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春假第二天(下)(四季-美國篇11)

[laaa4501 (無月)]

    跟著走近陳舊的店裡，他看著櫃子裡很中式的食物——荷葉包糯

米肉、發糕，不禁覺得很新鮮，因為連紐約中國城的麵包店也很難見

到這些蒸得熱騰騰的食物。


    『一個三明治。』


    在他還在打量櫃裡陳列的食材時，青年點餐的聲音傳入了他耳裡。


    走到櫃臺旁，他看著青年掏出了錢包，因此開口詢問：『我等等

一起付？』


    『才兩元，各付各的吧！』青年沒有理會他的發言，遞了兩張紙

鈔給對方。


    看著亞裔的店員把一個紙袋裝的麵包遞給青年，他好奇地問：『

這好吃嗎？』紙袋裡裝的看起來像是一個夾著肉片與蔬菜的硬麵包，

以這個份量，收價兩元實在很便宜。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青年來過這

家店，並且熟悉這邊的食物與價格。


    『下一位。』


    青年還沒回答他的問題，櫃臺的人就已開口準備為他點餐。


    『一份一樣的。』沒時間多想，他直覺地就點了跟青年一樣的東

西。


    同樣的紙袋到手後，他朝站在店外的青年走去。


    室內的光線並不明亮，門外的陽光又太過燦爛，讓沐浴在日光下

的青年顯得異常耀眼。微捲的淡褐色髮絲，配上立體而端正的五官，

剛毅卻不顯粗獷的輪廓讓標準身材的青年，彷若這城市中原就存在的

藝術品。


    走近門邊時，他才忽然意識到，這個一直和自己相處的男孩有著

出色的外型，當不得不並肩而站時，是會讓其他男人感到自慚形穢或

是嫉妒的。


    即使不得不承認自己也難免有些妒意，但他也許該感到驕傲，自

己有著這麼出色的學生。相信一個人的價值不只在於外表或先天條件

，他才能放寬心胸接納這世上，外在條件高於自己的多數人，也說服

自己能擁有一定的自尊。


    『沒買別的？』拿著咬了一半的三明治，青年瞥了一眼他手上的

紙袋。


    『這樣就夠了，多買多浪費。』微微笑著回答，跟著青年身邊走

著，他也拿出袋中的食物咬上一口。


    青年側著頭盯著他的動作，一會兒才開口：『……好吃嗎？』語

氣有著些不確定。


    嘴中還嚼著食物，他點了點頭表示回答。


    很奇特的味道……


    在法式的硬麵包中夾著特製的兩種肉片、蕃茄……以及香菜，彷

彿西式餐點，卻帶著濃濃的中式口感。他一向不愛香菜的味道，卻覺

得這樣的搭配出乎意料地和諧而美味。


    『味道很特別。』邊說著邊抬頭，才發現青年臉色有些異樣。


    『……如果不好吃，前面車站有餐廳。』當他們走到中國城盡頭

時，青年盯著眼前的馬路，吐出了這句話。


    這時他才瞭解剛剛青年的反應，趕緊笑著補了一句：『不用了，

那個三明治很好吃。』


    他所知道的青年應該是任性而不屑在意他人想法的，從來不知道

青年也會因為這種事而擔心或不安，而他因這發現感到高興且欣慰。


    看著青年因為他剛才的話鬆了眉頭，他提出了這五分多鐘路程的

疑問，『現在要去哪一個車站？』


    他們現在正站在中國城的另一端，也就是和波士頓公園反方向的

地方，眼前望去是條寬大的馬路，路中央有著兩個方向的公車等候站。


    『South Station，去買車票。』


    『嗯。』這個車站在地圖上看來是部分地鐵與火車的轉乘站，去

看看也不錯。


    越過馬路後，他們又穿過一些巷道，走了一段路才看到車站。


    沿路上，他們沒有繞道，整段路程青年像是走過無數次般，不曾

在任何街角猶豫遲疑。而當他數次觀察青年表情時，總覺得青年看向

每個古老建物的眼神，彷彿有著一絲留戀，像是謹慎而細細回顧著。


    『之前來波士頓時，你常到這裡？』所以才會如此熟悉？


    青年沈默片刻，才隨口應了一聲。


    知道青年不想深入回答，他也就不繼續追問，很有自知之明地停

止了這個話題。









    如同波士頓本身是個附有文藝氣息的古老城市，South Station

外部是紐約中央車站也無法比擬的古典法式建築，令人光是遠望著便

能感受其中的歷史痕跡。車站內部設計也值得讓人仔細觀覽，雖然沒

有中央車站的華麗規模，卻也有著自成一格的莊嚴典雅。


    South Station雖是轉乘大站，卻不似紐約Penn Station那樣人

潮洶湧。整個車站內瀰漫著沈靜的氣氛，旅客們整齊地排著隊詢問、

買票，沒有看到橫衝直撞及喧擾的孩子與青少年。


    他們各自買了七日不限次數乘坐公車、地鐵和部分火車的

CharlieCard，而這來自於青年的建議。縱使他們只待四天，但地鐵

即將成為他們的代步工具，在這個地鐵四通八達的城市裡，不侷限於

搭乘次數才能好好的遊覽。他覺得青年的說法頗有道理，況且離開

波士頓前，他們也能將卡送給其他需要的人，這麼想，他也就不覺

得浪費了。


    他們離開車站前，青年看著美食區的麥當勞，像是不經意地說了

句：『以前夏天，他們會賣龍蝦三明治，可惜現在時間不對。』口氣

滿是想念。


    他正想開口說些什麼，青年卻已把眼神移回前方，加快了腳步離

開。這讓他心中又多了許多疑問與猜想，不過他卻沒有開口詢問。


    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內，他們搭了地鐵逛過大眾花園、新州議會

