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knightearl:大推 02/09 23:50
推 NanamiT:好喜歡非魔，非常好看^^ 02/10 00:01
「你真的決定要這麼做嗎？都考慮清楚了？」雙手交疊在一把大鐵鏟的頂端
，望著自己剛剛挖出來的凹洞，像隻大熊般壯碩的老大夫不禁搖搖頭。
這般固執，也不知道該不該算是一項優點，明明都是值得紀念的東西……
隨著疑問而轉過身，長度只達耳際的黑藍髮絲飄揚出清爽的弧線，不太習慣
地摸了摸感覺有些涼意的後頸，溫和如春風的微笑在生意盎然的綠蔭下，依然能
讓人瞧得分明，不以言語回答，而是毫不遲疑地將抱在懷中的東西，一一放進了
那將埋藏所有的坑洞裡。
埋了頭帶、埋了淺蔥色有著山形邊紋的陳舊隊服、埋了往昔令人畏懼與豔羨
的身份；埋了長刀、埋了數算不清的恩怨情仇、埋了一幕幕不堪回首的血紅記憶
；埋了長髮、埋了心、埋了所有屬於沖田總司的曾經。
豎直耳朵傾聽著鏟子翻動泥土的聲音，睜大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盯視著那收容
起一段璀璨歲月的洞穴，被一點一點地填補完全，仍是一身素白衣裳的清秀人兒
也跟著伸出手，掬起一把又一把的黃褐，撒落在漸漸疊高的土堆上，宣告著，另
一個「他」的人生，已經終結。
看著灰色的石碑被立起，看著上頭一筆一劃鏤刻著他再熟悉不過的名姓，說
沒有絲毫的不捨，是不可能的，畢竟他所埋葬的每樣東西，都藏著他最深最深的
眷戀，最純粹無瑕的情感……
「但是，只有這樣做，我才能安心的離開……」喃喃自語著，像是祈願一般
地合起雙掌，而後，他在斑駁的石面上，看見了過去的自己，名為「沖田總司」
的自己，微笑著對他眨了下眼。
於是，病白的雙唇也跟著漾開了依然清麗的欣然弧線。
散去所有感傷思緒，拂淨手上的塵土，再拎起一直放在腳邊的包袱掛上肩，
清秀人兒轉身望向一直親切待他的老大夫，恭敬地彎下身，鞠躬致謝。
「松本大夫，感謝您的幫忙，也很謝謝您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雖然當初
來到這裡並非他所願，但也多虧了松本大夫精湛的醫術，他才能延命至今。
白鬚滿面的臉龐揚起讚賞的直爽笑意。「不用謝我，若不是你自己本身意志
夠堅定，就算我配得出再好的藥對你也起不了任何效果。」說著，松本良順嘆了
口氣。「身為你的主治大夫，其實，我不該點頭同意，讓你離開這裡的。」
「我明白，是我的任性讓您感到困擾了。」他清楚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並不
適合遠行，但是他仍執意要走，畢竟，這裡不是他最終的歸處……
「那……為什麼不等到我聯絡上你的隊友後再走？讓他來接你也比較安全些
，不是嗎？」雖然現今時局仍是一片動盪繁亂，但是每半個月都會有人捎來一封
慰問病況的信，這不是表示遠方仍然有人在關心著他的一切？
「您不必費這番工夫了，因為，我要去的地方並不是那裡……」臻首低垂，
他邁開步伐緩緩前行，原本輕鬆的笑意也黯淡了幾分。
「哎？你離開這裡，不是為了去找你的隊友？你不是一直在等著哪天能再和
他見上一面？」跟著踏上歸途的松本良順滿心疑問，每次接到書信，那秀逸笑容
中的期待與喜悅，會是他眼花看錯了嗎？
搖搖頭，黑藍眼眸蘊含著壓抑過的悲傷。「我並沒有在等待誰……」
分離的那一天，他沒有對他說聲「再見」；分離的那一天，他已將那張剛毅
俊美的臉龐深深鏤刻在心底，記著，念著，讓他能在剩餘的歲月裡一再眷戀回顧
，也不會忘卻。
他並沒有在等待誰，因為，他早已斷了再次相見的願……
「那……你打算到什麼地方去呢？」明白再多問下去就是探人隱私了，松本
良順雖然將其他的疑問收起，只是醫者的仁慈心腸還是讓他忍不住多關心一些，
雖然那纖弱身影看起來精神不錯，但是潛伏在他身上的紅色絕症什麼時候會再次
發作，誰也說不準。
轉過身，看著憂心忡忡的老大夫，秀逸容顏再次泛起微笑。「我……想接續
起屬於『宗次郎』的回憶。」
他要回歸平淡的生活，然後再以「宗次郎」的身份長眠。
談話間停停走走，沒多久，便來到了樹林的出入口，他居住了好一段日子的
醫廬也近在眼前，是分手的時候了。
「要是有緣能再見的話，明年櫻花盛開的時期，我會來找您喝茶的。」溫煦
笑顏中抹上一絲懇求。「請您記得，要是有人問起的話，就說，『沖田總司』已
