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sakurasn:唔阿~A先生還真讓皓羽睡沙發阿>.< 03/20 00:27
皓羽不睡沙發，某個人可能整晚都不用睡了。
※ 編輯: laaa4501 來自: 74.192.194.187 (03/22 01:33)
又換了兩間店，當他正想聯絡青年時，就收到對方的電話。會合
後，對於青年並未購買那組昂貴的仿古家具，他心裡感到很欣慰。不
想影響青年遊玩的心情，他因此決定晚餐時再提起家飾店裡的事。即
便不是太擔心，但波士頓美術館的參觀途中，他還是不時分神預設了
些青年可能的反應。
在1876年建立的波士頓美術館，有著僅次於紐約大都會博物館的
收藏量，雖然對於紐約的事物一向有先入為主的概念與驕傲，但他的
確不否認波士頓美術館的設計規劃，比大都會博物館更有文藝傳承的
幽雅氣質。走入圓形大廳，眼前便是幽然聳立的巨大拱門入口，搭上
沙更壁畫讓人彷彿置身法國宮廷，館內豐富的名家繪畫與雕塑，甚至
頗負盛名的埃及展品及東方藝術區，都在在讓他讚嘆不已。
這一段行程令他很滿意，不管是美術館豐富的館藏或是美麗的查
理斯河畔，都讓他覺得不虛此行。
最後他們花了三個多小時才離開美術館，接著在光亮的天色中決
定先到新旅館入住，再討論晚餐地點。沒想到在踏入新房間時，他遇
到了今日第二個困擾。
『聯絡上導遊了嗎？』他將目光從房中的大床，移往剛進房間的
青年。
『他正在和飯店人員商量。』青年將手機放入口袋，瞥了一眼那
張唯一的雙人床。
『如果沒有其他房間，我今晚可以睡沙發。』沒有辦法中的辦法
，他對著在椅上坐下的青年這麼開口。
之前已經和櫃臺人員溝通過，但對方信誓旦旦表明，訂房的領隊
告知的為單人房，在旅館滿房的情況下，無法為他們調出其他房間。
如果運氣真的如此不好，他也不會太介意，只是擔心青年無法接受。
沒什麼表情變化，青年重新站起身，語氣淡然地說：『我餓了，
先去吃飯。』
『OK！我先在這裡等，有消息再打電話給你。』肚子也有點餓，
但有個人留下來還是比較妥當。
聽到他說的話，青年的腳步在門邊停了下來，轉過身再度開口：
『幫你帶晚餐回來很麻煩。』
『沒關係！我身邊有東西吃。』他想，背包裡的餅乾應該能暫時
充飢。
頓了半晌，青年的眉頭彷彿微蹙了下，『……他們會打電話給我
，我不想再花時間通知你。』
『……那一起去吧！』他似乎懂了青年的意思，雖然他不確定是
否真的正確地意會了，『帶著行李，等等換房間比較方便。』將兩人
的行李提起，他跟著走到了門邊。
看青年一臉欲言又止，因此他又接著說：『如果他們有找到空房
，等吃完飯，我們就可以帶著行李直接過去。』
『多此一舉。』青年非常不以為然地瞥了他一眼，隨後不再理會
他，自顧自走了出去。
所幸兩人的行李都不多，他環顧了室內是否有東西遺漏，還是將
兩袋衣物背在肩上，跟著青年一起出門吃晚餐去。
和飯店協商換房的事耗去太多時間，他們在速食店坐沒多久，橙
黃的天空就已轉為灰黑。回程時，青年在一間Club前駐足了一會兒，
看了價錢的他本來想獨自先回去，沒想到青年也沒多說什麼，跟著他
也回了飯店。
確定無法換房後，青年取笑了幾句他攜帶行李吃飯的行為，就說
要去便利商店買酒。
一人留在房內，他邊把多要的被子鋪在沙發上，邊思考著等會兒
要和青年說早上查爾斯河畔的事。
同時憶起前一天晚上青年在餐廳的行為，他仍舊找不到開口的理
由。算確定了青年純粹是挑食，而將龍蝦與他的菜交換，他也想不出
再次詢問有何意義，不如當作青年是用自己的方式為他著想，他還會
覺得感動一點。
趁著青年還沒回來，他善用時間洗了個澡，換上舒適的棉質短褲
、T-shirt，坐在沙發上看起電視節目。整天的奔波讓他一攤在棉被
上就昏昏欲睡，直到被青年搖醒時才發現自己不小心短暫地進入了夢
鄉。
『我洗過澡了，你可以先用浴室。』意識還有一點遲鈍，他揉了
揉眼睛接過青年手中的袋子，『你買了什麼酒？』
『睡床上，等等要坐沙發上看電視。』青年人高馬大地站在他面
前，讓這句如往常般的命令句多了點氣勢，讓他有些不習慣。
『沒關係，我已經醒了。』將被子重新收起，他想等喝完酒，要
就寢前再鋪下就好。
一翻開袋子，他就驚訝地問：『你買這麼多酒？』抬頭和一言不
發盯著他的青年四目相對，他懷疑青年這行為是為了剛才他們沒有進
去Club的補償。
『種類多一點，喝起來才有趣。』將眸光移開，青年走到自己的
行李旁，翻出一套衣服，『我先去洗澡。』
『嗯。』
應了一聲，看著青年進入浴室後，他站起身活動活動筋骨，順手
從袋子裡拿出一瓶Ice Tea口味的啤酒開來喝。冰涼的液體從喉頭滑
入腹內，有一種刺激又醒神的效果，他坐在柔軟的沙發上，將頻道轉
到電影台，靜靜等著青年出來。
『要喝哪一瓶？』見青年身上冒著溫暖的白煙由浴室步出，他低
身拉過一旁的袋子，打算幫對方開一瓶啤酒。
『Corona、Whiskey和Rum。』披著浴巾，青年走近他，蹲下身從
