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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奢求的是朋友,純粹的、交心的、真正的朋友。 十一、 夏廷洲。仔細回想相識以來的一切,我找不出他失心瘋看上我的端倪。逃離頂樓,我 腦袋還是混亂得無法思考,索性趁著午休沒人注意,回教室收了書包,翻牆出了學校,下 午的課全部蹺掉。 還好那傢伙沒有追上來。我不知道要對他說什麼──該是「你發燒了嗎」輕鬆帶過, 還是「你明知道我跟你不可能」、「你人很好但我們只是朋友」,鄭重其事的拒絕。當然 的,我是要拒絕他了。一個愛情的請求,這是我給不起的東西。但到底怎麼拒絕,我想到 就頭暈。 阿洲,你為什麼要喜歡我? 這麼想著時,我心裡長出一種陌生的酸疼。 我分明一點也不值得。 梅雨季似乎結束了,五月的風已經相當溫暖。河堤上只有我一個人,我不知道要做什 麼,卻也不想離開這裡。 我牽起腳踏車,去便利商店買了貓罐頭。至少,我可以等到野貓先生來享用。 沿著河堤走到我慣常發呆的那棵大樹下時,我看見野貓先生躺在下方的一塊石頭上懶 懶的曬太陽。我敲了敲罐頭,牠豎起耳朵,瞇著的眼微微睜開一條縫,隨即發現了我。 撫摸著開懷大吃的貓咪,我忍不住對牠喃喃:「哪來你這麼好命的野貓?真想跟你交 換身分。」 如果可以,像你這樣高傲的活著,有自己的地盤和一兩個信任的人類,雖然有時挨餓 但永遠自由……如果可以像你這樣流浪,多好。 我把罐頭裡的碎屑挖出來給野貓先生吃個乾淨,突然很想逃離這個地方、這個搖搖欲 墜的安穩校園生活。 一直以來,是阿洲的陪伴保護著我。保護我不受流言侵擾,保護我不往悲觀厭世的死 角裡鑽。他有著陽光一樣的質地,雖然我死也不會告訴他,但這一年來,他確實一點一滴 的把我從過往的傷裡解放出來,幫助我緩慢的痊癒。 從他衝上頂樓幫著我打架的那個傍晚開始,我就把他放在心裡不同的位置了。那和我 與尚文的關係不同,阿洲告訴我什麼是可以全心信任的夥伴,他比誰都強悍,因此能包容 、甚至能治療我那些猙獰的傷痕。 這份珍貴的友情,卻啵一下,被他的四個字輕易戳破了。 喜歡,愛,L-O-V-E-,那東西天殺的到底是什麼?太多歌都在歌頌愛的美好,可為什 麼我看見的這個世界,太多人都以愛之名去傷害別人?一個人如何可能對另一個人全然敞 開、全然信任──如果愛情真像那些美麗的文字所定義──而又同時滿懷身體與心靈合一 的熱情、渴望獨佔? 原來,阿洲和尚文同樣對我……抱持那種我不懂的感情。我自私地貪戀他們給我的溫 暖,卻無法回報他們需要的愛。尚文的心意令我心疼,但阿洲更是比我高了十五公分以上 的籃球校隊隊長,我瞎了眼也不會錯認他的性別。 阿洲,我知道你看得出我有多厭惡男性的身體。 終究我沒能豁達到像小說主角一樣,說流浪就流浪。我在筆記本裡默默寫起暑假計畫 ,我想騎這台破腳踏車往北走,看看啥米好康攏底遐的台北,往東越過山,沿著太平洋的 黑潮往南走。在成發和期末考的交逼下,想像即將獨自上路的小旅行,成為我唯一的慰藉 。 我開始躲著阿洲。即使知道他會為此傷心,我也不能再和他糾纏不清。不能讓阿洲誤 以為他有機會、也不讓自己殘忍的去說傷害他的話。 有時,阿洲和我眼神對上,我立刻別開視線。他的眼神依舊令我不解,但我知道那不 是快樂的表情。林至宥問我是不是和他吵架了,我只能搖搖頭,不敢回答。 星期三下午,社團活動時間,我去吉他社和大家一起開會討論成發的流程。高三生已 在聯考前的最後衝刺期,我也不必擔心遇到小杜學長而破壞心情。 「好,」社長寫完所有人的表演曲目,敲敲白板,「開場要先有一小段戲,小涵和芳 子演完直接開始妳們的三首合奏……」大家接著七嘴八舌的討論一陣,我沒說話,怎麼安 排都行,反正最後一個上台的不是我就是社長。 「壓軸就阿衡吧!」副社突然這麼說。我還愣著,其他同學卻紛紛附和當然了當然了 ,我聳聳肩,無所謂,眼角卻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社辦門口。 他當然是衝著我來的了,眼神像要把我吃掉似的,我感覺像遭遇敵人而豎起全身毛髮 的貓。 「不好意思,跟你們借個人。」夏廷洲大大方方的笑著打個招呼,就硬是扯過我的手 臂,我不得已,站起身跟他走出去。 一出社辦,我用力甩脫他的手。被捉過的地方火燒一般燙,他又伸手捉住同樣的位置 ,我這次怎麼甩也甩不掉,被他拉扯著到樓梯口,他才鬆手。我還沒喘過氣,肩膀一沉, 他兩隻手扣住我,把我輕輕推到牆邊。 「你…!」 「李宇衡,聽我說。」