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樣(13) 小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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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夜色不停交替，嫩芽、翠綠、枯葉紛逝，時間在我癡癡凝視
下停滯，失去你身影地世界唯有殘冬佇留，蕭瑟、荒涼、絕望，繽紛
色彩早已隨你遠離，無垠黑闇下唯一晶瑩澄透，是我思念你淬下地淚
光。
宗一郎，我愛你地靈魂被禁錮在時間囚牢，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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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自蒼茫天際澆灑，淅瀝雨聲敲在屋頂、街道響起美妙節奏，
天氣出乎意料地刺骨寒冽，麻生喘著冉冉白煙，小跑步穿過巷道奔回
那楝狹小三層公寓，一瞬，如貓輕靈閃進屋簷下，被浸濕襯衫下飽滿
胸脯正遽烈起伏，她用手背揩掉沿著髮絲墜下地雨水，蒼白臉龐在深
呼吸後染上一抹清麗笑靨。
「我回來了。」
「妳回來了呀。」
充滿朝氣招呼隨即得到廚房準備晚餐的嬸嬸大嗓門回應，不等她
脫下濕漉漉黑色皮鞋，嬸嬸家那三個蘿蔔頭紛紛自客廳探出頭，咚咚
打雷般熱烈跑向前，一人兩手兩腳像八爪章魚，頑皮親暱吸在她身上
。
「麻生姐姐，陪我看電視。」祐子撤嬌閃著晶晶明眸。
「麻生姐姐，別理祐子，還是陪我堆積木。」理平頭橫眉的建粗
魯的踢開祐子。
「麻生姐姐，我今天數學考一百分呢！」剛上小六的智也得意洋
洋炫耀他好不容易得來的成績。
麻生邊微笑讚許他們邊蹣跚移動腳步，這時嬸嬸從廚房走出，叉
著腰氣呼呼責備這群不懂的孩子。
「祐子，建矢、智也，給我乖乖回去看電視，瞧你們麻生姐姐一
身濕答答，不想她感冒就快閃開給她沖澡換衣服！」
比獅吼還具威嚴的怒吼馬上發揮力量，祐子和建矢及智也三人迅
速朝母親做個鬼臉，又一溜煙竄回客廳，麻生感激地對嬸嬏笑笑。
「嬸嬸，我換件衣服馬上下來幫你。」
嬸嬸溺愛地揮揮手示意她不用麻煩。
「不用了，先洗個熱水澡才要緊，免得妳著涼感冒。」
點頭接受嬸嬸體貼催促，麻生靜靜走向樓梯，踏一階後微咬下柔
軟唇瓣，稍擰過身子輕輕開口。
「．．．哥，他今天好點沒？」
嬸嬸難掩苦笑搖頭，像要苛責又不忍似重重嘆口氣。
「還是老樣子，整個人掉了魂似，飯也不大吃，喊他也沒反應，
一不注意又讓他溜出去，尋找誰一樣孤伶伶在大街游盪，幸好警察通
知才把人找回來．．．」陷入片刻沈默，擰弄著褐色圍裙，抬起頭望
著麻生，眼底溢出些許淚光，「這孩子又是何苦呢？有什麼事嚴重到
要把自己搞成這副鬼模樣．．麻生，妳得多加把勁勸他清醒，做嬸嬸
的實在不忍心看他消沈自殺下去。」
麻生紅著眼哽咽說不出話，許久才擠出小小破碎地話。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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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狹長甬道翳上深重陰影，瀰漫微微菸草味的霉澀，左右兩間
房間互相對稱，盡頭則是浴室，麻生壓抑不自主湧上地酸楚心情，旋
開緊鄰樓梯右手邊第一間臥室。
悄然開啟門扉，屋內漲滿雨水潮濕光線下，視線隨即搜尋到獨自
沈默坐在床沿，憔悴瘦弱不堪如石雕像動也不動，則的背影，麻生靜
靜佇立門口凝視他好一會，才用指尖按了按眼角泌出地淚水。
「．．哥．．」
輕柔呼喚被窗外雨聲掩沒，則浮腫雙眼緊鎖在沿格蜿蜒錯縱地雨
水，麻生緩緩地走到他面前，微傾身溫柔觸碰他骨瘦如柴地肩膀，她
用力咬住下唇，才不致於讓蓄滿眼眶地淚水滑下。
每次見到大哥，她就無法阻止自己打內心湧上地難過痛心，幾乎
不敢置信眼前面如槁灰、雙頰凹陷、眼神潰渙，彷彿輕輕一碰便會崩
潰、化為塵煙消逝的人真的曾經她心中那位隨時噙著純真、自信無畏
笑容、眼底漾著浪漫多情、神采奕奕、聰穎迷人眾人注目焦點的大哥
嗎？
自從宗一郎大哥離開後，大哥瘋狂苦苦哀求、不惜形象下跪希望
從他父母那得知宗一郎大哥的下落，她一次又一次見他被伯母犀利狠
毒言詞傷害，夜裏見他無法闔眼睡個安穩的覺，不斷責備自己疏忽才
會在睡夢中讓宗一郎大哥離去，尤其是伯父母一聲不響搬離後，精神
開始恍惚地他如一縷遊魂徘徊在屋外、街上尋找著宗一郎大哥的影子
