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 [黑籃]那些沒說的事-5 (青黃)

[liejing (冽靜)]

※作者：三柳 (此處為受作者所託代PO)

※青→〈←〉黃








壓低身體，將重心由左腳轉移到右腳，做出打算由右邊切入上籃的假動作，然後迅速地一
個跨步拉回，轉身，後仰跳投。


球刷的一聲通過籃網。乾淨俐落。


青峰抹了把臉上的汗，就算進球也不見喜悅，反倒是帶了幾分懊惱。


還不夠、應該再沉穩些，這樣的進攻太粗糙也太急躁了。
在這種程度下就貿然出手根本進不了，鐵定會被攔下來的，就算假動作沒被看破，以黃瀨
的反應速度，讓手指擦到球破壞角度絕非難事。


但是球還是進了。
因為防守在青峰面前的並不是黃瀨本人，只是青峰憑著在過去對戰中殘留的記憶模擬出的
幻影，虛擬的黃瀨空有輪廓沒有實體碰不到球也只能採取防守，打起來一點也不盡興。


有些悻悻然地走到籃下撿起尚未滾遠的球，一抬頭，就瞧見站在球場邊上的本尊神情專注
的望著這邊，察覺到自己的視線，立刻揚起笑容朝自己揮了揮手，那笑容燦爛的連作為背
景的夕陽都顯得失色。


自從中午青峰給黃瀨傳了簡訊，得到對方補習只到傍晚就結束的回覆後，便獨自一人來到
這個黃瀨從補習班回家必經的街頭籃球場中練習。因為練習得很投入，幾乎直到看到黃瀨
的瞬間才驚覺時間竟到已來到黃昏。


他不知道黃瀨在那看了多久，也不曉得對方有沒有從進攻的模式猜測出自己把他帶入假想
對手的事實。


猛然聯想到剛才那波不像樣的進攻大概完全給那人看去了，青峰忽然覺得有些難為情，身
體比大腦快了一步，甩手就把籃球給砸了過去。


黃瀨反手一擋一撈，輕鬆地只用單手就把球從空中截下，然後順勢又將球拋了回來。一連
串的動作一氣呵成，毫無一絲拖泥帶水的猶豫。


籃球在空中畫過一道拋物線後被青峰穩穩地接住，但心卻像失去依附般不斷地往下沉陷入
深深的黑暗中，止不住的失望。


意外的將球丟出去之後，有那麼一刻青峰是滿懷期待的，期待接到球的黃瀨會像以前一樣
扔下肩上的書包，鬥志高昂的捲起袖子，吵著要跟他來場1 on 1。


黃瀨涼太已經不打籃球了。
對方再一次的用行動向他展現這個他始終不願承認的事實。


就算再怎麼不想面對，距離第一次得知這個消息一個多月後的現在，青峰也總算是漸漸接
受了這樣的結果，當這個事實被赤裸裸的擺在眼前時，稍微能壓下心裡頭那股橫衝直撞急
欲尋找發洩出口的憤怒與恐慌，勉強自己不再去糾纏於這個問題。
他怕再想下去自己會忍不住情緒失控到對黃瀨動手，在衝動的驅使下做出無法挽回的錯事
。


初次聽到黃瀨不打算繼續打球是出自五月的口中，地點是在桐皇籃球隊的慶功宴上。


I‧H冠軍戰結果出爐那晚，桐皇全隊成員浩浩蕩蕩的殺到附近的餐廳慶祝捧回亞軍。
青峰心裡是千百個不願意，最後那一球沒能攔住讓他嘔的要死，別說慶祝，他恨不得一個
人對著籃框狠狠灌個十幾二十球來來抒發糾結於胸的悶氣，但是身為球隊經理的青梅竹馬
揪著他的衣領說什麼也不放他一個人先離開，他只能全程臭著一張臉坐在角落大口大口地
拿食物出氣。


大概是被他散發出的怨氣給嚇的不輕，席間櫻井戰戰兢兢的一邊道歉一邊試圖帶動氣氛，
『我們加強訓練接著在WC上討回來吧。』
青峰心情差到完全不想說話，也就沒理會他，連個眼神也沒給，繼續專注地消滅面前的食
物。
其他隊員倒是挺給面子的，紛紛氣勢高昂地附和著絕對要在WC上向海常復仇捧回冠軍獎杯
。


然而在氣氛正熱絡的當口，桃井的發言讓他終於不得不拋下食物抬起頭。
桃井說，『據我瞭解，小黃他應該不會參加WC，剛結束的I‧H是他高中生涯中最後一場比
賽。』


隨著桃井的話，四周稀稀落落地響起了幾句表示理解的惋惜，『說來黃瀨跟青峰一樣也是
高三了啊！』、『果然就算再有天分，在國內比起往籃球發展，還是讀大學比較實際吧。
』、『黃瀨君的話難道不是選擇朝藝能界發展嗎？』也有人提出這樣的疑問。


