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樣20
作者：阿笨
日復一日反覆同樣的舉動及自責，轉眼間，已經過了三天。
連續緊繃的神經及睡眠不足外加疲倦，第四天清晨，自己便覺
得全身慵懶無力。
喉嚨隱隱發熱悶癢，明知這是感冒徵兆，仍然掙扎隱瞞則，裝
成若無其事與他上學。
疲倦的身心挨不到第三節課就達到極限。
則察覺自己異常紅豔的困頓模樣時，不顧眾目睽睽，慌張地抱
起自己便衝向保健室。
不巧地，保健老師剛好不在。
幸好則是保健委員，所以知道藥品的位置及效用。
他將自己輕輕放在床上，探探額頭的熱度後隨即旋身，朝藥櫃
走去。
「什麼時候開始不舒服？」
則毫不掩飾自責及陰暗的情緒，將退燒藥及開水遞給自己。
因高燒而雙頰火紅、盜汗全身不舒服的自己無力回答他的質問及
不滿，僅是虛笑。
他的眉頭鎖得更緊。
「……可惡。」
沈默一會，他咒罵出聲，坐下迅速握住自己發燙的手腕，臉上寫
滿擔懷及心疼。
「我等一會去幫你向老師請假，我也順便請假陪你看完醫生後帶
你回家照顧你…」
才聽到他迫切地建議，自己直覺便搖頭拒絕。
「不！」
口吻充滿堅決的反對，但在觸及則閃礫疑惑的眸子後，自己又迅
速回收無意傾瀉的不安惶恐，遮掩似漾起讓他安心的微笑。
「不用這麼麻煩，我休息一會就好。」
和悅的笑容似乎減輕他心中的疑慮，他皺眉思索自己話中的可靠
性。
為了避免再度強迫性的好意，自己朝他淡淡笑開，睫毛微微閤攏
以暗啞的聲音細細呢喃。
「…藥似乎開始生效……則…你也回去上課吧…等我醒過來，高
燒搞不好就退了…」
其實不只藥效關係，接連多天未曾安眠的疲憊因身處保健室的
開放場所而在瞬間得到鬆弛，強烈睡意及安心襲上心頭。
「沒關係，我待在這陪你。」
朦朧中，則輕柔滿載愛的低呢如春風般在耳畔飄盪，那雙緊握自
己的手始終堅定不移穩穩包容安慰脆弱的身體。
意識混沌的自己微微逸出不知所以然的囈語。
則在一旁似乎露出擔憂的神情，俯身，以略為冰冷的額頭偎向自
己的額頭。
「還不舒服嗎？宗一郎？」
低沈磁性的嗓音溢滿四週傳及全身，他稍稍急促的鼻息在臉頰上
形成溫熱氣息，盤旋不去。
「…不…」
自己努力眨動睫毛回視他。
但神智與肉體分離的狀況下，唯一能傳達的細小如蚊喃喃聲，於
空氣中破碎飄散。
輕輕地，彷彿聽見則放心鬆口氣。
瞬間，雙眼湧起落淚的酸澀感，心頭懸浮那句未成文的句子，令
人心痛無法承受的悲傷漲滿胸臆。
不要對我太好！！則！！
這句話宛如壓碎心臟般重覆激喊，自己竭力忍住即將奪眶的淚水。
緩緩地，四週不斷沉沉寂寂，腦海中的事物逐漸模糊成片片空白。
時間一點一滴漫延出去，夢中停滯的世界仍殘繫外界的訊息。
隱約中，保健老師回來的跫音、則與老師輕聲細語的對話、他離
去時小心翼翼不捨的足音，再來每伴隨每次的鐘聲、則試探性覆蓋在
額頭上溫柔的觸感，反反覆覆不停……
昏暗的陰影沒去大半的保健室，才微微掀動睫毛，紊亂模糊的影
像瞬間便駁進眼眸。
自己不習慣地用力眨動幾下才稍稍適應，一會試著挪移鉛重的手
腕，逐漸舒緩迷漫全身疲倦感後，輕輕坐起，凝起眼對牆上的時鐘發
愣。
沈寂的走廊無止盡地延伸，僅管不時伴隨朗誦解說聲卻遮不去慘
淡無光的陰鬱。
瞬間，自己化成一縷幽魂踟躕在不知名的幻境，連些微存在的實
感全消失怠盡，但冰冷嘩啦作響的水聲在自己耳膜旁鼓躁無可逃避的
