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六,三里灘頭。
今日天氣極好,和風暖日,天邊飄著幾縷白絮,時聚時散。秋陽撒落,映得湖面波光
粼粼,水上流空隨著光影變化,忽明忽滅。
湖上的畫舫富麗貴氣,扁舟素雅可親,一艘艘點綴著湖面。
今日的三裡灘頭,人比平日多了許多。有許多人一早就來了,全部都搶要站在灘頭前
。湖上的船也比平日多了許多,不時可聞絲竹樂音。一縷笛音從湖上小舟絲絲透出,曲調
清悅,婉轉低回。
一般百姓這時都好奇了,這三里灘頭有甚麼稀奇的?有的還想擠上前去看看是怎麼一
回事。
卻不知,船上的人,灘頭的人,都不是來這兒賞景遊玩。
「都快未時了,怎麼臨清公子還沒來。」此時只聽得一個灰布短衫的中年人問道。
「可不是麼,就連楊少華也沒見著。」他身旁的一名女子也問道。
「再等會兒,他們總不可能不來罷。」另一名男子答道。
一般人不知,聚集在這兒的江湖人士,為的是今天的一場決鬥-臨清公子梁潮生與楊
家劍楊少華的生死之鬥。
據聞梁潮生前幾日來到了南昌,才剛歇下腳,第一頓飯都還沒吃,卻收到了楊家劍楊
少華的戰帖。
當時楊少華當著客棧裡所有人的面,說要和他決一死戰,問他接是不接。據說梁潮生
當時只愣了一會兒,便笑著接受了。
兩人將決戰日期定在兩日後,此事便引起武林一陣譁然。
且不說楊家在江西是地頭蛇,江湖中人一般若要決鬥,多半會約戰數月甚至數年後,
讓雙方得以休養磨練。梁潮生此時才剛到南昌,未得休息便要應戰,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但是據說這日期卻是兩人都同意的,其他人也不能說些甚麼。
這場決戰雖然來得倉促,仍有不少人趕來觀戰。
湖上此刻笛音輕輕吹送,清悅悠揚,不知是哪家文人公子在奏樂取樂,曲音十分動聽
。只是其他人的心思卻不在這上頭。
「是說,楊家劍在江西是地頭蛇,這場決鬥對梁潮生不會有些不公平麼?」此刻靠近
決戰灘頭的一名年輕人,對身旁的人問道。
「非也,非也。」他身旁的一名男子答道。
「你知道停雁閣的閣主秦以樓和他是一道的麼?」
「難不成……」
「沒錯」那人點點頭,「他和梁潮生是一起來江西的。」
揚州停雁,金陵臨清,杭州訪劍,便是江南武林的三大勢力。三者之中,以停雁閣為
最。三大勢力位置相距不遠,幾個重要人物都是彼此相熟,其中臨清公子梁潮生和停雁閣
閣主秦以樓更是十分要好。現下好友遇到了這樣事,秦閣主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有些江湖經驗老道的人,此時已注意到了。
決鬥時,最好觀戰的幾個位子,此時都已經被人有計劃地占去。湖面上的小舟畫舫,
附近較高的亭臺樓閣,任何可能忽施偷襲地方,都是占滿了停雁閣的人馬。
另外還有些人穿梭在人群中,假意尋找位子,實則在監視來觀戰的人有無可疑之處。
還有幾個人站在最好的位置,緊盯著灘頭一動也不動。
見了這景況,一些老江湖此時心裡又是暗想:看來梁園主這次也是非保住她弟弟不可
了。
臨清園園主梁潮月也已聽聞此事,但她此刻有要事無法趕到三裡,便也加派人馬,定
要護得梁潮生周全。
她怕的不是梁潮生會輸,怕的是在人家的地盤上會吃虧。
但以梁潮月的性格來看,梁潮生就是輸了,臨清園的人馬也會立時將江湖規矩道義拋
在一旁,全力護主。
決戰時刻將至,不少人都是屏氣以待。
未時將至,楊少華在眾人的期待中緩緩走向灘頭。
眾人此時一見楊少華,心中都喝了一道采。
