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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高岡一戰,請君務必出營一會。京子大人有事要我面告。 藤原政輔 興許是「北條」這個姓氏的光環太迷人,橘香川捏緊密函,心中掩不住激動。 他在意的,不是兩姓之間的勝負,而是幕府最終還是對他這名被放逐的罪人伸出了溫暖的 雙手。 多年來忍辱負重,戰戰兢兢走到了這一步,爾今他終於可以將東北的疆土拱手獻上給他的 主君,並且堂堂正正,在藤原氏面前抬頭挺胸了。 高岡上的戰火在小澤景樹一聲令下壯麗揭開序幕。 飆馳的駿馬,飛揚的戰旗,蒼藍與玄黑的身影交錯,那是一個個拋頭顱灑熱血的英勇戰士 。 或為忠君,或為保家衛國,說穿了,不過是樁變相的利益輸送。疾風狠狠飆過臉頰,短兵 鏗鏘相接,提刀落首僅在頃刻之間,那狂喘著氣的口腔幾乎可以呼吸到鮮血濃烈的氣味, 於是越來越瘋狂的眼神,越來越焦躁的表情,在不知不覺中在這場慾望漩渦中,一一淪陷 了。 橘香川坐鎮後方,才剛沖好茶,便有探子來報清原軍不知何故撤離了前線兵馬的消息,他 聲色未動,只說了句「再探」。 不久,探子又報,「啟稟大人!原來是幕府軍在出城十里之後突然調頭攻擊加賀,高崗上 的清原軍聞訊急於回防,如今已亂成一團!」 無視那上氣不接下氣的緊迫,他端起茶碗細細聞了幾下,用著輕若鴻毛的聲音說道:「傳 令小野武即刻率兵追擊,務必截斷清原援軍,加賀能否取下,端看此役。」 「遵命!」 探子退去後,橘香川慢條斯理品嚐起自己引以為豪的手藝,瀰漫的茶香淡化了硝煙的氣味 ,令他不禁感嘆轉過這麼多地方,竟無一處好水能煮出這般令人懷念的滋味。 一杯未盡,只見他揚袖而起,轉身出帳之時几邊的泥爐還旺著,燜燒的炭火一度因為帳門 掀起而被勁風吹得火紅。 「主公、主公!」上村幾乎可以說是連滾帶爬衝入帳內,武田見他如此失態,原本就不甚 開朗的心情當下更是雪上加霜。 「何事如此慌張!」 「橘大人反了!」 「你剛說誰反了?把話講清楚,不然就先斬了你!」武田拍案而立,被臃腫的體態掀起的 几案搖搖晃晃像是驚魂未定,眼睜睜看著酒碟摔破落地的上村,下意識倒吸了口冷氣。 「主公容稟,臣下也是剛剛才知情……幕府軍回師進攻加賀完全是清原軍的欺敵之計!我 軍表面上看來是乘勝追擊,殊不知已經中了對方請君入甕的圈套!主公請看!這是我在橘 香川帳內不小心發現的密函!主公!橘香川是奸細!他和藤原政輔是一夥的!根本就和北 條幕府同一個鼻孔出氣!」 「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上村爬到武田跟前遞上密函,「我把大營裡裡外外找了一遍就是不見橘 香川的蹤影,說他是被敵軍捉拿了,一來大營毫無外力侵入跡象,二來他的個人細軟倒是 收拾得乾乾淨淨一件也沒落下,這不正是他畏罪潛逃的最好證明嗎?」 「枉我如此厚待他,他怎能叛我?」 「假如打從一開始就是叛徒的話,也不能說是叛徒——」上村火上澆油道,但說著風涼話 的同時,武田二話不說拿起酒瓶便往他頭上砸去。 他摀著頭應聲倒地,武田走出几案,龐大的身軀遮去了大半光線。「該死的橘香川!騙我 騙得好苦!」 「就是啊,恐怕密函也是臨走前故意留下的,為的就是嘲笑主公呢!」 武田永宗憤而將密函撕個粉碎,顯然已經失去了理智。「速速清點營內所剩兵馬!我要御 駕親征討伐逆賊!」 討伐逆賊?上加賀嗎?但依他們目前的兵力,無疑是以卵擊石!上村頻搖頭,他再怎麼不 清醒,這點判斷能力還是有的。「主公請三思啊!我軍的三萬精銳部隊已被小野帶走,如 今營內所剩兵力不到一萬,我們拿什麼跟人家打?」 「怕死你就留在這裡!你能忍,老子不能忍!我不把橘香川那混帳抓來碎屍萬段,難消我 心疼之恨!」 「話是沒錯但——」 「再廢話,我就先殺了你祭旗!」 上村嚇得俯地求饒,他懊惱自己的衝動,在搜到密函時,他真不該自作聰明跑來大獻殷勤 。 