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城外山色繚繞,重巒疊翠,遠望如畫,映在藍底的屏風上。
徐涵卿騎著馬,獨自一人走在道上。想起兩個月前的事,面上微微帶笑。
他和言海寧約了要去長白山後,便開始著手交接莊中事務,又和堂兄弟一番好說,現
下終於是卸下了莊主職位,正是逍遙自由身。
他想著幾個月前的長白之約,只是本來要與他同行的人此刻卻不在身旁。
想起要出發的前三日,言海寧突然衝進了書房。
當時只聽得他大叫道:「借我匹快馬,我有事先走一步。你事情處理完後到新豐城外
三十里的領安鎮找我。」
徐涵卿當時一愣,卻見言海寧轉身要奔出房中,才到門口,立時又轉過頭來道:「從
這兒一直往西走到領安鎮得花上幾天,到時我會在那兒等你。」說完不等徐涵卿發話,便
頭也不回地離去。
徐涵卿想著他當時行色匆匆,面色十分著急,不知是為的什麼事。只是他最後撂下了一句「沒什麼。」徐涵卿本來有些擔心,但是他素知毒聖醫之能,便也不再多想。
他此刻獨自一人走在道上,想著過去雖有機會遠行,卻不若現在的無事一身輕,只覺
天地遼闊,心境暢快。
徐涵卿不過二十多歲,正值年少氣盛,雖卸下了莊主之位卻仍是心懷江湖。只道自己
雖有俠名,只是平時行動處處受限,此刻沒了束縛,當可自由自在,快意江湖。
七月已是入秋,望南邊走卻是徐風暖日,不聞商聲摧人,綠意比之春夏不減半分,卻
有秋實纍纍,生機見於道旁繁花爛漫繽紛,步步隨人。
此刻已過午時,頂上炎日灼灼,額上冒著汗水涔涔撕扯著髮梢,貼著面頰好不難受。
徐涵卿走了一會兒,見此地似乎前不接村後不著店,便策馬轉入一旁的林中,找個陰涼處
坐著歇會兒。
他坐在一棵大樹下,濃蔭大片的覆住了一人一馬。
林間有風拂過樹間,一陣窸窣。頂上不時有飄葉落下,抬眼一看,葉間微晃,樹枝輕
顫著,伴隨著一陣鳥鳴啁啾。
鳥鳴風聲,襯得四周更顯寂靜。
徐涵卿取了身上的水袋,一口一口飲著。他接著手伸向包袱,取出乾糧咬了幾口。
他方才在太陽下走了太久,此刻眼前有些發眩。他靠著樹,閉目休息了一會兒。
只是再張開眼時,全身卻定在了那兒。
遠處有動靜。
練武之人耳力較一般人好,又隨武功境界不同而有高低。此刻遠處不尋常的動靜在他
人聽來只是風動林間,但徐涵卿卻知有此刻正一群人朝著這個方向奔來。
來人約有十多人,均是會武。徐涵卿此刻不禁臉色一沉,心道:莫非這些人又是衝著
我來的?
徐涵卿年少時便坐上了訪劍山莊莊主的位置,那時許多人當他年幼可欺,只道若是能
打敗他便能一舉成名;更有人覬覦訪劍山莊的勢力,見這麼樣一個年輕莊主只道是有機可
乘。那時許多人或明或暗地向訪劍山莊挑釁,登門踢館者有之,暗地偷襲者有之,都是衝
著徐涵卿而來。這樣的事情碰得多了,徐涵卿也漸漸曉得對方是衝著自己來的。
但他此刻已不是莊主,卻仍有尋釁之徒,思及此,心下不免有些沮喪。
只是此刻還不知道來人的目的,行動更需謹慎。
心念電轉間,他立時解開了繫著馬的韁繩,一拍馬臀,那馬立時奔了出去,自己則躍起
身子,竄向了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上,隱身在枝葉間。
腳步聲越來越響,夾雜著怒罵喘息,不遠處只見一群黑衣男子追著一個少年,來到了
他藏身的樹下。
此時只見為首的那名黑衣男子叫罵道:「兀那臭小子,你究竟把我們嫂子藏到哪了?