只見楊少華身著暗黃色短衫,緩緩走向決鬥場中。舉手投足間,氣度風采渾然天成。
他生得十分英俊,風度翩翩,眉眼間隱現瀟灑風流之色。要不是此刻的神情過於嚴肅,該
會是許多姑娘們心上的一顆朱砂痣。
只是不少人此時均想:好個有為青年,卻是要命喪於此。心裡都為他感到可惜。
楊少華已至,仍舊不見梁潮生。
笛音卻在此刻戛然而止。
方才所有的人聽到了笛音,都不甚注意。此刻笛音忽然消失,便彷佛少了甚麼似的,
一時間全都安靜了下來。
卻見湖面上一艘畫舫緩緩駛向灘頭,船艙中走出了兩名青年。
其中一名青年身著寶藍色短掛,秀眉鳳目,只見他雙眉一挑,微微笑著,顧盼間自有
一股睥睨眾人的氣勢。另一名青年身穿墨綠色長衫,高鼻豐額,眉目端正,氣度雍容,雙
目熠然生暉,他的腰間插著一把竹笛。
「梁潮生!」已有人驚呼道
一轉眼間,藍衣青年已站上了船頭,只見他左腳一蹬,飛身而出,一躍竟有數丈遠,
眾人又是一陣驚呼。
只是這一躍,仍離灘頭有幾丈遠。只見此刻船上的綠衣青年朝著他腳下擲出一物,梁
潮生足下一蹬,一踩之後,又借力越了幾丈遠,穩穩地落在了灘頭上。
梁潮生這一借力極為巧妙,只有足底略濕,眾人見他這一手輕功,不禁都喝了一聲采
。
眾人這時才看清楚了梁潮生。只見他一對稍細長的眉毛,帶著鳳目向上挑。本該是有
些嫵媚的桃花眼,卻又靈動跳脫,顧盼間,一股氣勢渾然天成。讓他那本來該是有些輕佻
的雙眼生出一股傲氣,一身寶藍色的衫子,更顯得他瀟灑出眾。
梁潮生站在了場上,對著楊少華道:「楊公子,在下來遲了,十分抱歉。」
楊少華面色十分恭謹,道:「未時方至,梁公子並未來遲。」
只聽得梁潮生笑道:「我本來不欲讓楊兄久等,可是有個人卻硬要我聽他吹笛子,真
是……在下向楊兄賠不是了。」他一派輕鬆,一點也不像將要與人決一生死。
若是換了其他人,只怕會覺得這人看不起自己,便要發怒。楊少華的神色卻仍是十分
端正恭謹,只聽得他道:「梁公子,未時已到,在下便要得罪了。」
拉開了距離,便是一劍拔出。
梁潮生也拔了劍,眾人此時均是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生死相搏,一線之間。
此刻兩人均是動也不動。
沒過得多久,卻見梁潮生目中精光爆閃。
他足下一蹬,竟是一劍直取對手面門!
眾人見了均是大驚。
一對一的決鬥,便是要沉住氣,靜靜等待敵方露出破綻。
他們本以為梁潮生會後發先至,沒想到他竟率先搶攻。
這一劍,便是他的脾性,他的自信。
一陣驚呼聲中,梁潮生手中長劍已來到對手面前。楊少華目光沉著,側過身,便是一
劍劈下,硬生生地擋住了長劍來勢。
兩劍相交,卻見梁潮生手腕一翻,長劍竟順著對手的劍鋒滑了過去,斜斜地刺向楊少
華的脖頸。楊少華見狀大驚,危急中硬是向後一翻,長劍擦過鼻端。一個翻身後,穩穩落
在了地面。
兩人拉開距離後,同時又舉劍向前攻去。
眾人只見兩人頃刻間又鬥在一起,白光劍影飛舞,好不激烈。
楊少華右手舉劍又是一劍刺向梁潮生左肩,梁潮生回劍擋架後劍柄順勢反手向下,直
取他下盤。卻見楊少華卻突地欺近,一掌擊向梁潮生胸前。梁潮生見他對自己一劍不閃不
閉,拼了命硬要打他這一掌,直道他是真想殺了自己
卻見梁潮生立時回劍直刺他右手腕,這一劍角度十分刁鑽怪異,也不知梁潮生是如何
翻動手腕,竟能反轉劍勢。這一著後發先至,楊少華見狀立時收掌,轉瞬間變為右手長劍
刺出。
兩人此時距離極近,梁潮生見眼前銀光爆閃,白芒刺目,心下一驚。
只見楊少華一招「石火流星」右手高舉過肩,直直朝他刺去!
