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Adrienne:可以再甜一點啦^０^推薦推薦～218.170.105.172 07/22
【第三章】
皇帝剛結束早朝，從前殿來到宣室殿。才剛坐定，緊閉的門外即傳來洪亮的通報聲
。
「韓璋韓博士晉見──」
厚重的門往兩旁打開，年邁的韓璋緩緩朝殿內走去。
「韓博士，您來得正好。朕正好有事要與韓博士商量。」
皇帝趕忙命人備席，並起身親自起身移席至韓璋身旁。
韓璋是博士中最德高望重者，每每皇帝招他晉見請教國事，皇帝必親自移席至韓璋
身旁。
「不知老臣有何處能幫上皇上？」 韓璋坐定後，開口問。
「博士，朕即位後未施恩德，似乎不能使百姓好感。」
「皇上即位時大赦天下，天下百姓都相當感激皇上的恩德。並且皇上即位後時時刻
刻都關心天下，百姓們定會了解皇上的用心。」
「博士不明白朕的意思。」
「恕臣愚鈍，請皇上明示。」
「朕想廢除連坐法，朕覺得這是前朝訂下來的惡法，危害人民甚極。朕想問博士，
不知可不可行？」
「皇上若想廢除法令，當然是可以的。但若皇上擔憂的是其他大臣或許會反對……
」
韓璋偷偷瞄了一眼皇帝的臉色，皇帝沒有再說話，只是等著韓璋再開口。看來韓璋
是猜對了。
韓璋偏頭，似乎是在思索。
「老臣有一人可以推荐皇上。」
「誰？」
「剛進宮不久的賈誼，賈博士。」
「賈誼？那位前幾日朕稱讚過他的字之人？」
「皇上不妨讓賈博士明日上殿，與百官們共同入朝。」
「朕不明白。」
韓璋微微一笑。 「老臣想，明日皇上應可看見一場精彩的爭論才是。」
「連坐法絕不可廢，自秦商鞅訂下連坐法後，各地吏治良好，百姓日升而作、日落
而息，依附常軌、安然自得。若現下廢了連坐法，必會使盜亂四起。」
「依附常軌、安然自得？自秦商鞅訂定嚴苛峻法，若有人犯罪，家人、里鄰無一倖
免，禍連三戶，使得人人自危、隨時探察懷疑他人，百姓生活在恐懼之中、互相猜忌。
灌大人從何看出百姓安然自得？當然是得廢了連坐法才能讓民風恢復先秦的淳樸。」
灌嬰自知再與賈誼正面辯論不會有利，於是轉向皇帝。
「皇上，連坐法可讓那些愚民安安分分忠於自己的行為，害怕被人發現或牽連他人
而不敢為惡。」
「灌大人說哪些人是愚民？天下人民都是我大漢的子民，灌大人卻說他們是愚民？
啟迪民智是地方太守的責任，若地方太守未盡職責使人民誤觸法令，怎可因此怪罪人民
？應處分失職太守才是！」 賈誼不罷休，對著灌嬰說完也轉而看向皇帝。
兩人都等著一直未開口的皇帝一語。
關於連坐法已爭論約一個時辰，原先只是每位大臣說說自己的想法，但自賈誼支持
廢連坐法，灌嬰等大臣開始反駁，支持連坐法絕不可廢。
兩派人馬開始激辯，皇帝並未出聲阻止，只是覺得相當有趣地看著一群大臣的激烈
爭論。沒想到這賈誼有如此能耐，能將朝中老臣迫至這等處境。
「陳丞相，您的看法呢？」 皇帝開口問未加入爭辯的陳平。
「回皇上，臣認為連坐法暫不可廢。」
「嗯……」 皇帝伸手髯鬚。
陳平如同往常說得簡單明瞭，或許是因為年事已高，不想再介入朝中紛爭，只是清
楚簡短地回皇帝的話。
「朕已明白眾卿的想法，朕會仔細思量，今日就退朝吧。」
皇帝離開前殿，隨即招韓璋晉見。
「博士，您認為如何？」
「皇上說的是今日早朝那精彩的連坐法之辯嗎？」 韓璋笑了笑。 「老臣以為皇上
心中早已決定了。」
「朕何德何能，大臣們意見分岐，若已決定何需招您晉見。」 皇帝說得極謙卑。
韓璋沒有多說什麼，心裡明白。
連坐法的廢除本就是皇帝提出來的，沒想到大臣們各執己見，而朝中老臣卻又多反
對廢除連坐法。
「皇上即位以來，百姓皆感激皇上的仁行德政，使人民遠離秦皇暴政的恐懼。臣認
為廢除連坐法，教導人民啟化民智，必使天下安樂，也才符合皇上仁民愛物的心意。」
