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樣第三集(1)
作者:阿笨
初稿:89年1月11日, 下午 10:54:22
發表地:光大
使用id:光大的kissme,沙灘的lovekillme,KK的lovesomeday,
俊男的someday(今日起作癈)
定稿:遙遙待填。
漆黑，一片漆黑
健慌張地環顧四週,除了黑暗之外還是黑暗。
隱隱約約地，微小的聲音飄蕩而來。
他豎起耳朵，仔細聆聽。
「則這孩子也真是，好好的一個人，為何非得折磨自己不可？」
是嬸嬸夾雜嘆息的責難。
「阿姨，別怪大哥，只能說他太癡、太傻了。」
啊，是媽媽的聲音。
辯出母親的聲音時，他興奮地往發聲來源奔去。
卻在瞬間看見奇異的光芒，若隱若現。
他困惑地停下腳步，微側著頭打量那道光芒。
遲疑幾秒就跑向光源處。
那是一扇巨大的門扉。
光芒從門縫洩出，有一股熟悉的氣味。
健用鼻頭緩緩地嗅一嗅，才用力推開。
刻花雕飾的楠木門扉移動時，響起沈重輅輅聲。
迎面撲來的是濃厚化不開的煙霧，他無法忍耐似，大力咳出聲。
「誰？」
熟悉但想不起來的聲音。
健含著淚光，用手揮開氤氳裊裊。
眼稍好不容易，才將煙霧裡模糊的人影辯識清楚。
陰暗光線裡透出的是一張與自己極為相像的臉孔，不同的是
他的臉明顯削廋許多。
健好奇地晃晃頭打量眼前的男人。
濃密的眉宇緊糾，黑眸浮漫層層悲哀及難以言喻的痛苦，蒼白
薄唇緊抿成線，憔悴地駭人。
他的右手捻著一根香煙，左手拎著盛滿金黃色液體的杯子，腳
邊散落大大小小的瓶子。
有些瓶子上面標著ＸＯ的符號。
他在看清楚健後，泛起一絲苦笑，轉身將深鎖的窗戶推開。
剎那，一陣颯爽的涼風將屋內沈悶的空氣趨散。
「你是健吧？」果然跟妹妹報告相同，與他小時候極為相像。
「嗯。」
健點點頭，不怕生往前走近一點，眨巴著好奇的雙眼。
「請問叔叔是誰呀？」
「我是你母親的哥哥，也是你舅舅。」
則臉色疲憊地微微笑說，吸了口煙又往窗外吐去。
「我媽說抽煙是不好的行為，會死人。」
健極為認真地向則說教。
平時，父親也像他一樣愛製造難聞又厚重的煙霧，每次母親看到
時，總會說上幾句。
他在耳濡目染下，也非常討厭父親抽煙。
則微微點頭表示歉意，隨手將煙按熄。
會死人！
想起健的話，他微怔幾秒，苦笑般喃喃自語。
「．．．．死嗎？如果能夠死，或許比較幸福。」
「什麼？」
健以為他和自己說話般反問著。
「沒什麼。」
則輕輕地笑，向健招招手，示意他靠近一點，將酒杯遞給健。
「你要喝嗎？」
健開心地伸手要接，則卻憶起什麼又收回杯子。
「啊，我忘記你只是四歲的孩子，不能喝酒。」
薄唇勾開微微抱歉的笑容。
之後，兩個人又恢復沈默。
則僅是不斷地喝著金黃色，被稱為”酒”的飲料。
視線匯集於屋內的一隅，眼眸除了心碎外還纏捲健無法理解的感覺
。
健下意識地順著則的目光望過去。
視線立刻被牆上的油畫吸引，腳不受控制地自行移動。
是一幅休憩中的天使。
淡粉金黃的色調繪出溫暖又安祥的氣氛，天使倚在窗台，頭顱垂落於
披在膝部的潔白被單，長長睫毛輕輕地閣攏，嘴角綻放一?淺淺淡淡的彎
弧。
好美。
健微張著嘴，讚嘆不已，心靈受到極大的憾動。
瞬間強烈地希望畫中的天使能夠張開雙眸，看他一眼。
彷彿感受到健莫大的衝擊，則輕輕按住他的肩膀。
「很美吧。」虛幻般，飄渺的笑容，「這是我的天使。」
是的，是他的天使，宗一郎。
「．．．真的有天使存在嗎？」
健稍微往後仰，對上則的視線，眼睛閃動興奮及期盼。
「嗯。天使的確存在。」嘴角翩然躍上滿足的微笑，隨即闇淡。「曾經
是我的天使，但是天使走了．．」
輕輕觸摸畫裡的天使，口吻透出心碎。
「天使走了，也帶走我的心，這種活著比死還痛苦的感覺，天使完全不了
解．．」
宗一郎。
則悄悄地呼喚日日夜夜糾纏，極度愛戀又痛苦的名字。
「我不懂。你的心被帶走了，你為什麼還活著？」
邏輯學來說，健提出非常正常的問題。
卻換來則悲淒的微笑。
他的眼角泛起一層淚霧。
「天使．．我愛上了天使．．．那是極美好的感覺，第一眼看見他時，整
顆心及身體都在狂叫、亢奮著，是一種尋覓到值得珍惜的寶物的心情，分享、
喜悅、痛苦、悲傷許許多多的感覺，讓我深刻地體認到存在的價值．．」
話語隱沒於淚流，則哽咽無法成聲，囈語、零零碎碎。
「可是．．天使走了．．我無法克制沈浸在失去他的悲傷裡，所有的一切
不再美好，只剩下痛苦，無盡的痛苦．．」
宗一郎，為什麼？宗一郎．．
健凝視悲傷抽注的舅舅，卻不知如何安慰。
他能瞭解舅舅所說的心動，見到天使畫像剎那，就是心動。
但無論如何也無法理解”痛苦心碎”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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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快速竄回腦海。
健啪地張開眼睛，卻發現正躺在家裡的臥床。
「．．．．」
他發了一下愣，微微整頓神智。
原來是做夢啊。
一個小時候曾有過卻遺忘的經驗。
他瞪著天花板，思索般，表情嚴肅的可怕。
「．．唔．．」
身旁突然傳來細微的夢囈聲，他吃驚地轉身。
旋即想起來明子昨晚在這裡過夜。
透著幽暗的光線，他凝視明子白晢皎好的面孔好一會。
伸出食指劃過她的嘴唇、眉毛，那是張和天使極為相像的面孔。
那是極美好的感覺．．你才發覺存在的定義．．
夢中赤裸裸的告白再度響起，他微微擰起眉頭，陷入沈思。
「美好、心動、分享嗎？」
健對著明子沈睡的側臉，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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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不要站在我面前,我不會跟隨你;請不要站在我後面,我不會領導你;
請站在我旁邊,讓我們做朋友。』
--卡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