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lotusilent29 (蜂蜜松子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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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自創] 誓言之劍(卌六)下
時間Wed Nov 6 00:38:19 2013
但諸神保佑,老人轉身走了,他看起來走得很吃力。養父大人將劍收回鞘裡,回頭看
著他們。黛琳娜一個不注意,黎加便從她的手裡滑了下去,跌坐在雪地裡。有那麼幾個心
跳的時間,她能聽見某種像是雪在融化的細微聲響。
然後她的養父發出怒吼:「別呆站著,帶喬特進去!」女孩嚇得跳了起來,趕緊拉著
弟弟跑進屋裡。
伊利隨即單膝跪下,輕輕抱住黎加肩膀,「我們去換衣服好嗎?」得到同意之後,他
把人輕鬆地抱了起來,又回到屋子裡。
「別擔心,他們沒看見,不要對自己生氣。」將人放下後,他低聲說:「我幫你換件
褲子好嗎?」
黎加茫然地點點頭,但在濕透的褲子被脫掉之後便坐了下來,用披風將自己裹住。伊
利安靜地注視他許久,然後才小心翼翼地低聲詢問:「你想要今晚休息一下,明天再搭船
嗎?」
黎加慢慢地轉頭看向他。
「你不是今天就想走,對嗎?如果是這樣,那麼我們明天再走好嗎?」伊利跪在他腳
邊,像是忠誠的騎士尋求封君的命令,「行李就放在那裡,我們隨時可以走。但我希望你
能在狀況更好的時候再做決定。」
他們安靜地對視一會,黎加看起來依舊茫然,但比剛才稍微清醒了一點,他點點頭,
彷彿強嚥下什麼似的,喉結動了動。「我想洗澡。」
「好的,稍微等一等。」伊利想叫黛琳娜來,但養女沒回應他的呼喚,他只好走出房
間。兩個孩子都在鍋爐室裡忙碌,熱煙蒸騰,大釜裡正燒著水。喬特一見到他來便叫著爸
爸,撲進他懷裡,帶著哭腔問:「黎加大人會好嗎?」
「先別問這個問題,不要去打擾他。」伊利摸摸孩子的頭,對黛琳娜說:「水燒夠了
嗎?」他不知道她是那麼聰明,還是只是想找點事做,但顯然他們已經忙了一會。
「鍋子裝滿了,可以洗澡了,」女孩不安地用手抹了抹圍裙,「我們還能做什麼?」
「別讓火熄掉。去煮點湯,切盤水果,把麵包熱一熱,然後把妳弟弟餵飽。」
一大一小的孩子們又往廚房飛奔而去,然後伊利回到臥房把人抱進浴室。他們的浴室
很大,有一個深池與淺池,前者用來泡澡,後者則用以蓄水放涼,避免熱水太熱。
黎加像個魂不守舍的孩子一樣被他脫光,放進深池裡,伊利在淺池處收起夾板,讓鍋
爐室的熱水流進來,調好水溫後才收起另一個夾板讓水流至深池。
水沒有燒滾,但熱度足夠。黎加在碰到熱水之後終於露出了稍微放鬆的表情,然後把
自己淹進水底深處。伊利在適當的時間裡再伸手把他濕淋淋的小海鷗撈出來。
他們就這樣重複了許多次,黎加在水底時總是閉上眼睛,伊利坐在浴池邊目不轉睛地
注視他,默數自己的心跳,在二十至三十之間把他拉出水面。他們的浴池是灰色大理石,
但黎加將它貼上多維爾納風格的紅、橙與黃色方塊石,用馬賽克的形式拼出金色的陽光與