皇帝聽了韓璋的話，心中欣喜。 「博士真如此想？與朕真是不謀而合，那就請博
士擬詔，廢除連坐法。」
韓璋拱手說是，要離開又被皇帝留下。
「博士對賈誼有何看法？」
「賈博士年少氣盛，博學多聞，是不可多得的好人才。」
「博士很賞識賈誼？」 皇帝聽了又問。
「若不賞識，老臣怎敢荐於皇上？賈博士的辭章說辯俱佳，老臣與其他博士都相當
欣賞賈博士的才能，是難得的人才。」
皇帝聽了點點頭。等韓璋離去，才宣在外等候多時的賈誼晉見。
賈誼見了皇上，行了禮，正要開口，皇帝卻先一步說了。
「賈博士是要說連坐法的事吧？」
「是。」
「朕決定廢除連坐法，已令韓博士擬詔了。」
賈誼聽了大喜。 「皇上果然是位仁民愛物的明君。」
「既然連坐法的事已解決，朕想與卿談談賈卿前日呈上的上疏。」
「是。」
皇帝拿起賈誼的上疏。
「朕看過賈卿的上疏了，裡頭提及許多新政令需更秦之舊法，朕認為實在不妥。」
「皇上不是認為不妥，而是不敢吧？」
皇帝大驚，瞪大雙眼看著賈誼。賈誼不過是一個博士不是？
皇上沒想到賈誼說話竟如此直接，竟當面羞辱他。
「放肆！賈卿竟如此與朕說話！」
「皇上還是代王時，陳丞相、周絳侯、灌太尉等人用計滅了諸呂，迎皇上入未央宮
，因此皇上每次必與臣子們議事，絕不自行下詔。不僅展現虛心納下的氣度，也不怕眾
臣會反對皇上。」
皇帝氣憤地將手上的木牘扔了出去，他不是聽不出賈誼語中的嘲諷。
厚重的木牘不偏不倚砸到了賈誼的臉，掉在地上。
賈誼沒有伸手去擋，也沒有彎腰將木牘撿起，臉上出現了紅紅的印子。
面對皇帝的惱怒，賈誼沒有表現出一絲懼怕之色。
「其實皇上不用怕眾臣反對皇上，皇上是先帝高祖的親血脈，既然當初丞相等人迎
皇上入宮，就表示他們願意臣服皇上，只要皇上決定的政令是為了天下好，臣子沒有反
對的道理。臣建議皇上改正朔、訂曆法、更朝服、色尚黃、正官名、興禮樂，是自古以
來新帝登基必行之事，目的就是要建立皇帝的威信。臣知皇上仁民愛物，仁慈可以，但
不可軟弱，否則天下人民不會信服，也不願跟隨皇上。」
皇帝聽了賈誼的話，氣慢慢消了。正眼瞧著賈誼，起身走至賈誼跟前。
「雖然灌太尉極力反對廢除連坐法，但皇上不也為了百姓堅持廢了嗎？對天下蒼生
有益的就要保留，對黎民百姓有害的就要去除改正。」
賈誼雙眼直勾勾地看著皇上，連眨都不眨一下。
皇帝原本緊繃的臉色，突然緩和下來。
「賈卿到底還有多大的本事？朕還以為賈卿只是個咬文嚼字的普通讀書人。」
「臣以為，臣的本事在臣與皇上初見那次，就已讓皇上見識過了。」
「哈哈哈哈哈哈──賈卿說的是。」
皇帝伸手撫上賈誼的臉，賈誼伸手擋住，皇帝又把賈誼的手拿開。
「疼嗎？」
「不會。」 賈誼低頭，皇帝的手在他的臉上輕柔撫摸。
皇帝想起初次見到賈誼的情形。清澈的雙目、自信的斷語、一身傲然的風骨，雖有
被窺探內心之感，但賈誼都不害怕了，朕堂堂大漢天子，又何需畏懼？
「賈卿，抬起頭來。」
賈誼抬頭，目光與皇帝對上。
皇帝笑了。
「敢如此看著朕的，賈卿是宮中第一人。朕喜歡賈卿這樣看著朕，朕不准賈卿對朕
低頭，朕要賈卿時時都正眼看著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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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tre-Dame de Par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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