大廈、公園街教堂、和舊南區集會所等地。沒有制訂行程的驅趕，他

們逛得很隨性與輕鬆，青年偶爾冒出的幾句歷史資訊，也彌補了他對

於沒有導遊解說的遺憾。


    原本青年對於教堂的行程很不以為然，但他認為難得到了當地旅

遊，著名景點無法觀賞總是一份憾事，經過十幾分鐘的討論，青年才

答應將其中幾個景點納入他們這次的行程中。


    『要回去吃晚餐嗎？』四點多時，他開口詢問青年。現在回去應

該正好趕上旅遊團的晚餐。


    慵懶地靠坐在公園椅上的青年，瞬間出現了宛若被打擾的表情，

帶著不太高興的語氣對他說：『你想回去和他們吃飯？』


    『雖然我想花多點時間在外面，但是你繳了團費，我們不去吃太

可惜。』同樣靠在椅背上，他看了一眼前方明亮天色下在草地上散步

休憩的人們，笑著回答。傍晚的氣溫愈顯涼意，但輕鬆的心情能讓他

本能地忽略掉這樣的不適。


    『或是你晚餐想吃什麼？』不想讓青年覺得他執著於這件事，他

轉而開口這麼問。


    『再休息一下不好嗎？』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青年只是微微皺著

眉，不悅地這麼說。


    習慣於青年百變的情緒轉換，他很聰明地決定再多坐一陣子。


    其實和青年這樣坐在公園裡休息，是一件很難得的事，即使沒有

什麼對話，卻有一股難得的平和感。朋友，只要在一起，不用言語也

能讓心靈平靜，而他很難得在青年與自己間找到這樣的感覺。……也

許該說，他們之間原本就很少有這樣相處的機會。




    他們最終沒有趕上旅遊團的晚餐行程，但是換來的是一頓懷舊小

店的晚餐。


    離開公園後，青年帶他到附近一個裝潢有點陳舊的小店。店內牆

上掛著許多早期移民與生活的黑白照片，還有多年前波士頓的舊景。

餐點並不精緻，但是氣氛卻讓他很喜歡。青年喜歡精緻的食物，這從

青年表情不算愉悅地吃著店內餐點可以證實。但是青年卻執意帶他來

這間店，這令他有些費解，卻不知道要如何詢問原因。


    到達旅行團所住的飯店時已經過了九點，他們沿路還買了幾瓶啤

酒和零食準備帶進房間當宵夜。


    一進房間他就被寬敞的房間、精緻的擺設和兩張大雙人床嚇到，

雖然聽說美國的旅館都很不錯，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高級的房間。


    『這個旅遊團的費用很貴吧？』看著牆上的掛畫他這麼問。


    『還好。』青年將行李丟在靠窗的床上，淡淡地回了一句。


    他也將行李放下，看了一眼牆上的鐘，『你要先洗澡嗎？』


    『你可以先洗。』打開電視，青年開了一瓶啤酒盯著螢幕回答。


    『好。』


    從行李袋中翻出短袖衣褲，他轉身走進同樣令他訝異的高級浴室

。時間已晚，他不想讓青年等太久，因此飛快地洗完澡就趕緊離開浴

室。


    『換你了。』他坐到床上擦起頭髮，一邊對不遠處的青年這麼說。


    『嗯。』


    彷彿是種錯覺，青年回答時看著他的眼神有著一絲深沈難解的情

緒。對於這種沒有道理的感覺，他一向沒打算深究。


    本是想等青年洗完澡出來再一起喝酒閒聊，但是一天的奔走的讓

他光坐在床上就有愈來愈深的倦意。不好意思先睡，他還是硬撐著等

洗了異常久的青年走出浴室，才腦袋渾沌地說了幾句晚安語。


    沒分清楚青年回了什麼，他鑽進被窩裡就無法克制地沈沈睡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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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uth Station現在已經不是個安靜高雅的地方了......

如果去波士頓，買單程事實上會比買七天票划算。(因為地方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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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網專欄-幽靜小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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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ch890333:我喜歡這系列淡淡的沉默 留白的剛剛好
→ ch890333:請無月大人繼續描繪他們的生活吧
→ ch890333:感覺像用東方的潑墨描繪西方的大山大水
→ ch890333:有種未可言喻的熟稔
  不知道當初為什麼開始這樣的寫法，寫著寫著就變成整篇都很「清淡」。
  回頭看過，雖然有點無味，卻還滿健康（？）的。（笑）
→ ch890333:清淡的也不錯啊 這樣才會回甘
  希望真的會回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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