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樣第二集(3)
作者：阿笨
初稿：88年3月某日
定稿：遙遙待填
細細的雨絲從黃昏特有的澄紅色天際，飛漫飄落。
宗一郎享受似朝回家方向，悠遊地漫步前進。
綿延不斷的雨絲籠罩裡，隱約傳來特有的清洌潮冷香味。
遠遠地看過去，就能瞧見那幢帶有古意的建築。
「我回來了。」
回他的卻是陣陣愉悅清脆的笑聲。
他豎起耳朵，微微皺起眉頭。
邊納悶除了母親許久不見的笑語外，還有另一股熟悉的感覺，邊
走進大廳。
才踏進門檻，就被背對自己的身影吸引。
母親原本燦爛的笑容，瞧見他時又加深。
「宗一郎，你回來了。」
晴子難得地笑瞇眼對宗一郎打著招呼。
宗一郎含著淺笑，正想點頭回答，背影卻猛烈轉身，夾雜興奮
熱絡的語調。
「咦？老師？」
明美露出雪白的貝齒，朝宗一郎笑的好開心。
美麗的臉龐閃動愉悅的光芒。
她看看宗一郎又望向晴子。
「哇，我居然不知道這裡就是老師的家，伯母您就是老師的母
親，真糟糕，我剛才沒大沒小說了一堆無聊的話。」
明美不好意思地向晴子點頭道歉。
純真的模樣反而讓晴子更加愛憐。
他才是被嚇到的人吧？
宗一郎漾起淡淡的苦笑。
他從沒想到回家，還會看到自己的學生和母親有說有笑。
「怎麼會呢？我覺得和戶川小姐聊天是件愉快的事，只是沒
想到戶川小姐居然是宗一郎的學生，那倒是蠻巧，既然如此，我
就不需要再替你們介紹了。」
晴子溫柔的回以笑容，極為欣賞明美落落大方的開朗個性。
轉傾，一大一小又恢復和諧的祥和氣氛。
宗一郎困惑地擰起眉頭，試圖插入融洽的空間。
「媽．．戶川，她怎麼會在我們家？」
「啊。」
晴子壓著嘴，經由宗一郎的提醒，才想起忘記交待來龍去脈。
她朝宗一郎微笑，伸手朝向明美。
「這位戶川小姐不只人漂亮，連心地也善良，她在商店街看
我閃到腰,好心送我回家，現在很少有這麼好的女孩子了。」
坦白的讚美讓明美不好意思羞紅著雙頰。
她害臊的低下頭。
「沒什麼，伯母您太客氣了，看見別人有困難，伸出援手本
來就是理所當然。」
謙遜言語讓晴子對眼前的明美更有好感。
她含笑凝視明美。
自從生下宗一郎後，她一直想再為家中添個女孩，可惜總是遲遲
毫無消息，更何況也上年紀，不得不打消這個念頭。
但，仍有一絲遺憾。
如果她也有一個像明美乖巧的女兒，就好了。
微微嘆了口氣，又覷了明美一眼。
卻發覺她的視線緊緊貼向宗一郎，帶著幾分羞怯及愛意。
晴子一愣，目光在宗一郎及明美間來回穿梭，不久浮起起明瞭
的笑容。
真是的，她怎麼沒想過？
就算沒有女兒也有這個老辦法。
仔細一瞧，宗一郎與明美並立就像天作之合、郎才女貌，更何況
宗一郎也到該交女朋友的年紀。
笑容不褪地打定主意，晴子熱絡地倒了杯茶，遞給明美。
「我看天色也不晚，戶川小姐，妳就留下來，陪我們一塊用餐
。」
「咦？」
明美抬起困惑的眼眸望向昏暗的天色，又覷向宗一郎微微皺眉的
表情。
眼底掠過失望，她微笑地婉拒晴子的好意。
「不用了，伯母，這樣太麻煩您了。」
將所有情景收盡眼底的晴子，因兒子的不解風情而生氣。
你這個笨蛋！難得有這麼好的女孩喜歡你，你還有什麼好嫌棄
？你還算不算是男人．．．
驀地，一幕早應模糊淡忘的畫面如鬼魅般浮現。
則苦苦哀求的神態、言語充斥耳邊，宗一郎嬌媚被擁抱的鏡頭．．
她怔忡一下，不由得緊擰眉宇，漲滿忿怒。
難道宗一郎是為了則，才對女孩子不感興趣？他對則．．．
不可能！不可能的！！
用力晃開不該有念頭，晴子皺繄眉頭，咬住下唇，臉色發白地駭人。
明美見狀，十分擔心地靠近，並握住她的手腕。
「伯母，是不是還不舒服？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
貼心、洋溢關切的言語稍稍鬆懈晴子緊繃的情緒。
她望向明美打從心底擔憂的臉孔，微微抒展眉頭，笑笑地拍拍明
美的手背。
「沒事，只是一時心悸，妳方便的話，務必請留下來吃頓飯
再走。」
隨即掃向宗一郎溫和略顯困擾的臉龐，口吻有少許嚴厲。