要是武田栽在此地,他屆時倒可拿這封密函向橘香川討個人情保全身家性命,也犯不著像 現在這樣進退無路,落得裡外不是人的下場。 唉,以為走了個雪舟他終於可以過過太平日子,沒想到連深得主公信任的橘香川都是個吃 裡扒外的東西,果真人心隔肚皮,若不挖出來看都不曉得裡頭是黑是白。 「算算時間,藤原也該現身了,怎麼——」秘密離營的橘香川單刀赴會,卻因久候藤原政 輔不至而心起疑竇。正準備調轉馬頭之際,驀地衝出的大軍,已將他的去路圍得水洩不通 。 「嗯?!」 「橘大人別來無恙?」 「閣下是?」他不動聲色凝視著為首的男子,卻聽他道: 「在下赤染契。」 赤染契?陌生得教人毫無印象的長相。 見他眉頭蹙起,來者又道:「不認得在下不要緊,雪舟總該認識吧?」 橘香川百思不解,他和藤原的約定和雪舟又有何關係? 風馳電掣閃過腦海中的名字喚醒了他的記憶,他記得上村提過,雪舟沒死,而且還投奔了 清原良基—— 他勒住馬頭,怔望著赤染契企圖掩飾心裡的震驚。 是藤原政輔出賣了他嗎?這對反目成仇的父子在加賀城重逢,於是前嫌盡釋,聯手對付他 嗎? 但,這不可能! 當初指使他殺雪舟的人還是北條幕府,藤原政輔身為北條京子的丈夫自然也脫不了干係, 雪舟能輕易寬恕他嗎?更何況他深得北條的寵信,他也不信藤原敢動他,這到底是怎 麼一回事? 「雪舟呢?怎不見他來?」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混混實在教人忍無可忍,敢情不是雪舟在 故布疑雲。 「只是抓一隻走狗而已還不需要他親自出馬。」 「放肆!竟敢對我出言不遜!」 「更精彩的還在後頭呢!來人!給橘大人上枷!」 冷不防被拽下馬的橘香川,還來不及反應過來便被套上了枷鎖。 眼見那張端正的五官扭曲變形,赤染契樂不可支,嘻皮笑臉地對著認真幹活的部下道:「 輕點輕點,人家橘大人可是一介斯文,小心別弄痛人家——」 「赤染契,山不轉路轉,你今日如此待我,總有一天我加倍奉還與你的!」 「你以為還有山可繞有路可轉嗎?打從你對雪舟出手的那天起,你就該料到有這一天了! 」見他至今依然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赤染忍不住踹了他一腳。 「你以為他就能全身而退嗎?他出身北條幕府卻替武田辦事,後來又腆顏無恥跑去侍奉清 原,你以為他幹的壞事就比我少嗎?恐怕多的是你不知道的骯髒勾當!少在這兒自命清高 !」 「再胡言亂語就割了你的舌頭!」 「割了我一個人的還有成千上萬的悠悠之口,你能堵得住嗎?臭名遠播的雪夜叉還怕人家 說嗎?」 像是被說中了心事一般,赤染沉默不語,順手拿起布條塞住橘香川的嘴,隨後便下令啟程 。 沿途耳根雖然獲得了清靜,但原本就不安的心,卻不由得徬徨了起來。 橘香川的話,銳利地戳破了那張粉飾太平的紙。 沒人比他瞭解雪舟,也沒人比他更清楚藤原昭雅對北條氏的怨恨。 一直以來他始終在寬慰自己,只要這場風波過去一切就會回歸平靜,畢竟雪舟甚至是藤原 昭雅一心想要打倒的,正好是昏庸無能的北條幕府,因此他才會義無反顧淌進這坑渾水。 只不過事情走到這一步似乎有些失控了。 雪舟綁了親弟弟威脅自己的父親不說,一旦東窗事發,恐怕也很難向清原大人交代,戰爭 結束之後,一切真能回歸平靜嗎? 他們一路朝著加賀前進,眼前的夕陽豔紅若血,彷彿染紅了天際的烽火般,竟讓他莫名興 起了幾分感傷。 -- 痞客邦:http://lunajapan.pixnet.net/blog 噗浪:http://www.plurk.com/route666 BS2個版:telnet://bs2.to / P_lunajapan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1.185.122.2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