，最讓她難過傷心的是始終無法幫助最摯愛的大哥。
「．．哥．．我們下去吃飯吧．．」
心裏比誰明清楚大哥僅存一副軀體殘活，他的知覺情感全封閉在
自己構築的世界，癡等著一位殘忍捨棄他的人，但她仍不死心持續嚐
試，期盼他有一天清醒過來。
「．．．宗一郎．．」
風吹得窗戶嘎吱作響，則僵硬地身體在瞬間略為顫動，他抬起頭
，失去光亮的眸子在麻生臉龐上穿梭，囈語著牽繫他整顆心地名字，
麻生難過地蹲下扳正他的肩膀面對自己。
「不是的！哥！我是麻生！不是宗一郎哥哥！」
「．．宗一郎．．為什麼離開我．．」
虛弱苦澀如羽毛般嘆息飄散細雨風聲，則早已佈滿血絲腫脹雙眸
彷彿穿透麻生，追尋刻劃靈魂深處熟悉地影子，盈滿迷惘自責及淚水
，麻生再也無法按捺用力摟住她脆弱悲慟癡傻的大哥，淚水斷線似滾
落。
「他不值得你好！哥！」瘖啞痛哭失聲，淋溼地衣服貼在肌膚是
刺骨地寒冷，「忘了他！哥！我寧可你不要愛得這麼深、這麼真、不
顧一切、毫無保留燃燒靈魂、生命思慕一個捨棄你的人．．你就如此
癡傻，不為自己留任何一條退路，連愛自己的權利也放棄，踐踏殘害
著自己，你知道這些看在我眼底，因為無法為你付出一丁點挽回日漸
消損地生命感到多麼痛苦嗎？」
哥，什麼是愛情？
麻生，愛情這種東西是很難解釋清楚，它是一種感覺，一種美好
純粹發自心底滿足的感覺，縱使是懦夫也會因為愛情而偉大，一無所
有的人也能擁有全世界，就只因為你愛戀地人也深愛著你．．
難道愛情沒有半點痛苦嗎？
嗯，如果是為愛情所苦，那也是一種甘美及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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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在這邊！」
清脆女聲呼喚地名字吸引宗一郎所有的注意力，他停下腳止轉過
頭望向那對全然陌生嘻笑的情侶，眸中漾起小小困惑。
「討厭啦！澤，你每次都遲到！」
荳蔻鮮紅地手指在熾陽下飛舞著，女孩毫不在意他人眼光繼續和
那名叫「澤」的男孩笑鬧著，一瞬強烈的失望及安心包攏宗一郎全身
，他微微搖首泛起一絲苦笑。
不是他！不是則！應該明白他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
沒有理由地他又覷向那對情侶，在烈日下是那麼開懷旁若無人，
胸臆輕輕揪緊，矇矓中男孩的臉孔模糊重塑成則的臉龐，他帶著嘲弄
寒漠的視線掃向自己，嘴角是輕視得意。
這才是我要的！我不需要你！我要的是女人！女人！
眩暈重擊著宗一郎剎那蒼白地臉孔，他按捺住反胃不適感快步走
向百年榕樹形成的大片綠蔭下，支著粗糙盤根錯雜的樹幹緩緩喘息，
眼角不聽使喚潮濕著。
「你不舒服嗎？老師？」
銀鈴般悅耳動聽地聲音在他耳際響起，雖然不用看清來者也知道
站在身旁的是戶川明美，靜崗Ｓ大文學系校花，現今四年級，但他仍
然抬起頭覷向明美，在背光下，她微屈著身子注視宗一郎，那頭如瀑
布般長瀉地秀頭輕輕晃動，有些微光點交織閃耀，甜美清新的臉蛋漾
著可人的笑容，宗一郎彷彿被看穿似趕緊站挻身體，慌忙丟了個溫和
笑容給明美。
「啊！！己經不要緊了！大概是剛才太陽太毒了．．」
口是心非說著連自己都感到心虛的藉口，明美僅是露出明瞭體貼
的笑容點頭。
「那就好，老師要是病倒的話，我可是會非常傷心哦！」
慧黠地眨著眼看向宗一郎在瞬間因尷尬而漲紅的臉，她笑開滿足
地一溜煙跑開，少女獨特清靈的影子像隻蝴蝶飛舞，美麗賞心悅目，
奔跑幾又旋身丟給宗一郎燦爛的笑容，揮舞著那白皙的雙手。
「我要先去上柳澤先生的古文了！你也知道他挻囉嗦的，那下午
第一堂課見了，先生。」
凝視明美遠去的背影，宗一郎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他不太習慣
和明美這般開朗的女孩談話，再加上她有時無意的言詞常會讓人誤解
，僅管上大學後每個人都算是成年了，但師生之間還是保持一
道清白的隔離線才正確，更何況自己的確無法對任何人動心。
動心？
微微地眸子又朧上一層薄霧，他無意識地瞥向剛才那對情侶的所
在位置，在那只剩一片死寂及幾片樹葉飄揚。頓時一絲落寞地感覺攀
爬而上。
<<待續>>初稿:PM 06:22 1999/2/24
第一次修改:AM 12:58 2000/2/21
第二次修改:PM 02:38 2000/2/21
第三次修改:AM 12:39 2000/2/22
完稿:AM 02:09 2000/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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