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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當私生子侍從將長匕首刺入奧連恩‧瓦納爵士的腹腔時,雷 亞特立刻策馬前行,但黑蜥動作比他更快。戰神之子拉住了他馬上的轡頭往旁一扭,「快 跑!」   他在幽暗的、深綠色的清晨樹林中策馬飛馳。卡西雅斯僅在三十里之外的南方。春雨 打濕了樹葉與泥土,雷亞特聽見刀劍相擊的聲音。黑蜥在為他爭取時間,瓦納家族背叛了 他們……伊賽斯必須立刻知道這件事。   一開始的確沒有值得懷疑之處。瓦納家派人來找奧連恩爵士,告訴他他的長子出了意 外,奧連恩決定另外派人護送雷亞特回卡西雅斯,自己則直接穿過比尼港回家。   瓦納家的人策馬在旁邊商量,就在那時,雷亞特首先感到一絲不對勁。瓦納家帶來的 人只有幾名騎士,其餘都是侍從,侍從與馬夫太多了。   黑蜥默不作聲地跟上,用眼神示意他慢慢走開,兩人都在馬背上,雷亞特這時發現他 們的眼睛緊盯住自己。黑蜥低聲說:別出聲。他們都有了危險的預感。   然後奧連恩死了,侍從先捅了他一刀,接著旁邊的人紛紛拔劍,雷亞特在掉頭急馳的 時候砍翻離他最近的騎士,剩下的黑蜥為他擋住了。   雨水打在樹葉上,彷彿輕柔的低語。那一刻的方向並不重要,雷亞特只需要甩開他們 ,他衝出林間道路,一頭埋進潮濕的密林中。這匹馬很聰明,明白此刻只需狂奔,他們狂 奔過小溪,冰冷的水滴在馬蹄下飛濺,躍過橫躺的朽木與石堆時驚起兩隻野兔和小鹿。來 到另一條河時,雷亞特認得這個地方,河邊堆滿石塊,旁邊長著幾棵紫杉木,他曾經經過 這裡。他讓滿身大汗的坐騎稍微喘口氣,不管怎樣,這時他們的距離肯定已經拉得很遠了 ,因為這是國王最好的馬。然後雷亞特輕輕拉動韁繩,示意牠安靜地渡河。   他聽著輕柔細微的雨聲與風聲,似乎沒有人追上來。黑蜥或許已經死了。就在那一瞬 間的分神裡,一條隱藏在灌木叢中的絆馬索拉了起來。雷蒙可以閃過這個伏擊,但雷亞特 不能。他輕盈的身體被甩下馬背,儘管如此,雷亞特依舊在翻身後迅速站了起來,將背上 的長劍拔出。戰鬥才是他的天性,而他只需要另一匹馬。伏擊在那裡的人不多,只有五個 ,兩個男人,三個男孩。   殺得興起時,他簡直想要大笑。這劍充滿了靈性,雷亞特感覺得出來,它會自己去尋 找敵人,準確而且鋒利。他囑咐自己不要戀戰,並且搶來了新的馬,但就在上馬前的一瞬 間,某種刺痛扎到了他的背上。   是針。強烈的戰慄讓雷亞特背脊發麻,他的腳首先失去知覺,然後是膝蓋,那也不過 只是一瞬間的事。倒下時,他的側臉壓在泥土上,泥裡充滿春雨和苔蘚的氣味。   眼前很快變得一片模糊,聽覺也逐漸遠去,就像他正在緩慢沉入深藍色的大海中…… 但他卻沒有失去意識。就在離開卡西雅斯的前一天,瓦達爾配了一劑藥水,深灰色的液體 ,在玻璃杯中閃爍著銀光,聞起來散發著花香,嚐起來卻充滿苦澀,澀味咬得他舌頭生疼 。伊賽斯說那可以讓他身體健康。   雷亞特睜著眼睛,聽見有人模糊地說著:「這是……好劍……」   他們試圖從他手中拿走長劍,但發麻的手指抓得太緊了,雷亞特凝聚著僅剩的力氣抬 起手,將劍送給那個小偷的胸膛。他原本以為他還有力氣再站起來一次。   這次他仰躺在地,白色的長髮垂到了他的臉上。慘白色。他看見一雙血紅色的眼睛。 那個人從他頭頂那邊低頭凝視他,帶著柏樹與麝香的氣息,還有青苔和一絲燒焦的味道, 就像普通的祭司身上會有的那種薰藥氣味。   「你是誰?」祭司──不,他只是個男孩──低聲問道。那輕聲細語的樣子和伊賽斯 好像。「我在我的命運裡看到了你。而你……你身上有黑血的印記與……」   雷亞特睜著眼睛,覺得臉和他的大腿一樣麻。但他仍舊能夠感受到祭司撫摸他的臉時 手上傳來的冰冷。像死人一樣冰冷的手。