花朵。而在那片鮮豔明亮的顏色中,在透明的水裡,那蒼白、疲憊,好像全身都在疼痛的
身體美麗得讓他無法形容。真的,美麗得讓他無法形容。美麗得叫他感到疼痛。(跪在雪
地裡的黎加悲痛得好像隨時都會死去,他咬著自己的手,像是感覺不到疼痛,手臂遍布被
利刃割傷的痕跡與血,臉上也有血跡,眼睛裡則滿是淚水與某些碎得厲害的東西。我會失
去他的,那一刻,伊利只想得到這件事。但我不能失去他。他從未如此驚惶、如此深刻地
恐懼與絕望。)黎加身上有很多傷疤,甚至比伊利身上還多,他一直知道這件事,儘管黎
加在今天之前從未在他面前赤裸過。此時此刻他必須用盡所有的自制力才能不將那可愛的
身體抱緊,就像彼此被鐵鍊緊緊捆住的那麼緊。
當水稍微變涼之後,黎加低聲說:「有點冷。」伊利又起身為他放水加水,直到浴室
再度熱氣蒸騰。
「現在我想起來了。」黎加摸著自己的手臂,他的傷口在水裡看不出來,但一碰就出
血,伊利終於忍受不了這個,將他的手舉起來擱在浴池邊。「我想起她的臉……她的眼睛
是藍色的,捲捲的銀髮,還有總是像玫瑰一樣粉紅的臉頰……尖尖的下巴,漂亮的鼻子,
她真漂亮,我無法形容她有多漂亮,又溫柔。你一定會喜歡她的。」
「我知道她有多漂亮、多甜美,」伊利說:「看著你就知道了。」
「你總是說這種話。」
「我也知道你總是不會相信我。不過,那又怎樣呢?」伊利坐在浴池邊,低頭親他濕
了的鬢角。
「我一直以為我快要三十歲了,原來不是。我想我應該才二十三歲,或者二十四……
我比伊賽斯小三歲,嗯,但我還是想不起我的生日。」
「只比我大一點,這很好。」
「還有金宮……國王陛下,還有希菈姨母,她很溫柔,她總是很溫柔。我想我的外公
和舅舅都死了,不過,道堤還活著,但那應該……這無關緊要了。」他停頓了一個心跳的
時間,才像忽然想起似的說:「在伊賽斯和希琳姨母回潘佛拉之前,我是道堤最喜歡的,
這真奇怪,你能想像這種事嗎?」
「我無法想像有誰會不喜歡小時候的你。」
黎加好像疲倦得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伊利不確定他有沒有聽到這句話。又過了很久之
後,黎加才模糊地說:「我會冷。」他拉著伊利的衣服,後者便毫不猶豫地順勢踏進浴池
,躺在他身邊。幸好浴缸夠大,兩個人都能伸著腳。
伊利穿著羊毛,裡面還有保暖用的絲衣,碰到這樣的熱水算是毀了,但他並不介意。
他伸長了手,讓黎加枕著,然後將手臂環起。他們把浴缸像床一樣躺著,黎加將受傷的手
擱在伊利肩膀上,遠離水面,而伊利的那一隻手便從他手臂下方穿過,在背心輕輕地來回
撫摸。吸了水的衣服很沉,讓伊利有些不舒服,他想著是否該把濕衣脫下,但黎加正在他
的懷抱中尋求溫暖,他不會做出任何動作讓他等待或失望。
他們維持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什麼都沒說,只靠普通的肌膚相觸作為語言,直到
水再度冷去。
從水裡出來的時候,黎加泡得全身泛紅,皮膚發皺,伊利一邊為他擦拭身體一邊偷偷
親吻他喜歡的部位。在那之後,黎加一口都沒吃黛琳娜準備的食物,回到床上便倒頭大睡
。伊利為他包紮傷口,然後寫了兩封信給雷亞特與亞卓,以防他明天早上會馬上離開。