他狠狠盯著我,我側頭逃避,卻又感到微微一陣酸疼,最後終 究轉回來迎向他灼人的目光。 「你要嘛答應我,要嘛拒絕我,乾脆點,不要這樣給我拖磨,」他急急的說,「就算 是發個慈悲吧,讓我死得甘心點也好。」 我望著他,按下胸口那一點逐漸漲起的酸疼,低低開口:「夏廷洲,你根本不知道自 己在做什麼。」 夏廷洲,明知我會拒絕、卻還是說出那句話的你,也相當殘忍不是嗎? 「你把我最好的朋友奪走了。」我說。 他的神色一黯,垂了頭,像做錯事的孩子。 他鬆開手。我轉身要走,背後卻又立刻響起他的聲音:「那當我沒說過吧!」 「…你離我遠一點。」我停住腳步,沒回頭。 「我才不要。」他居然理直氣壯地回,「我就是要對你好,我愛跟你告白還是收回前 言繼續當朋友,都是我自己的事。」 我瞪大了眼轉回頭看他,這傢伙的表情還真一副理所當然!我罵:「幹恁娘,你真正 是起肖,自我中心到靠北。」 「我是啊。」他輕笑著說。 他這一笑,我也氣不起來了,跟著無奈的揚起嘴角。 「好,我可以試試看,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於是我們「和好了」,以其他同學的說法。 每天中午,我們依然溜上頂樓吃飯,他吵著說要幫我驗收練吉他的成果,我也會乖乖 彈幾首歌給他聽聽,看他聽得陶醉的表情,給我不少滿足的成就感。 我們還是偶爾抽菸,但互相提醒每天不可以超過兩根。我的聲音已經被菸磨得沙啞了 一些,而阿洲更需要良好的肺活量,我們不得不承認減少菸量有助於改善身體狀況。 有時我會想起他那天的告白,還有吻。那些時候,看阿洲笑得自在的樣子,我心裡總 是有點異樣。阿洲徹底裝作那件事沒發生過,我也漸漸釋懷了,就算他喜歡我吧,只要我 們還能這樣相處,我就無法狠下心疏遠他。畢竟,他是我那麼重要的朋友。 鐘響為無聊的國文課畫下句點,我拿出下堂課該交的考卷,卻望著窗外又下起的綿綿 細雨,愣愣想起,似乎梅雨季過後就沒淋雨了。而接下來不久,暑假開始,我的十七歲就 要來到了。被太多小說和歌詞寫得有夠誇張美好的十七歲。 「發什麼呆?」他敲了敲我的頭,湊過來看我一片空白的數學作業。 「不然你幫我寫?」我沒好氣的回。 「拜託這麼簡單你也──」他頓了一下,噗哧笑出來,「再兩個禮拜就期末考了耶, 我知道你不在意成績啦,可是連這個都不會真的有點……」 我微微臉紅,「要你管!」 「我教你啊。」他不理我的惡聲惡氣,神情自若的抓過我的筆,「這題其實就是套公 式而已,你先把已知的這兩組在座標軸上畫出來,然後這裡帶入……」 唉,阿洲。好像不管我怎麼張牙舞爪,你還是會對我溫柔包容。愈是如此我愈感不安 ,他的喜歡浪費在我這種人身上,得不到回應,是多麼可惜的事情。我只會利用他的溫柔 來取暖而已。 在和阿洲的關係遠遠近近的徘徊害我心神不寧之中,吉他社成發的日子已經近在眼前 。 成發在週五晚上,照往例的,觀眾不少,我在後台等待時仍難免忐忑。 小涵她們表現得很好,布幕外傳來熱烈的拍手和歡呼,讓後台的我們都鬆了口氣,同 時又更興奮了些。 一個接一個上場,有精采的橋段,也有人出些差錯,但台下的同學們依然很貼心的對 出錯的社員喊加油。一個半小時轉眼就過去,輪到我了。 我走上台,聚光燈刺得我眼睛有點痛,頭頂熱呼呼的。 「晚安,」我清了清喉嚨,不像其他社員會鋪點梗,我不懂這些過場的話術,只能直 接來,「陳奕迅,你的背包。」 我指尖按下,右手開始輕輕撥出它溫柔的前奏。 「1995年我們在機場的車站,你借我而我不想歸還。那個背包載滿記念品和患難,還 有摩擦留下的圖案……」 今晚我有三首獨奏,一首合奏。我得選同學們聽過的歌表演,偏偏我聽的流行歌少, 練遍幾本吉他曲譜,再想了半年才決定曲目,又練了兩個月。主要是因為我太不會唱歌, 自彈自唱可不是吉他技巧好就行了。在人群前唱歌給我帶來不少心理障礙,我通常只允許 阿洲一個人聽我自彈自唱,在餐廳打工時也只彈不唱。好在吉他社的同學們在這一週裡密 集幫忙我提升臉皮厚度,上週末阿洲還拖我去旅遊景點街頭賣藝一下(賺了三百塊!), 否則今天還真上不了場。 彈完最後一個音,我握住琴柄,台下觀眾席像終於醒來似的響起巨大的掌聲。 我微微有些悸動,舒了口氣,再次湊近麥克風:「下一首,Leonard Cohen的 Hallelujah。」 我copy的是這首歌最為人所知的版本,Jeff Buckley的翻唱,同學之間雖然不多人聽 過,但我知道它能輕易讓每個初次聽見的人都凝固。 