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LICE (蝸步)
看板BB-Love
標題[自創] 風雨──(37)
時間Tue Oct 10 22:00:50 2006
江湖中人都知道:即使是號稱消息天下第一靈通的丐幫,也查探不出神仙莊不想讓
人知道的情報。
此話絕非虛言,梅寒秋病死一事,由於神仙莊下達了嚴禁走漏的命令,江湖上果真
沒有幾個人知道這件事,然而,梅寒秋雖是梅家人,卻素來深居簡出,知道有這個人存
在的本就少之又少,因此,要藏住這樁消息使之不在江湖上流傳,倒也不是什麼太困難
的事。
只不過話說回來,藏消息歸藏消息,神仙莊做的畢竟只是防堵工作,對於消息的源
頭──也就是自己放出風聲的梅家,神仙莊並未採取任何行動;而這原因其實也很簡單
,風盈袖想瞞的對象只有季風一個人,想瞞的期限也只到他結束了手上任務的這段時間
而已,犯不著太過大費周章。
所以,這一天,收到了梅寒秋病死的消息,原先四散在各地的梅家眾小輩們紛紛不
約而同地趕回梅家大院;壓抑又凝重的氣息籠罩著偌大的議事廳,梅家的眾小輩們個個
臉色沉鬱,安靜地坐在位子上等候族長現身說明。
梅靜緩緩地步出內堂,那張長年帶笑的俏麗容顏輕鎖雙眉,彷彿遇上了什麼棘手之
事正在煩惱,漆黑如墨的眼瞳微顯怔忡含憂。
眾人看著梅靜臉上的表情,雖然沒有任何人發出聲音,心卻都浮動了起來。
這是他們從未見過的梅靜──雖然年紀輕輕便身為一族之長,但她總是帶著一張無
憂無慮、孩子似的笑臉,讓人看了忍不住要隨著她歡喜高興起來;而今,她竟然出現這
種表情?事態究竟是嚴重到怎樣的地步啊?難道……那些謠傳和流言都是真的?小姑姑
…小姑姑她真的…香消玉殞了?
眼看著梅靜已走到了最搶眼的中心位置站定,卻遲遲不見她回神開口,梅家眾小輩
們再也按捺不住,於是迫不及待地你一言我一語,將困擾他們甚深的問題一個接一個拋
了出來。
「靜、靜,外面的傳言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說小姑姑因病身亡了?」
「小姑姑死了嗎?」
「我聽說小姑姑被人欺負了……靜,妳告訴我,是誰欺負了小姑姑?」
「小姑姑是因為被人欺負了,所以才死掉的嗎?」
此言一出,頓時引起了喧然大波,群情激盪。
「什麼?什麼!是誰這麼大的膽子敢欺負我們梅家的人?」
「欺負?是怎樣的欺負?誰敢欺負我們家的小姑姑?」
「可惡!竟敢欺負小姑姑!靜,妳說,是誰欺負小姑姑?我們去替她報仇!」
「小姑姑真的病死了嗎?為什麼好端端的一個人會忽然病死?靜、靜,妳說話啊!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靜……小姑姑、小姑姑難道是遇上了採花賊?是嗎?是嗎?」
這句不知打哪兒來的疑問當場嚇壞了眾小輩們,連說話者自己都被嚇了個半死,沉
默倏然降臨議事廳,一片鴉雀無聲;然而,這樣的岑寂並沒能夠維持太久,很快又恢復
成了菜巿場般的吵嚷。
「採花賊?採花賊?小姑姑住在神仙莊城外,怎會遇上什麼採花賊?」
「該死的採花賊!你最好不要被我找到,一旦讓我找到你,我不把你千刀萬剮,為
小姑姑報仇,我就不姓梅!」
「混帳!混帳!我早就說過不該讓小姑姑搬出去住的!這下可好了,爺爺和奶奶回
來要是知道這件事,大夥兒全完了!」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靜,小姑姑現在在什麼地方?她真的是病死?還是因為被
採花賊欺負了,不堪淩辱所以尋短?靜,妳老實說,小姑姑人呢?她現在在哪裏?」
「靜、靜……」
「靜……」
混亂中,聽著身旁眾說紛云卻一直沒出過聲的梅傲雪實在是受夠了這票堂兄弟姊妹
們的胡思亂想,終於發出一道驚蟄似的沉喝。
「夠了!」
瞬間,議事廳上的橫樑撲簌簌地落下了細細的微塵,梅家的眾小輩們呆立當場,又
是一片鴉雀無聲,只有那餘音嗡嗡作響,議事廳內除了梅傲雪本身以外的十七雙眼睛全
