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華區beta BB-Love 關於我們 聯絡資訊
◇◇◇   他夢見了伊賽斯。夢境不知從何開始,卻像是已經存在了永恆之久。   冰冷而溫柔的指尖,還有雪松木的香味,伊賽斯輕柔地撫摸他的臉,雷蒙發現自己躺 在他膝上,四周全是溫暖透明的水,就像花園塔上的溫泉。還有花園塔上的天空,如此明 亮。   伊賽斯穿著象牙色的祭司禮服,胸前垂著黃金頸圈,但是沒有戴上王冠,長髮像幕帘 般垂下,垂在他身邊。雷蒙發現他總是用這樣的姿勢低頭環抱自己,某種安撫與保護的姿 態……在夢裡總是如此。   伸出手時,他發現手背上長著紅色體毛。這是我的手,雷蒙想著。他抓住垂在眼前的 一縷長髮。   從前沒有仔細地注意到──但在伊賽斯總是整齊如同銀色瀑布的長髮裡,那些特別閃 閃發光的神血之冠已經不見了。儘管在從前,如果不是在近得可以親吻的距離裡仔細端詳 ,神血之冠與其餘頭髮的區別也很難分辨。而現在那就只是希琳王后給伊賽斯的銀髮,梳 理整齊,在保養之下充滿光澤,但已沒有神血的證明。   「為什麼?」   「我們無法選擇自己會愛上怎樣的人。」伊賽斯低聲回答。   雷蒙不知道該說什麼。   「但即便擁有這權力,我還是會選擇你。你不知道你對我代表著什麼。」   「我做了什麼?」   伊賽斯給了他一個無奈的微笑。他的臉因此更加明亮與美麗。   他們輕輕地接吻。「這是個夢。」儘管感覺如此真實。   那讓伊賽斯露出了一絲痛苦的神色,「答應我,雷。」   「答應什麼?」   夢境不經允許的結束了。那好漫長,就像一個因雨聲而輾轉難眠的長夜……又好短暫 ,像一首柔美憂傷的短歌。他幾乎還能感覺到他的指尖,那雪松的香味……   不,是真的有這香味。雷亞特從床上翻身起來,那是張鋪滿刺人稻草的硬石床,但除 此之外,這個地下牢房還算舒適。老鼠沒那麼多,有地下水道經過,潮濕得不像話,但至 少屎尿味因此而十分輕微。雪松木與薄荷的味道在潮濕的河流泥味中清新得像站在豬圈裡 的春神節貞女,穿著薔薇色輕紗長袍,頭戴月桂葉頭冠,髮中綴滿鮮花。他想起了小貝拉 ,她曾經是那麼想當乾草鎮的春神貞女,在祭典與遊行上接受歡呼,他也承諾過一旦有錢 就會捐獻為她換來一頂頭冠,但他讓她失望了。正如他讓父親失望,還有他的孩子們…… 現在則是伊賽斯。我不該把自己弄到這樣的境地,他會生氣的。   牢房裡分不出白天或夜晚,火炬則是一直亮著的,而在松木加鐵條的柵欄外,白如幽 靈的祭司盤腿坐在乾淨的高椅上注視著他。   「我如何擁有這樣的榮幸,能讓您前來作伴啊?」雷亞特微笑,同樣盤腿坐起來。獄 卒從來不和他說話,白先知則來過好幾次,試圖從他口中套話,但面對的卻是一道牆壁。 他知道自己現在看起來多麼俊俏柔弱,伊賽斯或許正是喜歡這樣,所以才挑了這個身體, 但那並不代表他就會表現得像個可憐愚蠢的小男孩。   「我無法進入你的夢中,這真奇怪……就像有著某種強烈的神力保護著你的神識一樣 。」白先知彷彿自言自語地說了起來,有時他說到一半還會擅自陷入恍惚,滿臉朦朧,讓 雷亞特不知道該不該繼續注意聆聽。「如此強烈……唯有領受過奧秘神諭的祭司才能擁有 的神力……」   伊賽斯。雷亞特心裡重重一沉。但那也有可能只是白先知另一個刺探的方法,他不也 曾經提過黑血之王的秘術嗎,但伊賽斯不可能對他這麼做,他不可能去觸碰那種黑暗的詛 咒。對奧塞人而言,就連說出那個稱號都能讓人背脊發寒。   「這花了我比平常還要久的時間……有個女人守護著你。