一直以來所害怕的事情還是成真了……


青峰足足愣了好幾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扣住桃井的手腕急切的問道，『他剛告訴你的
嗎？比賽結束後你找過黃瀨還是通過電話了？』
『不，是前陣子跟小綠聊的時候聽來的。』他的青梅竹馬被他茫然中夾雜著不安與恐懼的
表情嚇了一跳，擔心的看著他，『怎麼這個表情？沒聽小黃說過嗎？』
『……沒有。』從牙縫中迸出的聲音沙啞，罕見的流露出一點也不符他一貫風格的洩氣沮
喪。
桃井微微蹙眉，想了想後扯出個微笑，『不至於吧，你們那麼好又那麼常見面，肯定是小
黃在說的時候你心不在焉的沒聽進去啦。』一臉絕對是阿大你的錯的表情。


青峰沒接話，他確定黃瀨從沒說過。
就算與黃瀨相處時大多都是黃瀨在說，很多時候他都是擺出一副興趣缺缺的臉應著，偶爾
還會故作嫌棄地埋怨對方的話題無聊，但黃瀨說話的時候他其實都有好好地聽著。
像這種事只要聽過他絕對會放在心上，不可能忘記的。


『黃瀨決定不打球了嗎？』隔了段不短的空白，就在桃井打算加入另一邊的對話時，青峰
冷不防的又冒出個問句。
『這個嘛……小綠沒有說到這麼細耶，既然會選擇不參加WC估計小黃是打算把時間挪出來
念書吧，這麼看來至少暫時是不會打了，不過我也說不準啦，』桃井嘟著嘴，語氣中難得
帶了點少女的嬌嗔抱怨道，『老是說最瞭解小黃的人是你吧，再說我對小黃就連球場上的
預測精確度都不怎麼高了，這種事等你週末去找小黃的時候自己問本人不就好了嗎？如果
真的很介意那現在也可以打手機去問啊！』


青峰覺得自己隱約可以猜到黃瀨的答案，但又不希望那麼早得到證實，於是難得作了回縮
頭烏龜，勉為其難地接受了桃井第一個提議。


然而沒等到週末，幾天後，青峰從逮著暑假結束前夕提早把生日禮物交給他的黑子那得到
更新更明確的消息：黃瀨打算報考東京的M大，現在開始幾乎天天上補習班報到，到考上
前確定都不打球了，至於上大學後還會不會加入籃球隊仍是個未知數。


縱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聽到的當下，青峰還是覺得很受打擊。
害怕與不安兩股情緒交織成一陣滔天巨浪，一下子把他捲入了絕望的深淵。


黃瀨拋棄籃球了。
那麼自己呢？是不是也會像籃球那樣被他輕易的就捨棄掉……


只要順著這個念頭稍微想下去，青峰就覺得渾身發冷。


如果那一球有攔下來就好了，至少他能肯定黃瀨在考上大學後還會回到球場上。
他是瞭解黃瀨的，儘管那人曾說了不再憧憬，但青峰就是知道，也有這個自信，無論取得
高中聯賽的冠軍與否，只要沒從自己手中搶下勝利，黃瀨就無法真正的將視線從自己身上
轉移，也無法真正揮別籃球。


可是他卻讓黃瀨贏去了……
如果那個時候手伸出去的動作能快那麼一點點，哪怕只是零點零幾秒的時間，也能扭轉結
局。自那場比賽結束後青峰也曾多次有過這樣的念頭，但同時他也心知肚明，當時的自己
已經盡全力阻攔了，哪怕現在再給他一次機會也未必能像當時守得那麼好，不得不說黃瀨
那球表現的實在太出色了。


但不過就是贏了一次啊！有什麼了不起的？
自己過去贏他的次數零零總總的加起來肯定破千了吧！都贏了這麼多還不是好好的留在場
上等著他來復仇，那傢夥憑什麼只贏一回就甩手走人啊！
再比一次的話自己一定會拼死拿下勝利逼他不得不把目光再次鎖死在自己身上的，可那個
狡猾的傢夥卻連這點機會也不肯給。


這麼想著，不安的情緒轉眼間就被不滿的情緒給取代。尤其是一想到不只是關於籃球的消
息，就連黃瀨打算考M大，補習班也報名了，這麼大的事他居然被蒙在鼓裡，還是從黑子
口中得知他就一陣窩火。


