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sofihsu:看完後,我只有兩個字!!!哈哈!!! 08/01 15:38
「組員好,我叫葉御經,請看我的名牌。你們可以叫我浴巾、毛巾、橡皮
筋,就算叫我心經、金剛經也可以,只要別叫我月經,包你們會有很愉快的營
隊生活。我是你們的小組長,同時也是第二天晚會總籌,三天兩夜的活動安排
得很緊湊,行程表要你們睡就睡,該上課就要好好上課,哪個打瞌睡的不要以
為小組長沒辦法治你。這幾天我們需要完成一本刊物,行前通知已經讓各位在
家中蒐集資料,現場你們要做的就是去蕪存菁,將資料整理歸納成專題報導;
採訪部份,現場的學長、學姐都是你們採訪的對象,白天安排的課程會教導你
們如何設計問題、教導你們採訪技巧……」
高中生就是高中生,果然都是呆呆傻傻,隨時都會被騙去賣掉的笨樣子,
不過就是講話講得快一點,光這樣就能把他們唬得一愣一愣的,還真是嫩得可
以。
要不是大學學長千拜託萬拜託,我也不會來淌這種完全在領域外的渾水。
怪他沒事接個編輯採訪社團,一到暑假就有營隊主辦找上門,他們社團留了一
群大三學生,還剛好擠在營隊那幾天出國畢業旅行,只好到處抓人臨陣磨槍上
陣。
說什麼我剛結束公演很閒,論文和新劇本都擠不出來,來跟高中生攪和根
本是自尋死路。
「各位有問題儘管提問。」
交待完制式的開場白和規矩,依慣例要他們問問題,藉此觀察他們的性格。
八個高中生,個個面面相覷,視線掃過去還故意低頭,以為這樣就能隱形
嗎?
特地選個教室讓他們能夠舒服坐在椅子上吹冷氣,八個人各據一方,當我
是孔明在擺八陣圖?
「如果沒有問題,接下來輪流自我介紹。講一下你們的名字、學校,興趣
、專長也可以稍微說一下。」
「小組長,我有問題。」乾卦……呃,左邊最後一個男生舉起手。
「請說。」我示意要他站起。
「請問可以採訪小組長嗎?」
「可以,不過你必須給我採訪的理由。世界各地每天發生那麼多事,記者
必須挑選有價值的事件作深入報導,發表資訊的版面有限,當你選擇了A事件
,勢必要捨棄B事件。同樣的,營隊裡的老師、助教、工作人員,連同廚房的
叔叔阿姨加起來少說也有百人,選擇採訪我的目的是什麼?」
一組八個人,五組合為一班,整個營隊共八個班,加上相關人員每個人發
一本刊物,我一點也不想讓把自傳拿給四百多個人看,況且晚會的事夠我忙了
,多攤一件事也沒什麼好處。
凡有邀約,務必迂迴地讓他們知難而退。當然,活動前總召要我們盡量給
予隊員協助,他們也不可能臨時去訪問知名人物,能採訪的只有我們這幾個錢
少事多離鄉背井的班長、組長。
這時候不得不感謝那些有如天使的工作夥伴,要不是他們的親切,平均一
組要採訪五個人,我必須對付的菜鳥記者就不只自己這組的。
這名男學生盯著我,看來他十分不靈敏,光是反問他採訪目的就要想這麼
久,遇上犀利一點的受訪者準是無法招架。
等了兩分鐘,這名身高遠高於平均的男學生依然站著,起先低頭看地板的
小女生也忍不住回頭看他。
同學你也幫幫忙,要引起女孩子注意哪能用這種方式?
營隊多半是這種模式:第一天看對眼,第二天培養感情,晚會時跳個舞,
第三天收拾行囊時交換信箱、手機號碼,回到家才從夢裡醒來,打開電腦還得
先去封鎖對方帳號。
「小組長,一定要有理由才能採訪嗎?」
他想了很久,總算拋回來一個問題。
如果我強迫他不能採訪我,要是被大頭目知道了,我就要把皮繃緊一點。
「不必,如果沒有理由也沒關係,但你要保證能夠設計出問題,否則會很
難進行採訪。」
「好的,沒問題,謝謝小組長。」
接著就是每個人的自我介紹,如同他們發問的情況,講話死氣沉沉,千篇
一律的自介內容,並不是說興趣是閱讀就能成為一名撰稿人,連我這種門外漢
也知道要多涉獵其他領域,一直看書、看書,就算把書中內容全部背下來,得
到的也只是經過加工修飾的資訊。
分組時間結束,集合全體學生展開下午兩大堂課,而我們還得像母姊會的
媽媽們坐在禮堂後面陪他們上課。
所幸我不是權力中心,不,是社團成員,除了關係到組員的事務與晚會活
動,其他事情也輪不到我插手。
當小組長只要管好八個組員,與其他組長輪流記錄上課內容,大體上工作
還算輕鬆。我不免特別觀察剛才提問的組員,翻了下之前的資料,活動前班長
發下每個人的資料與相片,這傢伙竟然拿了小學畢業照,整個人又瘦又乾,完
全看不出跟眼前這個壯漢是同個人。
蕭謙秉、蕭謙秉、蕭謙秉、削鉛筆……我記下這個名字。
晚餐過後,像母鴨帶小鴨讓他們排成一列,帶至電腦教室讓他們開始製作
專題。
老話一句,如同發問情況,每個人埋首自己分配到的頁面,幾乎看不到互
動情形。有的小組長比較介意有無團隊合作,甚至會強迫他們要將組員的生日
背起來,要不然就是逼他們要與其他組員聊天聊上五分鐘。
我倒是順其自然,與其背些無意義的數字或是強迫聊天,當他們需要旁人