你不把她交出來我要你好看!」
那群黑衣人此時已經追上了少年,將他團團圍住。
那少年聽了這話,面露不屑之色,「你嫂子?我看她做那老頭的孫女兒差不多罷,便
說做你女兒也是剛好。」
那黑衣人一聽臉色全變。只見他脹紅了臉,立時大怒道:「好你個臭小子,看在你是
姓夏的份上給你幾分顏色,竟就開起染房來啦,好,好!」
卻見那名少年冷冷地道:「你們若是怕了我就直說,別拿我爹娘姨舅來說嘴。」
此刻藏身在樹上的徐涵卿見他們不是衝著自己來的,心下鬆了一口氣;只是當他看到
了那個少年,心裏卻是大驚。
那名和他們起衝突的少年他卻是認識。
江西一帶有四大劍門家族人稱「夏柳秋楊」,那名少年便是夏家當家夏晴語的二子,
名叫夏庭安,兩人見過不少次面,也算熟稔。
徐涵卿此刻聽夏庭安話說得狂妄,卻是上氣不接下氣,顯是中氣不足,心下不禁暗
想:莫非他是受了傷?
此刻下面一群人勿自叫罵不休,一會兒,只聽得為首的人大吼一聲。
「姓夏的,老子再告訴你一件事。我歸五海生平最瞧不起忘恩負義之人,我管你四大
劍門如何,今天老子不在你身上刺幾個窟窿,老子名字就倒過來寫!」
夏庭安聞言臉色微微一變,卻立時又笑嘻嘻地道:「歸五海,倒過來唸便是海烏龜。
這個好!那我今天就成全你。」
那歸五海頓時大怒,只聽得他一聲長嘯,連同身旁四個人立時舉刀衝向夏庭安。
只見夏庭安一個人打五個,初時還有攻有守,只是一會兒卻漸漸左支右絀,到後來只
能仗著身法輕靈勉強在刀光劍影中閃躲。
徐涵卿在樹上見夏庭安落在下風,心中暗是緊張。他見那為歸五海武功高出其他四個
人甚多,若是和夏庭安單打獨鬥該能戰成平手。只是其他四人卻是善於圍攻,此刻五個人
湊在一起卻是有些施展不開來,所以夏庭安勉強還能撐著。
但此時一旁還站著十多位黑衣人在一旁看著,並未出手,徐涵卿心裡不禁暗暗為他捏
了把冷汗。
夏庭安心裡雖暗暗著急,表面上卻是一派輕鬆。只見他一邊東躲西閃,一邊開口道:
「海烏龜,海烏龜,你真該謝謝你這幾位好兄弟。」歸五海聞言心下一愣,手上卻是不停
,一刀砍向他左肩,口中吼道:「臭小子,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夏庭安揮劍檔下一刀,哈哈大笑道:「若不是你這幾位兄弟,你現在已經是海烏龜了
。」
歸五海聞言一呆,半晌才反應過來。
只聽得他大吼一聲,怒罵道:「你們這群礙手礙腳的通通給我下去,我一個 人對付
這臭小子。」
夏庭安心中暗喜,卻不形於色,口中兀自道:「哎喲,不好,你們別走阿,難不成真
要看你們老大成了烏龜麼?」那四人本就有些猶豫,這下更是遲疑。
歸五海看了更是大怒,對著四人吼道:「通通給我滾!」那四人聞言立時退了下去。
夏庭安立時心中大喜,舉劍便朝歸五海刺去。此刻呈單打獨鬥之勢,局面登時不同。
夏庭安長劍得以盡情施展,而歸五海方才打得綁手綁腳,此刻沒了束縛,只聽得刀劍聲霍
霍,兩人戰成一圈,鐵器相擊聲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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