她的靈魂不在這裡,那是她 靈魂的影子,縈迴不去的愛意,身體離去後留下的餘香──」他柔聲說,像吟頌著詩篇, 「一個女祭司,黑如檀木的秀髮,深冬迷霧般的灰眸,美麗而幽靜,猶如新雪上的滿月月 光……她是誰?你的母親?姊妹?還是愛人?」   「您是不是吃了太多罌粟捲?」   伊賽斯在某次的故事時間裡描述過這件事,某些各方面都表現傑出,但對沉思、冥想 與探索靈識缺乏神力的祭司會食用罌粟捲,一種以罌粟汁液調和蜂蜜、苦艾與橄欖油,然 後加入一粒龍血茄種子、粗麥粉與罌粟果粉揉製烘烤的藥用食物。偶爾還會加入少許肉荳 蔻油或曼陀羅花加強效用,但那需要更高深的製藥技巧,即便是最好的綠衣祭司也無法保 證能調製出對人體完全無害的罌粟捲。而且事後祭司必須大量服用解藥,龍血茄的毒性更 甚於顛茄與烏頭,只有真正的穆拉泰爾能夠以神血的力量抵禦。罌粟捲經過烘烤,接受過 火神的洗禮與祝福,而且配方固定,比祭司私自調製的藥水安全得多,儘管如此,也不是 沒有絕望的祭司或修士因為罌粟捲而上癮發狂的例子,有時那導致的幻覺如此強烈,甚至 會讓人傷害自己。   白先知笑了起來,「你知道罌粟捲,這不是普通人會知道的事情,誰告訴你的?你母 親嗎?那個北方女祭司?」   「她是誰?您確定沒人給你吃罌粟捲嗎?也許偽裝成了葡萄乾捲或是杏仁捲?」   「我喜歡和你說話,」他笑起來像個男孩,雷亞特從沒見過笑得如此純真的少年,就 連他的小伊利也未曾如此天真,而伊賽斯一直都很成熟。「你很有趣,其他人總是……非 常單調。讓人乏味。」   白先知是穆拉泰爾的白子,據說他們天生的神力遠超過所有神血,甚至能夠看見鬼魂 ,擁有詛咒成真的能力……但那是有代價的。從沒有一位白先知能活過三十歲,有些在二 十歲之前就會死,更多的是在襁褓中掙扎數日便夭折。而眼前這男孩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 ,笑容裡卻有掩不住的某種蒼白。如果我出生時就注定只能活上二十年,我也會覺得一切 都很枯燥,沒有意義。忽然之間,雷亞特有些憐憫他。   「很高興能取悅大人。」   「你是誰?」   「我們談過這個了,祭司大人,等你猜出我是誰之後我就會告訴你其他的事情。」他 把賭注壓在那種少年人常有的好勝天性上,而男孩沒有讓他失望。   「我知道你的名字了,那是……」他猶豫了一會,似乎是決定不要給自己丟臉,「那 是某個多維爾納的字,發音……發音很愚蠢,我不會說。但那個女人說那意思是『黃金流 沙』,王族之名。」   「這故事越來越離奇了,大人。或許不是罌粟捲,而是天仙子酒?或是長著斑點的蘑 菇?」   「你不該取笑我。」   「是的,我不該這麼做。不過您今天還是沒有得到答案。」   「沒有,」男孩承認,「但明天也許會的,誰知道呢。現在你可以問你的問題了。」   他等了好幾天,現在男孩已經放鬆了戒備。「您為什麼會和布雷爾‧拉普頓合作?他 有什麼能夠讓白先知青睞的條件?」   男孩臉上出現令人滿意的驚訝,「你怎麼會知──不,這不是一個適切的問題。你還 不知道我是誰。」   「我知道你是誰,當然,不知道名字。」雷亞特微微一笑,「你是布里勒斯的血脈, 但與米鐸家無關,如果他們有了白先知一定會獻給王室。布里勒斯九世還有兩個失蹤的私 生子,不是這一個,就是那一個,照歲數推算,你是他們其中一人的孫子,或者曾孫,我 賭是前者。」   男孩明顯的不悅起來,但那還不足以讓雷亞特感到不安。「你很清楚歷史,誰教你的 ?」   「我更好奇的是,誰讓您成為祭司的?我是指,成為祭司需要的學識,不是神力。