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shinyisung:Q_Q 08/25 09:49
推 munun:我˙等˙下˙集 o(Q 口 Q)o 08/25 11:12
→ munun:最無法忍受 "無私付出卻遭遇不幸" +1啊~~~ 作者大人加油>"< 08/25 11:14
推 watercolor:希望得到的是好消息……Q_Q 08/25 13:21
颱風離開那日，連續幾天豪雨讓何清晏的店面也被水淹了數十公分高，他
無暇清理，只來得及在鐵門貼上公休告示，將能搬動的廚具送上貨車。
幫他載貨的是長久合作的牛肉商，對方的牧場同樣損失慘重，在得知何清
晏的朋友身陷災區後，義不容辭攬下幫他運貨的工作。
往山區的道路泰半中斷，救援組織與物資支援選定在一處活動中心，天候
較佳時才利用直升機投送物資、救援傷病人員。
活動中心收留了鄰近避難的居民，何清晏將前一晚寫妥的信件交給該地負
責人張先生，得到對方同意及感謝，克難搭起簡單的麵攤。
食材和燃料的開支全由他負擔，這些年來他攢下一筆錢，每天撥出一部份
免費供應熱食給需要的人。他無法成為尋找余柏凱的救難隊，只能藉由這種付
出，祈求上天能回應他的發願。
只要余柏凱平安，即使十多年的積蓄化為烏有，他也心甘情願。
聽聞郵局仍有運作，他每天寫一封信署名給余柏凱，投入設置在活動中心
測門口的郵筒。
他知道余柏凱不會願意獨自獲救，於是只將村名寫給來吃麵的救難人員，
請他們幫忙留意該村狀況。
「老闆，今天我們會走到裡面，你有沒有他的照片？他可能不會一直留在
村裡，要是在路上遇到，我們馬上帶他出來。」
何清晏到此處送了三天麵，一名身著橘衣的救難人員吃完了麵，主動向他
提起。
橘紅色的外套上繡著名字，黃益雄。
黃益雄見他一臉困惑，溫柔地笑了笑，隨即補道：「老闆，你每天寫的信
都送到半山的郵局，郵差也認得你了。他說他也沒辦法送信，叫我如果有要上
山就幫忙送去，名字是叫余柏凱嗎？」
「啊……」何清晏抖著手幾乎拿不住湯杓，只能拚命點頭。
「隊上的很感謝老闆這幾天來幫我們煮麵，聽張先生說你剛來時是要找人
，隊上弟兄昨天跟上面的鬧得不愉快，我們昨晚決定不管上頭派我們去救哪個
重要的人，哪個地方需要我們，我們就去那裡。」
何清晏面露為難，他拿起用來與人溝通的白板，寫上：『我不能接受特權。』
黃益雄面色一僵，伸手欲拍桌，視線瞥到斑駁的木桌面，硬是忍了下來。
「這怎麼會是特權？沒錯，我們不能決定自己要救誰，我的老家在更偏僻
的地方，到現在還聯絡不到我的父母，即使如此我依然不能放下這邊回家，我
必須相信他們也能像我所救出的人們那麼幸運。」黃益雄用袖子抹了下臉，「
郵差為什麼會知道你？他每天上山拿信給余老師，再收下余老師要寄出的信，
信上的筆跡一看就知道了。郵差看他是外地人，颱風來那天還叫他趕快下山，
余先生卻說山上還有老的小的，門吹壞了沒人擋，屋頂破了沒人補，說什麼也
不可能自己先下山。他是你的朋友，你怎麼可以說救他是特權？只需要一張照
片，給我們一個報答你的機會，這樣怎麼會是特權？」
何清晏雙腿軟下，身體一顫一顫，黃益雄看到他掩面痛哭，連忙蹲下扶他。
低沉的嗚鳴隨著呼吸的起伏自喉嚨發出，黃益雄不忍再說下去，即便現在