然後夕陽西下,黛琳娜與喬特在屋子裡點滿蠟燭,伊利叫他們盡量打掃,為家具蓋上
白色棉布。
黎加一直沒醒來,他睡得很熟,從午後睡到深夜。看著孩子們上床睡覺、重新整理行
李與保養武器完之後,伊利就沒事幹了,他無聊地吃了冷掉的燻雞(油膩膩的,但壁爐邊
的烤叉又不知道放到哪裡去了),喝了一點酒,最後只好在床邊躺著看書。他不敢睡,怕
黎加會醒來,做些他作夢都想不到的事。
過了午夜之後,伊利打了個小盹,但隨即又被驚醒。他聽到了某種令人不安的聲音,
於是從淺眠中慌張地睜開眼睛。黎加依舊維持著先前的姿勢,側臉深深埋進柔軟的羽毛枕
中,但就著燭光,伊利能看見他完全皺起的臉(眉心中間的痕跡像刀刻一樣筆直鋒利)、
緊繃的下巴與被眼淚浸濕的亞麻枕套。睡夢中的黎加似乎重複著吞嚥的動作,喉結上下滾
動著,但牙齒卻不斷發出咬緊摩擦的聲音。
伊利輕輕搖晃他的肩膀,「埃歐黎加,」他輕聲說:「小寶貝,醒醒。」教伊利潘佛
拉語的侍衛用那個字眼叫他最喜愛的良駒和他最心愛的小女兒,伊利見過她一次,她母親
是奧塞人,小女孩有著亞麻色的淺金髮與藍得發紫的眼睛,可愛得就像瓷娃娃。他很快就
學會了那溫柔的字詞與腔調。「我的小寶貝,你做惡夢了嗎?」
黎加茫然地回望。他還沒有從那個熟悉的夢裡完全清醒過來。他又做了一次那個夢。
他好餓,餓得太厲害了,餓得全身都好痛,在廚房外面的大木桶裡裝著剩菜,他直奔過去
趴在旁邊用手撈著一口一口的大吃,以免狗兒們來搶食,他像狗一樣趴在地上猛吃,張大
嘴拚命往裡面塞東西。他好餓,他得把自己吃撐。吃撐有多好啊。曾經吃飽過的記憶就像
幾百年前發生過的事一樣遙遠。
現在他又感到了飢餓。但某種直覺告訴黎加,他一吃東西就會吐。「我可以喝點水嗎
?」
伊利立刻下床,取來裝水的白蠟杯與奈文祭司的藥水。黎加兩種都喝了。他沒有繼續
躺下來睡覺,只是靠著床頭閉上眼睛。
「你好像沒有問我任何問題。」
黎加沒有睜開眼睛,他不知道伊利看著他的眼神多麼小心翼翼。
「如果你想要某人死的話,你只要說一聲就行了。作為打手,我的職業道德便是不問
多餘問題,收錢辦事。」
文書官聞言才用愕然的眼神看向他,伊利露出逗弄的微笑。「奈文祭司告訴我,不要
在你不愉快的時候問多餘的問題,那只會讓你更不愉快。如果你認為有我該知道的事,那
麼你就會告訴我。你知道我最關心的人是你,對嗎?」
「……我知道。」黎加小聲回答。「但我想要你問我問題。」
「遵命,大人。」伊利安慰地摸摸他頭髮,那擦得很乾,但仍維持某種潮濕,幸好壁
爐燒得很暖。「他有打你嗎?為什麼手上有傷口?跌倒了?」
「他做了更糟的事。他讓我想了起來。」黎加用力咬緊下巴,甚至發出了磨牙聲。「
納普曾經告訴我,有些教訓必須汲取,但有些事情是必須遺忘的。被父親拋棄不是我的錯
,所以他命令我要全部忘記,我就這麼做了。」
「……他是對的。你也沒有錯。」
他似乎太過用力呼吸,以至於喉嚨裡都發出某種擠壓的聲音。「對我而言他已經死了
,對他而言,我也一樣。這是個巨大的錯誤。」
伊利摸著他的臉好轉移注意力。「和我談談你母親,如果你願意的話。」黎加這時才
意識到,他只是一味地說,從未和伊利解釋過『她』是誰,但伊利卻自然而然的就知道了
,這是為什麼?
