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樣(12) 阿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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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眼見到你天真無邪的笑容,
我就知道自己這一生無論身心都屬於你,
僅管無法用言語確切表達,
僅管那時的我們還只是牙牙學語連路都走不好的二歲孩子,
強烈地獨佔慾在別人眼中只是戲語,
但在我內心卻是唯一的真實。
呢喃、撫摸、喜悅、熱戀,如影般陪伴在你身旁,
花了許多時間才得到你,
對我而言卻是十分值得,
我從來沒有想過你會離開我,
和你一起沈浸在安祥平和的幸福直到永遠,
我一直以為這是理所當然,
就像打從第一眼便愛上你般堅信不移。
「宗一郎,你是我的。」
「宗一郎,只有我才能決定是否讓你離開我,只有我!」
反覆互動地確認言語撥開那自信十足的外表僅剩的是強烈地不
安,
因為,不願放手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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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噹噹噹、噹噹。」
掛鐘突如其來地報時音響嚇著正在發呆的晴子,她抬起頭望向貓
頭鷹造型的掛鐘,時針及分針清楚顯示目前為下午五點整,她發一下
愣才泛起一絲苦笑,自沙發上站起走向廚房。
「晚上煮什麼呢?」她打開廚房冰箱用力瞪著那些食材自言自語
。「湯就煮味噌湯好了。」
自從宗一郎遠赴美國唸書一個月後,她常不自覺會發起呆來,總
覺得內心十分空虛。
美國?紐約?一個好遙遠的國家名字。
她曾翻開地圖查閱,在那張不大不小的地圖上,日本與美國看起
來似乎相隔極近,但嚴格探討下去仍舊是一片陌生未知的土地。就算
當初宗一郎到東京唸書也不會像現今這樣不安懸掛著,畢竟他仍舊是
和自己同踏在日本這片土地上!可是現在他卻得一個人孤伶伶地在異
國奮鬥,一想起來心就不禁揪地發疼,縱使有百般不願卻還要強迫自
己接受這唯一的方法。
沒錯!只有這樣才能徹底將宗一郎和則隔離!
則的名字才躍進腦海,不可避免地那幕醜陋情景又浮上心頭,她
用力甩著頭斥責自己不要再去回想那件事。
「不要再想了!這一定是則強迫下宗一郎才不得不答應的!沒錯
!一定是這樣!否則宗一郎怎麼會答應去美國唸書?!」一遍又一遍
說服自己的言語卻無法揮去內心小小低呢聲,真的嗎?妳那天不也瞧
見宗一郎的神情充滿愉悅?
「別再想了!!」
突兀地怒吼劃破靜寂地空間,晴子這才發現自己緊握地芹菜滲出
鮮綠汁液沾染手心,她凝視著爛碎的芹菜好一會便將其用力扔進垃圾
筒中,緊擰地眉宇充斥著滿滿怒氣。
是的!別再想了!就算宗一郎這孩子做了那種下流污穢地事也一
定是一時迷惑!沒必要想太多,更何況他也很清楚自己做錯事,這樣
就夠了!夠了!
下了這個結論後她不願再想起這些事,努力將注意力集中在晚餐
的材料中,但不論如何搜尋也尋不到味噌包的影子,她不死心再翻動
尋找時才想起來昨天用完所有的味噌,於是停止所有動作。
「糟糕,味噌用完了,那不是得跑一趟商店街嗎?」
她撫著頭困擾地嘆了口氣,內心強烈抗拒必須邁出家門的事實,
一想起踏出家門就得面對那個人心情更加沈重起來,思索許久終於下
定決心。
「去買吧!都過了一個月,他也該死心了吧!」
事實證明她的猜測是錯的,才踏出家門,那道熟悉地影子隨即飄
附過來,瞬間,懊惱後悔地心情襲向全身,她下意識轉身想逃進室內
時,右手已經被則緊緊箝制。
「伯母-」
焦慮痛苦喑啞地聲音傳入晴子耳際,她微微僵硬身子才放棄似地
轉身面對則,夕陽餘輝映照下則地臉因連日來焦躁失眠而失去平日地
光澤飽滿,憔悴地雙頰,漾著痛楚心碎希冀地眸子無言地哀求著晴子。
「伯母,求求妳,告訴我宗一郎在哪裏?」
晴子無言地凝視著則,瞧見他這些年日子以來不斷在自己家門口
徘徊,一日比一日消瘦,喪失以往自信陽光般形象,反而更形益發像
鬼魅般陰鬱,不斷乞求的是宗一郎的下落,她就算心再狠仍然微微動
搖著。
他是真的愛著宗一郎吧!
