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lotusilent29 (紫羅蘭蜜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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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自創] 誓言之劍(廿七)上
時間Thu Apr 25 16:25:27 2013
◇◇◇
伊賽斯厭煩地看著手心裡的鮮血。手帕放在外袍裡,他又不想擦在被單或毯子上,灰
僕會發現,然後不知為何,羅諾德很快就會知道,接下來他就不會再提供龍血茄。但伊賽
斯的腳實在太麻了,連動都不能動一下。最近他醒來時總是四肢麻痺,那是很糟的情況,
但他已經無力改善。
『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你吃太多藥了,那正在傷害你的內臟。』
若不如此我要如何維持神智?
『你正在走上你哥哥走過的路。』王后坐在床邊輕聲說。
「別說了。」他呢喃,然後又吐出另一口血,手指則抹開鼻子下的出血。
為了讓她安靜,伊賽斯閉上眼睛回想剛才的夢境。他夢見雷蒙了,還夢見了花園塔。
如今他怎配再擁有那樣美麗的記憶呢?他夢見他們在爐火邊纏綿,夢見了雷蒙沉睡時映在
他皮膚上的溫柔燭光。曾有過那麼多次的深夜,他因為早上必然會來臨的分離而無法入眠
,於是將剩下的夜晚耗在注視他心愛之人身上。因為隔天早上伊賽斯便必須強迫自己送他
離開。伊賽斯簡直不敢相信那麼多年他竟然都堅持下來了。他還夢見了靜語島,當藍布頓
伯爵第一次來見他時……當他最後一次來見我時,他帶走了我。伊賽斯搜索著回憶。雷蒙
滿身是血,但沒有他自己的血。否則我會感覺到的,我可以感覺到他的傷口,因為那時我
已經愛上了他,我的靈魂渴望著他的一切,包括他的疼痛……
他帶走了我,在那之前則將我擁入懷中,抱得那麼緊。伊賽斯因回憶而感到悲哀。那
是我生命中最快樂的一天,因為那時我還什麼都不明白。
『現在你明白了,選擇愛情會付出多大的代價。』她說。
「我並不感到後悔。」他還夢見了雷亞特……他漂亮的紫眼睛,他的嘴唇,還有他從
未變過的笑聲,和雷蒙一模一樣的笑聲。當雷蒙將他安置在離卡西雅斯很遠的別墅時,伊
賽斯記得自己每天祈禱,祈禱雷蒙不會忘了回來接他。那時他將頭髮全部染黑,照顧他的
是雷蒙的某個養子──尤列爾,他記得,那是個古怪的年輕人,他們從不交談,伊賽斯將
所有時間花在祈禱戰爭趕緊結束、祈禱雷蒙不會受傷、祈禱他趕緊回來自己身邊、祈禱自
己還能再聽見他的笑聲……我還能再聽見他的笑聲嗎?我已經獻祭出我擁有的一切,我已
經付出了一切我能付出的……
『確實是一切。你沒辦法忘了那些名字,不是嗎?』
我好愛他。伊賽斯遲鈍地想著,彷彿這個想法是他唯一的盾牌,唯一能阻止她說下去
的方法。我好愛他,即使他永遠不會知道,但我恐怕已經愛他超出我能忍受的極限。即便
到了今天,即便事已至此,即便是他讓我淪落到這樣的地步,但我還是……
『你明白你會變成什麼樣子嗎?』她問:『你已經跨越了那條線:瘋狂與清醒的分界
,你再也沒有辦法靠自己的力量分辨夢境與現實、想像與預感、衝動與理智,你會變成彌
