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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這樣25 作者:阿笨   晨曦夜色不停交替,嫩芽、翠綠、枯葉紛逝,時間在我癡癡凝視下停滯 。   失去你身影的世界唯有殘冬佇留,蕭瑟、荒涼、絕望。   繽紛色彩早已隨你遠離,無垠黑闇下唯一晶瑩澄透,是我思念你淬下的 淚光。   宗一郎,我愛你的靈魂被禁錮在時間囚牢,動彈不得。   大雨自蒼茫天際澆灑,淅瀝雨聲敲在屋頂、街道響起美妙的節奏,天氣 出奇地刺骨寒冽。   麻生喘著冉冉白煙,小跑步穿過巷道奔回那楝狹小三層公寓,下一瞬, 如貓輕靈閃進屋簷。   被浸濕襯衫下飽滿胸脯正遽烈起伏,她用手背揩掉沿髮絲墜下的雨水, 蒼白的臉龐在深呼吸後染上一抹清麗笑靨。   「我回來了。」   「妳回來了呀。」   充滿朝氣招呼隨即得到廚房準備晚餐的嬸嬸大嗓門回應。   不等她脫下濕漉漉黑色皮鞋,嬸嬸家那三個蘿蔔頭紛紛自客廳探出頭, 咚咚打雷般熱烈跑向前,一人兩手兩腳像八爪章魚,頑皮親暱地吸附在她身 上。   「麻生姐姐,陪我看電視。」   祐子撤嬌並甜甜地笑著。   「麻生姐姐,別理祐子,還是陪我堆積木。」   理平頭橫眉的建粗魯的踢開祐子。   「麻生姐姐,我今天數學考一百分呢!」   剛上小六的智也得意洋洋炫耀他好不容易得來的成績。   「啊,智也真厲害,麻生姐姐下次給你個禮物,不過要這樣保持下去哦 。」   麻生邊微笑讚許他們邊蹣跚地移動腳步。   嬸嬸從廚房走出撞見這幕,她立刻叉著腰氣呼呼責備這群不懂事的孩子。   「祐子,建矢、智也,給我乖乖回去看電視,瞧你們麻生姐姐一身濕答答 ,不想她感冒就快閃開給她沖澡換衣服!」   比獅吼還具威嚴的怒吼馬上發揮力量。   祐子和建矢及智也三人迅速朝母親做個鬼臉,又一溜煙竄回客廳。   麻生感激地對嬸嬏笑笑。   「嬸嬸,我換件衣服馬上下來幫你。」   嬸嬸溺愛地揮揮手,示意她不用麻煩。   「不用了,先去洗個熱水澡比較要緊,快點,免得著涼感冒。」   點頭接受嬸嬸體貼的催促,麻生靜靜走向樓梯。   她踏上一階後,微微咬下柔軟唇瓣,稍擰過身子輕輕開口。     「……哥…他今天好點沒?」   嬸嬸難掩苦笑搖了搖頭,像要苛責又不忍似重重嘆了口氣。   「還是老樣子,整個人掉了魂似,飯也不大吃,喊他也沒反應,一不注意 又讓他溜出去,像是想找誰孤伶伶地在大街游盪,幸好警察通知才把人找回來 ……」   陷入片刻沈默,嬸嬸擰弄褐色圍裙,抬頭望向麻生,眼底溢出些許淚光。   「這孩子又是何苦呢?有什麼事嚴重到要把自己搞成這副鬼模樣…麻生, 妳得多加把勁勸他清醒,做嬸嬸的實在不忍心看他再這樣消沈下去。」   麻生紅著眼遲遲說不出話,許久,才擠出小小破碎的話。   「嗯。」   二樓狹長甬道翳上深重陰影,瀰漫微微菸草味的霉澀,左右兩間房間互 相對稱,盡頭則是浴室。   麻生壓抑不自主湧上的酸楚心情,旋開緊鄰樓梯右手邊的第一間臥室。   悄然開啟門扉,在屋內漲滿雨水的潮濕光線下,視線隨即搜尋到獨自沈 默坐在床沿,憔悴瘦弱不堪如石雕像動也不動,則的背影。   麻生靜靜佇立在門口凝視他好一會,才用指尖按了按眼角泌出的淚水。   