這一劍直直朝他面前刺來,梁潮生竟只見劍尖銀光,不見劍刃!
所有人均是驚呼!
此招是楊少華的得意之作。
梁潮生立時叫了聲:「好!」,只見他眉頭深鎖,雙目硬是一瞬不眨,瞄準了其中一
點便是一劍刺去。
火星交迸,極光燦目。
兩人長劍再度交鋒。
眾人只道這招是楊少華的得意招式,卻也有許多人看不明。旁人只見楊少華這一招出
劍也不甚快,只是平平刺去,那梁潮生見了卻是神情嚴肅,如臨大敵。殊不知這一招直指
雙眼,在他人看來只是直刺數劍,劍身劍刃都看得分明。在梁潮生看來卻只是銀光數點,
測不清距離來勢。交過手的才知道,這一招攻人視線死角,叫人難以招架。
梁潮生方才有意試探,卻見對方精銳盡出,毫不留情。心下一凜,便是一招「千錘百
煉」,手中長劍大開大闔,一反方才點到即止的出招。楊少華方才見梁潮生劍招樣子十分
瀟灑好看,巧勁運用得當,看似輕飄飄一劍,卻都是四兩撥千斤,威力十足。楊少華見梁
潮生這幾劍蠻幹硬拼,手上勁道威力十足,當下便不硬接,只是退得一退,側身閃過兩劍
,再一劍擋下。
梁潮生卻趁此隙,身子直直躍起。
一招「宿鳥還巢」當頭直刺。
只見梁潮生居高臨下,楊少華已全被劍勢所罩。
楊少華心下一凜。
卻見他也一躍而上,手上長劍直直朝梁潮生刺去,竟是兩敗俱傷的
打法!
梁潮生見狀大驚,急急收回攻勢,只見他在空中一個翻身,肩膀硬是轉了過來,堪堪
避過這一劍。
梁潮生比楊少華先落下,見他還來不急收回攻勢,立時一抬腿往他腰間一掃。
楊少華腰上中了一腿,倒退數步,右手按著腰,卻不知傷勢如何。
梁潮生此時卻不上前搶攻,兩人對峙一會兒,又各自舉劍沖上前去。
此時兩人出劍極快,已有好些人看不清
此時卻聽得梁潮生道:「楊少華,我和你無冤無仇,為何要殺我?」聲音不甚響亮,
剛好只有對面的楊少華聽得見。楊少華只不答話,只是專心應敵。梁潮生見他招招皆是全
力以赴,一付非要殺了自己的樣子。
「楊少華,我們打個商量罷,你殺不了我的。」梁潮生又道。他武功本就略勝於楊少
華,現下對方身上中了自己一腳,故而梁潮生才能在此刻輕鬆應敵。楊少聞言華面色一沉
,手上的劍又加快了幾分,招招直攻他要害。
梁潮生側身避過左脅一劍,右手忽然疾如閃電地一砍,硬是壓下了楊少華手中長劍,
只聽得他道:「楊少華,是你想殺我麼?」
楊少華神色不變,卻見他右手忽地用力,硬是將壓在他劍上的另一柄劍挑起。
長劍被挑開,梁潮生卻不驚慌,見楊少華手上不停,又是一劍朝他刺去。
他見楊少華執意搶攻,知道這般拐彎抹角地勸說無效,便直接道:「楊少華,你有聽
過借刀令麼?」
楊少華一聽這話,明顯地全身一震。他方才久攻不下,心中已有些動搖,此刻聽了這
話更是心中一驚。
只聽得楊少華沉聲道:「借刀令?」他此刻仍是不願多說,只試探了一句。
「沒錯,借刀令。」梁潮生手中不停,繼續道:「借刀殺人,令無不從,二十多年前
江湖曾有一段時間腥風血雨,為的便是這借刀令。」
「當時有些人,會在自己的身旁見到借刀令的信號。這信號沒有固定的樣子,有時寫
在書房的桌子上,有時寫在衣服上,有時是一封信,沒有一定。」楊少華手上的劍此時緩
