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 Sun Aug 2 02:22:29 1998
標題: 甜蜜組曲3
甜蜜組曲第三章
作者:阿笨
「啊．．」
一聲慘叫劃破連館，打破寧靜的早晨。
這聲慘叫的來源，當然不用說．自然發自連館的主臥室那張大床上。
「噓，小聲一點，你想讓全世界的人以為這裡發生兇殺案嗎？」
文生用修長的手指靈巧地結著領帶，口吻幾許溫柔，眸底盡是笑意。
「什麼『兇殺案』？這比兇殺案更恐怖．．你．．你．．」
達那一手拉起絲絨被單，一手則指向文生，滿臉潮紅。
「我怎麼了？」
文生交著雙臂在一旁斜斜站著，並不因被指責而生氣，反是帶著促狹笑意
凝視達那。
「說呀，我怎麼了？說呀。 」一勁地慫恿。
「你、你還裝蒜？明明說好不會『偷襲』我，結果卻不守信用，將我摟
得緊緊地，卑鄙、小人、下流…」
一連串的髒話像砲轟似脫口而出。
「罵完了嗎？」
文生愉快的笑開，等達那喘息時，丟個不慍不熱的問句。
「我想你弄錯了一點，不是我『偷襲』你，而是你『偷襲』我，我都沒抗
議了，你抗議些什麼？」
「什、什麼？我『偷襲』你？」
最後的問句拖得長長，達那的表情有如吃到一跎屎。
一旁的文生拚命忍住笑意，故作正經，無辜並死勁地點頭。
「沒錯，不曉得是誰半夜更時，一股腦鑽進我的懷中，還這樣．．」
略頓，用手勢比著,「緊緊摟住我的腰不放，害我差點誤以為即將"失身"。」
說完不忘偷瞄達那的反應。
鑽進懷裏？摟腰？緊緊地？
這幾句形容詞＋動詞的衝擊實在太大了，只見達那的臉色在剎那，由紅
潤轉為土黃，再由土黃變成慘白，整個人癱在床上，全身正逐漸結成冰塊，
見到幕情景的文生，會意的一笑，淡淡拋下一句。
「我先下樓，待會記得下來吃早點喔。」
語畢，在達那額上烙下輕輕的一吻，扔下他逕自下樓，準備迎接一天的開始。
不料，才走至扶梯一半時，樓上就傳來一聲怒吼。
「我要殺了你這個王八蛋。」
一抹笑意從文生嘴角四週迅速綻開，一連串的音符竟傾瀉而出。
嗯～真是美好的一天，他如此想著。
我絕對、絕對不原諒那個混帳！
達那用力發誓，心情極惡劣地下樓。
眼角瞥見文生坐在餐桌前，一手拿著報紙，一手端著咖啡時，便故意漠視
他的存在，走過他面前，拉開椅子後大剌剌地落坐，開始打量桌上的菜色。
麵包、玉米濃湯、火腿炒飯、包心菜粥、牛奶。
「餵豬啊。」達那在心中嘀咕著。
雖然是一句不起眼的抱怨，依然被耳尖的文生聽見，只見他放下報紙，歉然
解釋：
「因為不曉得你愛吃些什麼，所以每樣我都買一點，怎麼？或者是你都不
愛吃，我再出去買．．」
「不用了，我並不挑食，除了紅蘿蔔和青椒。」達那急忙打斷文生的建議，
深怕他真的又買一堆食物。
「紅蘿蔔和青椒？」不解的神情。
「對呀，在我的觀念中，這兩樣東西只有外星人才會吃。」
「外星人？」文生不禁失笑。
「對呀，你不覺得這兩種東西只有外星人才敢吃嗎？」
達那漸漸淡忘方才的不悅，很認真地告訴文生他的想法。
談話中，他不小心地注意到文生的笑容，呆了一下。
奇怪？怎麼突然覺得文生人還不錯嘛，幫他買早餐，笑起來也很好看
。
文生訝異達那那可愛的想法。
外星人？思及此，再度笑開。
如果敢吃紅蘿蔔和青椒的人就叫外星人，那他不也是外星人了嗎？
想著，文生嘴角的笑意更深。
就這樣，兩個人各懷鬼胎．．．哦．．不，各有所思，於不經意
中的視線對上了，卻又心虛似地臉紅，達那是拚命叉著盤中的麵包，
彷彿與它有仇似，文生則是不自在地喝著咖啡約莫１０秒。
達那這才注意到文生自始至終，手上只有一杯咖啡，眼前則是啥東東
也沒有，這令好奇寶寶細胞又發作。
「你吃過早餐嗎？」語氣盡是關懷。
「咦，呃．．．我習慣不吃早餐的。」
「什麼？不吃早餐，那你吃啥東東？」
「啥東東？」真是可愛的問句，「不是啥東東，通常我會以一杯咖啡
打發掉的。」
「拜託，」達那蹙著眉頭，「就是有你這種人，特別不愛惜生命，根據
調查，不吃早餐的人，壽命會減少三分之一。」
「唔．．」文生頗具深意地望了達那一眼，試探地問，「我的壽命減少
三分之一，不正好可以讓你早點自由嗎？」
「混、混帳，你以為我是那種人嗎？」達那被惹惱，一把將早餐推向文生，不容反駁地說，「反正你必須給我解決一半，吃。」
眼見一拖拉庫的食物，文生的臉立刻垮下。
這麼多食物，他哪吃得完，以往只喝一杯咖啡就打發早餐。
「喂，不要擺那種苦瓜臉，你有得吃就該偷笑了，想想非洲那些飢民，
想吃還沒得吃，你不吃就太對不起那些人了。」
達那不屑地撇撇嘴，逕自享用早餐。
「是。」文生無奈地笑了笑。
沒辦法，誰叫他”娶”了個霸道、蠻橫、又很有道理的”新娘：呢？
想著，一縷笑意攀爬而上。
非常不可思議，原以為吃不下的東西，竟然與達那漫天閒談，全部吃得一
二盡，吃完後非但沒有不適感，反而產生充實感。
「啊，滿足───（請自行想像一個心形）」
達那快樂的『吁』了一大口氣，文生靜靜望著他，臉上盡是笑意。
多久沒有這種安寧平和的早晨了？
真希望能這樣下去，直到永遠。
「咦，八點了，看來我得準備參加學校結業式了。」
說著，達那便拉開椅子，拿起身旁的背包，咚咚咚地跑至門口，就在打開
大門的一剎那，卻被文生喚住：
「達那。」
「幹嘛啦！？」
「沒什麼，」文生突然感到不好意思，微微低著頭，半晌才迸出一句，
「謝謝你與我共渡早餐。」
說完，頭幾乎垂到地面，達那依然捕捉到臉上那片潮紅。
不知怎麼搞地，連他也感染到不好意思的氣氛，兀自紅著臉，卻又逞強地
撂下一句：
「你不用謝我了，我只是不希望將來十年中，必須照顧一個病魔纏身、半死不活的"老頭子"罷了！
語畢，用力甩上大門，急急逃離現場，獨留文生一人在那發怔。
片刻，文生才從恍惚中清醒，完全體會達那倔強又體貼的個性時，不禁失
笑，心窩同時溢滿難以言喻的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