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靈能局調查報告書-30

[laaa4501 (無月)]

    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麼，所以水凡索性就不說了，尤其靜下心想，自

己剛才的質問根本毫無意義，他把自己搞得像無理取鬧的小孩。


    他心虛地「喔」了聲，趕緊回到位子上做起自己的事，並且刻意忽

視朱力詭異的視線。


    忙亂的工作讓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是下班時間。還未完全適應靈

重力的水凡，一回房就跟床黏得死緊。怪異的是，風千曜這晚並沒有挖

他起來暢談，水凡也就順應生理反應，安詳睡去。


    規律的生活過了三天，水凡在第四天終於打算面對「臥底」該有的

工作。


    風千曜前兩天有話沒說的景象浮現腦中，水凡清洗碗盤時，偷瞥了

面無表情的風千曜，決定晚上換他找人長談。


    傍晚，水凡將東西收拾乾淨，開始耐心等下班通告，當然見到同為

雜工的阿里亞及茉莉提著大桶湯底回來時，他也跟其他人一樣視而不見

。自己的工作自己解決，大多數人都這麼想，況且上前幫忙等於「自動

加班」，絕不是舉手之勞這麼簡單。


    沒人幫忙的原因，阿里亞及茉莉兩人自然心知肚明。阿里亞來自諾

雅家族旁支，在雜工中勉強算有背景，個性略顯暴戾的他見沒人搭理不

禁怒火中來，視線環顧一週，便將發難目標放在個頭最小的水凡身上。


    「喂！魔界來的小鬼，過來幫忙！」新手同僚本就是競爭關係，再

加上不同界的差異，阿里亞仗著地主優勢，早就想好好整水凡。


    水凡身材不矮，頂多就是有張娃娃臉，聽到有人稱自己「小鬼」，

他也不禁燃起熊熊怒火，但他好歹來自靈能局暗部，什麼鳥任務沒遇過

？咬咬牙，他還是為了大局忍下來，瞪了阿里亞一眼，他在一片沈默中

走到門邊。


    忍忍忍，他忍！低調，一切都是為了低調！


    所有人都等著看好戲，朱力與愛諾也不打算蹚這渾水，正當水凡做

好心理建設，準備接受刁難時，卻發現風千曜已經站到他身邊。


    他其實有點高興，一點點那種。搭檔互罩是天經地義，但誰不喜歡

天塌下來時有人一起被壓？


    「小鬼！還不幫忙提！？」阿里亞和茉莉不肯移動半步，非要等水

凡接手。


    「好好好……」水凡邊敷衍邊伸手去扶那桶半人高的湯底。


    沒料到他的手才碰到桶緣，阿里亞與茉莉竟同時放開手，瞬間所有

重量都傾向他。湯桶的重量非單人能承擔，更何況水凡還未完全適應靈

界重力，眼看那鍋滾滾熱湯就要灑到身上，水凡憑著一口氣施力想托住

它。


    「水凡，放手！」


    手臂上出現灼燒感時，一個身影擋到他面前，瞬間一股豔紅靈能刺

眼地映入視線。他真正看清時，風千曜手中的火靈能已替他托住湯桶，

止住了傾斜。鮮紅的靈氣圍繞高桶，在晦暗的室內異常耀眼。


    阿里亞及茉莉吃驚的表情讓水凡很得意，正要開口感謝風千曜時，

一雙手已經被抓起翻看。


    「很痛嗎？」風千曜小心掀開他被浸濕的袖子，一張臉冷得跟隔壁

冰窖一樣。


    「還好。」水凡動動手肘，靈體的痛覺比在人界受傷時明顯許多，

彷彿靈界對靈體才是真實，而人界則屬於虛假。


    風千曜身邊還隱隱浮動著透紅靈能，細看下很漂亮，靈能的顏色與

等級有直接相關，愈純粹而高等的靈能色彩愈接近純色，且分散時清透

無比，水凡也不得不驚訝於風千曜的靈能已到達這種等級。


    輕觸水凡手臂上略微變色的皮膚，風千曜沈默一會兒才瞪向阿里亞

與茉莉，壓迫的視線讓兩人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懼。


    「只是雜工就對食材這麼隨便，還妄想進什麼領地？」風千曜嚴肅

說道。


    呆立許久的阿里亞被這麼一激，也顧不得什麼壓力，放聲吼了回去

，「你以為你是誰！？不知道魔界哪裡來的傢伙囂張什麼！？」他看到

水凡偷偷向他比了個怪手勢，想也不是好意思，不覺更氣，「大家都知

道你們的關係，在裘芙菈女神的聖地還不知羞愧呢！」


    風千曜秀氣的眉毛輕輕一挑，揚起嘴角，「你也知道我們來自魔界

，我們的朱羅卡創世神，可為我們的『關係』驕傲！」頓了頓，他語氣

一凜，「就算是裘芙菈神也知道要就事論事，難道你們的工作神奧卡允

許踐踏公物、歧視同僚？」