「宗一郎，你也幫我說幾句，悶聲不響的，對得起幫助我的戶川小
姐？」
感受一絲詭譎氣氛揚起，明美困惑並急切地想中止無形的戰火。
她慌忙揮著手，起身告辭。
「不用了，這樣實在太打擾您了．．」
「戶川，妳就留下來陪我們吃頓飯。」
匆忙步出客廳的動作卻被宗一郎阻止。
他露出溫和歉然的笑容，向明美點頭。
「說起來，我還未鄭重向妳道謝，非常感謝妳幫助家母。」
「不，我．．」
明美遲疑幾秒，瞥見晴子盼望的神情，才輕輕笑開。
她微微鞠躬，回禮。
「那我就不客氣了。」
謝絕明美提議幫忙的好意，晴子走進廚房之前，深深地凝視面
對面端坐，正沈默尷尬的兩人。
是的，這樣的畫面才是讓宗一郎幸福的鏡頭，她有預感宗一郎
會愛上明美，絕對。
等晴子離開後，明美的雙眸不時閃動慧黠的光芒。
正思索如何啟口打破僵局，她迅速地瞇彎了眼，笑開。
「老師，前些日子我終於看完你指定的作業：左．法蘭克．卡
夫卡的蛻變，這是一則讓人感受極深的小說。」
微微地，小小刺痛在宗一郎胸口螫咬。
他抬起頭，屏氣等待明美的感想。
只見她浮起含悲的淺淺笑意。
「這個故事雖然讓人體認到無法表達的悲哀，但是我仍認為
畏懼的家人並未犯下任何過錯。
面對未知的事物而害怕，是理所當然的反應。
更何況人與人原本就是極相異的個體，唯繫的除了言語外
便一無所有。
所以，無論是變成蟲的男主角亦或是無法感受親情存在的
家人，沒有人有資格批判任何一方，不是嗎？
如果是我的話，大概也會和家人有相同反應。
或許可能想要嚐試並瞭解，但面對這種出乎意料的事，沒有
人說得出自己會有什麼反應。」
明美輕輕打住，陷入思索，幾秒後又嘆了口氣。
「人，一旦面臨考驗，往往秏費更多時間不斷重覆印證、否認
再建立真正情感的模式。」
宗一郎默不吭聲，反覆咀嚼明美的這番話。
眼眸悄悄翳上片片濛瀧，嘴角不自覺彎成極諷刺、深切的悲淒。
明美的結論沒有錯，她是以極客觀且憐憫的心在看待這個故事
，但也因此看得過於透徹到更令人悲哀。
沒有人能堅持彼此的愛不變嗎？縱使外貌形體變得陌生？
「就算你變成大蟲時，我仍會深愛著你。」
則那時堅毅的言語，這時反而像鞭笞般抽痛胸臆。
究竟為什麼可以說得如此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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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時，明美大方開朗的個性不一會就和信男熟稔。
這一天不同往日，顯得熱鬧無比，清脆爽朗的笑聲此起彼落。
宗一郎仍是默默噙著客氣的微笑，適時回應。
見到父親及母親久逄愉悅的神情，也不免感到欣慰。
「對了，戶川小姐府上有哪些親人？」
打鐵趁熱，對明美身世背景及嗜好感興趣的晴子，順便成章便
脫口而出。
明美先是一愣隨即泛開淺笑，表情平靜，毫無羞恥說出令人驚
訝的答案。
「我是個孤兒。」
「咦？」
在場的人不約而同發出小小的訝異聲。
晴子馬上為失禮感到抱歉，開口想挽救什麼，明美卻先她一步
。
「沒關係，伯母，您不需要感到抱歉。」
輕鬆的口吻與溫柔的神情，融化在場的不自在。
「我並不認為這件事有多難以解釋或不該坦承，對於已註定的身世
雖然無法更改，但最重要的還是未來，更何況收留我的那家孤兒院，大
家都對我很好，我也不認為自己比別人不幸，或以這為藉口而逃避。
世界比我要更不幸的人很多，所以我能夠做的是努力活得更好。」
坦率真誠的自述讓每個人沈默、動容。
宗一郎凝視明美正安慰紅著眼眶的晴子側臉，溫柔婉約。
內心產生不知所以然的騷動，他從不知道在明美開朗性格下背負
不為人知的辛酸，還當她是不懂事幸福的女孩。
瞬間，忍不住有絲羞愧。
