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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夜,聽雨小築的中庭。   「……動搖之時,晃盪之際,堅守心志,磐石不撓,天地神靈,赫顯其名,魂歸來 ~~兮。」   蜀地五月下旬的天候其實已經有些熱了,夜晚的風倒還清涼,然而,唐蝶舞卻穿著 一身寬袍大袖的玄黑禮服,前刺日月星辰,後繡山川河海,左右兩袖布滿飛禽走獸的圖 騰,髮束金冠,在梅寒秋的墳前踩著禹步,姿態翩躚若蝶、進退有度,嘴裏吟唱著似歌 非歌的咒語,看在眾人眼中,只覺甚是優雅美麗,卻不知唐蝶舞險些累得去了半條命, 勉強撐著行完整套禮法,原先如同白玉雕就的細緻容顏已是毫無顏色了。   偏偏有人不識相。「……這樣就可以了嗎?」   說話的人正是捧著梅雨衣物及金創藥的白芷。儀式開始之前,她在唐蝶舞的命令下 被迫當起了活動置物架;整個儀式過程中,唐蝶舞在她身邊踱過來又踅過去的步伐雖然 輕巧靈動,卻讓她看得眼花撩亂之極;一直到儀式結束為止,她只覺得自己看了一場很 漂亮的表演,除去表演的地點值得商榷之外,從頭到尾都沒有半點與「招魂」這個詞彙 扯得上關係的陰森感,以致於她實在不能相信單單是這樣的一場舞就能喚醒已經沉眠了 四、五天的梅雨。   唐蝶舞淡淡地瞟她一眼,沒有回答。   已經疲倦得幾乎要站不住的她實在太累,沒有多餘的力氣開口實屬正常,再者,以 她本身的個性來說,她也不是會多言解釋的人。   只不過,唐蝶舞不囉唆,不代表別人也不囉唆。   「當然啦,不然妳還想要怎樣?」風盈袖吱吱喳喳地在旁邊嗑著瓜子,閒話家常的 語氣活像三姑六婆在道人是非。「妳可別小看小清剛剛的那些動作,換了個人來跳,還 沒走上三步就死在那兒啦!」   「哦?」聽到風盈袖這麼說,梅靜瞪圓了一雙如墨眼瞳。「怎麼死的?」   風盈袖不懷好意地嘿嘿笑著。「累死的。」   「……為什麼?」梅靜百思不得其解。   「妳以為那套衣服有多重?」風盈袖咧咧嘴,嗑瓜子的動作一點兒也沒停。「布料 暫且不說,光是上面的繡線全都是純金打造,再加上那些叮叮噹噹的佩飾玉件,沒點力 氣的人連穿都穿不住,還跳什麼跳啊?話說回來……」丹鳳眼充滿欣賞地打量著唐蝶舞 雖然疲倦卻依舊挺拔的身形。「這套衣服果然還是要小清穿才好看啊!」   「……」梅靜無言以對。   大姊啊,妳知不知道妳這眼光看起來就像個登徒子呀?   「我記得──」終於稍微恢復了一點氣力,唐蝶舞淡淡開口。「我這套禮服不見了 好久,原來,一直都在妳那兒嗎?」   唐蝶舞的語氣一點都不重,可就是這麼輕描淡寫的幾句話,讓風盈袖頓時手忙腳亂 了起來,連講話都變得結結巴巴。「啊、這個……呵呵呵……總是、總是要有人幫忙保 存的嘛!哈哈哈……」   作賊心虛!   旁觀的眾人很輕易地就得到了這個結論。   雖然風盈袖表現得這麼明顯,唐蝶舞卻很出人意料地完全沒有生氣,只是微微點頭 。「放在妳那裏,也好。」   聽到這句話,風盈袖的丹鳳眼一亮。「那這衣服?」   唐蝶舞似笑非笑。「妳保管。」   沒再理會喜不自勝的風盈袖,唐蝶舞將視線轉向抿著嘴站在一邊的白芷。「黑夫人 。」   白芷揚了揚眉以示詢問,卻不吭聲。   語氣舒緩的動聽嗓音不疾不徐地交待。「請準備食物,梅姑姑醒來會很餓。」   「哦?」白芷沉著臉問道:「我家小姐何時會醒?」   望了望天際,唐蝶舞給出了時限。「午後。」   得到她的回覆,白芷沒再多說,轉身就走,身後,唐蝶舞輕輕一笑。 ※          ※          ※   五月二十一,晴空萬里,風和日麗。   得知梅雨今天應該就會醒來的季風原本是想寸步不離地守著心愛的人兒再不分開, 無奈重傷在身,即使他的如意算盤打得再好,負責照料他的鍾情不肯,再加上負責照料 梅雨、一直都瞧他不大順眼的白芷也不同意,縱是他再怎麼心不甘、情不願,也只能眼 巴巴地任由旁人將他安置在梅雨臥室隔壁的小房間裏休養了。   因此,在魂不守舍地沉睡了五日後,醒來的梅雨第一個「見」到的人,還是白芷。   「……姊姊?姊姊!」   