「…哥…」   輕柔呼喚被窗外雨聲掩沒,則浮腫雙眼緊緊鎖在沿窗格蜿蜒錯縱的雨水 。   麻生緩緩走到他面前,微傾身溫柔地觸碰骨瘦如柴的肩膀。   指尖在觸及明顯的鎖骨,她用力咬住下唇,才不致於讓蓄滿眼眶的淚水 滑下。   每次見到大哥,她就無法阻止滿腔難過及痛心在胸口流動。   她幾乎不敢相信眼前雙頰凹陷、眼神潰渙、輕輕一碰即將崩潰化為塵煙 消逝的人,真的曾經是她心中那位隨時噙?無畏笑容的大哥嗎?   自從那個人離開後,大哥瘋狂地苦苦哀求,不惜向那家人下跪,只求換 取那個人的下落。   她一次又一次見他被伯母狠毒的話傷害,夜裏見他無法闔眼睡個安穩 的覺,不斷責備因為他的疏忽才讓那個人離去。   起初她還能勸大哥,還能讓他保持最後一線希望,但是那家人卻一聲不 響的搬離,殘忍地摧毀大哥微弱的意志。   那之後,精神開始恍惚的他如一縷遊魂徘徊在屋外、街上,只是為了尋 找那個人的身影。   最讓她難過的是始終無法幫助最摯愛的大哥。   「…哥…我們下樓吃飯吧…」   麻生擠出笑容,小聲的叫喚則。   然而,她的心裏比誰都清楚大哥僅存一副軀體殘活,他的知覺情感全封閉 在自己構築的世界,癡等一位殘忍捨棄他的人。   她仍不死心持續嚐試,期盼他有天能清醒過來。   「……宗一郎…」   風吹得窗戶嘎吱作響,則僵硬的身體在瞬間略為顫動。   他抬起頭,失去光亮的眸子在麻生臉龐上穿梭,囈語牽繫整顆心的名字。   麻生難過地蹲下,扳正則的肩膀面向自己。   「不是的!哥!我是麻生!不是宗一郎!」   「……宗一郎…求求你回到我的身邊…求求你…宗一郎…」   虛弱苦澀如羽嘆息飄散於細雨風聲。   則佈滿血絲腫脹的雙眸彷彿穿透麻生,追尋刻劃靈魂深處熟悉的影子,盈 滿迷惘自責及淚水。   用力摟住她脆弱的大哥,淚水失控般不斷滾落。   「他不值得你好!哥!他不值得!不值得!」   麻生瘖啞痛哭失聲,淋溼的衣服貼在肌膚是刺骨的寒冷。   「忘了他!哥!我寧可你不要愛得這麼深、這麼真、不顧一切、毫無保 留燃燒靈魂、生命去思慕一個捨棄你的人……你就這樣癡這樣傻,不為自己 留任何一條退路,連愛自己的權利也放棄,踐踏殘害著自己,你知道這些看 在我的眼底,因為無法為你挽回日漸消損的生命而感到痛苦萬分…你還有我 ,哥…」            哥,什麼是愛情?   麻生,愛情這種東西是很難解釋清楚,它是一種感覺,一種美好純粹發 自心底滿足的感覺,縱使是懦夫也會因為愛情而偉大,一無所有的人也能擁 有全世界,就只因為你愛戀的人也深愛著你……    難道愛情沒有半點痛苦嗎?   嗯,如果是為愛情所苦,那也是一種甘美及幸福……   「澤,在這邊。」   藉由高亢的女聲發出的名字引起宗一郎的注意。   他停下,調頭望向全然陌生正在嘻笑的情侶,眸底浮起小小困惑。   「討厭啦,澤,你每次都遲到,下次再這樣我就和你分手…」   荳蔻鮮紅的手指在熾陽下飛舞,女孩毫不在意他人的眼光繼續和名叫『澤 』的男孩笑鬧。   瞬間,強烈失望及安心包攏宗一郎的全身,他微微搖頭,嘴角泛起絲絲苦 笑。   不是他!不是則!應該明白他不可能在這裡出現!   宗一郎無意識地又看向那對情侶,他們在烈日下是如此旁若無人的調情。   胸臆輕輕揪緊,矇矓中男孩的臉孔模糊重塑成則的臉龐…   他以嘲弄寒漠的視線掃向自己,嘴角盡是輕視得意。   這才是我要的!