不知為何，此刻，明美身上散發的堅強氣息讓他無法轉移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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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歇後的院格外清爽，夜櫻在皎潔明月映照下顯得迷離美豔，
矮蘺裡的紫陽花也開得茂盛。
宗一郎和明美在不算大的院子漫步，明美以欣賞的眼光打量
院子沈靜的設計。
「老師的住家好漂亮，特別是這座庭院，櫻花開得特別美麗。
讓人覺得住在這裡真是幸福的事。」
相較於努力半工半讀租來的小房間，她極想有一小塊土地
種些花草。
這是她小小的願望。
雖然目前能力不足，但她仍喜歡以不同角度去讚美大自然
的美。
「是嗎？」宗一郎漫應著，心卻像被拉向遠方般迷惘。「美是
美．．可惜這個家少了窗子，，」
細飄飄游漫空氣裡的低語被明美聽進耳坎。
她不甚理解地揚起眉毛，重覆一遍。
「窗子．．？」
察覺失言，宗一郎慌忙漾起心掩飾的微笑，思緒仍高懸飄渺虛無
裡。
整個人靜默僅任由愁霧籠罩四週，一種拒人千里之外的悲傷。
明美不語地注視這樣的宗一郎好一會，終於按捺不住衝動。
「我喜歡老師。」
平和口吻像是利刃劃破宗一郎層層愁緒。
宗一郎將視線輕輕轉向明美的臉龐，擰起眉頭，微微困擾地低呢。
「喜歡．．．為什麼．．」毫無意識單純的問句。
「為什麼？因為我喜歡老師上課時那份專注，也喜歡老師沈浸
書籍無意間流露的神情，更喜歡老師深沈悲切的身影，無論悲傷或
困擾還是細微的動作我都喜歡，每天都想更進一步瞭解老師的心情
，充斥全身。」
微頓，對上宗一郎游離的雙眸，更堅定的口吻。
「我喜歡你，老師。」
原本寧靜的夜空下，驟起的風吹皺一襲櫻瓣，於月色飛舞。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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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打完十四了..=_=好不容易..
明美的個性，我蠻喜歡的..^^
也算是重要主角之一吧..
這個故事，我開始懷疑要打多久了..
︿︿︿︿︿︿︿︿︿︿︿︿︿︿︿︿︿︿
【灰色腦細胞：我也懷疑，別十年南柯一夢啊．】
(抓狂中..)
有人看了番外篇告訴小笨這樣會比較不太想看過程..
算我求你們..過程是很重要的哦..要看!!(催眠..)
不過回憶之章等寫完，再看也沒關係..
︿︿︿︿︿︿︿︿︿︿︿︿︿︿︿︿︿
【灰色腦細胞又插嘴：這裡的要出書再看．．】
我了解你們的辛苦..
不過如果還有在看的人給點回應吧..
小的也寫的很累哦...^___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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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的後記】
毫無疑問,中間空了一大段,非常大的一段。
是哪段呢?就是則的部份。
經過了三年,則的戲份又多許多、許多,某種程度上,我開始偏愛
他。
尤其是酌量事件發生，將則放入龐大回憶結構中，也因此多了
好幾話（現在可不只是好幾話，根本是變成可怕的大部頭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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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不要站在我面前,我不會跟隨你;請不要站在我後面,我不會領導你;
請站在我旁邊,讓我們做朋友。』
--卡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