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光的火燄
大家為今年度最後一場巡演,畫下完美休止符之後,牧典下了台,連表演服都還沒來得及
換,就立刻直奔許多魔術師好友,已經替他在飯店餐廳盛大設席的慶功宴會場,他笑的開
懷,在舞台上講了簡短而誠摯的感謝工作同仁一整年辛勞的感謝詞,講到一半真性情的他
眼眶微微的泛紅,大家為了援助他不擅表達的樸拙,在底下不停的拍手鼓譟,他只是不好
意思的別過臉用袖口抹去眼淚,反虧說少臭美他只是因為昨天沒睡好眼睛很澀而已,
說完他馬上熱鬧的開了香檳,把象徵勝利的金黃色氣泡液體灑向每個人,大家一邊閃躲尖
叫,笑鬧的慌忙避開,很多到場替他打氣和觀摩的魔術師都聚在牧典身邊,難得搬出魔術
以外的話題,輕鬆自在的愉快閒聊,其中有個前輩級的魔術師一直不停的想灌他喝幾杯盡
興,他都很有技巧的趁他已經喝的微醺,注意力渙散的空檔把酒杯調換成他暗藏桌下的茶
水,
把一切都看在眼裡的亞倫,敏銳的察覺他的臉色已經接近耗光了所有體力疲憊,
在適當的時間點出面安撫已經喝的七八分醉,情緒高漲沸騰的魔術師們,圓滑的將他帶開
,吩咐本來就習慣在這種場合也滴酒不沾的賦恩送他回飯店,他才能在這場持續到接近午
夜的喧鬧宴席裡安然脫身,
在從宴會廳離開到搭乘電梯的這段時間,牧典都故意假藉醉意把手臂圈上他的肩,另一隻
手托著自己的腰,讓賦恩攙扶著走到房裡,賦恩讓他坐在床緣,隨即屈膝蹲下幫他脫下腳
上的鞋,擺齊在邊櫃旁邊,
一抬頭,就發現牧典用只在兩個人獨處的空間裡才會出現的表情,柔軟的凝視著自己,賦
恩不知道如何形容這個細微的差異,只感覺此時他這個表情應該就是最接近他本質的模樣
,
「真沒用啊我。」牧典輕嘆了一口氣,攤開自己的雙手,「直到下了台,到慶功宴會場的
路上,我的手都還是抖個不停,雖然嘴上說的毫不在意,但一整場下來被他們那麼多雙眼
睛像被鎖定的獵物一樣盯著,我還是戰戰兢兢的一直留意自己是不是有露出什麼破綻,根
本完全無法放鬆。」
賦恩的胸口充滿被點燃似的滾燙,他立刻無法自制的緊緊擁住他,他知道牧典正在剝離所
有的防備,赤裸的在自己面前坦誠,這股喜悅,被確信對他的深刻情感瞬間加溫到臨界滿
溢的沸點,原本一直抱持著只是想安撫他的單純情感被強烈的戀慕徹底改寫,他才發現自
己從一開始就不是執迷於他瞬燃的光,而是他純粹性格的真實原色,賦恩扭緊眉心,心臟
微微拉扯著苦悶的疼痛,把吐露著灼熱氣息的唇瓣貼近他的耳旁,
「我能為你做什麼?別讓我看見你不安卻束手無策,告訴我,我什麼都願意為你做。」他
低聲的說,聲音懇切而熱烈,似乎只要牧典一句話就能讓他宣誓忠誠的效忠。
「你已經做的夠多了。」牧典輕閉上眼回擁住他,似乎只將情緒調幅回安穩的低頻,語氣
裡只有最單純的平靜。
他將臉輕枕在賦恩的肩,鼻尖輕抵上他肩窩凹陷的弧度,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品味他能填
平所有情緒缺角的肌膚香氣,再憐愛的在他穩厚的肩緣覆上一個輕柔的吻,賦恩感覺身體
內部維持平穩的結構瞬間被拆解,理智跟常規已經被他的每一個動作深埋到情慾的最底層