    阿里亞個性衝動莽撞，腦袋卻不靈光，今天忽然有人反抗嗆聲，他

竟也一時想不出回嘴的話。


    一夥人正僵持不下，儲藏室的門倏地被猛力推開，一身大汗的阿千

抱著兩條長麵包衝入。


    「亞拉和梅力跟我……」話說一半，他見到灑了一地的湯汁，臉色

瞬間脹紅如豬肝，指著門邊四個人大吼，「誰做的！？這個湯底可是茱

茱雅為了明日晚餐熬了一天！」


    阿里亞見狀馬上指向水凡，「阿千先生，是這兩個傢伙！茉莉和我

把湯搬進來，他們說要幫忙卻把湯倒了一地，不止推卸責任，還說了冒

犯裘芙菈神與奧卡神的話！」


    不意外阿里亞扭曲事實，風千曜臉色依舊從容，「他們沒等我們拿

好就鬆手，我弟弟的手臂因此燙傷。我只是指出他們不當的舉動，並表

示裘芙菈神與奧卡神也不該原諒這種卑賤的行為。」


    這種時候插嘴不好，水凡只得一臉誠懇地點頭附和風千曜。


    阿千左看右看也分不清到底誰對，只好轉向其他人求證。「你們剛

才誰看到過程？」


    靈界同僚與魔界外人，所有人都曉得該選哪邊站，事實與真相毫不

重要。只是為了阿里亞說謊，風險過大也不值得，因此沒人敢開口。


    「都沒人看到嗎？」阿千再問。


    一片寂靜中，只見朱力緩緩舉起右手。「……我有看到。」


    水凡感激地望著朱力，心想運氣之神果然站在他們這邊，至少朱力

和他們關係不錯，不會落井下石。


    「朱力你有看到？」阿千再確認。


    朱力點點頭，順道指了指愛諾，「愛諾也有看到。」站起身，他懶

懶地掃了水凡一眼才正視自己的上司。


    「是凱瑞和納爾斯的錯。」







    朱力的陣前倒戈讓水凡兩人被迫擔起「毀損食材」的過失，記過處

分外還得留守備材室熬湯底。原始湯底是不可能恢復了，阿千只好讓他

們重煮基本食材，第二天再讓茱茱雅調煮成適當味道。


    一心期待夜間休息的水凡，因為突來的工作愁眉苦臉，連朱力離去

前取笑般的「打氣話」他都沒力氣回嗆。將鍋具準備好，他全身酸痛地

把食材搬到爐邊，拿起大瓢跟著風千曜攪起湯來。


    「我一個人煮就好。」風千曜將湯瓢從水凡手中抽走，用眼神示意

後方的小凳。「你先睡一下，需要幫忙再叫你。」


    水凡一臉感激。這麼好？這個朋友果然沒白交，他老爸替他找的搭

檔真貼心！他差點沒摸摸眼角，看有沒有淚水，但手臂很重也很痛，所

以他並沒這麼做。


    「謝啦！有問題再叫我……不，有需要幫忙再叫我，如果不需要幫

忙就不用叫了。」趕緊坐上小凳，他靠著矮櫃放鬆身體。雖然沒有柔軟

的床，但至少可以小睡一下。


    水凡沒有馬上睡著，身體很累但精神卻很好，尤其風千曜的背影在

他視線中晃啊晃，攪動的液體聲在狹小室內也異常清晰，刺激著他的罪

惡感。


    他換了個更舒適的姿勢，開口叫了聲，「喂……」


    風千曜回過頭，眼中有些分不清的情緒，讓水凡感覺很怪。


    「那個……」水凡頓了頓，忽然不知道該接什麼，「……謝謝！」


    「不客氣。」風千曜持續攪動湯汁，微微笑起來，那張白晰豔麗的

臉在水凡眼中驀然顯得很順眼。明明從前很討厭這個長相，覺得這種長

相必定是基因突變。水凡很困擾自己的轉變，但也找不到應該困擾的原因。


    「嗯……」水凡腦中思緒轉啊轉，終於找到要講的話，「……你之

前不是說有事要商量？」有點涼，他將身體縮成一球。


    「……」風千曜陷入沉默，片刻才開口，「很冷嗎？要不要坐近一

點？」


    「好啊！」思考一會兒，水凡還是把椅子挪到爐火附近，位置剛好

可以看到風千曜的側面。


    「我前幾天晚上，想起一些以前的事。」風千曜的嗓音倏地低了幾

個音階，彷彿石室內迴盪的鐘響，沉重卻平和。


    「以前？我以為你要跟我說任務的事。」水凡一頭霧水。


    風千曜嘆了口氣，表情很複雜。「……算了，那些不重要。」


    「什麼不重要？那你前幾天是耍我嗎？」一下說有話要談，一下說

要說的不重要，他水凡是玩具就對了！？


   「我知道的都說得差不多了。」


    「騙人。」他才沒那麼容易相信，風千曜那張臉就像寫著「我騙你

」一樣。


    「不然你認為我有什麼理由瞞著你？」


    風千曜定定看著水凡，冷靜的目光讓水凡覺得有些寒意，直覺便回

答：「沒有。」


    這兩天他們同進同出，風千曜也確實不可能瞞著他去偷什麼情報。


    「但我覺得你這幾天真的很怪。」水凡不死心。


    「哪裡怪？」