現實。
微微嘆口氣，抬起頭對上鏡中憔悴困頓的臉，隨即驚惶地陷入夢
魘般恐懼地扭頭逃離。
才踏出陰沈沈男廁的腳步卻被熟悉高亢音調逼退。
「如果方便的話，麻煩高原學姐妳讓一讓，我有急事。」
自己迅速的讓黑暗籠上全身，小心翼翼也無聲無息。
眸中的則正揹著兩個書包，在人群當中側對自己。
沈下心仔細思索，才想起今天最後一堂是體育課，則大概想直接
翹掉帶自己早點回家休息吧。
淡淡苦澀的漣漪自嘴角泛開。
視線落向阻擋則前進的女生身上，高挑曲線優美令人讚嘆，足以
讓多數男人臣服的美豔臉龐，呈現受盡寵愛高傲氣息。
高原百合，二年級學姐，家世富裕又是連蟬兩屆的校花。
「不行，今天我非知道你拒絕我的真正理由，才放你回去。」
原本不想在眾人面前攤牌，但臨時接獲武田 則不等放學便匆忙
趕回去的消息，高原百合再也不顧可能導致的難堪，決定得到圓滿的
答案。
否則她嚥不下屢次的情書告白，如石沈大海般音訊全無，被徹底
羞辱的感覺。
她微挑眉尖，攝人心魂的美眸蘊涵十足的自信，一種深深明瞭自
己迷人之處的自信。
紅灩飽滿的唇角正勾勒冷冷笑意，她交抱雙臂注視則，身後那堆
親衛隊也以威嚇的目光瞪向他。
「高原學姐，我不在乎妳在別的男人眼中究竟有多大的魅力，對
我而言，妳根本就勾不起我的興緻，這樣的答案妳滿意嗎？」
極力撫平狂躁的厭煩感，則的心思全繫在保健室的宗一郎身上，
寒冽的口吻不帶任何憐憫。
剎那掠過狼狽，但與生俱來地的倔傲令高原昂起下巴，盪開絕美
的笑容。
「不滿意，你可以對我沒興趣，但是不能拒絕我提出的交往要求
。」微頓，嘴角笑意更深，如黑寡婦般邪詭眩目牢牢抓住所有目光，
「因為我有自信捕獲你的心，『則』，我『要』一個公平合理的交往
機會。」
堅毅自負高漲的氣焰令則愣住。
過幾秒，他輕輕嘆口氣，連發脾氣的最後慾望也消失無蹤，徒留
強烈的發笑感。
他從不知道自己有通天本領能讓校花窮追不捨。
紛亂思緒在驀然想起宗一郎疲軟生病的模樣時立即清醒。
「我不想澆熄妳的期盼，事實上我已經將這顆卑微的心獻給最摯
愛的人，無論是妳還是誰再也進佇不了任何一個角落，就當我辜負妳
的期望，妳值得更好的男人。」
客氣的回絕給予高原百合十足面子及台階。
這番話卻引起四週的女同學發出不敢置信的驚呼，並充滿妒嫉。
高原百合咬了咬紅潤的唇瓣，藕白的指尖緊握成拳，雙眼燃燒熊
熊火焰。
「是誰？」
如果說出來的名字能讓她心服口服，她才願意服輸。
「…」則深深凝視她一眼，搖搖頭，基於保護宗一郎的立場，他按
捺脫口炫燿的衝動，「對不起，我不能告訴妳…」
「為什麼？」陡然提高音調，高原高合臉色鐵青，「是你的戀人
見不得人還是塘塞藉口？說出名字來讓大家心裏有譜也好死心，我只
承認比我優秀的女生當你的對象。」
「沒錯，我們也想知道。」
不等則的回答，在一旁的女生紛紛加入質問的行列。
她們痛心不願接受則已經屬於別人的事實，更加不原諒獨佔則的
陌生女子。
至今，在全校中沒有人的美貌勝過高原百合。
連校花都慘遭滑鐵盧，如果『她』又平凡那就更不應該。
「這是我的私事，我沒必要也不願意公開。」
則不耐的丟下這句強硬的話，推開人群筆直朝保健室前進。
與高原百合擦肩而過時卻瞬間被一股力量拉扯，他還來不及反應
，嘴唇便烙上柔軟的花香味。
下一秒，高原百合鬆開雙手，逼近則吐出濃郁的氣息。
「我絕不放棄，絕對！」
對她而言，出醜也好，這是一場不容自尊失敗的戰爭。