,
他感覺到胸前的呼吸微微加快了起伏,真實的想望被渴慕一瓣一瓣的剝落,毫無保留的顯
露出來,牧典抬起頭來用迷離的眼神觸碰他的目光,賦恩輕扶著他的頸項,索求的呼吸在
深刻的凝視裡逐漸升溫,
牧典先輕觸他的唇傳遞無聲的予諾,賦恩便毫無所懼的坦承自己被情感掏空的飢餓,環扣
住他腰身和雙手,將他壓制在床上,狂躁的吻他,戀焰煉成的尖刃似乎穿刺進胸口,那股
燒煉的疼痛,讓賦恩只想劫掠他的一切,然後擁抱著這一切一起徹底的被燃盡,
牧典感覺這個吻彷若愛人溫柔的掌紋,露骨的愛撫他所有的盼望,他清楚的明白這個吻不
像之前只含蓄著溫暖和安撫,而是忠於信仰般的執狂,順從的跟隨情慾的旨意,強烈的釋
放了支配的熱度和放肆的需索,他融入這個激情敲打的熱烈節奏,鮮明的回應他,想用純
粹慾望的疊合來坦承所有的訴說,
賦恩停了下來,用足以焚毀一切熱度的眼神凝視他,輕捧著他臉頰兩側的掌心狂喜而怯懦
的輕微顫抖,情感清晰的意識寫滿了他的身體傳達最真實的反應,感覺就像成為一個初生
的嬰孩,想要明白愛的全貌,想要清楚的傳遞,所以努力的咀嚼語言的豐沛涵義,急切的
想要完整描述這一刻全然陌生的美好感受,
「牧典…。」他喊出他的名字,像在輕頌一個有著未知展開的咒文,而他已經準備好要被
這句咒語的規制緊緊綑綁。
「你知道朋友不會做這種事吧?」賦恩沙啞的低語,似乎急欲的想要持有答案的鑰鎖,釋
放體內那個被戀慕重製而生的自己。
「那接下來的事…。」牧典用左手臂環著他的背,將彼此的臉頰輕依在一起,
「就用情人的身份來做吧?」
賦恩用安靜的深吻回應,指尖從他的頸項撫觸到鎖骨凹陷的深溝,感覺他柔軟而樸質的肌
膚質地,他俯下身來用唇輕吮他的胸前,簡歛的香水氛香和他獨特的肌膚香氣成為最合諧
的味覺基調,
賦恩在自己的唇停留過的肌膚上留下棗紅色的痕跡,以白淨的肌膚為襯底,像沐浴在夜露
中綻開的罌粟花,他用單臂緊扣住牧典的腰,另一隻手撫摸過他平坦的胸前,明明是和自
己一樣勻稱結實的男人身體,他卻可以在每一個細緻的觸碰接收到他發燙顫抖的回應,讓
賦恩感覺到足以讓身體最細微的感官都凝聚在指尖與唇上的甜美愉悅,更加深他想要支配
牧典一切反應的焦渴,
親吻向下延伸到牧典隨著灼熱的呼吸而加快起伏頻率的腹部,把吻埋放在緊繃的肌肉折紋
裡,牧典感受到如同被羽毛撩撥一樣敏銳的刺激,讓他忍不住輕哼出聲,
賦恩急躁的解開他的褲頭,皮帶的金屬清脆碰撞的聲音讓牧典屏息,充滿情慾熱度的掌心
包覆他硬挺的欲望,讓他像拉到最大張力的弓一般拱起背脊,
賦恩一邊親吻他凝結起細微汗珠的胸前,邊用掌心緩緩的套弄,牧典屈起單臂遮住自己染
滿滾熱燥紅的臉頰,喉結不停上下起伏著哼出難耐的低吟,胸前搧動的喘息頻率短的只有
不到半秒的間距,牧典感覺眼睛周圍好似燃起火苗的引信,往眼窩邊緣蔓燒,他隨著賦恩
的撫弄跟挑逗的刺探焦躁的扭動身體,另一隻手臂承受不住似的攀緊他的背,
「讓我看。」
賦恩強勢的將他的手臂向上壓制,將自己的整個身體重心都疊合在他身上,看著他完全無
法抵抗被慾望深層侵略的表情,更讓他感覺下身聚集了一陣灼燙,他俯下半身將牧典炙熱
的硬挺含進口中,很難想像自己竟然可以做到這個程度,完全偋棄常規的思考,願意竄改