協助時一定會有異常動作,從旁多少可以看出端倪。既然有交稿期限,他們也
不可能放任時間流逝。
看別人工作就跟看別人排戲卻無法參與一樣空虛,我忍不住打了哈欠,看
別的組長熱血沸騰與組員同生死、共患難,實在於心有愧。
唉,要不是學長是我喜歡的類型,難得休假應該好好養肝補眠,這個職務
該給更適合的人來做。
只記得最後的畫面是游標在螢幕上反覆圈選、複製、貼上,電腦教室的明
亮白光就像天堂的入口,指引我到熟睡的夢鄉。
原來天堂也會地震……
要逃難當然得先睜開眼睛。
「小組長……小組長,我已經設計好問題,可以請您接受我的採訪嗎?」
蕭謙秉右手拿著攤開的環裝筆記本,左手拿著原子筆,煞有介事鞠了躬。
「嗯?你拿張椅子過來這邊坐……大家都回去了?」
電腦教室只剩下我和蕭謙秉,周圍黑濛濛的,獨留下我們頭頂上那支日光
燈還亮著。
「已經半夜一點了,小組長。」
見鬼了,竟然一睡就睡了三個多小時,怪不得全身僵硬。
「你趕快回去睡吧,早上還有課要上。」我站起來舒展筋骨,搥了幾下肩
膀,「問題直接給我,不好意思讓你等到這麼晚。」
我伸手要跟他拿筆記本,沒料到他會慌張到掉在地上,他急忙蹲下撿起。
他翻開合起的筆記本,撕下其中一頁遞給我。我就著燈光稍微看過一輪,
多是關於個人經歷的問題。
他沒有離開的打算,囁嚅:「小組長,今天早上你問我採訪你的理由,我
不是真的沒有理由,只是當時怕講了會冒犯你,請問你會很介意嗎?」
果然是五年就成代溝,差八歲都成了馬里亞納海溝。故意提起還問我會不
會介意,乾脆別講不就得了?
「這裡沒有其他人,你直接說吧。」
蕭謙秉搔著頭,又捏捏鼻子。
「你是在跟我比手語嗎?」
他竟然笑了,意外發現他長得還不差,大概只比我的兄弟裕緯遜色。
他抓完鼻子又抓著臉,活像是臉上有螞蟻爬似的。
「小組長,其實我很久以前就認識你。」
「我不認識你。」
「我有看過你演的舞台劇,很喜歡你演的角色。」
原來是這麼回事,還真怕他是從我年輕不懂事時拍的蠢影片認識我,現在
去網路搜尋一下,搞不好還找得到流通的版本。
喜歡我演的角色?這種喜歡還真籠統,聽起來很保險的客套話。
「最近演的那場看過嗎?」
「當然,主人過世而死亡的貓靈魂寄宿在主人身上,我很喜歡貓靈魂進入
主人體內的那一幕,」蕭謙秉握拳勾腕,模仿貓拳,「我自己也有養貓,貓有
時冷淡、有時會對我撒嬌,你在舞台上的樣子就像是真正的貓。」
過褒的讚美讓我不太習慣,平常跑宣傳都是由團長對外活動,我所聽到的
評價頂多是媒體的小篇幅報導或轉手的資訊。
我待的是小劇團,之前聽他報的學校所在縣市並沒有公演,若所言屬實,
他還真是大費周章來看表演。
「如果喜歡看小劇場,以後大學填北部,這樣比較不會花時間通車。」
他露出更顯得傻氣的憨笑,擺擺手說:「不會、不會,能看到想看的演員
,花再多時間也值得。坐車回家時滿腦子都是你,不知不覺就到家了。」
我瞠目結舌,要是團長在這,一定也會馬上拿出入團書逼他畫押。
能夠說得臉不紅氣不喘,肢體語言自然至極,與早上支支吾吾判若兩人,
根本是個人才啊!
我二話不說搭上他的肩,「年輕人,老夫見你天生奇骨,是百年難得一見
的戲精,看在你對舞台戲有如此熱忱,暑假漫長在家也閒著,不如來劇團參觀
如何?」
他大概是被我嚇到了,眼神像是看陌生人般惶惶不安。
團裡最缺的就是這種壯漢,平常當苦力,公演當助役,團長看了也不會多
說話。這種類型早就跳脫我的狩獵範圍,以往他最怕的就是讓新演員碰到我,
交往時相安無事,分手後人間蒸發,幾個禮拜特訓支出的人力成本也就化為泡
影。
我好話說盡、誘之以利,像是平常跟別團交流來的公關票,甚至連住處都
替他準備妥當。反正裕緯成天跟小賢賢混在一起,直接叫他們兩個同居算了,
這樣家裡就多一間空房。
「不行啊,營隊結束後要開始讀書,我爸管很嚴。」他為難地回絕。
「笑話,我和我哥當年成績選高分的加起來都能上醫科了,當你伴讀夠用
的啦!」
哎唷,情勢逼人啊,裕緯應該不會介意我說謊兼拖他下水吧?
話說到最後,他總算接受我死纏爛打的邀約。
接下來兩天我心情特好,所有訪問一概接受,四百多本自傳,無妨。
結業式那天,我給了蕭謙秉聯絡電話和住址,怕他回家反悔還扣留他的學
生證。
他還得向據說很嚴厲的爸爸報備過,我只要回家翹腳捻鬍鬚等他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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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是弟弟御經的故事,無節操攻進化為*亂受的過程(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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