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Wall（2） by采薇
儘管天狼星和彼得都抱持疑慮，但唯一目擊現場的詹姆則非常肯定，石內
卜絕不會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石內卜平素心高氣傲，這回非但為天狼星所欺，
自己又受到那樣比死還可怕的身心創傷，之後對他們採取厲害的報復行動是可想
而知，但卻不可能把如此屈辱的遭遇說出口。
石內卜的事暫且放下，他真正擔心的是路平的情況。
想到路平此時所受的煎熬，詹姆連責備天狼星的心情也沒有了，取而代之
的是一種哀傷而困惑的情緒：路平會因此受到多嚴重的傷害，天狼星難道不清楚
嗎？他們不是早就約好永遠守住這個秘密，終其一生不向任何人透露？
他永遠忘不了四年前的那次月圓之夜，他、天狼星和彼得三個人偷偷經密
道溜到活米村，想從外頭探知路平變身的狀況。當晚天氣很冷，呼出的氣體在面
前結成白霧，鼻頭、指尖都被夜晚的寒氣凍得發紅發痛；踏著晰白月色爬上通往
尖叫屋的斜坡，路才走了一半，他們已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
他們聽到了聲音。
明明知道那就是路平，但誰也不願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他們所熟悉的路平
的嗓音，已被極度的恐懼與痛楚擠壓得完全變形，成為一種扭曲的、不似人類的
厲烈嘶嚎，夾雜著木條折裂、器物翻落砸碎的劇響，揪人心肺的絕望呼喊一次比
一次淒厲；劃破月夜清冷的空氣，慘烈的吼叫聲逐漸瘖啞，轉而成另一種更催人
落淚的哀悽長嚎：「失群」、「悲傷」、「空虛」、「孤獨」....種種強烈的情
感排山倒海而來，以最原始坦裸、最不忍卒聽的聲音──
動物是誠實的，不懂得作假掩飾自身的感受；也只有在變成狼人時，路平
才能坦白地發出如此寂寞的呼喊：身為非人非狼的畸形生物，已註定這世間無他
容身之處，只能背負著人們的憎恨被排擠、隔離，終身囚鎖於監禁銬鐐之中....
沒人能了解路平的內心世界，就連他們這群好朋友也不例外，詹姆心酸地想著，
光聽那悲嚎所涵蘊的痛裂深度，他已無法理解路平怎麼能活下來、怎麼能活下來
又笑著面對一切。
原以為接受狼人作為朋友，已經是他們壓抑恐懼、努力破除心結後的寬容
舉動，卻不知道路平所面對的殘酷現實，早已遠超出他們所能想像的範圍──他
們這些人多麼自以為是、多麼膚淺幼稚！隔著一道牆，那裡已經是完全不同的世
界，他們這些自認是路平的朋友的人，這時候卻只能站在屋外，對朋友如此巨大
的痛苦無能為力！
月光下他看見彼得瑟縮著身子，滿臉全是淚痕；天狼星咬著牙渾身顫抖，
緊握路旁柵欄的手早已被參差木條刺得鮮血淋漓：「──可惡！」天狼星發出一
聲悲憤的怒吼，重重一掌打在圍欄上，氣自己什麼都不懂、什麼都幫不上忙。
他知道自己也在哭，也在氣自己為什麼沒有及早發覺，這位溫柔的朋友有
著他們永遠看不到的黑暗面。在路平受到詛咒的生命中，他們可曾給予他一點溫
暖？可曾帶給他一點關於世間的歡笑與希望，讓他能夠咬牙撐過月復一月永無止
盡的黑夜？
他不知道，他完全不知道....路平從來都極少表達自己的情感：平時的他
總是笑著，自然和諧地融入每一個團體，贏得所有人的友誼與好感....因為認定
自己是邪惡的、有罪的，所以才有那樣不被任何挑釁侮辱所激怒的好脾氣，所以
才能夠坦然承受任何攻擊，當作對自己應受的懲罰。
你不需要這樣，詹姆想著，你可以活得更放鬆、更自在些，生氣時可以發
怒、悲傷時就該哭泣....誰都不必勉強壓抑自己。你本來就有資格完全擁有「人」
的身分，因為你是我見過最好的一個──
算算時間，現在路平應該已經到醫院廂房了吧？他不能奢求石內卜在這種
事情發生後，還會有什麼善意回應，他只期望石內卜能對他的朋友仁慈一點。
＊ ＊ ＊ ＊ ＊