利勒斯……這只是時間的問題。而且這一切來自於你對自己毫不遲疑的傷害,給予別人的
殺戮最終還是回到了你身上,你早就知道會變成這樣的。』
我並不後悔。他想著。而這件事比我做過的一切都叫我害怕。伊賽斯強迫自己不要哭
泣,又埋頭入睡。天亮之後,羅諾德到國王營帳服侍他起床,沉默著替國王洗掉手上的血
污,一切準備就緒之後扶他進馬車。
離開赤火城後伊賽斯便沒有騎馬的力氣了,狼矛準備了十輛外觀看起來一模一樣的馬
車,只有戰神之子與少數灰僕知道瓦達爾今天搭乘哪一輛,就連道堤公爵都得向他們詢問
才能找到國王。
幸運的是,在賽文德森家滅亡之後,效忠他們的諸侯便一一輸誠投降,懇求王室的原
諒,國王則照舊向他們索取大量人質與軍隊。古石伯爵領兵穿越松香平原與獨角山脈到格
里菲的群山間支援泰帝斯蒙爵士,伊根塔斯的大軍則繼續向東進攻,普斯坦已經投降,多
里昂撤兵退守海岬角。
拉普頓早已退兵,戰事雖然慘烈,但大多止於羽毛群山,米鐸盆地本身並未遭受入侵
。伊賽斯在聖泉的滋養下恢復了些許體力,甚至不再吐血,同時他們得知拉普頓也已撤回
給予林布倫家的援兵。
部分臣僚勸國王返回卡西雅斯,但伊賽斯拒絕了。他還得去白帆城……拉普頓顯然還
在觀望。布雷爾公爵還沒有完全死心,顯然赤火城的悲劇只讓他稍微卻步,伊賽斯必須去
親自會他。他必須去。不過,或許可以安排亞菈妮絲回家了,他想給她寫個信卻遲遲沒有
動筆,只是經常想著該這麼做。他經常讓自己想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還有接下來該做的
事與遠方的戰況,但不去想雷亞特,不去想他現在可能發生了什麼事。伊賽斯已經沒有別
的辦法確認男孩的平安,更多更深的思念只會讓他發狂。
穿越羽毛山脈之後,信鳥告訴國王:布路斯伯爵率領海軍,在戰神之子火蛇的內應下
攻破了夏季港,他們一把火燒光拉普頓大部分的艦隊,並且掌控了橙花港、燈塔港與破船
群島。這代表的意義讓伊賽斯放下信紙後發出短促而疲累的笑聲。他應該感到開心,卻只
在自己的聲音裡聽見濃重的悲哀。他已經沒辦法再感到快樂了,那些孩子,那些名字……
然後他吩咐布爾曼寫信給布雷爾公爵,「告訴他,我沒有耐心等他考慮了。」國王說
:「在我摧毀豎琴城之後,我便不接受任何談判的要求。談判或者戰爭,生或死,讓公爵
自己選擇。」
布雷爾‧拉普頓選擇談判。
「他只能談判,」伊賽斯告訴道堤:「擁有夏季港便等於掐住了白帆城的喉嚨。拉普
頓領地不亞於王領,這沒錯,或許布雷爾公爵比我還要富有,但他無法承受失敗。」
他們在康威爾家族的明鑽城中留宿一夜。道堤很驚訝這座白色的明亮城堡內部如此華
麗,所有廳堂的地板都用各種顏色的大理石與花岡岩鋪成曼茵風格的華麗馬賽克,有一半
的彩繪玻璃顯然是從多維爾納進口,色彩濃厚鮮豔,圖案盡是海潮、月夜、執花跳舞的女
神與宴會場景,剩下的玻璃則是奧塞風格的素淨,有時鑲畫上某位神祇的金色圖騰。石牆
全是乳白大理石,有著細微優雅的淡藍與淡綠色紋路,樑柱則用霜白色的冰骨木,即便在
夏日時分仍舊散發著微微涼意,道堤簡直無法計算從北方運來這麼多的木材需要多少人力
物資。女眷身穿的夏季紗絲染工精細得驚人,邊緣繡著細小珍珠,女眷的女伴們行走時手
腕上的手鐲都發出清脆的叮叮聲響。人們說康威爾家族富可敵國,伊賽斯則告訴他拉普頓
比他們更富有。任何人坐享著這樣的財富與物質享受都會厭惡戰爭,道堤很明白這點。但