不在這世上了……」
松本良順點點頭。「我會記住的。」
再次鞠躬向老大夫致謝與道別後，纖細身影悠然遠去。
松本良順嘆了口氣。「該說他堅強，還是說他太過瀟灑呢……」
行醫數十載，見過許多在生死存亡間掙扎不已的靈魂，但是如此率性、絲毫
不將自己生命的續與滅擺放於心的人，他也只遇過這麼一個啊……
「松本大夫，屋裡有客人在等您哦。」幫忙照顧病人的婆婆在門口呼喚著。
應了聲「好」，老大夫遙望已不見人影的迢迢長路，心中暗自祈禱著，希望
明年春天，真的能再次相見。
放好鐵鏟走進屋內，當老大夫看清來訪者是誰，不禁訝異地瞪大了雙眼。
「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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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中飄浮著初夏暖陽的味道，沿著溪流徐徐緩緩地走，閃爍著粼粼波光的
水面倒映著一片青翠山林，纏綿病榻數月不曾外出，整日與湯藥相伴的他幾乎快
忘記了，醫廬外的世界還有如此清新美麗的風景。
只是，想起從今而後，身旁再也不會有人相伴，就此斷了聯繫，不再有交集
，傷感，又一點一點的襲上心頭……
前路遙遙，停滯的回憶已開始轉動，但是這空白的畫布，要填上些什麼才夠
圓滿？他埋葬了另一個沾滿血腥的自己，卻還是保留下一絲影像在心裡，他離開
，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不希望成為遠方那人的牽掛……
回首這一生，都只為了另一個人而活、而努力，是不是很傻呢？
但是，他已經習慣當一個傻子了……
輕嘆了口氣，黑藍眼眸再次望向汀瀅溪流，發現，前方不遠處，有幾位婦人
在岸邊辛勤地洗滌著衣物，身旁還有孩童繞著圈、嬉鬧著，微風送來歡愉的笑聲
與慈祥的叮嚀，雖然只是尋常平凡的景象，卻讓他想起了自己的故鄉，他預備要
前往的方向。
許多年不曾踏上的土地，是否還像從前那樣呢？貧困卻不曾放棄希望，總是
努力生活著的人們，構築成令他懷念的小村莊。
雖然可能誰也不在了，但是，他還是打算回去看看，他想在那裡再次接續起
，屬於「宗次郎」的回憶……
將有些滑落的包裹提上肩，邁出的步伐依舊蹣跚，卻不再帶著遲疑。
突然間，地面傳來一陣陣輕微的顫動，秀氣眉宇顰起，他背著道路往溪流更
靠近了些許並停下，沒多久，疾速踩踏的馬蹄聲如他所預料的，挾帶著一片煙塵
狂颺而過，敏感的氣管耐受不住，立即嗆咳了起來。
唉……距離估算錯誤，他連這點小功夫都不經用了……
大大喘了口氣，拍拍沾染在衣服上的灰塵，才要繼續往前走，卻驚訝的發現
，原先應該已經飛奔至道路另一端的快馬竟又回轉，轉眼間，一個勒繮，馬鳴聲
嘶啞，疾行趕路的人竟然在他身旁停下。
漫天沙塵中再次綿咳不停的他還未看清駕馭者究竟是哪來的缺德鬼，只感覺
手腕被一股強勁又溫柔的力量一帶，他踉踉蹌蹌地跌入了一個緊密的懷抱中。
「可惡，那老傢伙竟然沒告訴我你剪了頭髮，差點、就錯過了……」
他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雙眼，那帶著無盡思念的低沉嗓音鼓震著耳膜的同時，
也撞擊著他的心，那道總是帶著寵溺的聲線，他不曾忘記；擁抱住他的臂膀很緊
很緊卻絲毫不覺得疼痛，依偎在那寬闊卻只包容他的胸膛上是如何的安心舒適，
他也不曾忘記。
屏住呼吸，連咳嗽都忘記了，他不敢抬頭，壓抑著像從前那樣伸出手圈住那
健壯腰腹的衝動，怕一切，都是虛幻……
怎麼會……怎麼會……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你總是在做一些傻事。」蘊含著嘆息的吻愛憐萬分地輕落在黑藍髮絲上。
「瞞著我生病的事情、瞞著我一個人行動出任務，現在又要瞞著我，拖著帶病的
身體就這樣一走了之嗎？」
頻率穩重的心跳聲是真實的，責備中還帶著不捨的疼惜也是真實的，他緩緩
地、一點一點地仰起臉。
雖然衣袍有些破損，還沾染著已然乾涸的血漬，他所熟悉的氣息卻沒有變；
雖然一頭又黑又直的長髮已經削短，神情看來疲憊又憔悴，他最眷戀的俊美臉龐
卻沒有變。
眼前，像是經歷過一場險戰的冷峻男子，什麼，都沒有變……
臻首倚回偉岸胸膛，細瘦指尖攀附上頸項、緊緊擁抱著，他不想哭，他不想