了一緩,只聽得梁潮生又開了口。
「借刀令上寫的都是某個人的名字,得到借刀令的人,便要殺了那個人。若是不從,
收到借刀令的人在三個月內便會死於非命,無一例外。現下也不知是哪個門派哪個人第一
個收到借刀令,只是從那之後,江湖上屢屢有人遭到暗殺。」
「你想說甚麼?」楊少華此刻心中已受動搖,神情卻更加嚴肅,他手上放緩了劍招,
此時兩人已非生死相搏。
梁潮生見他已經動搖,立時又道:「一個多月前,停雁閣秦以樓多次被人襲擊暗殺,
你知道那意圖暗殺他的人是誰麼?」
只見楊少華聞言臉色一變,急道:「是誰?」
梁潮生側身躲過他一劍,緩緩道:「宿柳莊柳懷安。」
「懷安!」楊少華驚道。
梁潮生一反方才的輕鬆,只見他此時面色微沉,道:「我和秦以樓這次來江西,為的
就是此事。楊公子,你對這事有何看法?」卻見楊少華臉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梁潮生
又道:「楊公子,我和秦以樓絕非趁人之危,袖手旁觀之輩,也知道你有你的苦衷。這借
刀令用心歹毒,若是遇上了麻煩不妨大家一起商量對策,也好過以命相搏,你說是麼?」
楊少華這時已明白過來,一會兒他神色恢復鎮定。思索著梁潮生所說的話,只覺得有
幾道理,他此刻也知道要殺梁潮生十分困難。只見他神色一凜,立時道:「好,梁公子,
我信你。」
梁潮生只道他要考慮好一會兒,沒想到楊少華竟當機立斷,心下不禁暗贊其果決。梁
潮生又道:「楊公子,那麼現下……」話還沒說完,卻見楊少華將手中長劍往旁邊一擲,
朗聲道:「梁公子技高一籌,楊少華不及萬一。」
只聽得他朗聲道:「在下認輸,任憑梁公子處置。」
此話一出,圍觀的人群一陣譁然。
梁潮生聽了也是一呆。他本想說兩人做個樣子,戰成平局,或者是自己險勝也就是了
。沒想到楊少華竟如此氣魄,直接了當地認了輸,倒叫他有些意外,心下不禁暗讚此人好
擔當。
「楊兄承讓。」梁潮生立時反應過來,轉過身,對圍觀的眾人道:「我和楊兄無冤無
仇,本就不欲置對方于死地。只是一個劍客卻是要在生死關頭,實力才能盡現。我倆為求
全力一戰,故而定下生死之約。現下勝負已分,潮生亦不會苦苦相逼。」
此話一出,有些愛惜性命的人聽了都是不以為然,心想若是為了追求武學,這般拼命
未免太過。但大部分的人聽了這話都是暗暗點頭,只道劍客為了劍術拼上全力一搏,實在
不簡單。
只見梁潮生笑道:「我和秦閣主已在畫舫上備好酒菜,待與楊兄一敘。」他背過人群
,又壓低了聲音道:「柳懷安也在。」
「楊兄,請。」
「在下恭敬不如從命。」
圍觀的人群裡此時傳來陣陣叫好聲,只道兩人以劍會友,方為江湖英雄本色。一會兒
看熱鬧的人群便慢慢散去。
停雁閣的畫舫漸漸靠岸,楊梁兩人正待上船時,忽見有人從人群中奔了出來。
「華兒!」、「表哥!」
「三姨!庭秋!」只聽得楊少華叫道。
來人卻是兩名女子和一名青年,女子望著楊少華,滿臉擔憂的神色。
女子焦急地問道:「少華,你傷得怎麼樣?」
楊少華還沒來的及答話,卻見另一名女子道:「梁公子,多謝閣下手下留情。夏雷門