財富與榮譽總是兩件事。
「他不會將屈膝視為失敗與恥辱?」道堤給表弟倒了杯茶,泛著淺綠色光澤的白瓷杯
來自東方,灰僕正用綠得閃亮的孔雀羽毛扇盡責地給他們帶來涼風。越往南走天氣越熱,
儘管只是初夏,但潘佛拉人已經不太能忍受這種氣候了。
「若是如此,那麼雷蒙早就殺了他了。」伊賽斯回答,輕輕扳動著手指上的紅寶石戒
指。或許他正該那麼做,這樣我們都能輕鬆一點。過了一會他才發現自己又想到了男孩,
於是克制自己不再想下去。
「儘管如此,你要怎麼在談判中壓制他呢?」道堤公爵反問國王:「說到底,布雷爾
公爵並沒有公然反叛王室。他和米鐸家族起了糾紛所以出兵,你可以懲罰他這點,但這構
不成重罪。歐洛爾‧普萊瑟的證詞就足夠證明他有反叛神血的意圖了嗎?」
「他有白先知,這就足夠了。」伊賽斯讓灰僕離開,閉上眼睛躺進鋪著紅絲絨軟墊的
長椅裡,「當雷蒙……他證明了任何人都能成為國王,只要掌握了能夠祭祀的神血……」
而這件事最初是他們兩人都同意的。雷蒙不希望伊賽斯遭到追殺,僅憑藍布頓家的力量無
法保護他到最後,而伊賽斯……那時他只想和雷蒙在一起。他只需要這樣就夠了。
「我知道他想做什麼,而且他也知道我知道。不過,這對於談判並不重要,」國王補
充:「重要的是現在布雷爾公爵有多害怕我……以及我可能會對他做的事。」一切都是為
了這個。那些孩子……忽然間他覺得內臟疼痛得忍不住渾身顫抖。
道堤站了起來,在他椅邊單膝跪下,手掌輕輕擱在伊賽斯壓著胸口的手上,「要叫綠
衣祭司來嗎?」
「不,這樣就好。」因為叫了也沒用。伊賽斯知道照現在這個劑量繼續使用龍血茄的
話,他的身體無法支撐到白帆城,而且他不能在布雷爾公爵面前顯示虛弱……然而僅僅只
是減少一半的用量他便無法壓抑那些痛楚了,因為他無法不去想那些孩子……「算了,叫
他們來吧。」他歎口氣,最終讓祭司們調了杯罌粟酒,但只喝半杯。等到他無法克制自己
喝完一整杯的時候,伊賽斯就知道自己該戒掉它了。
道堤慶幸白帆城離明鑽城不遠,他的潘佛拉士兵已經熱得有些人心浮躁了,而且他們
都想回家。他父親那成員僅剩下三分之一的朝廷重臣已經來信過好幾次敦請他們僅剩的王
室血脈盡快回國,但道堤現在無法離開伊賽斯。這場南征之行因為種種原因比他們預想的
還要漫長與難熬,道堤總是忍不住想著,要是希琳王后知道這一切會說什麼?他一直不喜
歡這位姨母,她和母親有著相同的長相與截然不同的性情。希菈王后擁有溫柔的靈魂,對
孩子們則滿懷愛意與體貼,不論他們如何讓她失望。但她的妹妹在所有方面都與她相反,
希琳王后的性情更像個男人,像個嚴酷的戰士。也許正是因為這樣道堤才會始終如此關懷
伊賽斯。
國王下令準備談判所需的一切東西,同時道堤則開始計畫談判失敗後的攻城行動。無
論如何,他們必須救出那個男孩,當公爵對戰神之子這麼說的時候竟然意外地得到了他們
的認可。狼矛認為瓦達爾絕不會讓自己無功而返,獅爪則樂於接受單獨潛入白帆城的任務
,鴉羽認為他能做得比獅爪更好,但是石牛、白蝎與鷹弩都不同意這一點。
鐵鴉──年紀最大的戰神之子,年逾六十卻依舊強壯得可怕──最終結束了這場愚蠢
的爭論,並且稱呼他們全部人為白痴(道堤沒有深究這是否包括自己,因為就連伊賽斯都
對這位老人十分看重,認為他的價值超過其餘人的全部),「你們不該擅自假設自己的主
人即將失敗,」鐵鴉重重搥了一下有城堡外門那麼厚的木桌,燭臺搖得幾乎倒了下來,鴉