「我不能。」想到母親他又想吐了,因為他同樣記起了她的死狀。被留下的屍體都交
給狼和烏鴉處置了。「我很不舒服……」
他想他的臉色一定很糟,因為伊利的表情馬上變了。他不希望自己這麼軟弱……但幾
經掙扎仍舊忍不住抓住對方衣襟。他想要擁抱,他的胃在抽痛、胸口鬱悶、頭也很疼,手
腳則沉重而擠不出一絲力氣。黎加記得在多維爾納的時候曾經有同僚的妻子因為痛失愛子
而雙耳失聰、手腳麻痺,那病就連紅眼巫師也無法治療,因為她的痛苦就像毒素一樣從精
神蔓延到肉體,沒有麻藥可以解救這種毀壞。
但他沒有餘裕思考如果自己變成那樣該怎麼辦,因為實在太過痛苦——他無法分辨那
來自肉體的傷口還是精神的悲痛,但總之他痛得雙眼潮濕,喉嚨裡發出了沉悶的、像被磨
碎擠壓出來的呻吟。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被放回柔軟的枕席間,黎加便咬緊枕頭,感覺它逐漸變濕。
壁爐燒得很熱,但在這種寒冬裡,他竟然滿身是汗。聽見他的呻吟聲時,伊利發現自
己的手抖得不像話,他記得這雙手上一次這麼不受控制的時候,是在他作為侍從和養父第
一次上戰場時。
然後他想起來這種時候該怎麼辦,於是打開已經收好的行李,從藥袋中取出罌粟花酒
。
「黎加,親愛的,」他急忙伏到對方耳邊,將瓶口對準他嘴唇:「喝這個,身體就不
會疼痛。」奈文祭司私下給伊利罌粟花酒時特別指示過,這只能用於減緩身體的疼痛,絕
不能用於別的場合。有些祭司為了解決精神上的困難與靈性的困境求助於罌粟,最終導致
發瘋或是死亡,伊利聽過類似的故事。
但在病人飲用藥酒之後,呻吟依舊維持了一段時間才慢慢消失。
「好點了嗎?」
黎加沉默了很久,就像他沒聽見那個問題一樣。「……我一直堅信他會來找我。」
伊利躺在枕頭的另一邊,將下巴靠在他額頭上。
「我一直……我曾經堅信他一定會來拯救我,因為他是我……」父親。伊利這麼想。
但黎加沒有說出那個字,就像那個字會割傷他的舌頭。「但他沒有來,他一直沒有來。他
拋棄了我——母親就會這麼做,她一定會來找到我的……我還可以聽見她被他們……她的
呼喊,不要傷害他,不要傷害我的男孩……」他艱難地用嘴呼吸,「她叫著我的名字,叫
我閉上眼睛……但我,他們逼我看,她的屍體,他們割了她的乳……」
忽然間,伊利將他的臉托了起來。「我想我們應該多收養一些孩子。」他們額頭貼著
額頭,「就像我和我的兄弟們一樣,他們會一起長大、會爭執,但也會保護彼此。他們也
會保護你,愛著你……就像我愛著我父親一樣。」他看著黎加的眼睛,「你值得那麼多的
愛。為了你,我會收養全奧塞的孤兒。我會,你知道我會。」
「沒有用的,對我沒有用。」
「或許吧,但我總得試一試。」他們近得幾乎鼻尖貼著鼻尖,「你是我的家人,黎加
。我會為你做任何事。」
那讓黎加笑了笑,短暫得似乎只有半個心跳的時間。「我想要他離我越遠越好,幫幫
我。」他皺著臉,就像嚥下了針或刀子,伊利有一瞬間以為他要嘔吐,但黎加只是低著頭
,痀僂著背,伊利默不作聲地將抖得厲害的他壓進懷裡,低頭親吻他的髮旋,感覺胸前的
衣料被浸濕。這樣比較好。有時懂得哭泣與懦弱無關,他知道,他非常清楚。伊利還記得
自己在多維爾納時是如何強迫自己嚥下痛苦,而這只帶來更多痛苦。除了滿足自以為堅強
的虛榮以外,那沒有任何益處。
「記得你在酒泉河上對我說的話嗎?」黎加永遠不會知道那對伊利多麼重要。「你說
我父親很幸運,因為他有愛他的孩子。」就算只為了這句話,他怎麼可能不愛他呢?
