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風雨──(19)

作者LICE (蝸步)

看板BB-Love

標題[自創] 風雨──(19)

時間Fri Sep 22 23:16:10 2006

　　沒有心理準備的梅寒秋兩手攀住季風雙肩，雖然已經習慣他突如其來的親暱舉止，卻還是免不了被那不預期的意外給驚嚇到。「你……」　　「我怎樣？」桃花眼桀驁不馴地瞪著懷中的梅寒秋，季風有些氣悶。「說啊，妳想上哪兒去？」　　為什麼她還是這樣平靜淡然？三天前的爭吵雖然無疾而終，但他明明毀了她的名節，為什麼她不要求他負起責任？甚至裝成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似地保持著一貫的溫文有禮，無動於衷得令人心煩意亂…… 　　想到他在聽雨小築養傷時聽過的那一句話，季風的眼色冷了。　　梅寒秋默默地避開了那惡狠狠的眸光，沒有回應。　　這三天以來，只要她想走動，他就是這樣抱來抱去的，看在眾人眼裏只覺得他對她真是珍愛有加，只有她自己知道事實並非如此，卻苦於有口難辯，什麼解釋都不能說，也說不出來，那些一往情深的誤會就是這麼來的。　　原本，她還不懂季風為什麼要製造出這樣的假象，然而，在她還沒有機會親口向季風求得一個答案之前，眾人的耳語便已搶先流入她惶然不安的心靈，於是，她明白了─ ─雖然鍾愛對季風一片癡情，但季風從來就無意娶妻，又不想因此傷了朋友之間的交情，適逢她蒙難遭劫，所以便借用了她的存在，好讓鍾愛自動放棄這段無望的戀慕…… 　　無法否認那股受人利用的感覺實在是令人不快極了，梅寒秋卻只能選擇拋開它。即使再怎麼難受，她都沒有資格向季風發作──畢竟他們兩個連朋友都算不上，憑什麼踰矩過問季風的私事？多嘴從來就不是她的風格，更何況她也不諳男女情事，又要拿什麼給人家建言？季風已經夠討厭她了，她不想再去自取其辱。　　抱著梅寒秋回身入房，見她不答，季風忍不住加重了語氣。「說啊！妳想上哪兒去？」　　沉吟了半晌，梅寒秋終於決定實話直說。「我……想回去。」　　難得有這個機會可以開口，此時不說，更待何時？她真的已經待得好痛苦了……她想回家……想看看白芷溫柔的笑容，聽聽黑檀簡潔的應答，甚至是聞聞偶爾會在半夜裏來找她的姪女身上的淡雅氣息也好……她想回家，很想很想…… 　　「為什麼？」季風沉下了臉，卻仍小心翼翼地將伊人放在藥室裏的軟榻上。　　「我的毒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怎麼能再繼續打擾你跟鍾情？」雖說她並不十分在意名節，卻也不想擔個寡廉鮮恥的罪名啊！　　梅寒秋有些納悶。怎麼他聽起來卻好像不大高興？以他討厭她的程度看來，不是應該巴不得送走她，越早越好嗎？　　「我又不介意！」　　不假思索的回答衝口而出，季風皺起了眉，對於自己的心意有幾分驚疑。他怎麼會說出這種話來？很奇怪哦…… 　　秀眉輕顰，梅寒秋對季風的這句話感到非常不可思議，卻還是吞下了想反駁的言語，溫婉道：「你不介意，鍾情未必也是這樣認為，你還是送我回去吧！」　　鍾情鍾情鍾情……她的腦子裏就只有鍾情！　　還沒來得及深思，一聽到那個關鍵性的名字，季風就冒火了，不怒反笑，輕輕柔柔的聲音幾乎沒有任何溫度可言。「對妳而言，只有鍾情才值得看重嗎？」　　「啊？」梅寒秋瑟縮了一下，忽然覺得有些毛骨悚然。他怎麼……他怎麼聽起來這麼生氣？她有說錯話嗎？　　唇邊輕輕地勾起了一個令女人神魂顛倒的弧度，易惹桃花的眼眸裏卻嚴酷得沒有半分笑意；身子微微朝前低傾，溫熱的呼吸吹拂在梅寒秋臉上，季風抵著伊人的額頭親暱地耳語。　　「妳為什麼就是不曉得，在一個男人面前提及妳有多在意另一個男人，是何等不智的行為？」　　梅寒秋驚嚇地睜大了黑白分明但有些失焦的清澈瞳眸，卻連一聲抗議都沒能發出，柔軟的雙唇便被季風無情地攫獲，輾轉吸吮咬囓；本能地緊閉雙唇阻止異物入侵，幾番擺動頭部，卻始終掙脫不開季風強制的壓迫，只能放任對方在唇上為所欲為，晶瑩剔透的淚水終於再也忍抑不住地順腮滑下。　　挑不開梅寒秋咬得死緊的牙關，季風的情緒更加激憤，累積許久的惱恨讓他失控地在那柔軟的唇上留下一個重重的鮮明齒痕，這才發現懷裏的人兒竟然已經不動了！　　匆匆地撤退開來打量伊人，只見梅寒秋雙眸緊閉，修長的睫毛微微輕顫，透明鹹濕的水液卻如黃河決堤般地奔流不絕，哭得好似雨打梨花般可憐；那眼淚，像一把鋒銳犀利的刀，快意地劃過了季風心上，也像一記當頭棒喝，敲回了季風妒火狂燒下失去的理智。　　「別哭……」季風直覺地輕輕拭去伊人頰上濡濕的水澤，絲毫不曾意識到這樣柔情萬分的不捨舉止對他而言有多異常，只是迫切地想安撫伊人受創的心靈，還自己一個平靜。「別哭了……妳想回家，我送妳回去就是了。不要再哭了……」　　妳哭得我……好難過…… 　　梅寒秋別開了臉，不願再讓他碰觸自己，聲音有些不穩，卻仍清晰地表達出自己的想法。