黃瀨並沒有刻意隱瞞的樣子，要考M大的事除了黑子之外，綠間也知情，或許還有其他很
多人都知道……


而自己卻被屏除在外。這讓他有種類似被背叛的憤怒。


青峰覺得自己有足夠生氣的理由：憑他跟黃瀨的關係，怎麼說這種事就算不找他商量也該
第一個告訴他，但是他卻是從別人口中獲知的，一旦露出『第一次聽說這種事』的表情還
會得到『騙人的吧你居然不知道』的回應，讓他的怒火又更上一層樓。


大概是他的臉色太過陰沉，黑子在離去前特地以非常嚴肅的口吻提醒他，『青峰君，有些
傷害一旦造成了就無法復原。並不是逼你忍耐，但請至少先冷靜下來，不要因為一時衝動
就說出或做出什麼會讓自己後悔的事。』他抬起手拍拍青峰的肩，嘆了口氣，『我能說的
就只有這樣了。』


當天晚上青峰收到黃瀨的簡訊。
內容比起過去黃瀨所傳來的任何一則簡訊都還要來的簡潔清晰條理分明，他不可置信地來
來回回讀了三遍，竟找不出一句多餘的話。


那個總是很聒噪說話沒什麼重點的傢夥在這種地方出乎意料的俐落，把自認為該說的說完
，其他的半句也沒有。比從黑子那聽到的版本還要精簡，資訊量更是少得可憐。


輕巧的三言兩語就帶出了『接下來要念書會很忙沒時間陪你打球以後也別找我了咱們就此
say good-bye吧』的中心主旨。
當然措辭上黃瀨並沒有這麼的直接，但在青峰眼中看來就是這個意思。


媽的就算想斷也不是你一個人說了就算！！
有本事就面對面把話說清楚啊！以為只傳個簡訊自說自話的就能把自己給打發掉嗎？！黃
瀨你也別太瞧不起人了啊！！


這幾天累積的怒氣在這一刻衝破臨界點，轟的一聲在腦內炸開鍋。
青峰一把抓起書桌上的錢包，直覺反應就想立刻殺到神奈川去把黃瀨從家裡拎出來狠狠地
揍一頓。
他這回是真的給氣得不輕，他想，就算最後對方道歉他也絕對不會輕易原諒擅自用這麼隨
便的形式就說出這種話的傢夥。


離開房間前，眼角餘光掃到扔在床上的紙袋，樣式普通的紙袋裏頭裝著黑子下午交給他的
生日禮物，耳邊響起了黑子離去前的告誡。


像猛然間跌入冰冷的海水中，胸口憤怒的火焰一下子熄滅了，只餘下一小團名為心灰意冷
的灰燼。青峰握著門把停頓了很久，久到握著門把的手都滲出汗，才放下錢包頹然地倒回
床上。


還是很生氣，但同時又感到說不出的挫敗。
直覺告訴他如果不想把事情弄得更糟的話最好暫時先別和黃瀨見面，聯繫也最好都能避免
。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會對那個傢夥做出些什麼。
而就算被這樣單方面的決定結束關係，他也還是不想就此失去那個總讓自己煩惱的要死的
傢夥……


***


青峰抱著球朝黃瀨的方向走去，黃瀨迎上前笑嘻嘻的打趣他，「別總是板著臉啊小青峰，
這樣會看起來很老的。」


青峰瞪了他一眼。
黃瀨彎著眼角裝作沒看到。他的心情非常好，也不介意青峰打球打出了一身汗，動作自然
的勾著他的脖子哥倆好般地邊走邊說道，「小綠間說今天雙子座運勢最高果然不是騙人的
呢。」


青峰噢了聲。


得到回應的黃瀨於是興高采烈地扳著手指一項一項數給他聽，「先是早上在鬧鐘響起前就
自然醒了，前一晚睡得非常好，然後中午又接到你的簡訊說要過來，下午的模擬考也寫得
很順，成績跟名次都比前一回進步了很多，有個三角函數的計算題全班包括我在內只有五
個人解出來喔，還被老師表揚了、啊、不說這個了，小青峰肯定又要抱怨這話題很無聊了
吧。」


黃瀨拿手指蹭了蹭鼻頭，仍是一副神采飛揚的模樣，十足像個發光體，整個人都閃亮亮的
。


被預測成功的青峰錯開視線，偏偏嘴硬不願承認，「我又還沒這麼說。」
「已經很明白地寫在臉上啦！況且小青峰一向不喜歡學業上的話題。」黃瀨拿手指去戳他
的臉頰，眉眼間淨是你已經被我看透了的得意。
青峰不客氣地拍開對方放肆的手，「如果想說就繼續啊！不想聽的話我自然會打斷你。」
「青峰先生，你剛剛可是做出了超過份的發言啊！」玩笑似的加重了勾著青峰頸子的力道
。
「嘖、你是這麼纖細的傢夥嗎！」
脖子上的壓力驟然減小，隔了一會兒，黃瀨微妙地放輕放緩下來的語調在耳畔響起，「如
果是被小青峰嫌棄的話就算是我也會覺得難過的啊。」