羽用一根手指輕盈地將它推回原位,甚至沒濺出半滴蠟油。「而且瓦達爾不會失敗,他為
此付出的東西已經夠多了。現在,閉上你們聒噪的小嘴去做該做的事,在陛下給別的命令
之前,別讓我聽見你們繼續討論這個!」
道堤將這一切轉告伊賽斯,國王告訴他:「鐵鴉是服侍過我父親的人,他知道規矩。
這樣做是對的,如果戰神之子公然預設我的言行即將出錯,那會給其餘神殿護衛不好的影
響。」他很平靜,似乎絲毫不受這件事的困擾。
「你知道我們全都擔心你的身體,你確定你能應付和談嗎?」
伊賽斯坐在床邊露出難得的微笑,「你問過我一樣的問題。」在碧砂堡的時候。「箭
在弦上。」國王用潘佛拉語說這句諺語,「我向來討厭這句話。沒有事情是在做之前不能
收手的,我們奧塞人說的是『離弦之箭』。不過這件事就是一把張滿的弓……不射不行了
。」
他自己也像一把張滿的弓。道堤總覺得這把弓已經彎到最大的極限了,再稍加施力就
會徹底拉壞。「不管怎樣,我會陪你去。」
「我知道。所以你看,我一點都不擔心,我好得很。」
他們都明白那只是個無傷大雅的小謊話。伊賽斯竭盡所能讓自己看起來精神許多,但
道堤知道他身體有多差。不過至少他沒有用言語揭穿,伊賽斯很感謝他如此體貼。
談判的前五天起,瓦達爾開始服用先前沒有使用的藥物,那能讓他盡可能的恢復精力
與增進食慾,拖到如今則是為了避免藥物太早失去效果,就像他早已無法靠普通的安眠藥
水入睡一樣。
道堤很高興他能逐漸恢復正常的進食,只有伊賽斯知道那些東西吃起來多麼無味,嚐
在口中盡是灰燼與失敗的味道。真奇怪,他還沒有打最後一仗就覺得自己已經一敗塗地,
也許是因為他早已失去得太多。
白帆城位於半島的西北方,與夏季港一北一南,很好的控制了整座半島。伊賽斯第一
次親眼得見這座城堡,它位於長水河南岸,這條寬闊的河流兩千年前以別的名稱存在於世
,兩千年後依舊停留於此,未曾改道偏向,拉普頓則用它鑿挖護城河。兩條河道圍出一座
巨大的島嶼,島上則有著巨大的城堡。白帆城並未臨水,它與河道還有著數十尺的距離,
但在遠處觀望,它確實像是一座浮於河水上的巨船。城堡呈現月桂葉般的雙頭尖型,逐一
降低的三層城牆在東西兩側高高揚起,彷彿船頭船尾,船艙是數十座高度齊一的堡樓,再
其上則是十一座尖塔,白得閃閃發亮,彷彿上過嶄新的白釉,高度由西向東漸低,就像鼓
滿了風的船帆正航向陸地,就像第一代拉普頓家主駛入奧塞的巨船。
王軍在長水河北岸十里處駐紮,布雷爾公爵寫信敦請國王過河,他將舉家迎駕,伊賽
斯拒絕了。他准許公爵帶六十人隨行到長橋上會面。拉普頓要求一百人,國王再次拒絕,
將准許的人數降為三十,並將地點改為北岸,同時聲明這會是他最後一次回信。
布雷爾‧拉普頓索取得越多,國王給得越少。公爵別無選擇,因為南方兩條重要的大
道已被桑德哈特家截斷,幾乎無法運來補給,他無法承受圍城,也無法抵禦夾攻,而西面
的林布倫如今只求自保。收到公爵接受談判條件的來信之後,國王再次允許他攜帶六十人
護衛,但必須帶上長子與次子,兩個家族繼承人隨行。
「我不會給他想要的,他只能接受我想給他的。布雷爾大人很清楚這暗示什麼。」談
判前一夜,伊賽斯與道堤下著潘佛拉的高等星火棋,艾利瑟坐在一旁,雙手放在膝蓋上聚
精會神地學習棋術,他的棋力普通,尚在中等,大多數的潘佛拉人一生都只是中等的玩家
。「如果我給了他想要的,那勢必帶著條件。國王不該索取沒有價值的東西,也不該將有
