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alexiaflora:最近出得好快唷>///<~開心~ 04/13 16:24
他這樣說的用意是要我的同情,還是另有打算?房間裡看不到一件與他喜
好相似的物品,一櫃課堂需要的教科書籍,空著的另一櫃可用來擺放未來添購
的雜書,簡單的風格,比起他那突兀的裝扮好上許多。
以前大學時選修心理學,老師是鄉音極重的老教授,用數十年前的中譯本
當教材,破壞了最初選課的憧憬不提,上課內容也聽得模模糊糊、一知半解。
至今雖還記得房間是呈現擁有者心理的說法,不過就現在看來,這樣的說法不
見得適用所有狀況。
陳耿賢抓著貓的兩隻手,以手為圓心轉動貓的身軀,他抬眼瞄了我一下,
啟口欲言,嘴巴張合數下,才說:「可以親我嗎?」
他的皮膚很白,白得連大部分同齡女生也相形失色,原本蒼白的肌膚紅潤
起來,他害羞地抿了抿唇才閉上眼,就像個等待落吻的初戀小女生。
我感到口乾舌燥,在夢中、在幻想裡,我吻過那個人的唇無數次,不斷揣
摩微濕的唇帶有的觸感。但那個人的唇我是一輩子也沒機會接觸,即使他昏睡
在床,一時半刻絕不會清醒,我也不敢趁機佔他便宜。
於是我吻了陳耿賢。
軟唇帶有微溫的熱度,我站著彎身不太能控制力道,兩人的齒齦隔著嘴唇
相抵,他依舊閉著眼,原本密合的唇微啟,像是怕被我搶奪鼻前的空氣,以口
汲取氧氣以免無法呼吸。
他伸手摟住我的腰,緊緊地扣住,也不怕我壓痛他,兩人雙雙倒在床上,
貓玩偶抵在腹前,成了尷尬的煞車器。
「裕緯……」他雙眼迷離,輕輕的淺笑吐息,指節分明的手指貼上我的衣
服,緩緩滑過布料,從下擺往內探入……
指尖拂過腹部,冰涼的麻癢就像一桶冷水澆頂,沖去了慾望,以及佔據理
智的衝動。
「對不起。」
我萬分狼狽,像個被抓姦在床的負心漢跳下床,也顧不得整理凌亂的上衣
,立刻奪門而出。忙亂拿了鑰匙開門,進屋後馬上關門上鎖。
糟透了。
沒有背叛任何人的出軌,真不知道是在逃給誰看,大概是為了那個以為能
夠永遠為暗戀對象守節的我吧?
與御經不同的接吻觸感,掠奪與逆來順受,本來就是迥異的感覺。
面對我的臨陣退縮,陳耿賢不知道會怎麼想。不可否認地,即使我清楚接
吻的對象是他而不是毅祥,但還是不自覺會想將他當成替代品。閉上眼,吻的
同樣都是血肉構成的混合物,我沒吻過毅祥,自然也比較不出兩者的差別。
如果是愛情文藝片,片頭是失戀的主角登場,會有個不凡的巧合發生,遇
上命中注定的對象,展開一段根本不可能存於現實的愛情。
我揣想被拋下的陳耿賢會有什麼反應。哭?不會吧。生氣……這好像有點
可能;或者拍拍屁股起身,完全不當一回事做其他的事。
想到這裡,不知為何有點生氣,明明是我推開他,既然會這麼在意,早知
道就別握住他的手,也不會發生剛才的事。
從陳耿賢的家回來後,我神經質地頻頻注意是否有人敲門,一直到晚上,
才想起忘記帶走黑貓,這樣也算是物歸原主,沒有虧欠。
洗過澡後隨意打發晚餐就直接窩在床上看小說,書才看一半就有睡意,熄
燈時順便關上房間的門,屋裡很靜,剛才開著門時也沒聽見外頭傳來什麼聲音
,我以為陳耿賢會像之前那樣在半夜出門,不過就算他三更半夜離家,我也沒
資格去堵他。
隔天,我賴到中午才起床,上網收收信,處理好毅祥交代的案子,回傳客
戶的報價單,做這些事時也不太認真,三不五時瀏覽其他網頁,順便跟幾個在
遊戲上認識的戰友聊天,像隻蝸牛爬樹,前進三步、後退兩步,等到把公司的
事情打理妥當,不知不覺也到了傍晚。
平常我會同時播放音響來調整做事節奏,今天卻沒一張唱片聽得順耳,索
性圖個耳根清淨;而樓上住的工設系學生,假日在家時總得忍受天花板傳來間
斷的敲打聲,今天卻異常地寧靜。
看時間御經差不多該到家,我從冰箱拿出昨天陳耿賢做的飯菜,他很是細
心,將多餘的飯菜分為數袋一人份包裝,用電鍋或微波爐溫熱過後快速打發一
餐。拆了兩人份放進電鍋裡,我看著沒什麼興趣的週日節目消磨等待的時間。
等待時御經來電,要我替他準備晚餐。我也沒多提陳耿賢的事,要御經別
再帶人回來住,巡迴演出也夠累人了,沒必要把自己榨得在床上落下最後一滴
精力。他吊兒郎當的答應,還聽見他與旁人的耳語,手機的收音極佳,對方當
他是家裡有正主坐鎮才無法帶外遇對象回家。
我沒等御經多說就掛斷電話,通話斷訊那刻,我那條大概也斷裂的思考線
路才接上。平常我哪管他帶誰回來,人家說雙胞胎羈絆深,什麼兄弟連心,既
然我們生來是分開的個體,還得黏在一起,時時干涉對方的生活,本該有的兩
個人生被迫合一,那也挺無趣的。
這就像我無法理解情人必須時時刻刻伴在左右,固然不能沒有相處的時間
,但一天二十四小時都面對相同的臉孔,共渡相同的經驗歷程,毫無丁點可以
分享的事物,到最後相看兩厭,只覺對方乏味。
要是御經帶人回來,雖不至於像塊橡皮糖黏得死緊,還是會跟著上廁所、
跟著走進廚房、跟著走到陽台,兩人之間就像有股磁力存在,只要一方距離一
公尺以上,另一方就能適時縮短距離。
我坐在客廳的沙發,突然想起曾在此現場直播的愛情動作戲。比起御經當
時的對象,陳耿賢的身軀顯得瘦削,被他抱住,就像是被骷髏攫住的觸感,明
明可以獨自打理日常生活,會把自己養得那麼營養不良,不是太過偏食,要不
就是那個根本沒資格當人父親的傢伙造成。
如果能有個人好好疼他,給他連母親都無法比擬的關愛,就不會讓他像是
背負千萬痛苦般的過生活。有人寵愛,性格不會那麼陰陽怪氣;心理壓力驅除
後,人自然也就會豐腴一點。
這樣一來,偶爾會洩漏出彷彿算計的笑容,也會變得單純。
突然傳來啪的一聲,電鍋的開關跳起,我下意識看向廚房,視線越過餐桌
,腦中浮現出昨天早上陳耿賢比劃自己身軀的畫面。
承載憂苦的笑容,負荷不幸的軀體,像座搖搖欲墜的積木塔,彷彿抽離一
塊,就會全數崩垮。
為了不讓他垮,我想……成為他的支柱。
不顧御經馬上就到家,我無法忍耐片刻蹉跎,穿著邋遢的家居服站在他家
門口,按下門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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