說完，高原浮起甜美迷人的微笑，全場男同學隨即被她的美豔勾
去心魂。
滿意自己的魅力般，高原女王般趾高氣揚的轉身離去。
久久，大家才從恍惚中清醒，喧嘩感染般在空氣中擴散。
一些男同學調侃外加羨慕口哨聲。
武田感覺如何？校花的吻耶…
不等全部的淫穢言語飄進耳畔，也無法仔細觀察則現在的神情，
自己早就沒命似逃離現場。
一路上，被狂風搖晃的樹影發出嘲笑聲般沙沙作響，自己無法理
解發生什麼事，只知道整顆腦袋熱轟轟，只想逃開所有人事物般跌跌
撞撞衝回家。
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熟悉的避風港卻發現無法打開大門。
胸膛激烈地起伏並喘不過氣，自己發瘋似握住門把用力不斷憾動
著拍打著。
無論如何努力，大門仍舊屹立不搖與遠方的悶雷遙遙應和般，回
以悶重的響聲。
再也無法克制襲上心頭的哀慟，自己悲傷地流下眼淚。
「…讓我回家…」
自己擁住肩頹然跪下擠出斷斷續續地咽泣。
原本陰沈的天際轉瞬被大片烏雲遮蔽。
幾秒後，滂沱大雨如瀑布般澆落，單薄的制服迅速濕透，貼在衣服
下是種冷到心坎的淒愴。
如果能這樣凍死，就不必面對心裡即將吞沒自己的滿腔痛苦……
「宗一郎大哥，你怎麼一個人待在這裡？」
抬起頭無言凝視麻生，她正撐把碎花印樣的傘站在自己面前。
映在她眼底是空洞無神泛紅的眼睛、蒼白雙頰冷到牙齒打顫的神情。
她急忙牽起自己的手朝隔壁則的家走去，內心躊躇下仍是柔順地跟
在她後面。
「大哥呢？他怎麼讓你一個人在門口淋雨？」
麻生將鑰匙插入門孔打開門，以略帶責難的口吻提起則。
則…
瞬間胸口跟著繃緊，眼淚又將奪眶而出，是令人窒息般的苦澀。
麻生見自己不語緊咬下唇難受的神情，她誤解般推自己進入浴室。
「總而言之，宗一郎哥哥，你先洗熱水澡去寒，等哥回來，我再
幫你罵罵他。」
露出陽光般笑容將大浴巾丟向自己，她順手關起門。
自己麻木地注視手中的白色毛巾，視線逸開後彷彿被膠著般固定在
流理台的鏡子。
對上鏡子的自己絕望般再次端詳那張臉孔。
濕漉漉的髮稍緊貼一張秀氣的容顏，順著鼻樑游移到薄唇再到喉
頭、正在發育瘦削的肩膀及透明衣服緊貼平實的胸膛……
是你的戀人見不得人……
感覺如何？校花的吻耶…
高亢女聲及調侃聲銳利地劃破自己最脆弱的防備，強迫窺視日以
繼夜的詛咒。
接下來，自己發狂似握拳敲擊那面冷冷反射事實的鏡子，應聲破
碎的鏡片在瞬間劃過手掌、臉頰、胸口，飛濺一地。
血順著手腕一滴一滴地掉落在白色磁磚上。
凝視被鮮血染紅倒映自己身影的碎片，重重的疲憊感襲來，身體
不耐寒般輕輕打顫，自己靠向浴缸癱屈於地，雙手緊緊抱住膝蓋瑟縮
著。
你愛我嗎？宗一郎？
「…沒有用…」
是的！我愛你！則！但我要拿什麼愛你？！
淚水與血絲交混成特殊氣味在空氣中飄零，暴風似強烈憎恨襲
捲自己這副身軀。
為什麼要讓自己面對這項事實？
…為什麼…則…為什麼…
「宗一郎，發生什麼事？」
夾雜則著急的呼喚及麻生嚷嚷外加門被拉開的聲音，自己紅著
眼抬起頭。
則渾身濕漉漉連鞋子也沒脫就衝進浴室。
自己的眼底泛起霧氣，無法抑制苦笑及痛苦在嘴角泛起。
他一看到浴室內慘狀，皺起眉頭迅速踩過碎片，輕輕環住自己
受傷的手腕。
「宗一郎你沒事吧？你的手被碎片割傷…流了好多血…還好傷口
不深，必須快點包紮才行…」