在他的面前哭，他拚了命地抑回眼眶裡不斷冒出的水氣，眼淚卻還是不受控制的
漸漸濡濕了衣衫。
「你不該冒這個險，你不該來……」
明明信裡總是寫著情況多麼緊急與驚險，明明知道敵人一直虎視眈眈地等著
他現身，為什麼，還要來？
「我很慶幸我來了，否則，豈不是再也見不到你……」他真的很慶幸，他的
直覺依然敏銳，這幾天的心神不寧並不是假象，幸好，他趕上了……
「這一次，我不會再放開手，我不會再放開你的手。」摟著懷中消瘦不少的
纖細身軀，分離的這段日子裡，總是令他煩躁不安的空虛感消失了，這讓他更加
明白自己真正所要的是什麼。
理想、未來、責任、身份，一切，都不重要了……
睜大了眼，縱然滿心的依依不捨，他還是勉強自己拉開距離。「不要這麼說
，能夠見上這一面，我很高興，你還有你該做的事情，不要讓我絆住了你……」
既然無法再繼續支持他，那麼，至少不要成為他的負擔。
梗在胸口的苦澀化成深深的嘆息溢出口中；總是這樣，一直都是這樣，俊秀
人兒總是將他擺在心裡的第一順位，不論是好事、壞事，他最優先考量到的永遠
是他，而不是自己。
溫柔抬起淚痕未乾的清麗容顏，心疼不捨地輕撫著。「不，你說反了，這次
，是我變成你的『包袱』，是我絆住你。」那雙黑藍眼眸中倏起的訝異與疑惑，
讓抿直的薄唇柔化出一彎微笑的弧線。
「以前，是你跟在我身旁，為我拚命、為我破除所有的阻礙，現在，換成我
跟著你，不論你想去哪裡，我都會陪著你、守著你，是你說的，要我記著你微笑
的樣子，那麼，只有天天看，時時刻刻的看，我才不會忘記。」
「這不值得，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更多推拒的話語，全都消失在寬大
手掌的掩蓋下。
「你也答應過我，你會努力的活下去。」再一次，讓那纖弱身軀密實的嵌合
在自己的懷抱中，不留一絲縫隙，像是擁抱著一件稀世珍寶般的小心翼翼。
「不要說值不值得，這要由我來定義，你不在我身邊的這段時間，不論我做
什麼，都覺得毫無意義可言，我才發現，沒有什麼比你更重要。」冒出些許青髭
的下頷抵在臻首上輕輕磨蹭著，這份他日思夜想了無數個晨昏的溫存親暱，即使
用全世界來交換也不可惜。
「對不起，讓你孤伶伶一個人這麼長一段時間。」話語中有著深切的愧疚。
笑了，十分開懷的笑了，清脆如鈴的笑聲悶在溫熱胸膛裡，卻還是能聽得出
其中包含了滿滿的喜悅與感動。
「我說不過你，討厭，我從沒有一次辯贏過你的。」顫抖不停的雙唇是因為
心中激越難平的的情感翻騰，像個輸不起的孩子，把眼淚一股腦的全都往那冷峻
男子的衣服上擦去。
淚中帶笑，他緊緊握住了那雙，以為再也沒有機會交疊的手……
曾經允諾過永不分離的誓言，食言了一次，絕不會再有第二次。
「能夠認識土方先生，真的、真的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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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中間隔了相當長一段時間 (汗)
但是 我終於把「非魔」這部文章寫完了...O_Q
從14章開始一路搞悲情 騙了很多眼淚
這樣的收尾可以算得上是Happy End了吧？^^bb
不知道這樣的結局你們喜不喜歡呢？
「非魔」就到此結束了 感謝大家的推文哦～～^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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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自站在街頭，寒冷的風，捲起了心湖深處的回憶，
雪花飄零，戀的，是你溫暖懷抱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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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lornstar 來自: 218.167.31.3 (02/09 21: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