他 們說白先知天生具有神力。您的母親?還是父親?」   「我父親是祭司,」男孩承認,但哼了一聲,「我母親則是國王的孫女。」   那就解釋了很多事情。雷亞特敢打賭男孩的父親在某種程度上或多或少的遺棄了他們 ……就像小貝拉愛過的那個祭司一樣。他們總是禁不起誘惑,但又忍受不了沈淪在愛情與 性欲裡,好像那會迷失尋找永生光明的道路。雷蒙曾經以為伊賽斯也是那樣想的,直到他 的國王親口否認這件事,而且命令他再也不要談起。「您還沒回答問題呢,為什麼是拉普 頓?您的親族在卡西雅斯。」   「我與王族沒有關係。還有……你怎麼會知道是拉普頓?」   「若我們不在夏季港,便在白帆城,難道不是嗎?」   「你怎麼知道的?」   你自己親口承認的。「您當我是傻瓜嗎?」他依舊微笑。而且獄卒不用說話都帶著南 方佬的氣味和長相。   「我得提醒你……只要我點個頭就會有十幾個男人進來這裡強暴你,或許還會更多。 」   「那麼我是否該感謝您把劍留給了我?」雷亞特強迫自己收起笑容。即便逗弄的是隻 小仔貓,牠也有著牙齒與爪子。而且他太清楚自己現在這張臉是多麼俊俏得可惡了,早在 長弓嶺反抗第一次沒有成功的強暴時他就對此恨得幾乎牙癢。但是伊賽斯顯然喜歡這樣, 所以他一直忍受著這張臉與它帶來的種種麻煩,沒有想辦法加上些醜陋的瑕疵。   白先知沒有回答,他又再度不合時宜的陷入了恍惚,鮮紅色的眼眸注視著頭頂上的砂 岩,滿是茫然。雷亞特真想知道他在想什麼。許久之後,男孩拉著過大的棕色祭司袍(讓 他看起來像是偷穿大人衣物的孩子)夢遊般地離開了。   希望他不是接受了什麼神諭叫人進來強暴我。這念頭讓他有種荒謬的戲謔感,於是笑 了一聲。   然後雷亞特回想剛才的夢。他經常夢見伊賽斯,但從沒有像最近這一個如此清晰。就 像他曾在碧砂堡外做的那個夢,夢中就連作愛的感覺都真實得像……它們真的發生了一樣 。   但這次的夢卻結束得如此突然,就像再也沒有力氣繼續似的……雷亞特這才想到,他 還沒有告訴伊賽斯關於瓦納家的事。他會有危險的。這比隨時可能發生的強暴更令人擔心 。不知為何,雷亞特知道自己不會再夢見伊賽斯了。 ◇◇◇   天亮一個鐘時之後國王還沒有起身,道堤公爵於是先去找事務官布爾曼。他正和幾位 國王的貼身醫官,三名綠衣祭司與一名黑衣祭司低聲交談,他們看見公爵走近時微微低頭 行禮,布爾曼告訴他:「國王陛下今早身體不適,就在剛才傳令各營延後兩個鐘時出發。 」   我不知道這件事。道堤隱藏著不悅。他考慮是否該去見伊賽斯,但自從離開雨山城之 後,他們再也沒有私下說過話。現在他們駐紮在中指河的古錨城,邁爾家主是年僅十六歲 的女侯爵,她的丈夫中了陶頓與普萊瑟的誘兵之計,在城外半里被圍攻而亡,泰瑞克‧邁 爾爵士率領一隊騎兵以驚人的武勇浴血突圍,毫不畏懼地殺向國王大營,道堤公爵帶著潘 佛拉的部隊在一百尺外將他們射成刺蝟,包鋼的箭頭穿過重甲,像刀子切開乳酪那麼簡單 。那是一場決定了戰局的完美勝利,但道堤無法感到絲毫喜悅。泰瑞克爵士的三個兒子都 死在雨山城,沒有一個超過十二歲,國王命人勒死他們,然後將屍體丟到城牆上砸成肉醬 。只因為他們的姑母是柏克爾伯爵的夫人,而柏克爾拒絕投降,他們本身沒有任何罪惡。   離開雨山城之前,道堤公爵找到了那些男孩的屍體───他找到所有來不及安葬的孩 子們的屍體,交給隨軍的黑衣祭司埋葬。梅尼司修士,一位國王堅持必須隨著王軍行動的 老人和他的學徒幫了道堤一把,古錨城外的戰鬥結束之後又做了同樣的事,道堤不禁懷疑 他們是否也屬於伊賽斯計畫中會用上的人質。   