觸及則離自己幾呎遠弧形姣好的嘴唇，心中的酸楚泉湧而出。
「別碰…」
別碰我…
喉頭逸出游絲般的吶喊，再也無法抑制泫然欲泣的哽咽，自己
使勁抽回手?去則關懷的目光。
手腕汨汨流出的血渲染在他潔淨的襯衫形成一道詭譎的潑墨畫。
則略帶訝異掀動嘴唇試圖呼喚些什麼，傳入耳畔僅化成無語。
再也止不住全身血液從身體逃逸般劇烈地發抖，自己咬住灰敗
的下唇，陣陣昏眩及漆黑頓時罩向全身。
模糊意識有雙溫柔的臂膀摟住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
為什麼全身好冷、一種刺骨的冷……
就連淚水也凍結在眼眶無法垂落…
停止…
自己摀起耳朵也無法遮攔你和陌生女子互相調情並嘻笑…
閉上眼睛也無法消?你們相擁、接吻的畫面…
停止……
拔腿狂奔仍陷在漫無邊際的惡夢，踟躕尋不到出口…
別這樣！！！則！！
耗盡力氣的吶喊化為無聲嘶啞穿破重重的黑霧…
掙脫惡夢睜開雙眼的瞬間，滾燙的淚水也浸濕整顆枕頭。
自己茫然地瞪視陌生的天花板，許久、許久才憶起這裏不是熟
悉的房間。
艱辛地舉起隱隱抽痛的手腕，纏繞整齊的紗布隨即映入眼底。
再側過頭看見趴在床沿熟睡的則。
他雙眼下的眼袋因熬夜而浮腫，神情憔悴，手中仍握著濕毛巾。
自己輕輕起身用指尖爬過他凌亂的髮稍，微微屈身吻著。
被壓抑的滿腔愛意再也無法隱瞞並欺騙自己，乾涸的眼淚又重
新匯集、懸落。
閉上眼收回觸摸則的手，好一會才睜開眼，無聲地下床走進浴
室。
那天打破的一地碎鏡已經被收拾乾淨，原本懸掛鏡子的地方空蕩
蕩。
自己深深望了慘白的磁磚壁一眼再扭開水龍頭，熱氣隨即在浴室
瀰漫。
灼燙水柱打在孱弱白皙的胸膛，皮膚隨即泛起一層紅暈，被紗布
纏繞的右手被熱氣蒸出幾縷血絲。
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扶著牆壁，淚水隨蓮蓬頭噴灑的水滴一
顆、一顆、捲入漩渦。
「…則…」
一遍又一遍囈語讓自己悲慟無法自拔的名字。
是的！我愛你！我愛你！則！！
我再也無法否認這顆瘋狂愛著你的心及靈魂，這就是你想要的
答案嗎？
請告訴我，則！
我究竟要用什麼來愛你？則！！
「宗一郎，你醒了？」
則揉著惺忪睡眼走近並摟住自己的腰際，往前傾用額頭探了
探熱度，然後露出放心的笑容。
「還好燒退…宗一郎…你身上有肥皂的味道…好香…」
貪婪地將頭顱枕在自己的肩上喃喃自語，接著則抬起頭對上自
己的雙眼，笑笑又體貼地持起沒受傷的左手。
帶自己坐到床沿再拿起放在桌上的急救箱，小心仔細地拆開繃
帶，並熟練地用乾淨的紗布包紮傷口。
自己垂下眼瞼默默注視則的一舉一動。
則的手指十分修長，是適合藝術家的美麗形狀，那雙手曾經在
自己身體上游移彈奏點點愛意暗示渴求。
「則…」
破碎囈語他的名字，不等他開口便將自己的頭埋入他的胸膛。
沁入鼻翼是略帶汗臭的味道，鼓噪耳邊是他激烈跳動的心臟聲。
自己閉上眼，流露眷戀鞭笞般又苦又甜的笑容。
「嗯？宗一郎，是不是身體還不舒服？要不要躺到床上休息。」
背脊可以感受到他細微和風般擁抱，自己輕輕搖搖頭再仰視他，
篤定地說出煎熬後的決定。
「做吧。」
「咦？」
他愕然地看著自己。
「我們做愛吧。」
自己拚命壓抑即將奪眶的眼淚，用僅存的勇氣打破自己對則設
下的界限。
則沈默不語，只是以愛慕且狂喜的眼神定定地凝視自己，握住自
己的手正微微顫抖。