這個想法一浮現便被晴子猛烈抗拒著,不!不能同情他!就算真
的是愛又怎樣?就算讓他們在一起又能如何?這根本就是違反道德不
自然的事,當他有一天厭倦宗一郎時,宗一郎怎麼辦?他有所有一切
,錢、才能、名聲,但宗一郎什麼都沒有!!宗一郎擁有的是一個真
正屬於他該走的道路,不必在意世俗觀感平順的未來呀!是的!不能
同情他!一旦同情他宗一郎的未來就毀了。
一瞬,晴子地目光轉為冷峻。「不是告訴你,他不想見你。你再
怎麼求我也沒用。」
「求求妳!只要讓我見他一面就好了!只要一面就好了!」墾求
地聲末尾已經帶著濃濃哽咽聲,緊握晴子的手正微微顫抖著。
「別說一面!他根本連見也不想見你!」瞧見軟弱的則模樣,沒
由來地一股怒氣揚起,她用力甩開則的手提高聲調斥責他。
「我兒子根本就不想見你!他說他根本就不愛你!!不愛你!!
你懂嗎?一開始就是你一個人在自作主張-」為什麼一定要逼我對你
說出這麼殘忍的話?你就笑笑地把和宗一郎之間的事當作是一時迷惑
帶過,這樣我才更有理由厭惡你,才不用這樣覺得自己在做一件罪大
惡極的事!為什麼你不是!?
宗一郎他不愛你!不愛你!
這些話像利刃般一次又一次不留情在則內心割劃著,也重重打擊
著他堅信卻又脆弱無比的念頭,一瞬強烈地空虛痛苦爬滿全身,緊捉
著晴子的力道大到讓她皺起眉頭。
「我不相信!妳讓我見他,我要他當面見我,我要他親口對我說
!!」是的!我不相信,我要他親口告訴我!
「放手!」晴子的臉露出稍微痛苦的表情,她轉動著手試圖自則
地禁箝拉出,不料下一瞬間在右手恢復自由同時,則竟然跪在她面前
。
「伯母,求求妳!只要讓他親口對我說,我一定不會再和他見面
!伯母!求求妳-」
一行熱淚自則清瘦地臉龐滑落,他跪著地上的身體因過於激動而
顫抖著,晴子凝視著這樣悲慟的則好一會,輕輕闔上雙眼,用力吸了
口氣再緩緩張開雙眼。
「死心吧!他說他這一輩子再也不想見你!」用力嚥下口水一句
一句吐出傷人地言語。「如果你真的為他好,愛他,就別再接近他讓
他自由吧!他還有光明的前途!別再害他了!」是的,這樣也是對你
自己好,這是一段註定沒有結果的悲劇。
「伯母-」
則抬頭掀動嘴唇正想要請求時,麻生卻自遠方瞧見他這樣卑微的
身影,她吃驚又痛心地快步奔跑到則身旁。
「哥,你在幹嘛!?快起來!」
麻生用力拉扯著則的雙臂,則僅是執拗地搖頭抵抗她的好意,一
旁的晴子則趁機扔下最後一擊便逃也似衝回屋內。
「趁早忘了宗一郎吧!他現在過的很幸福還有一個感情不錯的女
朋友。他也叫你快交一個!」
用力關上門扉,晴子伏在門上遽烈喘著氣,不知為何就是按捺不
住奪腔而出的罪惡感及難過,她低頭茫然注視光滑的地板。
我做錯了嗎?不!我只是為了這兩個孩子好才會這樣殘忍,但以
後他們一定會感激我的!是的!我沒錯!
應該堅定強烈地念頭此時卻是無力軟弱迴盪在腦際。
「看吧!人家都說得這麼絕了!別再癡傻下去了!哥!!」
一句句氣憤的話自麻生口中逸出,她平日慧黠清靈地眸子正盈滿
淚水,雙頰困氣憤而緋紅著,她了解哥對宗一郎大哥的深情,可是她
看不慣啊!她無法眼睜睜看著哥被街坊鄰居指指點點,無法忍受哥一
次次被晴子伯母傷害,但最令自己憎恨的是宗一郎大哥!是他讓哥陷
入這樣的困境中。
男人和男人之間就不能有真愛存在嗎?為什麼不信任哥?為什麼
不告而別!?為什麼就這樣拋下哥一個人忍受錐心地痛苦?
麻生咬著下唇用力將淚水忍回去,她勉強自己笑開摟住則的肩膀
,以極輕柔地語調勸說著飽受摧殘的則。
「我們回家吧!哥!」
則無力地搖著頭,疲憊地臉龐有著異樣地神采。「不,我要在這
裡等,如果宗一郎回來我才可以第一個見到他..」口吻中洋溢著溫
柔纏綣的愛意。
宗一郎!宗一郎!哥!我為你不值!哥!!醒醒吧!