Baby I’ve been here before I’ve seen this room and I walked this floor I used to live alone before I knew you 唱著這段歌詞時,我適應了光線的眼睛,在第一排觀眾亮著的臉龐之中找到了阿洲的 。看見他,我的心一陣酸疼。是的,遇見你之前,我獨自行走坐臥在一個寂寞的房間。 Well maybe there's a god above But all I've ever learned from love Was how to shoot somebody who outdrew you It's not a cry that you hear at night It's not somebody who's seen the light It's a cold and it's a broken hallelujah 我沒想到,自己唱得幾乎要落下淚。我看著阿洲,想著我不可能給他的愛情。我不曾 學過如何愛人,關於愛,我只學過傷害──阿洲,對不起,你屬於陽光那一邊,我的靈魂 裡卻不曾陽光照耀。 如果我有一天懂了愛情,那必然也如這首歌,一句冰冷破碎的:讚美主。 然後,我看見阿洲臉上的淚水。 我的最後一首歌是Eric Clapton的Tears In Heaven,每次唱起就會想到尚文。用這首 歌作結非常適合,我感覺得到空氣中柔軟而專注的氛圍。這首歌結束後,我和社長合奏艾 力克先生另一首名作Layla,可能因為少女漫畫《NANA》而更紅了,觀眾席上響起一陣狂熱 的騷動。社長唱起,酷似原唱那種微帶沙啞的嗓音,讓我們這場小小的成果發表會非常超 水準的收尾。 我能聽見台下熱烈的歡呼吶喊,但眼睛只能看見阿洲。 他單手拎著一大把鮮花,帥氣地翻身跳上舞台。我愣愣地看他走近,把花塞進我懷裡 ,低頭一把擁住我。台下的女同學們在尖叫,為他的帥而尖叫。我的臉頰感覺到他殘留的 眼淚。 「別哭。」我抬手抹過。 「為你哭,我心甘情願。」他低聲回,隨即放開我,又轉身跳下舞台離去。我倉惶間 來不及細看他的表情。 許久後回神,我才發現自己竟也不知不覺落了幾滴淚,和阿洲留下的微濕混合在一起 ,分不出是誰的多一些。 TBC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61.64.169.62
dykell:QQ 嚶嚶嚶嚶睡前含著眼淚誰真是....>"< 03/15 02:33
(遞面紙) 阿洲,是你的錯。(認真)
Nessa1103:(打滾)時間太晚不能聽聽看Ha開頭那首... 03/15 02:55
推薦這場live錄影,看到JB又心碎了T^T http://www.youtube.com/watch?v=XoSJSi2iRrk&feature=related
girl2006243:哭哭喔現在這樣關係岌岌可危好擔心耶!阿州只要一句話 03/15 03:42
girl2006243:一個動作表情刺激到阿衡就會很麻煩了QQQQQQ 03/15 03:43
要相信阿洲啦ww
namimi:阿衡你值得的!! 莫名的期待暑假(? 03/15 08:39
升高三的暑假真是令人感覺複雜啊(李宇衡 心之俳句)
nakamaru:這兩個人真是...Q_Q 阿洲Q_Q 03/15 08:40
這就是青春ˇ
stupidbird2:Q_____________Q 03/15 08:50
不哭...^^"
scws:QQ 兩個人都好心疼喔 03/15 09:02
都是傻小孩嘛...
xxyyzz123:你....居然......開新的阿.. 03/15 11:12
是湯湯嗎!!!!!!!被你發現了啊啊!!!!!!(掩面)
goldenink:「為你哭,我心甘情願。」夏阿洲你一句定江山啊!XDDDD 03/15 14:57
goldenink:歌選得真好。tears in heaven也好好哭... 03/15 14:58
夏阿洲肉麻話講得有夠順口的啊真是!(打)
leinna970:阿衡讓阿洲開發你愛的潛能吧~Q_Q 03/15 17:48
阿洲的動態:(開發中)
datehsiling:Q___Q 03/15 18:21
不哭啦...(面紙)
heykuoheyhey:啊啊我被可愛的高中生們滋潤了心靈>/////< 03/15 22:40
謝謝你喜歡這些傻孩子XD 其實我默默覺得阿洲有點治癒ˇ (自賣自誇) ※ 編輯: laluz 來自: 61.64.169.62 (03/16 00: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