在古錨城前則是葉心城的希德家族,他們沒有記取柏克爾家得到的教訓,依舊堅決抵 抗。直到希德伯爵與他的獨子被發狂的伯爵妹妹毒死,她有一對雙胞胎女兒,在收到其中 之一的屍體之後,她謀殺了家主和繼承人以便投降,好拯救剩下的另一個孩子。但就在開 城不久後,希德女伯爵被姪子的遺孀推下高塔,於是如今的希德家主依舊掌握在國王手中 。   邁爾家族曾經出兵馳援葉心城,但伏擊失敗,大部分的步兵當場格殺,部分騎士則在 逼供之下吐出古錨城的地形與防禦情形,於是奈爾‧陶頓伯爵主張誘敵之計。國王原本指 示必須生擒邁爾家主的丈夫,然而戰場上所有情形瞬息萬變,他死於落馬。所幸年輕的女 侯爵非常理智,於是古錨城的城牆上沒有半個孩子的屍體,或者說,沒有半點孩子屍體的 碎片。   他們在雨山城和葉心城已經謀殺了多少無辜的孩子,道堤知道這個數字,但他不願去 想,因為他不知道是什麼讓伊賽斯變得如此瘋狂。   就在道堤公爵離開祭司們的時候,氣喘吁吁的小侏儒跑了過來。「公爵大人,國王陛 下在臥室召見您。」   邁爾家主在國王的指示下搬進塔樓,由神殿護衛看管,她將是很有利的人質,因為她 的母親在赤火城,是賽文德森的一員。伊賽斯不斷抓來新人質,一半是為了控制新收編的 軍隊,另一半的目的則不言而喻。某些不會在用到的人質國王便派數人押送遣回,以免拖 累隊伍速度,根本不在意被戰火蹂躪過的回程路上有多麼危險。他們拉了數十輛馬車,每 一輛都形同囚牢,裝滿身份高貴的犯人──給他們貴族的禮貌與待遇,需要的時候便拖出 來勒死,像屠夫對待豬隻那樣直接乾脆。   國王沒有搬進女侯爵的主人房間,而是在客房安頓下來。醫員端出食物幾乎沒動過的 銀盤與酒杯,兩名戰神之子站在門口與房間角落,房裡十分安靜,只有羅諾德祭司坐在桌 邊用杵臼磨著藥粉。但當公爵進入房間時,他們全都沉默著離開。   伊賽斯坐在床上,背上墊起枕頭,卻讓深陷其中的他看起來瘦得可憐。他從來不胖, 道堤此時卻驚覺他比離開卡西雅斯時瘦了更多,頰骨下面有著明顯的凹陷,眼袋則黑得像 是幾天幾夜不曾入睡。而且他在顫抖。看起來很平靜,但嘴唇與手指顫抖著,像久病疲憊 的孩子……像生了什麼重病。   道堤在床邊坐下,「他們說你不舒服,弟弟,你還好嗎?」他握住伊賽斯的手,那蒼 白枯瘦的手指上戴著紅寶石戒指……他剛才正吻著那個戒指。   「我昨晚做了個夢。」然後伊賽斯安靜下來,安靜得叫人感到恐怖,彷彿他再也沒有 任何聲音。   「伊賽斯,」道堤握著他的手,試圖用最溫柔的語氣說,「弟弟,和我說話好嗎?你 怎麼了?我能為你做什麼?」有什麼事不太對勁,這一切都不正常。從他們離開卡西雅斯 的那一天起,伊賽斯就沒有正常過。道堤忽然省悟到這點──他一直在隱藏自己的失常, 即便對我……為了同樣的原因,他才會謀殺那些孩子。現在他就快要告訴我為什麼了。   「我夢見他了,他就在那裡。」伊賽斯低著頭,似乎什麼也沒看,但道堤覺得那句話 聽起來有種快要哭出來的預兆。道堤公爵又耐心等待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溫熱的淚水滴 在他的手背上。   他在靜語島找到了一個男孩。伊賽斯說得雜亂無章,道堤盡可能的跟上他不斷跳躍的 種種敘述,那個男孩,道堤曾在宮中見過的那一個──他們有間小小的房子,就在神殿後 面,他好愛他,他知道那就是愛,在第一次見面時諸神便給了他某種啟示,那就是愛,但 他們把他搶走了,拉普頓,不是該死的賽文德森,在更南的地方,就在昨晚的夢裡,他們 有先知,布里勒斯的血脈,萬一他知道……萬一他破解了密術……那是道堤無法理解的成 串的古奧塞語。