    「……不知道。」但他就是認為有哪裡不一樣。


    「……」風千曜頓了頓，像是猶豫很久，「水凡，你想過前一個或

更之前肉體的事嗎？」


    「沒有。」水凡很乾脆地回答。


    「是嗎？」語氣隱隱含著失望。


    「那麼考慮就死定了。」水凡斷言，「要是上次的身體是誰家的狗

啊貓啊，或是情婦仇人的，不就很痛苦？」


    「既然如此，你認為人界為何要製造循環短暫的有機體？像靈界使

用靈體循環不就好？」


    水凡眨眨眼睛，理所當然地回答：「靈體週期要是真的一兩萬年，

不會很膩嗎？想逃避的事得一直接受，想忘掉的事要記這麼久。」


    他才不要被他家老爸老媽奴役一萬年，太恐怖了！


    「……說的話還真是沒變……」風千曜喃喃低語。


    「你說什麼？」水凡沒聽清楚那句自言自語。


    「沒什麼。」風千曜低吟。


    「不過我認為……人界只是單純因為由實物質構成，所以才會發明

有機體讓靈體依附。」嗯……他推測得很有道理。而且，他們不是討論

過這件事了？


    「有道理。」風千曜又對他溫柔地笑了笑，「好吧，你快睡。」


    「睡不著。」水凡實話實說。


    「坐著不舒服？」風千曜搜尋室內，試圖找可以讓水凡墊的東西。


    「不曉得。」他盯著眼前美麗的臉，「風千曜……學長，你不會是

前一個肉體的記憶恢復吧？」那樣就糟了，這傢伙前一個身體不會是殺

人狂或變態吧？


    「算是。」風千曜回答得很乾脆，讓水凡愣了下。


    「呃……那你前個身體是什麼？我家的狗？」不然幹嘛老對他做些

奇怪的事？


    風千曜泛起頗帶深意的笑容，「不，但我們確實『很久以前』見過。」


    「你怎麼知道是我？」肉體外觀不一樣吧？


    「外表……和內在都很像。」


    「咦……？」水凡動動腦袋，「我不會以前也是水家的人吧！？」

他驚吼。他就知道靈能局會私下搭配肉體與靈體！原來他一直被水家奴

役啊啊啊……


    「我們見面時，你確實是水家的人。」


    「啊啊啊……我要去投訴！這分明就是私下舞弊……不，官官勾結

……不，是『公家機關』！」水凡抱著頭不肯相信。


    「你當初很……意氣風發。」雖然看水凡苦惱的臉很有趣，但風千

曜還是慎選了下形容詞。


    「是嗎？」水凡露出眼睛，詢問地望著風千曜。「喔……那你靈體

變異時幹嘛攻擊我？我以前搶你女友嗎？」


    「……」風千曜瞇起眼，「……的確和『女友』有關，我想是因為

我比較希望你是靈體……」


    「那就是希望我死啊！」水凡點點頭，「可見那時我真的很『意氣

風發』，連你女友都搶。」


    風千曜低低笑著，「是啊……」


    「那都是以前了，環境造就個人，我現在是水凡你是風千曜，不要

為這種事煩惱了。」普通人就是普通人，像訓練有素的他就不在意這種

事。


    「這很難……」


    「沒關係，過陣子你就會發現想那些沒有用，還是開心過日子就好

。」水凡以「經驗者」的身分訴說，他曾懷疑他漆模型的障礙來自前個

肉體，但他後來以練習克服了。


    「我的確這麼想。」頓了頓，風千曜微斂了眼神，「但腦中偶爾會

浮現過去的景象。」


    「什麼景象？」


    風千曜轉而盯著水凡，盯到水凡全身毛骨悚然。


    停下手上動作，風千曜走向水凡，在他身邊單膝跪下。


    「像這樣。」


    風千曜傾身向前，一把抱住了水凡。



---

我應該沒有一日多PO才對......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73.59.191.44
推 mr0831:阿曜真是行動派。(被拖走)
  不然妳希望他只是「思考派」嗎？（例如某阿呆）
推 wintrow:漆模型的障礙、這是什麼類比XDDD  一日多PO也沒關係的！
  不覺得類比得很恰當嗎？XD
推 shinyisung:朱力是哪招=   =#
  就......就那招！（顧左右而言他）
推 sakurasn:公家機關是形容詞嗎XDDDD 朱力來這招是怎樣= =|||
  「公家機關」是形容詞（認真）
→ sakurasn:所以水凡也是跟以前長的一樣囉?
  應該說長得有點像。
※ 編輯: laaa4501        來自: 173.59.191.44        (01/17 08: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