袋子裡撈出兩個玻璃杯交到他手上。
『杯子帶回去很麻煩。』說話的同時，一股肥皂的清香驀地竄入
鼻內，他下意識將自己的手湊到面前嗅了下，懷疑自己身上也是這種
香味。
『留下來就好。』從袋子裡拿出另外兩瓶酒，青年邊說邊打開瓶
蓋。
『這樣太浪費。』即便知道青年對金錢的態度，他還是忍不住唸
了一句。
青年在他身邊坐下，這次卻沒有因為他計較的言語發怒，只是不
發一語地等他將酒一一倒入杯中，才伸手接過。
『我不知道你喜歡的比例，等一下你可以自己倒。』也為自己倒
了一杯，只是這次他是用剛才沒喝完的啤酒混合。
『無所謂。』啜了一口，青年便將眼神移到正在播放的影片上。
盯著青年的側面猶豫了一陣子，他還是言簡意賅地直入主題，『
……今天我在查爾斯河那邊的店面遇到一個女人，她請我告訴你，追
悼式在星期四，記得去參加。』
『嗯。』青年身體瞬間僵了一下，接著冷冷地回了聲。
房內的氣氛頃刻陷入零下的寂靜，跟身旁的人一樣沈默看著電視
喝著酒，他明白自己該讓青年自己冷靜下決定，但是心底悄悄浮竄出
一股衝動，在他還沒壓下來前，就已經不可抑制地吐出了一句話。
『可以和我說是什麼事嗎？』
突兀的一句話，讓青年側過頭有些訝異地看向他。
他知道這不是個明智之舉，但是機會難能可貴，若他真的想交這
個朋友，至少該有深入關心的勇氣。
『從到波士頓後，你似乎被什麼事困擾著，是和那天在Beacon
Hill公園裡見到的孩子有關係嗎？』頓了下，他在青年有些駭人的眼
神中續道：『如果不方便說也無妨，我只是想關心你。』
青年眼神望向一旁，握著玻璃杯的指尖猶豫地在杯緣滑動著，片
刻才啟唇說：『……你想知道？』
『……』他一向沒有興趣探人隱私，深入瞭解卻無法給予幫助並
沒有益處，但是現在他的確好奇，『對，如果你想說。』
『……跟肥皂劇一樣。』青年並沒有沈默太久，用冷靜到異常的
語氣說著，『有錢人難免有政治聯婚，幾年後覺得不適合，一種是顧
面子維持婚姻，私下在外面找情人，另一種是地位不相當，一方乾脆
離婚找更有利的對象。我父母是後者。……我對那女人的印象不深。』
『嗯。』難得青年肯一次透露這麼多家庭狀況，他也就靜靜地在
一旁聽著，不做評鑑與打擾。
大口灌了口酒，青年再次開口：『……你可能遇到了我姊姊和他
小孩，叫我去參加那女人的追悼式。……都死了兒子還不出現，在家
族裡應該是醜聞吧！』
『你打算去嗎？』由家人在波士頓，加上到達此地後的反常行為
這兩點，就可以推測青年可能在這裡生活過。若說來波士頓旅遊恰巧
遇到母親的追悼式，倒不如說青年是為了母親的過世而回到波士頓。
瞥了他一眼，青年臉色難看地沈默兩秒才再開口：『……沒見過
幾次面的人，我去做什麼？』
『……既然都來波士頓了，要不要去參加？』既然肯回到波士頓
，代表著心中有一定的猶豫。他不曉得自己猜得對不對，但他不希望
青年未來後悔。
見青年不再言語，他接著說：『既然那麼巧到這裡了，就當順道
去參加吧！』
『……我們後天就要回紐約。』
『我可以多留一天，或是你想要自己去，我也可以先回紐約。』
青年又停頓了片刻，『……後天再說。』
『OK，沒問題。』他知道說話該適可而止，決定權在青年手上，
他沒有權利介入太多。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他們都沒有再開口，但房中的氣氛已不再
低迷，而是有種和諧的平靜。邊喝著酒，邊瞄了一眼看著電視的青年
，他忽然覺得自己何其有幸，有幸可以和青年一起到波士頓。
人的一生中，並不是常有機會可以碰觸到他人內心，或是陪伴身
側給予幫助。他不曉得青年原先想要同行的人是誰，但希望此刻他能
代替那個人，對青年有所幫助與慰藉。
『對我來說，你是個很重要的朋友。』他忽然有感而發，但似乎
又讓青年感到驚訝。
『……是嗎？』
青年倏地出現的複雜神色讓他有些猶豫，但他還是接著說出下一
句話：『對。』
友情的深淺很難定義，雖然難歸類為知己，但他的確感受到與青
年的關係，的確比其他交情淡如水的留學生要深刻許多。
『……我會記得。』青年淡淡地回了句，接著便又重新將目光移
回電視節目。
這天晚上，青年意外地只喝了兩杯酒就上床去睡，而他沒有興趣
一個人獨酌，也早早收拾好酒瓶與杯子，躺上混著淡淡皂香與酒香的
沙發，熄燈入眠。
對於這晚的對話，他還算滿意。
===============================================================
是好朋友卡。
--
鮮網專欄-幽靜小築
http://www.myfreshnet.com/BIG5/literature/indextext.asp?free=100135114
專門擺放舊文和難以食用之新文。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74.192.194.1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