都看向內功深厚、平時又難得大吼的她,包括那本該主持大局卻不知神遊到哪一殿去了
的梅靜。
「你們這麼吵,靜要聽誰的?族長還未說明之前,不可瞎猜。」低沉的字句從寡言
的梅傲雪口中流洩而出,速度卻是溫吞得恰到好處;和梅靜一比起來,倒是她還比較有
威嚴。「靜,妳自己說。」
「啊?」梅靜一臉糊塗地睜大了眼,剛露面時的憂慮已不復見,無辜的神情簡直像
是個莫名其妙被捲入爭端的孩子。
梅傲雪皺起濃黑的眉,什麼都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梅靜卻忽然先笑了。「哦,對了
,我有件事要向大夥兒宣布。」
總覺得那笑容看起來令人發毛,一點都不像平常那樣可愛,梅傲雪卻是面不改色,
長年受父親薰陶培養出來的沉穩氣度使她自然而然地成為了小輩們的代言人。「什麼事
?」
「小姑姑沒死。」梅靜笑得很是開懷,一點兒都找不到她剛出現時的愁思。「她病
死的消息是我放出去的。」
聽到這句話,眾人理所當然地一陣小小騷動,卻又因為梅傲雪的發言而很快地平息
了下來。「為什麼?」
「因為……」梅靜的笑逐漸滲進一絲難以察覺的陰邪,彷彿是個正準備惡作劇的頑
童。「小姑姑要變換男裝,從此改名。」
梅傲雪隱隱約約感覺到有些地方不大對勁,卻又說不上來。「為什麼姑姑要這麼做
?」
「這個嘛──」與梅傲雪對視了半晌,梅靜微妙地改變了笑法,帶著一抹女人才有
的深長意味說出答案。「我只能告訴妳:『跟一個男人有關。』」
男人?
梅傲雪沉默了一下,迅速地排除掉不可能的人選之後,結果名單上只剩下一個名字
。「是季風?」
這個名字甫一出口,眾人又是一陣嘩然。
「是他?他不是神仙莊的天字號殺手嗎?」
「小姑姑向來深居簡出,就算她住在神仙莊城外,又怎麼會認識他?」
「季風對小姑姑做了什麼?為什麼小姑姑要因他而改名換裝?」
「該不會──就是他欺負了小姑姑吧?」
「不可能!我聽說季風這人恩怨分明,不好女色,他怎麼會去欺負小姑姑?」
「難講。天下多少欺世盜名之徒,你又不認得他,怎麼敢保證他一定名實相符?說
不定真的就是他欺負了小姑姑啊!」
「那他為什麼會和小姑姑扯上關係?」
「這……」
好不容易,七嘴八舌的討論與詢問總算又停了下來,梅傲雪冷下聲音,英氣煥發猶
勝男子的面容宛如覆雪籠霜般沒有表情。「是不是他?」
「是。」
梅靜毫不遲疑地點頭,回答得極為爽快。
一得到確定的答案,幾個血氣方剛、正是喜好逞勇鬥狠年紀的梅家小輩霍然起身,
什麼也沒說便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目送著年輕的堂弟妹衝出議事廳,梅靜卻是一動也不動地站在原地,凝望著梅傲雪
微笑。「妳還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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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笑世人多愚蠢,總將己意度他人;明月在天逕自走,哪管浮雲蔽玉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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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61.217.72.198
推 insan:怎麼覺得季風好像被設計了.. 10/11 00:06
推 Fully:看到前面"人多口雜"情況時失笑了一下^////^ 10/11 02:07
→ Fully:不過當季風知道"梅寒秋"去世的消息時...應該會暴走吧 Orz 10/11 02:07
推 thena:別忘了鍾情更會在旁煽風點火 XD 10/11 17: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