那雙紅色的眼睛和伊賽斯很像,都帶著某種彷彿 能夠看穿人的銳利。   「把劍擦乾淨收回鞘裡,放在他身邊,那是他的東西。戰神在看著我們。」白髮祭司 吩咐:「別傷害他,他是我的俘虜。」 ◇◇◇   伊賽斯聽了一整晚的雨聲。不知為何,他輾轉難眠,胸口充斥著不祥的預感。當天色 濛濛亮起時,國王在昏藍的光線中離開床鋪,脫下羊毛睡衣,獨自換上亞麻內衣與長袍, 然後搖鈴。   僕人為他端來熱的洗臉水,隨後又帶來了早餐,但他一口都吃不下。噩耗要來了,他 知道。為了晨禱,瓦達爾勉強自己喝了半杯牛奶,含上一匙糖,但整個晨禱的過程中他的 頭都隱隱作痛,幾乎難以忍受。   在那之後羅諾德祭司堅持他得吃些真正的早餐,老祭司不用說一個字就能讓國王讓步 ,於是他坐著勉強自己嚥下半碗加了蘑菇的乳酪麥粥,直到布爾曼拿來破曉時抵達的信件 。潘佛拉的信件,他們殺了信鳥,用藥煙薰過信件,交給三個人重複傳抄了三次才將最乾 淨的紙張呈給國王。   伊賽斯看完信後吩咐他們準備馬車入宮。   微雨時落時停,伊賽斯將自己罩在防水的皮斗篷下走進太陽宮的賓客塔。道堤夫妻和 孩子們在一起,愛洛寧在彈奏大鍵琴,海莉雅與玫琳一起刺繡。公爵的長子此時肯定在別 處與侍衛們練劍,道堤本人則專心地坐在壁龕的座墊中聆聽長女彈琴,雨水拍打在他身後 的玻璃窗上,另外兩個小女兒趴在父親腿上發呆。   當伊賽斯進入房間時,他們全都站了起來。「公爵大人,我能和你單獨談談嗎?」他 感覺雨水從鬢角滑落。   獨處時,道堤用手把他臉側的濕意抹去,「你的眼圈好黑,昨晚沒睡好嗎?」   「哥哥,」伊賽斯閉了閉眼睛,「我很遺憾。」   道堤臉上的擔憂漸漸凝結,他明白了那是什麼意思。「我的王兄還活著嗎?」   奧塞國王將信件交給了公爵。   道堤看完後慢慢移動著身體,找到一張椅子坐下。他盯著手中的信件,在很久之後才 將臉埋進手中低聲哭泣。留在潘佛拉的王室直系成員已經全部宣告死亡,就連道堤的母親 希菈王后,還有她的家族成員也無一倖免。   伊賽斯靜靜坐在他身邊。   「我很愛他。」道堤說。伊賽斯不確定他指的是誰。「在成年禮失敗之後,父親對我 不屑一顧,但……」他咬著牙再度壓抑地慟哭起來,「他應該做我的國王,他怎麼能夠這 樣對我?」   道堤的王兄是前任王后的兒子,比伊賽斯和道堤年長十歲以上,是一個被父親厭惡的 男孩會期望得到的最好的兄長。他很愛他……但那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伊賽斯安靜地將手放在表兄的背上,在他最悲痛的時候留在他身邊。過了今天,道堤 就不會再流下任何一滴意味著脆弱的淚水了,他知道。   灰藍色的雨持續下著。   離開賓客塔的時候,伊賽斯前所未有的想念亞菈妮絲,他永遠無法擁有的女兒。現在 她已經到海羅家了吧,伊賽斯忽然很後悔將她送走,他好想再擁抱一次那小小的柔弱的肩 膀。有時他覺得諸神賜給亞菈妮絲的堅強比賜給自己的還要多。   隨後國王去和他指定的朝臣會面,直到僕人傳報財政大臣求見。戴斯蒙禮貌地請求單 獨會談,然後帶來了他的堂姪拜蘭迪亞。   他和雷蒙形容過的年輕人不同。伊賽斯想像中的雷蒙的事務官是個修長、整潔,隨時 帶著疲憊的謙恭與過度溫和的微笑的年輕人,而且和戴斯蒙一樣漂亮俊美。但眼前的男人 做灰修士的打扮,灰白的短髮、鬍子與眼角的痕跡讓他看起來像四五十歲的囚徒。   儘管如此,伊賽斯認為他的眼神仍舊有著生命的活力。而且他帶來的人比他本身更值 得注意。「歐洛爾‧普萊瑟。」國王幾乎帶著一絲微笑說出這個名字。他自己管轄的王領 地的直屬封臣背叛他,這有什麼好讓人驚訝的呢?任何人都有可能背叛他,只有一個人不 會。   然後伊賽斯耐心聆聽他們的故事,同時仔細檢閱細節、反覆試探真偽。母親曾經教過 他,一個人或許可以練習將謊言從頭到尾說得一絲不漏、漂亮至極,但他不可能用同樣順 暢的方式再將故事從尾到頭倒著敘述一遍。