「現在我告訴你,黎加瑪塔。你的母親是個幸運的母親,因為她有一個能讓她願意犧
牲一切的孩子。再也沒有比能這樣深愛一個人更快樂的事了,所以我每一天都感謝諸神,
感謝我的幸運。所以我知道她也是這麼想的。我知道。」
黎加哭出了聲音,他的哭聲裡滿是劇烈的痛楚。那是伊利不論如何抱緊他、保護他都
無法免除的痛苦,因為他無法回到過去。世上沒有任何劍能殺死過去。
有半個鐘時,或者一個鐘時,房裡唯一的聲音只有火焰燃燒與偶爾止歇的啜泣聲。伊
利在哭聲逐漸平息的時候輕輕哼著搖籃曲,那是他對母親所剩的為數不多的回憶之一。他
以為黎加睡著了,要起身將蠟燭吹熄的時候,對方卻輕輕扯住他的袖子。「想要什麼嗎?
要我做什麼?」
「我該去哪裡?」即便在這種寂靜的深夜裡,他的聲音聽起來也過於單薄,就像病床
邊臨終的囈語,伊利從未看過他如此絕望的眼神。
「……黎加,親愛的。」沒有人教過他怎麼安慰和保護飽受傷害的心。他不知道他做
什麼、或不做什麼會讓對方痛苦。那一瞬間,伊利幾乎希望黎加愛上的是更好、更聰明、
更溫柔體貼的人,一個更能撫慰傷口,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的人。
伊利貼在他耳邊柔聲呢喃:「我不會告訴你該怎麼做,但不論你想做什麼,一定要直
接告訴我,好嗎?不要考慮這對我有多麼為難或是無法做到,為了你,不論任何事我都會
做到。但是你一定要告訴我。我不會為你做決定,但你的決定就是我的決定,這樣好嗎?
」這是他唯一能保證做好的事情。「若你要我為你做決定……也是一樣。你只需要告訴我
就行了,我會為你做任何事,你懂了嗎?」
黎加用輕微得幾乎看不出來的方式點了點頭。如果不是伊利正吻著他的耳朵根本感覺
不出來。
「好了,我們還可以在天亮之前睡一會,早上再討論我們該去哪裡,好嗎?」
「……好的。」
「那麼,閉上眼睛,躺下來,抱著我睡一覺。」
伊利吹熄了靠近床側的蠟燭,回到床上時,黎加依舊深陷在同一個位置裡等他回來。
他們像百年老樹浮在地面上的樹根一樣密不可分地擁抱。
他有些睏了,但才閉上眼睛不久,黎加的聲音便細微地傳來。
「你睡了嗎?」
「還沒有。我能為你做什麼?」
「你……為什麼?」
他的性格裡有種神秘的多疑。彷彿有某些特定的事情,像是富足的食物、溫柔的愛語
、堅定的承諾、偶然的幸運裡都隱藏著某種陷阱與虛假,讓他無法信任。伊利很早就發現
到這一點。但他不在乎。他樂意於將那些事實說上一千遍。
「那時我心裡有個可怕的傷口,」他再度親吻黎加的額頭,這件事他永遠不會感到厭
倦;黎加身上的味道就像陽光與小麥,他就像一年裡最好的季節與最可愛的氣息。「忽然
之間,你來了,幫我止了血,還將它的缺口補上。嗯,那很好,」他頓了頓,「但我現在
做的這一切並不是因為你為我做過那些事……而是因為我愛你。隨你怎麼說,但我無法停
止愛你。」
他很久沒得到回答,側臉陷在枕頭裡,幾乎快要睡著了。
「伊利……」
他不厭其煩地回答(但聲音裡有濃厚的睡意,伊利自己也聽得出來):「怎麼了?要
喝水嗎?」
「……我只是想告訴你,謝謝你那天走進我的辦公廳。」
「幸運的人是我,小海鷗。」伊利伸著頸子親到了黎加的鼻尖,「睡吧,記得夢見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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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時隨地男友力MA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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