久久，他泛起一絲苦笑。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宗一郎，我會當真，你所說的每一句話，
無論是謊言或是真話我都將深信不移，只因為在你面前，我是個無法思
考的傻子。」
「我說真的，」潮濕的雙眼正視灼熱的瞳孔，聲音難以想像的沙
啞，「…你說過愛我吧…」
「是的，我愛你，宗一郎。」
則毫不猶豫坦承所有愛意。
自己虛弱地微微一笑，雙手不加思索勾住他的頸項，貼上唇瓣，
主動貢獻所有，包括身體、靈魂以及身為男人的自尊。
他躊躇幾秒，隨即以宣誓永不動搖的愛意般狂暴地回吻。
「我愛你…宗一郎…你只要記住這點…我這輩子的生命及靈魂全
屬於你的…永不變心…宗一郎…」
停止深吻後，他陡然抬起頭，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望著自己，
然後緩慢又不安的用指腹確認似刷過髮絲。
直到確認髮絲輕柔的觸感，則的嘴角才隱隱浮現夢幻似的幸福
笑容，從喉嚨深處發出甜美的嘆息。
「…是真的…美夢果然成真了…宗一郎…」
則俯身覆上自己薄弱的身軀，他沿著額頭、鼻尖、嘴唇一路描
繪似溫柔啜吻，灼燙的掌心滑入浴衣在胸膛上摩擦。
被撫摸的每一處皮膚燃燒出屬於他的烙印。
「……」
自己張大無助的雙眼，身體直覺逃開湧上的羞恥而僵直。
「宗一郎，別害怕，我會用最溫柔的方式擁抱你，絕不會讓你感
到絲毫的痛楚…」
則溫柔喃喃，放慢愛撫的速度。
他對自己報以盈溢愛意的微笑，自己回以燦爛的絕望。
「我愛你…宗一郎…」
我也愛你，則。
自己用嘴型無聲地描繪這句神聖的誓言，巨大的傷悲在心口流
動，滿腔的愛意只能在喉中哽咽。
假如身體及心靈能夠拿來換取你的愛…則…在你還需要我、愛
我、想擁抱我，這些我都能給你。
但請原諒我無法訴說對你的愛意，這是我對自己最微小的保護…
這樣，在將來你屬於別人時，我還能用殘存的力量獨自舔拭傷
口…
只要擁有你現在的愛就足夠！則！！
原諒我的自私！我想獨佔你這段需要我的日子！！則！！
就算要我放棄自尊，像女人逸出呻吟也無所謂…
明白再也收不回對你無止盡的愛，也不敢祈求你永遠守在身旁，
就讓自己浸淫在短暫的美夢，直到夢醒的時刻來臨…
將頭枕在車窗，宗一郎閤上疲倦的雙眼，心在剎那碎成片片。
憑什麼自忖與則之間的幸福將持續而真實，經得起任何考驗…
自己應該比誰都清楚，這原本就是一條充滿荊棘嚴苛的道路…
當初坦承對則的愛意時…就清楚總有一天將會面臨分離的時刻…
然後…夢碎了…就該醒了…
最後，全都是自己以幻想編織出來的玻璃美夢，不斷自欺欺人…
[待續]
==
仍然是沒什麼長進的初夜
U~~~~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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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我不再要求幸福，我自己就是幸福
從此我不再嗚咽，不再躊躇，不需要什麼，
告別了室內的抱怨、圖書館和埋怨批評，
我強壯而滿足地在大路上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