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lafina:好看!!!!!!! 11/20 09:49
THE RESE
Some say love, it is a river
有人說,愛是條河
that drowns the tender reed
容易將柔弱的蘆葦淹沒
Some say love, it is a razor
有人說,愛是把剃刀
that leaves your soul to bleed
會任由你的靈魂淌血
Some say love, it is a hunger an endless aching need
有人說,愛是種饑渴,一種無盡的帶痛的需求,
I say love is a flower
我說,愛是一朵花
And you, it's only seed
而你,只是花的種籽。
《Bette Midler / 貝蒂蜜德勒》
他看著信紙上只有幾個不到十位字數的簡單問候,和一如往常只是交代自己必須騰出空閒
來配合的關於他自身的消息,他看著紙上有些不太工整、筆劃散亂的字跡,愣怔的浸泡在
一段時間的沉思裡。
已經斷線失聯了這麼長的時間,現在他還想要用輕描的言語提醒自己什麼?
自己花了多長的時間、代換了多少放手的說詞才將他在回憶裡生根,之後放任著竄芽,在
心思裡隨意滋長的蓬勃葉脈斷根,已經用理智領著自己遷徒了好長一段路,現在他才想沿
著我的足跡再探視自己的行蹤,都已經過了多少無法判讀歷程的時間,為什麼現在才要讓
自己對他的謙誠感激變調,
自己早就已經將編訂在記憶寫滿他語錄的書頁,鐵了心的撕毀,留下殘缺的痕跡,雖然捨
不得燒滅,但也不想再拿起來重讀一遍。
他拿起信紙蓋覆在鼻尖,閉起眼睛似乎可以淺嘗到他手指間粗躁紋理的味道,摹想他也許
只是隨性的拿著廉價的原子筆,不刻意挑選的紙張,沒有多餘餘味的想法,專注的把時間
凝聚在自己身上幾秒,為自己寫下了這幾個字。
有的時候我們不會隨意的對話,只是看似簡易的問候,其實是有目的、技巧性的組織刻意
的排列言語,只為了得到能安順的擱置在耳邊的回應。
現在呢?你想要得到我什麼形式的回應?
你會在心裡發酵出充滿酸味、擾亂心神安寧的擔心嗎?
現在立場可是徹底的調換了位置。
想到他也許像自己當時被抽不開不停增生的眷戀情境,圍困在卑微的等待裡,
他唇邊就不自覺的劃開無關喜悅、只是表徵無奈的輕笑。
我曾經以為你的出現足以撼動我的世界。
但我漸漸發現你只是個過去的殘影,想擺脫你只需要燒毀過去的足跡,
不能再回頭看你,因為我和你都一樣,
終究只能前行。
他走在赴約的路上,想著自己現在想起他的時候,就像看著被時間這個藥劑泛黃的照片,
曾經靠近的溫暖會失去在肌膚上的記憶,話語和聲音會被遺忘調錯頻率,獨留下已經癒合
成疤痕的痛覺,
服用大量的時間之後,只要等待藥效發作,它就是最襯職的特效藥,緩解被派駐在自己生
命,不是手持奪命利劍,而是用眷戀和回憶還是無法選擇迴避的相遇,以命運為名襲擊安
穩生活的刺客,用任何名義留下的傷痕。
他在花店前停下,視線被鎖在冰在冰櫃裡,沉默含苞如染上夜色的薄暮般湛藍色的玫瑰上
,細膩如少女的睫毛般的微捲的恰到好處的花瓣邊緣覆滿星辰般璀亮的銀粉,比起團簇在
旁邊強烈宣示存在感的豔紅或溫馴婉約的粉色,它看起來是如此的偏離常理的特例又孤傲
。
「這是新改良的品種嗎?」他將雙手插在口袋隨口問。
「是染色的,很漂亮吧?送給女朋友她一定會很開心,你要幾朵呢?」堆著滿臉親和微笑
的老闆娘示好的回應,邊拉開冰櫃的門。
他看著牆上貼著花朵數目代表的意義,從一朵開始層起堆疊增加的數字到達第7朵的語意
是「與幸福相伴」。
「給我7朵。」他拿出錢包抽出一千元毫不猶豫的說。
一切開端的基礎,始於一張照片。
那是冬季已經在季節的枝枒上生根的二月初,天空飄著白霜般的細雨,正在做校內活動記
錄的我拿著總務處的公用相機走在繁亂的學生群,你高挑美好的身影特立的如喧嘩裡唯一
的沉默,你和熟識的人微笑耳語,芬芳的笑臉讓周圍的空氣染滿甜香,幾次和你悄然擦肩
,你的耀眼如同只存在於金色晨光中的白晝之花,讓我的心裡開始奏響莫名騷亂的序曲。
「可不可以幫我偷照他一張相片?」和我同班的女同學刻意挨近我,在我耳邊央求的誠懇
拜託,語氣羞怯的像還瑟縮在不合時宜花季裡膽怯的蓓蕾。
我故意從眉間擠壓出為難,感覺我是承服於她不死心的懇求,捻著喬裝著再普通不過的腳
步穿越人群,找到一個絕不顯眼的地點,那是一個灑滿歡馨溫情的園遊會,相機的出沒絕
對不會只有單數,我濫用著今天被指派身分的特權,毫不刻意的放聲輕喊,
「E班的來一起照一張吧?」
之後,我不多過度分析理由驗證什麼的偷偷替自己加洗了一張,那張照片裡,你的臉充滿
春季新芽的稚嫩,側身的站姿,挺直凜然的腰桿,額間垂落著被雨水的濕氣輕撫過,有些
沮喪的的瀏海,唇邊只是微勾著充滿夏日陽光般乾爽簡樸的微笑,顯影劑將這至始至終都