唯有真相才經得起這樣的反覆試驗。   最終國王不得不承認,瓦納、賽文德森與拉普頓聯手背叛了他。拉普頓給了賽文德森 一個新娘,但伊賽斯不認為那代表什麼,拉普頓和他們麾下的領主全都以子孫繁多為榮, 布雷爾公爵有十幾個女兒和數十個孫女,那不代表任何意義。如果要我選擇結盟的對象, 我會選擇布雷爾‧拉普頓。伊賽斯心想,讓梅鐸‧賽文德森以為他擁有我的支持,然後在 適當的時機將他利用一番再丟給敵人處理。   而比瓦納家更讓伊賽斯在意的是神血。梅尼司說他有一個女兒,她也有孩子,而他的 弟弟納格爾……他的私生子則是萊爾頓。伊賽斯還記得自己在花園塔的時候是如何極力反 對雷蒙處死萊爾頓。那時伊賽斯以為世上的神血只剩下自己,所以就連布里勒斯私生子的 私生子都無法忍受任由他死去。   但是,萊爾頓已經死了。就在歐洛爾敘述賽文德森如何在半路上將他劫走的時候,那 個日期,伊賽斯記得自己在那時接收了神諭,萊爾頓已經死了。   那麼,現在可考的神血只剩下梅尼司的血脈,伊賽斯不認為還有其他……不,不會有 其他了。梅尼司很久之前就和他的女兒失散,他們是拉普頓最有可能掌握的……   國王花了兩個鐘時確認一切細節,然後指定叫來幾名臣屬去處理瓦納家的問題,這很 棘手,因為暫時還不能打草驚蛇,而且他相信培岡侯爵本人是無辜的。瓦納家主只是個風 燭殘年的老人,還有什麼俗世的榮耀與野心能比得上死後的光明呢?國王還想為他稍留一 些顏面。   接著,伊賽斯又寫了一些必要的信件傳送出去,在離宮前准許了拜蘭‧利肯的要求, 讓歐洛爾在王軍裡找一個位置。普萊瑟的家主已經失去所有手下,而且幾乎不剩下任何財 富,但拜蘭勉強可以為他籌到支付一匹戰馬與一副盔甲的金錢。   「我准許了,如果還有其餘需要就去找戴斯蒙,在合理範圍內的金錢便作為你忠誠服 務的回報。還有,結束在王宮的事情之後去大神殿找梅尼司,他很想念你。」   等伊賽斯忙完之後已經是晚餐時間,他本想在宮裡陪伴道堤一家人,但狼矛從大神殿 派人請瓦達爾馬上回去,有急事稟告。   雨還在下。那一天也還遠沒有結束。   當伊賽斯看到重傷的黑蜥時,覺得自己的血液變得和春雨一樣冰冷。獅爪將兄弟帶了 回來,但奧連恩爵士已經死了,他的侍從一個失蹤、一個死在他身邊,而國王的男孩下落 不明。   伊賽斯恍惚地聆聽獅爪解釋這一切,黑蜥在昏迷之前說的話,瓦納家派人來、那些人 殺了奧連恩、他們設了很多埋伏,就在距離卡西雅斯北方不遠的王家樹林中,還有白先知 ……黑蜥在失去意識前反覆說著這三個字:白先知。   然後他再也聽不下去,於是站了起來,一巴掌打在獅爪臉上。那一下打得很重,第二 下打得更重,獅爪每一次承受力道大得將臉打偏的掌摑之後都會再度扭頭回來,直到兩頰 紅腫得幾乎滴血。   他和黑蜥的任務失敗了,這樣的懲戒不算什麼。獅爪與狼矛都能感受到瓦達爾此刻的 絕望與狂怒,直到他終於用盡全身力氣,獅爪才沉穩地扶住腳軟坐倒的主人。   伊賽斯克制著自己不要尖叫出來,你必須冷靜,他這樣告訴自己。但不知何時淚水已 經讓他臉頰濕透,那是無意識的哭泣。   是我把他交給奧連恩‧瓦納,是我自己!伊賽斯聽見一聲尖銳的哽咽,然後他擺脫了 獅爪的雙手飛奔出去。   他每走一步都覺得自己好像要破碎了。我把他交給了敵人。伊賽斯冒冒失失地跑進雨 裡,冷得渾身打顫。他們會怎麼對付他?我永遠不該……不,不,不。瓦達爾奔向沉思之 間,他將他父親的王冠放在那裡的祭壇上。伊賽斯在王冠前跪倒,渾身濕透,忍不住哭泣 起來:幫幫我,父親,幫幫我……   他覺得自己似乎哭到暈厥了,但隨後陷入的夢境卻又是如此不同以往……他感覺到了 巨龍的凝視,感覺到了祂們熾熱的氣息。祂們從那無垠的神識之境與永生之國飛來,其中 之一溫柔地降臨在他的夢中,並且用翅膀籠罩住他幾乎快因恐懼而破碎的靈魂。