軟軟的聲線，比起抱怨，更像是憋在心裡很久終於不小心溢出口的嘆息。


不是很明顯但確實存在的氣氛變換讓青峰的心臟像被用手緊緊掐住了一下又馬上鬆開。
看慣裝出可憐兮兮的模樣的黃瀨，每每青峰只會想把他欺負得更徹底一點，但面對這樣不
經意流露出有些哀傷神色的黃瀨，他反而會感到不知所措。


好在青峰認識的黃瀨幾乎也不怎麼露出這樣的一面。他總有辦法很好的平衡自己的情緒，
維持一種近乎遊戲人間的輕鬆態度。


僅僅是短短的一瞬間，黃瀨很快的又像什麼也沒發生過般自己打起精神，恢復平時的聒噪
，掏出手機半真半假地嚷嚷說要向黑子控訴青峰的惡行惡狀順便分享自己的讀書心得。


青峰心裡鬱悶：我人都在這了你不對我說我都還沒跟你計較了居然還想當著我的面打電話
給阿哲？！
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手機從黃瀨手中抽走塞回他口袋，乾巴巴的說，「別給阿哲浪費手機
費了，想找人分享心得的話就繼續說啊，我聽著。」
黃瀨先是小小聲地發出了聲「誒～」的驚嘆，又不可置信地眨眨眼，隨後踏著輕快的步伐
繞到他前方，一邊倒退著走一邊瞪大眼仔細地觀察他的表情認真評論道，「好稀奇啊，改
走溫柔體貼路線的小青峰嗎？今天果然很幸運呢。」


被盯得有些發窘，青峰一個咋舌表達不滿。


「好快就破功啦！」黃瀨忍不住大笑，轉了半圈又退回到青峰身旁並肩的位置。


青峰正打算反駁，還沒來得及說點什麼，黃瀨卻伸了個懶腰主動岔開了話題，「好吧！為
了慶祝這麼幸運的一天，晚餐就由我請客吧！」
「這麼點豆大的事就想慶祝啊！」條件反射地拿話堵他，剛一開口青峰就後悔了，無奈卻
煞不住車。
「有什麼關係，既然有值得開心的事就可以慶祝啊！說吧，想吃什麼給你選。」黃瀨絲毫
沒有被影響興致，心情愉快地等待青峰的回答。


青峰瞥了黃瀨一眼，幾乎是想也沒想就立即答道，「那吃咖哩吧。」
「誒，下下個路口轉彎的確有一家啦，但只要這樣嗎？難得我請客，吃貴一點也沒關係喔
。」黃瀨慫恿。
「要你煮的。」
「誒誒、怎麼這樣！」沒料到會是這種展開的黃瀨哀嚎。
「是你說讓我選的！」青峰答的那個叫理直氣壯。
「我這邊可是上了一天課耶，可惡，居然傻傻地擔心小青峰會跟人客氣的我簡直太天真了
……說來到底是有多想吃咖哩啊！上次來的時候也這麼說、啊、該不會從上星期就一直想
吃到現在吧，累積了整整一周的執念好深好可怕啊……」黃瀨扁著嘴抱怨了兩句後眨眨眼
又換上一臉調侃的表情開起青峰玩笑。


他們在回家的途中拐進超市給晚餐添購食材，先在生鮮區晃了一圈把咖哩的材料扔進購物
車，黃瀨嫌只有咖哩太單調，大手筆的把炸豬排與味增湯也一併加入今晚的菜單行列，青
峰自然是樂見其成，於是雙方達成共識拍板定案。


青峰兩手插在口袋跟在邊上任憑黃瀨一個人推著購物車一路挑挑撿撿，通過飲料區時還是
黃瀨眼明手快地從貨架上拿了瓶一公升裝的烏龍茶，「小青峰的烏龍茶get！再來是垃圾
袋和沐浴乳……衛生紙應該還有剩的樣子。」


青峰在一旁聽黃瀨小聲地自言自語覺得有趣極了。


跟家人一起住的青峰日常生活有母親打理照料，平時沒什麼機會往超市跑。過去如果說到
像黃瀨這樣的帥氣的男生隻身一人逛超市，腦中只會理所當然的浮現購物車裡頭放的是灌
裝啤酒和下酒菜這樣的畫面，然而黃瀨徹底顛覆了他的刻板印象。


