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E MONTH02
笨
「嘟…嘟…嘟…」
左手邊辦公桌的電話乍然響起，我順手關掉電視機，刻意在響起第四
聲時接起。
什麼時候有這種習慣圓城自己也不清楚，殘存記憶裏，公司接電話的
小姐告訴他這是最適當的時機。
不急不緩，恰到好處。
「您好，這裏是松岡事務所，敝姓松岡，請問有什麼事是我能替您效
勞的？」
「…」電話那頭沈默一會，才以刻意壓低的聲音，聽來也有五、六十
歲的男性。「您好…請問您能幫我調查一個人嗎？」
由他使用敬語的習慣看來，是個中規中矩和氣的人。
苦笑在嘴邊盪開，大概是調查外遇之類的案件，一年一百件之內有九
十件是尋人或外遇證據。
調查人有時候總不喜歡張揚，一開口省略自我介紹便切入核心。
「當然可以，麻煩您給我姓名、住址還有調查哪一方面。」
拿起插在筆座的鋼筆及筆記本，等待話筒那頭回應。
「呃…我…他的名字是關根近晴，住在東京都…」微頓，又加重語氣，
「我希望您能幫我調查他一個月的生活坐息，愈詳細愈好。」
這倒有些奇怪，沒有特殊要求，我試探性的詢問。
「請問您不需要任何條件嗎？只要觀察記錄嗎？」
「條件嗎？」他有些猶疑曖昧的口吻，「不、不需要。您只要負責調
查記錄就夠了。」
「好的，」我乾脆地答應這項任務，有對象而且有地址只是調查日常生
活，沒有比這更簡單的，「關於費用，一天二萬，請您匯三十萬到我的戶頭
，在確定無誤後我馬上進行調查，剩下的二十萬等一個月時交出報告後再付
，至於額外增加費用我會開收據給您。」
１９９９年，１２月１日，天氣還是寒冷潮濕。
如小蛇般的雨味自窗戶外鑽進來，整個胸膛像被凍結。
不需要任何鬧鐘，準八點的生理時鐘催促我張開雙眼。
要離開溫暖的被窩是件痛苦的事，身體不耐寒打了個侈嗦下床。
「唔，好。」
一口氣掀開綿被就朝浴室啪答啪答衝去，氫氳霧氣刺激細胞活化，趁熱氣
未褪時走出來為自己泡了杯咖啡，再坐到辦公桌前打開筆記型電腦。
直接連線到指定帳戶，果然看到昨天有三十萬進帳。
「該工作了。」
邊啜口咖啡，邊寫了封ｅ－ｍａｉｌ給親愛的理財同伴佐伯，要他買進近
江的網路股及電子股，千禧蟲的問題讓各地的電子股及網路股大大跌幅，正好
趁這時候買進。
股票，投機要有氣魄和遠見及賭運，而我有十成十的把握千禧蟲的問題將
會有效解決。
我的嘴角浮起一抹嘲弄。
西原美大概沒料到我還能當個富有的偵探吧？
絲毫不曾浪費自己的頭腦，除了理財還成立個人網站專門當企業顧問。
既然要當就當有特色與眾不同的偵探。
根據筆記本上住址輕易就尋到關根住處。
眼前是楝老舊公寓，牆壁帶些灰白斑駁，才踏一階木製樓梯，它就像快承
受不住重量發出軋軋聲，我看到關根的房間，就在樓梯旁數來第三間，只略為
望一下名牌上秀氣字跡，往三樓繼續走去。
「誰呀？」
電鈴聲後是一聲不耐煩的女聲，門扉打開後是蒼老略發福的女人，她好
奇的直盯一身畢挻西裝的我瞧，評估片刻後，她小心翼翼遺詞。
「請問你有事嗎？」
我堆起人蓄無害親切笑容，拿起一張列印出來的廣告紙。
「我在網路上看到您這有房間出租？」
「是呀，你來找房子的呀？」
聽到生意上門，房東話也多些，自誇地挺起胸。
「你別看我這公寓老舊，可是住起來還挺舒服，租金又便宜，一個月
才二萬，你還沒參觀過吧？來來，我帶你到處走走。」
篤定我絕對會滿意的房東，大刺刺領著我參觀每間空著的房間，直到
關根左手旁那間。
我假裝滿意地瀏覽室內簡陋的佈置，２ＬＤ大附廁所和廚房，塌塌米兼
客廳及臥室，還有一台電視。每間房間設計都相同。
「就這間好。」
我轉過頭，露出斯斯文文的微笑，房東差點沒停止呼吸。
說老實話，她無法理解這樣一表人才，像在大企業工作的人，為什麼
會到這偏僻地方找房子，眼底綻開些微困惑。
「我喜歡清靜的地方，老實說，我有點不適應東京太熱鬧呢，能夠
找到自己想住的房子真是不容易。」
靦腆帶鄉土味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房東連連附和點著頭。
「沒錯！沒錯！找到自己中意的房子不容易呢！」
走出屋子，我隨口提到核心問題。
「我非常喜歡這裏的環境，但在租下之前，不知道您方不方便透露
一下關我鄰居的一些資料？」
「為什麼？」
房東立刻亮起雙眼，試探性打量著我。
「這個嘛，說起來怪不好意思…」
微低下頭增加神秘，果然房東立刻催促我回答，我在她耳畔壓低聲。
「老實說我是一個作家…」
「作家？」
聲音陡然升高八度，房東感到非常有興趣，她立刻在腦海中想出幾
個知名作家的名字。
「請問…請你是寫哪一類？」
「這…不是多好的作品，就是『與陌生人共舞』、『銀月下的微
笑』不成材的作品罷了。」
客氣回話馬上引起房東興奮狂叫聲。
「啊！難道你是…你是當紅推理小說家圓城 邊嗎？你的作品連
同改編的連續劇我都有看，很棒呢！您等等…我可以要簽名嗎？」
微頓，想像力豐富的房東開心的擊掌。
「莫非您要以這為地點寫出下一部作品？」
「也算是，」我曖昧地點點頭，「如果我決定租下來的話。」
「請您一定要住下來，我可以免費供您三餐。」
熱切邀請換來我不可置否的微笑。
「但我這個人有點毛病，也就是有些神經質，這次搬家也是因為
鄰居在我寫作時半夜開舞會，忍受不下才出來找空屋的，所以我很怕
這次的鄰居也會打擾到我…所以…」
「啊，關於這點，您儘可放心，住我這都是一些好人，沒有會在
半夜開舞會、難纏的房客，尤其是關根更是好，他常常會幫我打掃公
寓，還會作菜，這次空屋廣告也是他幫我弄的…」
突然想到什麼臉色暗淡起起，房東她低聲囁嚅。
「只是不知道老師您能不能接受…不過我認為這不是他的錯…
他真的是很好的人…」
「接受什麼？」我不動聲色鼓勵她，「我因為寫小說接觸過很
多人事物，應該沒什麼能讓我好不能接受的。」
「…」下定決心脫口，她壓低聲音，「老師您不要歧視他哦，
他就是現在流行的『人妖』。」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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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覺得我似乎不是寫戀愛故事料子的人,當然,這樣說好像也很奇怪
,因為自己明明是標著BL愛情故事...可是對我而言,似乎,寫著寫著就脫離
這個框框了...感覺真是奇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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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我不再要求幸福，我自己就是幸福
從此我不再嗚咽，不再躊躇，不需要什麼，
告別了室內的抱怨、圖書館和埋怨批評，
我強壯而滿足地在大路上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