晌午方過,梅雨就如同唐蝶舞預言的那樣──醒來了。   呼喊著已經故去的人,原本靜靜躺在床上安眠的梅雨霍然坐起身來,伸長了的手臂 直直向前,臉上神情焦急,像是想拉住什麼人的動作在撲了空之後微微僵凝了片刻,然 後失落地垂下手臂,閉上眼睛發出一聲嘆息。   是夢啊……   「小姐,你終於醒了!」   沒有讓他沉浸在夢醒的失落裏太久,白芷又驚又喜的叫喚很快地讓梅雨回到現實裏 來。   「嗯?」   有些迷惑於白芷如此激動的表現,梅雨歪了歪頭,什麼話語都還沒來得及出口,鼻 間已然嗅著了食物熱騰騰的香氣,空曠許久的肚腹驀地響若雷鳴,只窘得梅雨霎時紅透 了臉。「我……」   「小姐餓了,」聽見那象徵著生命依舊存在的聲音,白芷微笑著開口化解梅雨的尷 尬,語氣雖已恢復了平靜,眼眶卻驟然紅了。「讓白芷伺候小姐用膳吧!」   「我、我自己來就好……」   「小姐,」白芷輕輕打斷梅雨,口吻卻堅定得不容置疑。「讓白芷來吧!」   梅雨怔了一怔,拗不過白芷的堅持,即使再不好意思也只能讓步了。「那就……麻 煩妳了。」   坐上了床沿,白芷體貼地從手上端著的粥碗裏舀起一勺,吹涼到適合入口的溫度才 遞到梅雨嘴邊,如此週而復始,沉默地餵完了一大碗粥,白芷才低聲詢問。「小姐還要 嗎?」   梅雨搖搖頭,猶豫地將心中的疑問說出口。「妳剛剛說……『終於』?」   「……是。」白芷咬了咬牙,決心向梅雨認錯。「今天二十一了,小姐。」   「二十一?」梅雨愕然。他有這麼會睡嗎?「今天不是十七嗎?」   「今天是五月二十一。」白芷抿了抿唇,輕輕將粥碗放在一邊,然後盈盈跪落。「 白芷用藥不當,害得小姐險些喪命,請小姐降罪。」   「白芷?」伸出手去卻來不及拉住人,梅雨摸索著準備下床把白芷攙起來再說。「 妳先起來啊!」   「請小姐降罪。」白芷固執地求懲。   重重的磕頭聲打住了梅雨下床的動作,梅雨嘆了口氣,想起當初剛救回她時白芷要 求為僕報恩的情況。「……白芷,妳起來。」   梅雨難得強硬的態度讓白芷停下了磕頭謝罪的舉動。「小姐?」   「起來。難道還要我再說第三次嗎?」   不冷不熱的問句聽不出太多的情緒,白芷仰頭望著早已決定終身侍奉的主子,敏感 地察覺到梅雨有些變了。   端麗秀雅的容顏如舊,可那眉宇間長年籠罩著的淡淡抑鬱不知何時消失了,再也不 復女裝時纖弱嬌柔的模樣,反倒流露出少有的男兒英氣來──雖然他這樣的面貌以前偶 爾也會出現,但畢竟不算太常見;白芷看啊看,不覺竟有些癡了。   沒聽到白芷起身的動靜,梅雨秀眉微皺。「白芷?」   看見那已經明顯有些不悅的神情,白芷回過神,連忙站起身來。「是,小姐。」   「妳說妳用藥不當……」亂七八糟的疑問堆積成一團,梅雨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緒, 決定還是先從最近的著手解決比較好。「什麼用藥不當?」   白芷沉默了一會兒。「……寧心湯。」   「寧心湯?」梅雨呆了呆,奇道:「可是我以前喝並沒有問題啊!」   「小姐以前並不是夢縈的宿主。」   聽到是因為夢縈的緣故,梅雨安靜了。   白芷繼續解釋。「夢縈以毒為食,寧心湯裏卻盡是解毒之物,反倒讓夢縈虛弱欲死 ,小姐因而沉眠不起,若非……若非援救來得及時,小姐只怕要因此喪命了。」白芷說 著說著,忍不住情緒激動的聲音終於略帶哽咽,淚水在紅透了的美眸裏滾來滾去,只等 著找到一個突破口便要決堤而出。 -- 睡醒啦,吃飽了,要做事囉!(閃人) -- 長笑世人多愚蠢,總將己意度他人;明月在天逕自走,哪管浮雲蔽玉輪?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18.168.205.246
Fully:期待梅小雨再次見到季風~~>////< 季風你加油吧...>Q< 11/15 00:31
yiin17:季風總是搞不定出場時間阿XD 11/15 00:32
Fully:推季風老是搞不定出場時間XD 我本來以為他會釘在小雨床前了~ 11/15 14: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