我不需要你!我要的是女人!女人!   眩暈重擊宗一郎剎那蒼白的臉孔。   他按捺住反胃不適感快步走向百年榕樹形成的大片綠蔭,支著粗糙盤根錯雜 的樹幹緩緩喘口氣,眼角卻不聽使喚地濡濕。   「身體不舒服嗎?老師?」   銀鈴般悅耳的嗓音在耳際響起。   僅管不必看清也知道站在身旁的是戶川明美,靜崗S大文學系校花,現今四 年級,但他仍然抬起頭覷向明美。   背光下,她微微屈身注視宗一郎。   長瀉的秀頭輕輕晃動與些微光點交織閃耀,甜美清新的臉蛋漾起可人的笑容 。   宗一郎彷彿被看穿似趕緊挺直腰桿,慌忙丟個溫和笑容給她。   「不要緊…大概是今天的太陽太毒辣…似乎中暑了…」   口是心非說著連他都感到心虛的藉口,明美僅是露出明瞭且體貼的笑容 ,她點點頭。   「那就好,老師要是病倒的話,我可是會非常傷心哦。」   明美眨動慧黠雙眼,盯視宗一郎在瞬間因尷尬而漲紅的臉。   須臾,她滿足的笑開並且一溜煙地跑開。   少女獨特清靈的影子像隻蝴蝶飛舞,美麗並且賞心悅目,她奔跑幾步又 旋身綻放璀璨笑靨,揮舞藕白的雙手。   「我先去上柳澤先生的古文課,你也知道他挺囉嗦的,我們下午第一堂 課見了,老師。」   凝視明美遠去的背影,宗一郎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擔任教職將近半年,他仍不習慣與明美這般開朗的女孩談話,再加上她有 時無意的言詞常會令人誤解。   就算上大學後每個人都已成年,但師生之間還是保持一道清白的隔離線 才正確,更何況他的確無法對任何人動心。   動心?   微微地,眸子又朧上一層薄霧,再次瞥向剛才那對情侶的所在位置。   那裡只剩一片死寂及幾片樹葉搖搖晃晃地飄落。   頓時,落寞的感覺沿著背脊攀爬而上。 [待續] -- [後記] <<待續>>初稿:PM 06:22 1999/2/24     第一次修改:AM 12:58 2000/2/21 第二次修改:PM 02:38 2000/2/21     第三次修改:AM 12:39 2000/2/22     完稿:AM 02:09 2000/2/22 ------------ 後記: 不知是否因為重感冒所以多愁善感。 寫這章開頭有關則的部份,憶起他承受的這份愛情,咀嚼麻生說的: 「忘了他!哥!我寧可你不要愛得這麼深、這麼真、不顧一 切、毫無保留燃燒靈魂、生命思慕一個捨棄你的人..你 就如此癡傻,不為自己留任何一條退路,連愛自己的權利 也放棄,踐踏殘害著自己,你知道這些看在我眼底,因為 無法為你付出一丁點挽回日漸消損地生命感到多麼痛苦嗎 ?」        眼淚還是無法自制流下來...     唉 多雨的天...伴著丹尼佛格優美歌聲.. ↑   自己現在重看這篇後記,臉會不自覺紅了起來.. 阿笨拚命打灰色腦細胞:什麼則承受的這份愛情,根本就是你的惡癖嘛 灰色腦細胞:你管我,我只折磨喜愛的角色. 現在的我,宛如走在後現代主義的古典浪漫唐吉訶德.. (一種深深的感觸) --   從此我不再要求幸福,我自己就是幸福   從此我不再嗚咽,不再躊躇,不需要什麼,   告別了室內的抱怨、圖書館和埋怨批評,   我強壯而滿足地在大路上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