價值的東西隨意給人。」
伊賽斯是用潘佛拉語說的,道堤轉頭看向兒子,「你聽見了嗎?」
「是的,父親大人。」
「給他一點時間,哥哥,將來他就會明白了。」就像多年前他也不明白母親說這些話
的用意一樣。
下一盤高級星火棋至少需要半個鐘時,在潘佛拉這樣的時間稱為一個鐘點,結束後道
堤想讓他休息,但伊賽斯需要另一盤棋。他們下了很久,直到國王眼睛酸澀,難以支撐為
止。他必須心無旁騖,然後才能入睡。
諸神畢竟是仁慈的,那晚沒有讓伊賽斯做多餘的夢。
隔天早上,僕人把他打扮得很有國王的派頭。加墊肩的黑絲禮服有著金色滾邊與金鈕
釦,黑色錦繡披風用純金鑲祖母綠的龍形別針扣起,長髮則用黑天鵝絨帶束起擱在肩上,
他戴上了雙龍頸圈與一串天青石、綠松石與龍心石的細銀絲項鍊象徵瓦達爾的地位與權力
。鴉羽最後來到瓦達爾身邊,用自己的工具仔細為他畫上喬裝,遮去灰黑的眼圈、憔悴的
臉色和蒼白的嘴唇,盡力使他看起來精神煥發。
「陛下,如果我能冒犯進言的話,」祭司低聲說:「請您想想您最快樂的記憶,想想
令您驕傲自豪的東西,想想公主殿下──您的眼神看起來很疲累。」
伊賽斯閉上眼睛,試著想起雷蒙哼唱過的溫柔的搖籃曲、母親留在額頭上的親吻、彌
利勒斯來保護他的那個夢,試著記憶亞菈妮絲只有在看見他時才會綻露的笑容,她是他永
遠無法擁有的女兒;他試著回想花園塔上清新的風,還有他最喜歡的夕陽時分,他總是閉
著眼睛靜靜等待那上塔的腳步聲響起,就像現在這樣閉著眼睛,但那一切甜美的、純真無
瑕的、金黃燦爛的記憶全都變得模糊而遙遠,彷彿一首早已唱完的美麗歌謠那樣遙不可及
。如今他唯一能想起的、唯一在他血液中流淌的只有雨山城那灰暗的陰雨,在濕冷中燃燒
的火炬,還有投石機發射的聲音。
戴上王冠時,國王覺得頸子重得喘不過氣。只要做完這個就行了。他告訴自己。然後
就能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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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1.242.174.150
※ 編輯: lotusilent29 來自: 111.242.174.150 (04/25 16:25)
推 Glaciertrue: 04/25 18:23
推 kcrux:) 04/25 19:55
推 Lingyun:謝謝您給我們這麼美好的故事,只是越讀越沉重啊。不知道 04/25 21:57
→ Lingyun:諸神是否如我們想像中的仁慈 04/25 21:57
→ oj113068:我只希望伊賽斯之後可以在有如花園塔時或雷亞特復活不久 04/25 22:57
→ oj113068:後那段時間一樣快樂ˊˋ....他為了所愛的人做了太多原本 04/25 22:58
→ oj113068:的他根本不會做的事...違反他天性的事... 04/25 22:58
→ oj113068:但也許很難了,帶著這種程度的犧牲的愛無法讓人在想起時 04/25 23:00
→ oj113068:只想起愛的美好甜蜜,而不想起犧牲的痛苦掙扎 04/25 2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