何清晏也無法冷靜下來看他。
直到何清晏收起失控的情緒，才拿出一直收藏在圍裙裡的照片，交給黃益
雄。
黃益雄仔細端詳，照片中白白淨淨的年輕人，一看就知道是在都市長大的
模樣，讓他無法跟深入部落、擁有極強行動力的志工老師聯想成同個人。
何清晏被扶到椅上坐著，僅帶的一張照片離身後反而消除他的不安，他終
於可以解脫不知余柏凱何時才能獲救的不確定性，於是拿起白板，飛快地寫了
兩行字，交給黃益雄。
『路上小心，請先幫助最需要你們的人，我相信他會平安無事並協助你們
，謝謝你們。』
累積無以計數的救災經驗，黃益雄最怕的是遇上無私付出，卻遭遇不幸的
人。他寧願被遷怒、責怪，甚至被追著打也好過默默承受。
目前雨勢未歇，土石泥水仍不斷從上游流下，即使受過專業訓練的他們也
無法保證全身而退，他只能祈禱上天能施予多一點好運。
他不願再看到懷著希望的面容被悲傷取代。
◎◎
黃益雄所屬的救難隊準備好裝備，每個人背上救急糧食，整隊離開活動中
心。
何清晏目送他們的背影，他只能逼自己不再無濟於事的憂心，撇開愁緒投
入眼前的工作。
如果余柏凱的善良不足以得到上天垂憐，他願流盡汗水、耗費所有體力來
幫助眼前上千的災民，只為求得余柏凱的生存。
每遞出一碗麵，他會向對方點頭，並彎曲大拇指。
鮮少幾個人知道彎曲拇指的意思，好奇的人不免問了左右，才得知他所表
達的是謝謝。
施予的人感謝受恩者，這般奇特的事漸漸在這群流離失所的人們間傳開。
黃益雄出發已過三日，何清晏只能苦苦等待救難隊歸來的消息，每天晚上
發完當天備妥的食物，他會坐在活動中心外的地上等待橘衣映入眼簾。兩天下
來，卻都是接送他的肉商先開車抵達中心，他只能收起不捨，期待明日一早能
在此地見到余柏凱。
「你這樣每一天從早忙到晚，身體哪欸堪？」楊福全看何清晏腳步踉蹌，
一腳要蹬上貨車前座還差點往後倒，連忙伸臂攬住。
何清晏這時才回神，當然也沒注意到他說了什麼。
楊福全從另一側蹬上貨車駕駛座，戳了戳何清晏的肩膀，等到他轉頭過來
才說：「明天我來就好，他回來我就馬上載他回你家。」
何清晏搖頭。
「你以為你是鐵打的嗎？」楊福全皺眉，額上的皺紋因而顯露，「醫生好
心到那邊治病，要是你倒下了，他不就要來幫你？聽我的話，休息一天。」
何清晏面色凝重，指了指自己，接著伸直雙手，握拳轉動手腕。
「你想要自己騎車過來？」楊福全不可置信地反問。
何清晏拿起放在儀表板上的送貨單和筆，將字寫在空白處，撕下遞給他。
楊福全瞄一眼紙上的字，忍不住罵出粗話，將紙丟至一旁。
「明天我去接你，你別亂來。」
他捏住車鑰匙發動引擎，倒車駛離活動中心前的空地。他沒有立場勸何清
晏，如果他的家人困在山上，生死未卜的恐懼，足以擊垮任何意念。
入夜山區下起大雨，貨車的音響播放電台音樂，雨落在車頂的音量足以蓋
過音樂。
何清晏在車子發動沒多久就陷入熟睡，這幾天夜裡他不曾安眠，躺在舒適
的床上，閉上眼都是余柏凱身陷泥流，無力脫困的景象，即使累得短暫淺眠，
夢裡也是他的身影。
只有在顛簸的回程，因為是在距離余柏凱最近的地方，他才能短暫地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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