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稿]FLY UNDER SKY03
笨
厚重煙霧響著鋼珠碰撞卡啦聲，東晨隨手撈起籃中一把鋼珠
，扔進怪物似凹糟內，機器立刻重新運轉，他不像附近的客人專
注沈迷的盯住畫面，不僅動作間帶種消極疲倦感，連神情也充滿
濃濃茫然。
他究竟在幹嘛？
連續三天沒上班，既無法也不願回家，徘徊街頭忙碌上班的
人潮，睇凝大家勤奮認命的神情，他不但感受不到絲毫罪惡感，
甚至昇起強烈渴望逃脫的念頭。
不會這時才開始叛逆期吧？
撫摸下巴浮起淡淡苦笑，腦海猛烈閃過前天拯救的自殺少年
，細細地，指尖回憶起劇烈顫抖的削瘦肩膀，以及那對燃燒絕望
濕潤的黑眸。
尚…尚玄燁吧…
昨天特地繞到海邊，沒見到半個人影，走到記憶中放飯盒的
地方，沒想到撥開一層沙粒，飯盒仍完好的待在原地，他忡怔一
會，順手又將沙粒撥回去，看著沙子完全覆蓋住飯盒，嘴角勾起
些微滿足的笑容，心想不銹鋼大概還能撐個好幾百年。
那天早晨開始，他獨自靜坐在沙灘上，任破浪擊在腳上。
僅管地球任一個角落都能看到夕陽，他仍舊認為海邊的夕陽
最美…
東晨的眉頭突然皺了一皺，驟然起身打算離去，剎那畫面上
顯示三個並排的數字七，鋼珠瀉洪般自怪物口中滾落。
「哇，是大滿貫，運氣真好。」
隔壁滿臉鬍鬚上年紀的老伯，猥瑣細小的雙眼緊盯滾滾湧出
的鋼珠，充滿羨慕口吻喃喃，東晨瞄他一眼，客氣地報以笑容。
「送給您吧。」
短短幾句話換來老伯無法置信的張大嘴，東晨不等他道謝或做
出其他反應，筆直穿過一排排仰賴機器生活的人群，至少，他清楚
自己內心渴望棲息的地方，絕不在這裡。
慒慒間，鋼珠清脆聲羽化青鳥振翅聲，再一次自耳膜逃逸奔向
遠方。
離開混濁紊亂的柏青哥店，清爽冷風吹散全身燥熱，熾陽也悄
悄轉換成黃昏背景，街道上擠滿返家車潮，他嘆口氣望向前方的中
型書店，下定決心進去打發時間。
空間寬闊的書店分出小角落當作唱片行，東晨不感興趣直接來
到人文科學區，抱持散步的心情沿著一排排書籍游走，眼角卻察覺
右前方的熟悉身影。
是尚玄燁。
玄燁奇特的姿勢引起東晨高度的好奇，只見他發忡似佇立擺滿
貴重美術畫冊的書架前，遲疑許久才組緩伸出右手，不安又迷惘地
抽出精美畫冊，並拉開書包。
不會是想偷書吧？
念頭才上來，捕捉到暗處穿著工作服的店員也注意到玄燁異常
舉止，東晨不加思索搶先喚出他的名字。
「玄燁。」
毫無預警聽見自己的名字，玄燁的身體明顯一僵，畫冊隨即跌
落於地，悶重噪音引起旁人側目，東晨瞥過仍觀察後續的店員，他
快步向前撿起畫冊，對玄燁報以溫熙的微笑。
「玄燁，抱歉，我遲到了。」巧妙地瀏覽標有"米羅"的畫冊，再
親密的搭過玄燁的肩膀。「叔叔知道你喜歡畫冊，這次就讓叔叔買給
你當作賠禮。」
「想吃點什麼嗎？」
東晨偏過頭詢問玄燁，渾厚低沈的嗓音掠過他的耳稍，感覺胸
臆似乎開始緊縮，不自覺用左手扯得衣服陷出一道凹痕，搖搖頭吐
出「不用」。
東晨覷了他一眼，回頭向店員點了一杯可樂和咖啡。
他為什麼不趁離開書店時逃跑？
目光斜斜烙在東晨寬大的背膀，略為傾倒注視那雙拿餐盤的手
，先前被親密搭住的右肩開始發燙，玄燁鬆開掌心，向上挪移幾公
分撫住燃燒處，深厚安全感如同海浪層層包攏全身。
兩人找個隱密處坐下，四週吵雜人群益發凸顯不尋常的沈默，東
晨凝視蒼白的玄燁，黝黑雙眸隱隱躍動不知名的火花。
準備打破僵局，東晨將紙袋包裝的書本推向玄燁，他迷惑地瞧著
那本書，好一會想起什麼，慌張地低下頭翻動書包。
東晨訝異地發現他正拿出褐色皮夾，瞬即明瞭他的企圖，搶先一步
伸出手擋住。
「不用了，錢不多就當作是見面禮，以後別再做這種蠢事，不管
怎樣，留下記錄對未來會有不好的影響。」
話才說完，東晨忍不住泛開嘲諷的苦笑。
唔，第一次見面是自殺，第二次見面是偷竊？
玄燁也察覺自己連著二次奇怪的舉動為東晨帶來困擾，他小聲
的道歉。
「…對不起，又造成您的麻煩。」
「是被威脅的嗎？」
從玄燁外貌看來似乎是個乖巧、學業成績優良的學生。
東晨不著痕跡發問，玄燁剎那陷入諴默，臉上交織某種複雜近
乎窒息的表情，過一會才搖搖頭。
「不是，不知道為什麼一失神就拿起那本冊子…」
