了起來,「不過我很高興你來這一趟,我 有東西必須交給你。」他推開木床,然後吃力地掀起地板,加瑞爾與伊利一度試圖幫忙, 但被拐杖揮開,「退後,這裡太擠了,至少我的手臂還有這些力氣。」   地板下還鋪著泥土,但亞卓拉住了什麼往上掀,便抖出一個長型布包。加瑞爾趕忙幫 他把地板回復原狀,亞卓將東西放到了桌上。「它和父親一起送回來的,我、崔斯,甚至 艾爾蒙爵士都認為留給你最好。」   伊利在打開它之前就感覺到了那是什麼。雷蒙一世的配劍。   「養父大人的遺囑裡要求亞卓保管它。」加瑞爾說。寶劍不同於其他財產與武器,每 一柄屬於騎士的長劍都處於戰神的保護之下,必須確實地傳承給其繼承人,不容許侵吞與 私佔,否則必將招致神譴。據說最好的劍能夠留住主人一部份的靈魂,而最好的劍就是奧 恩凱根之劍。伊利凝視著這柄他看過無數次的長劍,懷疑自己能否感受到父親的靈魂。   「但我是弓手,養父大人不會叫我使用它,對於加瑞爾而言它太輕了,尤列爾與法斯 丹又在南方,所以我們都同意等你回來再交給你。」   奧恩凱根之劍。戰神之劍。伊利將它出鞘一吋,劍身彷彿吸收了燭光,映射出的深紅 色光芒比燭光更亮,流動時閃爍著難以言喻的淺銀色澤。「這是多維爾納的親王給父親的 登基禮物。」而父親為他解釋過奧恩凱根之劍的來歷與優點,唯有主神是火神奧恩的瓦達 爾才擁有鑄造出戰神之劍的能力,『即便是布里勒斯九世如此神力超群又武勇過人的瓦達 爾,終其一生也只鍛造出兩把戰神之劍,』那時雷蒙一邊測試著劍的重量一邊說:『一把 隨著他的私生女不知所蹤,另一把則被他的繼承人加拉勒斯送給潘佛拉王作為交換新娘的 代價。這把是多維爾納收藏超過三百年的珍品,使者說這是海爾希蒙一世唯一的作品,送 給當時某位多維爾納王子,糟糕的是,沒人記得它的名字了。』   伊利將它拔出鞘來,比一般的雙手長劍還要長一些,但非常輕巧,對於慣用斬劍的加 瑞爾確實太輕了,父親也都是用單手就能揮舞它。事實上,雷蒙非常喜歡這柄劍,因為這 讓他的攻擊範圍比使用普通雙手劍更廣,而且鋒利程度更不用提,神血粹煉的精鋼甚至能 將普通鐵劍斬成兩半。   劍柄與劍顎上紋滿暗紅色的火焰圖案,灌鉛的劍首則鑲了顆深紅近黑的某種寶石,儘 管如此它還是很輕,劍身呈現泛著淺銀光澤的深紅色,稍微一動光芒便彷彿漣漪般顫抖起 來,中央的血槽則是深黑色,彷彿能吸進所有光線。   和他記憶中一樣美。伊利目不轉睛地凝視著,無法想像世上是否有比她更美的劍。   然而,他卻無法感覺到父親的靈魂。   那天晚上,伊利睡不著。加瑞爾規律的鼾聲讓他十分懷念,亞卓平靜緩長的呼吸聲則 令人感到平靜,但伊利無論如何就是睡不著。   於是他抓著劍走向前一位藍布頓伯爵的墓地。月光在晴朗的夜晚裡皎潔明亮,伊利可 以清楚看見墓碑上的文字,『人生易短,歡笑需長。』這是父親喜歡的雋語之一,他笑了 起來。除此以外,墓碑上只刻了名字,簡潔且乾淨俐落。   當亞卓撐著拐杖來到他身邊時,伊利問:「是誰決定的銘文?」   「父親自己。他在前往碧砂堡的途中寫好了遺囑,分成三份保存,現在的國王全部都 實現了,包括歸還他的劍、下葬方式,還有赦免父親所有的人,和他所有的孩子。你去卡 西雅斯,理論上是不會有危險的。」   除非我做了其他的事情。伊利心情複雜地想。「我並不怕死。」   「我們都不怕,但你知道父親會怎麼說嗎?他會說你最好也別害怕求生。加瑞爾說你 收養了一個多維爾納的男孩。」   「我明白你的意思。」   「你不明白。或許我不該告訴你這些,但……我也常像你一樣在晚上出來散步。