銘記在心。」
梁潮生笑著拱拱手道:「我倆本無以性命相搏之理,此番只是以劍會友,夏前輩不需
掛懷。」
那名女子便是夏雷門掌門-夏晴語,她方才已看出梁潮生那一腳是腳下留情。
和她一同前來的則是她的三妹夏荷芳和長子夏庭秋。
楊少華見到三人十分高興,只聽得他道:「二姨、三姨、庭秋,你們都來了!咦?那
庭安呢?」
此時卻聽得一旁有人怒道:「大膽孽子!」
所有人一聽,立時都回了頭,只聽得楊少華叫道:「爹爹!」
來人正是楊少華之父,楊家劍的當家-楊松柏。
只見楊松柏怒道:「大膽孽子,此番莽撞行事,牽累他人!你可知罪?」
楊少華聞言低著頭,沉聲道:「孩兒知罪。」
夏荷芳這時忙勸道:「姐夫,少華只是血氣方剛,好勇鬥狠些罷了,你就別為難他了
。」立生死狀,豈只是一句好勇鬥狠說得通的?她這話說的雖有些不合情理,卻是因為她
對這外甥十分愛護。
卻聽得楊少華道:「是孩兒的錯,孩兒回去後自當領罪受罰。」
「華兒!」
「現下立刻跟我回去!」楊松柏怒道。
「大姐夫!」一旁的夏荷芳急道。
卻見一旁的梁潮生此時插口道:「秦閣主在船上備有酒食,幾位不如休息一會兒,喝
一杯再走。」
眾人一進船艙,便聽得裡頭一聲驚呼:「少華!庭秋!」
「楊世伯,夏二姨,夏三姨,你們怎麼都來了!」
「懷安,真的是你!」楊少華叫道。
「懷安!你怎麼會在這兒?」夏庭秋訝然道。
柳懷安聞言有些尷尬,瞥了穿綠衣的秦以樓一眼,秦以樓只是笑了一笑,沒說甚麼。
柳懷安見他這般,更加不好意思起來。明白對方的意思是自己不說也沒關係,柳懷安仍是
吞了吞口水,訥訥道:「我……我是暗殺秦大哥,才給抓了起來,啊,不,是秦大哥招待
我……」
楊少華此時已明白事情始末。柳懷安多次暗殺未遂,秦以樓看來對此卻十分寬容,更
好生對待柳懷安。他只道對方大度能容,自己此刻的判斷應該是對的。
夏庭秋仍不明所以,道:「懷安,是什麼回事你也說清楚些。」
夏晴語此時卻道:「梁公子,你說有要事要與我們商量,不知現在可否告知。」
一旁的楊松柏神情則十分嚴肅,道:「犬子此番開罪于梁公子,是楊某管教不周。楊
某聽憑梁公子處置。」
梁潮生微微一笑,緩緩道:「楊前輩不需掛懷。我並非為此事相邀。」
他目中精光微閃,緩緩道:「不過此事楊前輩應當曉得。」
「我和秦以樓是為借刀令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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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rom: 203.70.102.55
※ 編輯: leslielo 來自: 203.70.102.55 (11/12 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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