這個無論何時都閃閃發光一不留神還會被大批女生包圍的傢夥怎麼看都不會跟『居家型』
這詞聯想到一塊，給人一種家事苦手的感覺，氣質更是跟超市這種場所格格不入，卻意外
的連低頭察看手中一個包裝中究竟內含幾個垃圾袋的動作都不顯違和，反而愣是比旁人多
了幾分魅力。
這麼逛下來，後方不知不覺也跟著好幾個打扮入時的年輕女生時不時朝這頭投以關愛的視
線。


這樣的反差微妙的戳中青峰的萌點。


以前也有不少次打完球後陪著黃瀨在超市採購日常用品的經驗，少之又少也會碰上黃瀨站
在貨架前在商品間無法取捨，每當遇上這種情形黃瀨就會回頭等他給出意見。
青峰非常享受黃瀨在搖擺不定時下意識飄向自己的眼神，更樂見於自己信口胡謅的見解被
採納，儘管只是很小的事，卻是黃瀨對他近乎盲目信任的具體展現，意識到這點總能帶給
他強烈的滿足感。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這種情況出現的次數比黑子在三分線出手的次數更稀少。


採購進行的相當順利，購物車中的物品一件件增加，但直到最後青峰期待的場景也沒能出
現。
因為錯開了間峰時段，結帳台前只排了一對年輕情侶，幾乎不需要等待。



一回到家後黃瀨三兩下的將物品分門別類放好，換上普通的T恤，口中念念有詞地半推著
青峰一起進廚房，「不奢望小青峰能幫上忙啦，但至少進來陪我聊天啊！」


「你不怕我看完後沒勇氣把成品吃下去？」


這麼說著，青峰忽然想起某次陪桃井製作情人節巧克力的慘況。雖然他不認為黃瀨有本事
折騰成那種驚天地泣鬼神的程度，但沒見過對方下廚房，這種事實在難說。


「誒，居然對我的廚藝這麼沒信心嗎？」黃瀨一邊哀哀叫一邊做出遭受打擊的表情，手上
的動作倒也沒落下。
「這不是當然的嗎？一直都是吃外面從來沒看過你煮泡麵以外的東西，就連泡麵也只是最
簡單的沖個熱水，冰箱裡頭除了礦泉水和水果全都是微波食品來的。」
「那是因為一個人住做飯很麻煩啊！我寧可把時間花在別的更有意義的地方，」將淘好的
米放入電鍋，黃瀨拿出馬鈴薯，洗淨削皮，「不喜歡做跟不會做不能劃上等號的好嘛！」
「噢，所以你是真的會啊？」
「完全被小覷了啊，我可是擁有在烹飪課上必定會被老師誇獎的優秀廚藝喔！」
「那只是你的COPY技能在穩定發揮吧！說來你實際上下廚的次數其實是數的出來的吧！」
「小青峰……雖然很不想這麼問，但我真的很介意，介意到如果得不到回覆就會忍不住想
把馬鈴薯丁剁成馬鈴薯泥的程度……」黃瀨停下手邊的動作偏頭看著他，「小青峰你啊到
底是基於什麼心態才會說出想吃我做的咖哩這種話啊？！分明就不信任我的廚藝吧！」
「就……一時興起啊。」


對著黃瀨投來的探詢的目光，青峰講得自己都有些心虛。
因為羨慕隔壁桌每天都有女友親手做的便當，進而產生了希望能吃到黃瀨親手做的料理這
樣的想法，說是一時興起也沒錯吧！


「你就沒考慮過如果我等會兒燒出一鍋黑糊糊的咖哩該怎麼辦嗎？」
「不會那麼糟糕吧！」這種情況青峰倒是沒想過，就算嘴上再怎麼嫌棄，他心底還是信任
著黃瀨的能力，「之前你不是說過簡單的都能上手嗎？咖哩算是國民料理了吧，更何況只
要不是五月那個等級，讓我吃掉是沒問題的。」
「那還真是辛苦你啊！」黃瀨拿我就知道你只會說這種話的眼神瞪著他。


青峰也很無奈，他的本意是想表達『是你做的只要還能被稱為食物我都會吃下去』，怎料
說出口後聽起來是怎麼聽怎麼彆扭，看黃瀨氣鼓鼓的模樣想必是完全朝相反的方向理解去
了。


不過黃瀨最大的優點就是情緒來的快去得也快，基本上不記仇。切完馬鈴薯後，準備拿起
胡蘿蔔時抬起頭，對上青峰的視線，忍不住又主動找對方搭話。


「唉，這個時間點才開始弄大慨會拖到很晚才能開飯吧，」先是稍嫌低落的口吻，然後又
擅自變得高興起來，「不過如果是在很餓的情況下吃到的話就算做出來不合小青峰的胃口
也還是會覺得很美味吧！想想還挺幸運的說！」