所有以往固有的姿態只為了能徹底的取悅他,在這一瞬間他才更確知了自己打從心裡對他
迷戀的深度,只要他想要的,自己就願意不顧一切忘情的給予,
他將他的深入的包覆在口中,用溫潤的口腔和舌尖緩緩的舔弄,動作雖然生硬又笨拙,但
快感從被愛撫的中心如電流導竄,仍然讓牧典繃緊了全身,將十指深陷進他濃黑的短髮裡
,扭緊了眉心閉起雙眼,將頭大幅度的向上仰,被激吻印下潤澤櫻紅的唇,隨著他撫弄的
節奏不停流洩出沉厚的低吟,雙腳的十指不停的扭皺床單。
「等一下…。恩,我快要…。」他撐起身體想要推開他,聲音漲滿高潮前的急迫和顫抖,
但賦恩仍然不鬆懈的緊緊加重吸吮的力道。
「嗯…啊…。」
牧典承受不住的向後弓緊身體,全身激烈的抽搐顫抖,賦恩在他到達頂點之前放開他,白
濁的液體噴濺沾附在他的棉T和牛仔褲的單寧布面上,他索性脫掉上衣,解開褲頭,將姣
好精實的身材和曬的健康勻稱的肌膚毫無遮攔的裸露,之後到床上緊抱住他,充滿同樣熱
度的汗濕肌膚,全無縫隙的貼合,牧典還輕閉著雙眼,調整高潮後失去平穩的呼吸,賦恩
安撫的用指尖撥開他垂落在額前的髮,輕吻他微微溼潤的髮梢和耳後。
他們純粹的凝視,縱情而姿意的深吻,用吻和撫觸揭露對方最赤裸的部份,有時像野獸一
樣的挑釁彼此的快感,有時像捧著纖弱的花瓣一樣溫柔憐愛,互相的索取賦予直到精疲力
盡,
他們在被疲憊完全稀釋意識之後,相互擁抱著恍惚的睡去,直到窗外隱約的透露進微光的
清晨,賦恩被設定的過於低溫的房間空調冷醒,他勉強的拉開厚重的眼皮,感覺裸露在冷
空氣的皮膚一片冰涼,忍不住打了個小噴嚏,他起身穿起牧典披在床頭的浴袍,將空調調
回合適的溫度,再走回床邊時順手撿起地上丟的四處散落的衣服,隨意披掛回椅背上,
他輕輕的坐回床緣,看著還深陷在安穩沉眠的牧典,他稍微的背對著賦恩側著身,胸前的
呼吸平穩而規律,睫毛陷入深層夢境似的輕顫,白淨的肌膚覆蓋著一層柔弱的光影,賦恩
伸手輕柔的觸碰他在昨晚的失序裡留下的紅色印記,掌心順著他平滑的背脊撫摸,感覺他
深淺不一的骨節觸感,
昨晚發生的一切,賦恩到現在都還是無法整理出條理,對於那份因為戀慕而猛烈燃燒的熱
度依然混亂又陌生,像必須在一片無形的灰燼裡尋找出少數能完整辨識的線索,但他唯一
能確定的是,現在觸摸著他時,心裡瞬間滿溢的那股幾乎令人窒息的幸福,讓他相信確實
有什麼感受被自己放回正確的位置,
他慢慢的側躺回牧典身邊,從身後將他緊緊環抱,輕吻他圓潤的肩線,鼻尖輕觸散落頸間
的髮梢讓人安心的氛香,他知道他應該把床上的一團混亂清理乾淨,兩個男人不應該裸身
像這樣擁抱在一起,已經可以想像如果明天有人來敲門,他們一定會瞬間陷入一團慌亂的
可笑景象,但此刻他就是無法說服自己起身離開這麼溫暖又美好的時間,
他什麼都不想在乎,不管愛情還要在他心裡放進多少貪婪,生長多少程度的迷惘,
這場無法命名的遠行,要帶他走到什麼地方,他只想選擇,相信此刻。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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