「……我不要你送。」　　「那妳……」　　「我可以自己回去，不勞閣下費心。」強大的怒意提供了足夠的能量，梅寒秋冷冷地說完便站起身來，目不斜視地朝門口走去。　　「……妳走得回去嗎？」　　季風的話刺著了心底的痛處，梅寒秋僵立在原地，氣惱得渾身輕顫不止。「我…… 就算走不回去，也與你無關！」　　「寒秋……」　　季風輕喟，再度無聲無息地欺近梅寒秋，右手趁機靈巧地在伊人背上數大穴遊移，很如意地點倒了毫無防備的梅寒秋。　　沒有料到季風會來這一招，梅寒秋軟軟向後傾倒，恰好穩當地落入了等在那裏的臂彎，雖然餘悸猶存，卻因穴道受制而無力反抗，只能乖乖地被困在季風懷抱中。「你… …你又想做什麼？」　　看清了梅寒秋臉上的神情，奇怪的痛楚絞扭著所有的知覺，季風為此而深深蹙眉，但他卻若無其事地一言不發，抱起了懷中的伊人便奔出寄情居。　　梅寒秋的心七上八下，卻不見季風再有任何踰矩，只聽到耳畔傳來空氣因著疾速奔馳而產生的呼嘯。他要帶她去哪裏？　　沒有隔多久，梅寒秋便知道了答案。　　季風停下腳步，什麼也沒說，輕輕地把梅寒秋放上了命人備好的馬車，安置妥當後順手解開伊人被點住的穴道，接著自己執起韁繩，坐上了駕駛座。　　馬車平穩地行進著，獨坐在溫暖車廂裏的梅寒秋卻是思潮翻湧，如濤似浪。　　他真的……要親自送她回去？為什麼？他大可以──把她交代給別人，不是嗎？他排斥她，排斥到連說話都討厭啊！他何必──親手駕車送她回家？就只因為他利用了她嗎？還是……因為他毀她名節？因為他輕薄她？為什麼？為什麼？她不懂，越來越不明白，季風對她究竟是怎麼想的…… 　　走了約莫半天，馬車忽然停住，季風掀起門簾，照樣沒問過梅寒秋意見就把人抱了下來，待她雙足落地站穩後便鬆開了手。　　帶點涼意的清風撲面迎來，朦朧的視線中所見加上熟悉的氣味，梅寒秋很快地就瞭解到自己已經回到聽雨小築門前，不禁微微一震，剎那間百感交集，竟難以成言。「你 ……」　　太多太多的疑惑需要問個明白，梅寒秋卻不知道該先問哪一樁，然而，唇上傳來的溫度卻使她想起之前屈辱的回憶，所有的迷惘立刻被打散了。「你！……」　　看到梅寒秋受驚地後退，季風伸出去的手慢慢收了回來，有一種酸澀浮上心頭。「 ……不要怕我。」　　背靠上了門扉，梅寒秋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你說什麼？」　　「……不要怕我。」季風低低地重複了一次，欲言又止地朝梅寒秋走近，卻發現聽雨小築裏已經有了動靜，心念一轉，硬生生地停下了想要接近梅寒秋的腳步，朝伊人投去最後一瞥，便轉身跳上馬車，駕車奔離。　　「……季風？」　　聽見馬車走遠的聲音，也隱約感覺到季風確實已經離開，梅寒秋卻仍是試探地喚了一聲，聽不見任何反應，梅寒秋頓時鬆懈了下來，心底卻突然湧起一股難解的失落感。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身後的門猝然打開，黑檀和白芷接住了搖搖欲墜的梅寒秋，梅寒秋喃喃地道著歉，心思卻始終盤桓在季風留下的訣別。　　……不要、怕我…… -- 我想寫的梅雨，從來就不是個堅強的人物，小時候的創傷，影響到的不是只有身體，就連心靈，也因為那樣的苦痛而改變。十年，這個時間不僅在現實中出現，也在故事裏出現。故事外，我在十年裏完成了學業，結了婚，為人妻後再為人母，變化並不算小；故事裏，梅雨從一個健健康康的小男孩，成長為一個瞎了眼還得穿女裝的柔弱青年，這個變化、這段過程，又豈是三言兩語便能說得清、道得盡的？但說故事不能淨說流水帳，所以，只好忽略掉它了。 -- 長笑世人多愚蠢，總將己意度他人；明月在天逕自走，哪管浮雲蔽玉輪？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18.168.214.16

推 yoren:推！ 09/23 00:19

推 azass:推~~~~ 09/23 05:23

推 chipher:每天都在追這篇文 09/23 08:46

推 Fully:季風應該開竅了吧？＠＠但梅雨嘛...很想知道他到底怎麼想的 09/23 16:24

→ Fully:另外文章是不是重複貼了一遍？O_Oa(還是我自己電腦的問題?) 09/23 16:25

推 lanzi:是貼了兩次沒錯 @_@" 09/23 19:59

※ 編輯: LICE 來自: 218.168.209.185 (09/24 00:18)

推 Fayachan:季風快開竅阿!!!!!(抱頭) 哎呀一直以為是我家電腦有問題 09/24 16:22

→ Fayachan:原來是作者大真的貼了兩次=D=||| 09/24 16: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