與誇張的表情與聲音對比，是相當乾淨俐落的動作。



不知情的人大概會以為這傢夥花了很長的時間待在廚房才能練就出這樣的遊刃有餘吧！
距離開飯在閒聊中不知不覺的就進入了倒數的階段，青峰看著黃瀨拿著長長的木製筷子守
在油鍋旁相當輕鬆寫意的等著給剛下鍋的豬排翻面，心情有點複雜。


正如黃瀨自己所說的，他的廚藝的確不錯，至少讓門外漢青峰看來，料理過程賞心悅目的
程度足以媲美自家母親喜愛的烹飪節目，就是還不曉得味道如何，想來大概也不差。


不知道是不是模特做久了就會養成感受到視線就會下意識的展現出帥氣的一面的習慣，又
或者只是青峰自己的錯覺，讓他評價的話，黃瀨在廚房的表現只有令人驚豔這個詞能形容
。
無論是洗菜切菜還是在鍋中翻炒，每個動作都像是精心排練過的優雅從容，預想中手忙腳
亂的情形更是不曾出現。真的是為了聊天而把他拉進廚房，甚至還有餘裕去擔心以自己被
課業占滿的日常為主軸的話題太過沉悶，偶爾穿插幾個玩笑調節氣氛，附帶著燦爛到不行
的笑容，這架式簡直像是哪裡藏了支攝影機正對著他拍似的。
相形之下，那鍋正在爐火上燉煮的咖哩，還在油鍋中冒著泡逐漸變得金黃的豬排，以及稍
早已經端出去放涼的味噌湯顯然並沒有占據黃瀨太多的心神，完全是不費吹灰之力只是有
點麻煩費時就能輕鬆搞定的感覺。


青峰喜歡看到黃瀨自信從容的模樣，帶著一絲漫不經心，舉手投足間透著說不出的性感。
但同時青峰又惱恨這樣的黃瀨，無論做什麼都一副信手拈來的一派輕鬆。


黃瀨在對待很多事情的方式給青峰的感覺就像為了打發時間而從事的遊戲一樣。
雖然不盡相同，卻有著驚人的相似。
感覺對了就擅自開始，隨隨便便玩兩下後一不小心通關了就感到無趣，於是輕易的捨棄尋
找下一個更具挑戰性的目標。
認識黃瀨迄今，幾乎只有在球場上才能逼出他的認真。


發展成如今的關係後，青峰經常對黃瀨不經意表現出的無所謂態度感到不安，對方那跳躍
式的思維與轉變得又快又突然的情緒也讓他無所適從。整體而言，黃瀨給人一種捉摸不透
難以掌握的不安定感。
儘管黃瀨在他面前坦率到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無論是喜歡或是討厭都會直接說明，情緒
也完全顯露在臉上，理應是個不難懂的存在，但青峰還是認為自己從沒真正搞清楚對方究
竟是怎麼想的。
曾想要找黃瀨開宗明義的問個明白，卻總是因為各種理由而失敗。


嚴格說來青峰也沒有刻意隱匿想法的意圖，只是在黃瀨面前，有些話到了嘴邊就會擅自地
變了個味，而還有些話，光是在腦中閃現就可以讓他瞬間立起一層雞皮疙瘩，那樣的話更
是死也不可能對黃瀨說出口。


他不擅長複雜的思考也不習慣用言語去說明解釋，比起蒼白而易受曲解的文字，他更偏向
於跟著直覺順著本能行動。
對青峰而言，行為比語言更能展現出一個人真正的思想與決心。
但是黃瀨似乎是個無法用直覺解決的麻煩，這麼說也不恰當，黃瀨本身並不是麻煩，麻煩
的是青峰引以為傲的直覺無法在判讀黃瀨的言行上給予他太多的幫助，信任直覺的結果往
往只能引領他陷入矛盾的迴圈。


黃瀨的性格中有著熱情的一面也有極為冷漠一面，由這兩個彼此矛盾的面相相輔相成，再
加上日常間若即若離的態度，更是讓青峰萬分迷惘。
有時候青峰會產生某種強烈的確信，認為對黃瀨而言自己肯定是最特別也最具影響力的存
在。像是他堅信著在打敗自己之前的黃瀨都無法捨棄籃球那樣，毫無根據但這樣的自信卻
能深植於心。
可惜更多的時候，黃瀨不經意的一個動作或一個眼神，就能輕易動搖他的信心，讓他嚴重
懷疑起自己在對方心中的地位是否真是如自己所以為的那般不可取代。
如果自己在黃瀨心中真有那麼特殊，那為什麼即使在自己將他撲倒在床上時仍能保持那副
遊刃有餘的模樣而非像自己光要維持最基本的理智都很勉強？
而他又是抱持著什麼樣的心態傳出那則要自己別再找他的簡訊？
類似的問題總會把青峰搞得很不安很焦躁，卻苦無時機也拉不下臉去問。