不會再回來的一刻封存,這就是往後我開啟漫長的等待和追尋的零秒原點。
就像沉默而總是恆溫的月光,將黑夜的視線只聚焦在他唯一僅存的光源之上。
我和你從不熟識,甚至在許多的輾轉之中才將你的姓名落在掌心確定,我沉迷於有關於你
一切譜成的樂音,就算只是不明顯的微響,我也會慎重的收藏。
對一個什麼也不了解,就連最基本的名字都不知道的人,就可以輕易跟喜歡這個名詞扣上
關聯,連我自己,都覺得荒繆不可信,我似乎自做主張的替他挑選本質構成的材料,符合
我想要蓋建的完好,賦予你在我最深的感知裡獨一的暱稱,自導自演你正在和我一起烹調
各種味覺餵養平淡的日常生活。
我不想要刻意瑣碎的裝是自己的心意,逼著你讓出你身邊的空間讓我靠近,而是希望如果
命運種下緣起的種籽發芽出相識的機會,你願意讓出多少空間,我就會靠近多少。
一昧的等待命運牽引,簡直就是用堅毅的灑脫硬殼裡其實裝著軟弱的仁核,自我安慰的說
詞。
時間就在滾軸般不停規律更迭季節的收成期限下,收割了八年的歲月,你在沒有被實際織
進現實的關聯下,開始被我的生活標上過去的頁碼,變成不刻意的翻閱,也不會特意記起
的橋段,重新嚐試讀取的戀情就像五彩的色澤,繽紛璀璨卻都沒有蘊含安穩的純度,就像
一張畫鑲崁進不適宜的畫框無法互相彰顯。
直到終於找到一個能將未來緊織在對方生命裡、堅持的向穩固紮根的戀情,經歷了許多磨
難考驗的提煉,終於完成了幸福醇韻的精粹,但卻因為彼此各自耕耘的事業需要分歧成無
可耐何的聚少離多。
再想起那個只存在那一年二月那場雨天的他,也許是因為寂寞在不注意的時候會大舉的在
心中開鑿挖洞,讓你開始覺得不足,被現實曝曬的有些乾涸的心,感覺強烈的口乾舌燥,
爲了解決這股盤旋的燥熱和寂寥帶來的忽冷忽熱,
所以試著尋求另一個無關情感寄託的依歸,也許只是讓自己假裝深陷其境,找一個許久不
曾翻閱的過去記憶,然後接受自己的指引,往這個片段走訪遊覽,暫時讓自己短暫棲息,
寂寞並不會對什麼趕盡殺絕,只是會釋放一些讓自尊或原本的堅持或長久來的信念建立短
暫麻痺的毒液,讓我以為我會不可自拔的淪陷或下墜,
以為自己會就這樣下令摧毀一直以來真實握在手心的一切。
天殺方便的網路關鍵字讓我再度可以靜默的收取他更新的消息,就連取得連繫都如隨手放
置一般輕易,看著他深韻的文筆寫下他這些年來耕種的豐碩生活,似乎能不露痕跡的靠近
他的想法像夏娃抗拒著伊甸園沾滿凡塵的果實,需要其中回應祈願的香甜,我知道是到如
今我已經無法再當個不具名的旁觀者。
我心裡的某個部分就像被纏緊綑綁的死結,一直等待自己親自去鬆綁的那天到來,但那畫
面卻一直靜止停格八年前2月的那個雨天,不管再跟這個日子相遇多少次,那一天都不會
再回來,所以終於意識到自己在這樣什麼也不做,就沒辦法為這件事下任何的結論,
亦無法終止或結束。
不想再今後想起你總是烙下遺憾,我選擇對你坦承一切。
你的回應溫和仁慈的就像為我的堂兀掛上馨香的花環,你淺淺的說還記得我這個隔好幾班
、總是掛名許多責任的副班長,記得那天個雨天的那張照片,說我們雖然沒有熟識的經歷
憑供回味但有個隱藏的共同點就是─都是個過於崇尚執著的傻瓜。
你在語尾要求,希望能拿到我跟你在坦承裡註記的那本寫滿關於你專屬筆跡的日記,我很
訝異,裡面隨意到只像草稿線的虛擬構圖終於要塗上,放到真實的你手中的畫面。
畫押了約定的日期,等待的時間我被單純乾淨的期待緊緊束擄,回憶是充滿馥繞香氣的癮
,那一天我排除了所有制式的情緒,讓自己徹底回歸只專注調和關於他一切的自己,
你的形象一如從相片中疊印的一樣,充滿和過去調性一致美好,過去的時間親吻這個回
溯泛黃情感的夜晚,綻放真實的光線清晰的顯影彼此,我這才真正的看清楚他完整的形
影。
他為我而來,我們如同初識般拘謹的閒聊,你的聲音沉穩的像琴弓滑順的舞動在琴弦上的
連弓,你有一副可以完美詮述演繹琴鍵的美麗手指,你會細膩愉悅的用嗅覺判別餐後甜點
的用料,你貼心的注意到我胸前經不住粗曠拉扯掉落的襯衫鈕扣,在我點餐時離席以去買
香菸的理由替我靜默的帶回一盒別針。
臨別時你對我說:「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你是很想要看我哭嗎?」我把語氣歸類在玩笑的範圍,沒有看他的表情。
那天晚上我因為前一晚和被期待和忐忑這個如同白晝的日照般刺眼的干擾,磨損了睡眠而
隨即將餘燼的甜香帶往夢境,隔天早上手機震動出你的一排訊息:
「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一口氣看完,你可以安心休息了。」
我突然想起泰戈爾說的:「刀鞘保護刀身的鋒利,自己則滿足於它的圓鈍。」
這是過去的我的殘影,現在的我也許無法在滿足於原狀的遲鈍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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