話驟然停止，玄燁不願進一步開放心扉的真正想法，東晨不勉
強他溫柔地微微一笑，接受他的解釋。
玄燁咬咬下唇想說什麼又猶豫著，結果還是開口。
「為什麼…知道我的名字？」
東晨用右手指指左胸口，「名字，繡在這裡，尚玄燁，很特別好
記也好聽的名字。」
「這樣嗎？」
彷彿放下心中龐大疑惑，聽著東晨讚美自己的名字，不知為何，
玄燁露出感動的笑容，東晨靜靜凝視他的笑容，胸臆有股淡淡想哭泣
的感覺，極力捺按想撫摸他臉龐的衝動。
「那個…方便的話…能告訴我名字嗎？」
想到自己可能再也見不到眼前連著兩次拯救自己跌落深淵的男
人，玄燁像被壓迫般急切想知道任何訊息。
「東晨，紀東晨。」
「冬臣？」
看玄燁困惑的喃喃，東晨難得打心底笑開，他打開公事包，
裏面除了一封信及幾枝筆和本書，還有些紙片，伸手翻翻紙片找
出一張名片遞給玄燁。
「紀東晨…」
覆誦一遍後，玄燁露出滿足的笑容，名片上除了紀東晨的名字外
，還有行動電話及公司住址，笑容在下一秒轉成疑惑，他的視線落到
幾乎空無一物的公事包。
「上班族的公事包原來是這樣嗎？」
「不是，只有我的公事包才這樣。」面對玄燁天真單純的詢問，
東晨聳聳肩，不以為意的揚起笑，笑容裡帶有淡淡自嘲。「我啊，是
個不良上班族，因為我已經翹三天的班了。」
「翹班？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所以我也在尋找答案。」
瞧東晨一派輕鬆，玄燁的內心深處彷彿有根心弦被他的話觸動。
東晨接著看看窗外的天色，他站起來拍拍玄燁的肩膀。
「已經不早了，回家睡個覺早點忘記今天的事，如果不嫌棄就打
電話給我，我想我還可以充當你專屬的生命線。」
說著、說著東晨忍不住笑了一下，玄燁也跟著笑開。
「嗯。」
推開Ｍ的玻璃門，東晨才準備往前離去時，玄燁突然抓住他西裝
的衣角。
「怎麼了？玄燁。」
聆聽東晨溫柔的叫喚，玄燁壓抑住泫然欲泣的心情，他沈默幾秒
才抬起頭，想再一次握住那雙大而有力又暖和的雙手。
「…我不想回家…你可以陪我嗎？就算是賓館也沒關係。」
玄曄以真誠的雙眸懇求著東晨，緊抓住西裝的手正微微顫抖，東
晨靜靜思索幾秒。
「我知道了。」
他牢牢握住玄燁的手朝賓館的方向走去。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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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笨小檔案:
生日:8月6日
血型:B型
星座:獅子
排行:老三
目前想說的話:基本上,我不回在版上的留言,所以如果你願意,請按下Y選2寄
回我的信箱,謝謝。
目前想做的事:想消失時就消失,想出現時就出現,賺錢。
不必解釋勞什子的瑣事。
這是…第N次的修稿,我有怪僻,所以…聳肩…
只是…不知道又有哪些地方會被某位仁兄借用就是了(微笑)
請別客氣,等到我忍無可忍時,我會一次算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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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仰頭
往臉上抹把血
披髮甩去不說往事
咽著氣 提住橫眉兩條
張口欲哭 卻
唱起一首草莽
戲子/戴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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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我不再要求幸福，我自己就是幸福
從此我不再嗚咽，不再躊躇，不需要什麼，
告別了室內的抱怨、圖書館和埋怨批評，
我強壯而滿足地在大路上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