青峰喜歡黃瀨。
他不記得自己是在什麼契機下開始對黃瀨抱有超出友誼的情愫，隱約記得是發生在中學時
期，就像不知不覺的就打起籃球，等到意識過來的時候，視線已經全被黃瀨給占滿。


最開始時是想要他的眼中只有自己一個人，逐漸演化成想讓他露出不一樣的表情，難過的
哭泣的激動的，總之要特別的，不是那個每個人都能輕易獲得的招牌微笑。
舊的願望被一一滿足，隨著時間的滾動，又在心底餵養出新的心願：想親吻他、想觸碰他
、想擁抱他……


幸運的是，這些也通通實現了。


縱然關係有了實質上的飛躍，然而黃瀨待他一如既往的態度令他感到困惑，他以為他們理
應要變得更親密一點。
也確實是很親密了：三不五時從黃瀨那收到些內容五花八門的mail，固定一周見一次面，
分享體溫，交換親吻，完事後擠在黃瀨的床上相擁而眠……
但還是不夠！感覺還缺失了什麼關鍵的部分，卻又說不上來。
青峰總覺得不管自己再怎麼努力，都無法長久的留住黃瀨這個人，即便是情事中將對方緊
緊擁入懷裡時，這樣的恐懼也從未化解過。



黃瀨上過的雜誌他並非每本都看過。那些雜誌大多是以年輕女孩子作為目標族群，青峰曾
在青梅竹馬的桃井家中見過不少，聽說是衝著高人氣的服裝搭配企劃與簡易料理單元買的
。
讓他印象極為深刻的並不是任何一張展現出同齡隊友在鏡頭前與平時截然不同的氣質或穿
搭風格的照片，而是某段簡短的訪談。


被問到喜歡的類型時，黃瀨說，他偏好不會束縛人的女孩子。


當時青峰還沒意識到自己的情感，不知為何偏偏對這點介意的不得了，第二天社團活動時
間黃瀨抱著籃球來找他1 on 1時還是按耐不住問出口。


『為什麼是不會束縛人的女生啊？』
『什麼？』黃瀨不明所以地看著他，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在雜誌上說的啊，喜歡的類型，』裝做也不是那麼在意的神情接過黃瀨手中的籃球，
沒特意瞄準就往幾米外的籃框隨手一拋，『一般不是都會說喜歡大胸部的啊或是腿很漂亮
的之類嗎？』
黃瀨的視線緊追著那顆被拋出去的籃球，在球進籃的時候眼底躍躍欲試的小火焰一下子被
點亮了起來，『因為佔有慾很強的類型真的超級麻煩的啊，交往的時候成天纏著人問東問
西還不准這樣不准那樣的，就算一開始再喜歡也會被煩到想逃走吧！』他不假思索地答道
，隨後又讚嘆了句，『啊啊、小青峰果然好厲害！真不愧是我至今最想打敗的對手！』


直到現在青峰也忘不了黃瀨當時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的回答。
於是只能很努力很努力的壓抑著自己日益膨脹的獨占慾，盡可能地絕口不提那些會造成黃
瀨反感的話題。
實在忍受不了黃瀨把注意力放在別人身上時，就變著方法吸引他的目光：拿籃球勾他、故
意在言語上欺負他、用食物堵他嘴、把人往床上拐，或者乾脆直接搶走他的手機……


因為是無論如何也不想失去的重要存在，在勉強自己稍微忍耐一點與讓黃瀨遠遠逃開兩者
之間孰輕孰重不用比較結果就顯而易見。
但也正因是如此這般的慎重對待，當收到黃瀨的那則簡訊時，青峰才會格外的憤怒。


明明已經那麼辛苦的盡力去維持兩人的關係了、都已經壓抑退讓到這種程度了還是不夠嗎
？！
那到底該怎麼做……？！


本來決定聽從黑子的建議等到自己徹底冷靜下來再跟黃瀨好好地把話說清楚。
隔了幾天又把黃瀨那則簡訊翻出來，過了氣頭之後再看，青峰覺得對方好像也沒有非常明
確的表示要斷絕關係的意思，主要還是在說不打籃球的事與白天有補習所以不像以前那樣
可以把整個週六空出來才讓他別白跑一趟。