「....很高興你主動找我報告這件事情，詹姆，雖然昨天晚上，天狼星就
跑來把所有事情都告訴我了。」鄧不利多微微一笑，把面前的書閤上，從座椅中
起身：「大概是你把賽佛勒斯送進醫院廂房時的事吧....他才進來就開始大吼大
叫，說所有事情全是他一個人做的、責任也該由他一個人擔；雷木思是無辜的，
要處罰就處罰他好了──而那時我根本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詹姆只有苦笑，這正是天狼星的典型表現。
「學校裏出了這樣的事情，實在令人感到遺憾。我們霍格華茲向來以自由
的校風為傳統，四所學院的分別也是為了讓不同個性、不同想法的人都有屬於他
們的空間，而不是只有單一的價值標準。大家的想法不同，衝突也在所難免，有
時也會發生完全無法溝通的狀況──這些問題不只發生在你們學生之間，甚至在
我們教職員中都常常出現。」鄧不利多說到此處，語重心長地嘆了口氣。
可想而知地，當初讓路平入學是鄧不利多獨排眾議的結果，現在出了這樣
的意外，鄧不利多必然承受著極嚴酷的壓力....想到竟然害得這位一向照顧他們
的校長如此煩惱，詹姆歉然開口：「真的很抱歉，校長，請相信我們並沒有挑起
學院對立的企圖，這真的只是──」
詹姆正要解釋，鄧不利多卻舉手打斷了他，半月形的眼鏡後流露出溫暖可
親之色：「我知道，詹姆，我知道....這也正是我要稱讚你的地方：昨晚你放下
原有的喜惡與歧見，不顧自身的安危，進入隧道把賽佛勒斯救了出來，這需要對
朋友的忠誠、對敵人的寬容，以及在緊要時刻挺身面對危難勇氣──這世上沒幾
個人能同時具備這些美好品格，我真以霍格華茲有你這樣的學生為榮。」
「校長您過譽了。」詹姆謙遜道，臉上卻不禁一陣燒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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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校長室，詹姆的心情已較來時輕鬆許多，畢竟被鄧不利多這位當代最
偉大的巫師親口盛讚，這種事可不是天天有！既然鄧不利多認可他為了解決這件
事所做的努力，又對天狼星承諾會盡力保護路平，那麼應該不會讓他的朋友們受
到太嚴重的責罰吧....想到這裏，詹姆不由得鬆了口氣。
行過冬陽和暖的長廊，詹姆心中盤算接下來該如何調解路平和天狼星的問
題：首先他得到醫院廂房和路平會合，探望一下石內卜目前的狀況；如果石內卜
並無大礙，相信路平對此事也終能釋懷，屆時再叫天狼星好好懺悔道歉一番....
才剛計畫到這裏，抬眼卻見對面樓梯上呆然站著一人，竟便是遊魂般空茫出神的
路平！
「──雷木思！」大吃一驚的詹姆連忙出聲叫喚對方，並加快腳步朝他那
兒奔去：「怎麼了？雷木思，你不是去醫院廂房了嗎？」
「....不見了。」「啊？」「他不見了，詹姆，石內卜不見了。」路平乾枯
的聲音幾近岔裂：「他的傷根本還沒治好，就趁醫護人員不注意的時候，自己離
開醫院廂房了....現在沒人知道他在哪裏。」
這下麻煩可大了。詹姆一面思索，一面出言安慰路平：「雷木思，你先別
慌，或許他只是回自己的寢室休息而已....我們去問龐芮夫人看看，說不定她那
邊會有什麼消息。」
他拉住路平的手臂往回走，而現在的路平不管誰來拉他，他都會跟著走。
（休息一下，下集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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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水真好﹏﹏灌水可以滋潤版面，
是BBS的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