巨大的翅 膀上滿是星光,那是他兄長的顏色。伊賽斯茫然地問:彌利勒斯?   醒來時他知道自己並沒有昏倒太久,因為臉還是濕的。「哥哥?」聲音迴盪在空曠的 神殿裡。他不在這裡了,伊賽斯知道。他回來,但又離開了。雖然很短暫,但那是彌利勒 斯沒錯,而且他把他的裂痕補了起來。在那之前,有那麼一瞬間,伊賽斯以為自己要瘋狂 了。   他救了我,但我一次也沒救過他。那一刻,伊賽斯前所未有的覺得自己與兄長的距離 是如此之近。那一刻他明白了兄長承受過的一切痛苦,因為那個可怕的推測,在靜語島時 ,米拉斯祭司對他說過的那個推測。   當你對某個人的愛遠超出對諸神的敬畏時,諸神必將之視作褻瀆。所有領受過奧秘神 諭的大祭司都有一個可怕的推測,里雅王妃其實死於神譴。因為彌利勒斯為了里雅背叛對 諸神立下的誓言,所以祂們將神譴降於他的摯愛……如果真是如此,他怎麼可能不會因為 內疚而瘋狂?   但兄長畢竟還是掙扎了那麼多年才崩潰,如果是他……如果雷蒙在清晨時死去,伊賽 斯知道自己的屍體會在黃昏之前冰冷。不,不是雷蒙,是雷亞特。但那又有什麼差別呢? 我愛他,我愛他甚於愛自己、甚於愛諸神,我從沒告訴過他,我從沒讓任何人知道……我 不敢讓任何人知道,我愛他甚過一切……   伊賽斯用手擦拭臉頰。他重新跪好,開始閉目祈禱。亞夕拉斯,我的母親。他輕聲唸 著主神的名諱。請取走我的王冠、我的驕傲、我的所有希望;請取走我的未來與生命,取 走我的靈魂與來世,我所擁有的一切都能犧牲,只換取讓他活下來的機會。只要讓他活下 來就足夠了。   但在走出沉思之間前,伊賽斯又突然發現了這樣做的徒勞。就算雷亞特死了又怎樣呢 ,我很快會隨他而去,那麼生與死又有什麼差別?不,我發過誓不讓他受到任何傷害,他 應該幸福的度過漫長的一生。   戰神之子們聚在殿外等候。天黑得沒有一絲星光,雨無情地下著,潮濕又令人煩悶。 伊賽斯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刻了。他抬頭看著漆黑的雨,閉上了眼睛。在飄渺的冥思之中 ,他聽見雷亞特的呼吸。如此輕微,就像他還在他懷中沉睡一樣。他還活著,雖然已經離 我很遠。親愛的,我會去找你。我會找到你的,所以要活著。   「去告訴布爾曼,我要召開議會。」   「現在嗎,陛下?現在已經是……」   伊賽斯走開了,他沒有時間下第二次命令。深夜時分的會議很短暫,因為朝臣們只負 責聽令,國王不接受任何質疑與反對,他的態度從未如此強硬,甚至比他父親還要強硬。 在那之後直到天明,太陽宮沒有一人能夠入睡。   隔天全卡西雅斯都因國王的命令而動員起來,又隔一天,國王在清晨時分帶著一萬人 的軍隊與大量貴族揮軍南下。兩日內他們抵達瓦納家的杏葉堡,國王在半日之間用簡略的 審判將一些家族成員吊死在城牆上,培岡侯爵本人則與其他瓦納一起被送去卡西雅斯,作 為人質。杏葉堡一夜之間變成空城。   接著王軍繼續南下,數日之間,王領地其他諸侯便與王軍會合。北方軍則順利掃蕩完 威脅魯珀家領地的海盜,一半留下保衛卡西雅斯,另一半繼續追上國王。   伊賽斯命令他們全速前進,一晝夜行軍五個鐘時,當所有兵力都集結之後開始每天破 曉拔營,急行軍至少六個鐘時。每個清晨、每個黃昏,王軍經過的路上總倒著一些力竭而 亡的屍體無人理會,只有烏鴉在馬蹄下的塵煙散去之後啼叫著祝賀彼此,然後飽餐一頓。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1.242.199.253
berrycat:每次看這段還是覺得很驚心動魄並且難過QAQ 04/02 23:53
leslielo:苦命鴛鴛... 04/03 00:01
kcrux:) 04/04 01: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