一陣陣心酸湧上心頭,麻生再也忍耐不住用力憾動則的肩膀吶喊
著。
「哥!醒醒吧!是他丟下你的!別再執著下去了!」
「不!!」猛烈搖著頭,則用力掙脫開站起大聲反駁回去,一種
痛徹心肺否定著所有充斥四週的言語。「為什麼你們所有人都要阻止
我見他!?他是愛我的!他是的!」
話語開始零碎斷續著,則摀住臉顫抖著,麻生含著淚注視他好一
會才輕輕拍撫他的肩膀。
「我知道了,哥。宗一郎大哥是愛著你!不過你得先和我回去好
好吃頓飯睡個覺,你總不希望自己在宗一郎大哥面前是這副落魄的模
樣吧!他會笑你的!」
如果這樣可以讓你開心,那我願意撤一千次一萬次的謊,麻生對
著天空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水,這番話終於稍微說動則,他不反對地任
由麻生帶自己走進那幢緊鄰宗一郎家的住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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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子緊緊注視著丈夫信男的側臉,好幾次想脫口說出下午臨時想
到的念頭,但話到口邊又嚥了下去,偷覷著她反應的信男輕輕笑出聲
來,他放下報紙對妻子直接開口詢問。
「說吧!妳想說什麼?」
聽到丈夫一眼看穿自己想法的晴子漾起窩心的笑容。「你方不方
便申請轉調?」
「咦?!」信男發出驚訝的聲音,他不甚了解地反望妻子,但在
傾刻間馬上明瞭妻子的用意,是為了則的事吧!雖然自己好幾次都被
則哀求著,但既然宗一郎選擇離開他,做父親的也沒多大的立場支持
任何一方。
「可以呀!妳想要我調到哪去?」
「靜崗好不好?」晴子放下心頭的不安後又恢復笑容。「你也清
楚媽一直希望我們回去陪她,畢竟她孤單過日子太久了,我也該盡盡
孝道才是!另外這房子就賣掉吧!反正這間房子也不算舊應該賣得到
好價錢。」
揪著妻子興緻勃勃計劃一切,信男僅是聳聳肩不可置否。
「都隨妳高興吧!」雖然對這舊房子充滿感情,但只要和妻子及
兒子在一起,到哪都是可以再重組一個家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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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年後,紐約。
「宗一郎。」
遠遠飄來地招呼讓宗一郎停止腳步,他旋身對上的是那道熟悉身
影,平凡樸實矮小與自己來自同一國家的日本留學生,他氣喘吁吁地
在宗一郎面前調整呼吸,可惜平日運動不足的下場讓他花上好幾分鐘
喘息著,宗一郎有耐心地等他平復呼吸開口說出喚住他的目的。
「呃..咳咳!宗一郎!」沒由來的他伸手緊握住宗一郎的手,熾
熱令人不適。「恭喜你這麼快就畢業了!連跳二級可不是一般人做得
到!」
「謝謝。」宗一郎客套的抽回手點頭道謝。
「不過真的是太可惜了!」他又騷騷頭露出卑微地笑容,「這二
年一直靠著你的筆記才順利通過大大小小的考試,我真的覺得蠻受寵
若驚,雖然同樣都是日本人,但這兒的日本留學生又不止我一個..
你也知道嘛!蠻多人都很妒嫉我,因為你長得實在很俊美又有氣質.
啊!我又在胡扯什麼,不管如何!我真的很感謝你這二年來的幫助。
」
在聽完眼前的人囉嗦冗長毫無重點的言語後,輕輕地,宗一郎漾
起一絲甜美虛幻地笑在陽光中閃耀著。
「不客氣,『則』。」
扔下因看他的笑容而癡呆的那個日本留學生,宗一郎頭也不回地
離開紐約大學。
將所有行李打包完之後,宗一郎擦擦額上冒下地汗水,注意力卻
被玻璃窗細微敲擊聲拉去,他覷了窗口一眼不禁輕輕笑出聲,順手拿
了塊吃剩的麵包,拉開窗戶撕碎灑落,轉傾大群鴿子群聚過來爭食,
他坐在窗畔眼光落在那聳立於幢幢藍屋頂中那尊美國人引以為傲的自
由女神像。
「世界若有任何地方需要亮光,那一定是紐約。」輕輕覆誦這句
巴托迪提出的名言,宗一郎的眼神剎那顯得深邃黝黑。
但是對自己而言,則就是那把唯一照亮生命的光芒,來到紐約二
年無法揮去焦躁痛苦不安的心情,藉著一遍遍覆誦你的名字仍然掩不
住失望,畢竟那不是你!則!
像浮萍般飄蕩在不屬於自己的國度裏,強烈地吶喊使自己麻痺在
課業上,就只是為了一個卑微的想法。
明天!明天我又能回到和你共同踩著的土地上!則!這樣就夠了
!
澄藍地天空有著飛機劃過地白河。
<<待續>>初稿:PM 01:23 1999/4/8
完稿:PM 07:19 2000/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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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呼 下一集一開始就是則又出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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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一郎目前被水無月給捉住 無法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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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感冒了..\_/# 討厭的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