伊賽斯顫抖著抽泣起來,就像他記憶中的小男孩,他哭得如此恐慌、如此 絕望……如此軟弱。道堤用手臂圈起他的肩膀,輕輕摟住他的背。   他從沒想過伊賽斯會愛上誰。道堤冷靜地想著。那個男孩,他想起來了,有著漂亮的 紫眼,漂亮的小臉,似乎剛成年沒多久……聽起來就像場遊戲。他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 伊賽斯比他大了多少歲啊,他們之間有真正的語言可以溝通嗎?就像兩個孩子的遊戲…… 但伊賽斯根本不向他解釋那些,他只是哭,然後反覆說著自己多麼愛他、不能失去他,並 且繼續哭泣。直到道堤想起了在伊賽斯小時候,他也經常這樣跑來自己身邊尋求安慰,尋 求一時的陪伴與保護,他一直是個成熟的孩子,但始終是個孩子,容易受到傷害。而希琳 王后並不是那種會溫柔安慰孩子傷口的母親,她沒有那種能力,她只會教導你如何忍耐疼 痛與保護自己。直到伊賽斯哭得再也沒有力氣說下去。直到道堤輕輕拍著他的背說:不要 擔心,我們會把他找回來的,我保證。我記得他的臉,我會把他找回來給你。   國王後來精疲力竭地睡著了,道堤公爵一直坐在房間裡思考與等他醒來。在那之前, 伊賽斯似乎已經傳令軍隊紮營一天。羅諾德祭司回來察看情況過一次,他留下了滿桌的藥 品,然後又安靜地離開。一個鐘時後,伊賽斯醒來,繼續那些沒有說完的話,告訴道堤關 於白先知的事情。神諭告訴了他某些事情,如果沒有推測錯誤的話,那個白先知是梅尼司 的孫子──這對他們來說是有利的。   道堤想讓伊賽斯吃些東西,但他拒絕了。然後在幫助下穿起外袍,走到桌邊檢查藥物 ,自己快速調了一劑藥水,他說那能讓他更加鎮定與助眠,他得多睡一會。   「伊賽斯,」道堤在他仰起杯子的同時出聲,「我得和你商量一件事。」   「先讓我吃藥好嗎?龍血茄的藥性不能等。」國王滿臉疲倦,連吞嚥藥水都花了比平 常還要久的時間,彷彿那十分困難。「什麼事?」他問。   「那些孩子……現在你知道你的男孩在哪裡了,也知道是白先知帶走他……他暫時不 會有危險的。接下來,那些孩子……你沒有必要急著攻城,你沒必要──」   「必須這麼做,」伊賽斯打斷他,低頭看向自己的空杯,側臉的神情冰冷而無情,「 從一開始那就不是為了攻破雨山城與葉心城才做的事情。那些人質必須要死,接下去也一 樣。雷亞特在布雷爾‧拉普頓手上,這是我唯一的選擇。這是唯一的方法。不要阻止我, 你不可能用任何話、任何方式阻止我。我再也不要聽到你提起這件事。」   那是唯一的方法。道堤忽然間明白了伊賽斯這麼做的原因,那所有無辜的死亡……僅 僅為了一個男孩。那一瞬間,道堤公爵感到無法呼吸。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1.242.184.71
s851959:道堤:完了完了~我表弟遺傳到的是瓦達爾的戀愛中二症!!! 04/16 01:56
※ 編輯: lotusilent29 來自: 111.242.184.71 (04/16 01:59)
lotusilent29:都快完結了道堤也該面對現實(?) 04/16 02:04
kcrux:) 04/16 12:13
Glaciertrue: 04/16 23:30
tingcat:看到一樓我瞬間笑了XDD 04/17 01:03
oj113068:一樓XD 04/25 22: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