我在 亞莉安娜的墳邊種了幾株覆盆子,她最喜歡有莓果香氣的夏夜,有時候我坐著和她說話, 甚至在墳邊睡著,那種時候我都能感覺到她的香氣。有時候吹過樹梢的微風就像她的手指 ,我知道她還沒有徹底離開我。我讓崔斯將我留在這裡做守墓人,一半是為了陪伴亞莉安 娜,一半是為了父親。但我一次都沒有感覺到父親在這裡。」亞卓低聲說:「在最深最陰 鬱的夜晚裡,有時我能聽見極細微的、某種東西漂浮的聲音,有時候則是古老的囈語,有 時從遠處吹來的一片枯葉的落地聲像是某種歎息,赫萊恩祭司認為那並非靈魂,而是── 無形的足跡與遺留的氣息,而我擁有感覺到它們的能力。但是,伊利,我一次都沒有感覺 到父親的痕跡,就連我在他墓前坐上一整夜之後,也感覺不到任何殘留的碎片。巫女認為 他離開了冥間,我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但我知道他並不在這裡。你在這裡只能找到一塊 石頭與一具日漸成為泥土的軀殼。」   伊利覺得自己激動得雙手顫抖。亞卓絕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他說的是真的,或者 ,亞卓深信這是真的。   「你要去找出真相,這很好,我比你更想明白這是為什麼,但我不希望見到你冒險。 我只能確信一件事情,不論父親在哪裡,他不會願意讓你為了他而受到傷害。」   「我答應你。我絕不會為了不值得的事情冒險。」   亞卓的手掌撫過伊利臉頰,然後停在他的肩上,扳住他的頸子,眼神哀傷。他看著的 不是我,而是他心中的那個小弟弟。伊利敏銳地察覺到。他看著的我是十歲時的我。「他 說過,可怕的不是絕望,而是在希望與失望間徘徊。或許這只是諸神開的另一個玩笑。說 實話,這讓我很痛苦,有一半的我認為應該阻止你,但──」   「你會做一樣的事。」   「我親眼看著我的妻子死去,我看著她眼睛裡的光芒消逝,世上沒有任何方法能讓我 再次擁她入懷,但是,沒錯,如果是我會做一樣的事。然而,你想找到的是真相,還是你 願意接受的答案?」   「真相。」說出這個兩個字時,伊利感到全身發冷。   「等你做完這件事,你打算何去何從?回到這裡,或是回到父親收養你之前的家?」   黎加瑪塔。至少現在我擁有他,我還有他可以思念。「我得找一個適合黎加住的地方 ,還有我的男孩,如果黎加不習慣奧塞,我便帶他們回多維爾納,我們在那裡有座花園, 種著柳橙和檸檬,水池邊長著水仙與鳶尾花。」   「那很好,你要時刻記得你可以過那樣的生活,你還有你在乎的人活在世上。」而他 已經無法享有這樣的奢侈。伊利將亞卓的手緊緊握在雙手掌心間,試圖安慰,但說出的話 卻與預期中的截然相反。   「亞卓,我必須懇求你答應我一件事。」   「你可以相信加瑞爾,他和父親一樣愛你,絕不會背叛你。」   「我相信他,但我不相信他身邊的人,譬如他的妻子,一心只等叔叔死後便可以由她 的丈夫繼承城堡,為了這個她什麼都做得出來。加瑞爾很愛她,但我對她不會有一絲感情 或信任,現在我最信任的只有你。」   「……你要我怎麼做?」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36.239.190.218
leslielo:喔喔,終於在這裡貼了XD 02/16 00:20
orangeumi:有貼到這裡來好開心 謝謝 02/16 11: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