這麼想著，心情總算是稍微舒緩了不少。


打算給黃瀨打個電話問問方便過去找他的時間，但馬上又想起黃瀨不打球與報考M大的消
息都是先從別人口中聽說，心裡難免有些疙瘩，彆扭的情緒一湧上來，撥通的按鍵就怎麼
也按不下去。


還是等黃瀨打過來再說吧。
抱著這樣的念頭又拖了幾天，青峰難得不管上哪去都揣著手機，隔沒多久就拿出來瞪個幾
眼。
期間接到桃井、黑子、櫻井等人祝賀生日的電話，甚至連一向不對盤的綠間也傳了簡訊表
示祝福，唯獨等不到那個心心念念的傢夥。


生日隔天還能自我安慰的想著肯定是那個笨蛋被補習班模考的成績刺激到，拼死拼活地埋
首書堆到廢寢忘食的地步。從黃瀨剛接觸籃球那陣子的架式看來這的確是很有可能發生的
，青峰也不太擔心，還腦補起發現錯過自己生日時黃瀨一臉悔恨懊惱的表情。


但就算青峰再遲鈍，又過了幾天，也還是察覺到了不對勁。
自從那則折磨了他多日的簡訊之後，黃瀨就再也沒有跟他聯絡過。別說是電話沒一通，就
連以往不定期會發來的mail也不見蹤影。


黃瀨平時有拿mail騷擾他的習慣，並不是每天都會發，有時一天可以接連發上好幾封，不
過青峰也有過隔了整整半個月才收到一封的經驗，無論是週期或是數量都相當的不穩定，
端看黃瀨的心情做主。內容上更是把黃瀨my pace的特質發揮得淋漓盡致。
起初青峰曾在收到一家料理亭的照片後疑惑了很久，等到見了面後問起，黃瀨故作遺憾地
表示自己總是經過卻一直找不到適合的對象陪他去吃，青峰在他腦袋上敲了一記，那天晚
餐便選在那家店解決。
陸陸續續的還收過黃瀨對自己下的戰帖、情人節當天被女孩子告白的總數、分享喜歡的流
行音樂、午餐便當的菜色……還都很貼心的盡量不使用漢字。
像這樣充滿了黃瀨日常氣息的mail不勝枚舉，通常青峰也不怎麼回信，頂多見面的時候想
到問個兩句，久了也就默認了黃瀨這種把自己的郵箱當作私人推特使用的行徑。


翻查了一下紀錄，上一封mail是張籃球的照片，只在主旨的地方配了個充滿鬥志的顏文字
，沒有其他內容，是I‧H決賽前一晚發來的，而那已經是快一個月前的事了，自從給了黃
瀨自己的mail地址後還是第一次這麼久沒收到對方的訊息。


一瞬間恐慌又席捲而來，寒意從腳底升起，竄上，一下子蔓延到心臟的部位，他感到胸口
疼得厲害，幾乎不能呼吸。


黃瀨那個傢夥不是真的打算把事情做得這麼絕吧？
不是真的想要就這樣擅自畫上句點吧？騙人的吧……


跟給人感覺喜好種類廣泛，凡事都能輕易上手卻只維持三分鐘熱度的黃瀨不同，青峰是屬
於興趣狹隘但認定了就不放手的死腦筋類型。
像是他喜歡籃球，就會一個勁的持續打下去，哪怕是中學三年級到高一那年對找不到對手
的籃球失望透頂，他也從來沒有認真的想要放棄。覺得自己遭受背叛，就用翹掉練習作為
報復，可練習翹得再兇，嘴上說得再難聽，退出籃球部的念頭一次也沒有興起過。
喜歡上黃瀨亦是如此，儘管因此給青峰充斥著籃球的單純世界中平添了不少煩惱，也經常
為了那個傢夥的事被氣得半死，卻也都是他心甘情願承受的。
黃瀨這個人看似圓融爽朗，處久了之後才知道骨子裡有多麼任性自我。
擅長觀察人的黑子曾如此評論，別被黃瀨君像汪星人一樣的外顯行為給誤導以為對方是個
容易親近的存在，熟了之後你才會發現他的內心活動完全是不折不扣的喵星人模式。
對此深有體悟的青峰覺得黃瀨這種自相矛盾的複雜性格簡直麻煩死了，但就是無可救藥的
連他麻煩的部分也喜歡的不得了。


可是這同時意味著黃瀨與籃球決定性的不同。


籃球的話就算被自己放置不管，從新拾起也不過就是技巧稍微生疏，動作變得遲鈍，稍微
再練個一段時間就可以彌補回來。
黃瀨卻不是這樣。
假使自己以當初對待籃球的那套如法炮製地用在黃瀨身上，那他絕對不會乖乖地在原地等
著自己，而是會在自己鬧彆扭的這段時間獨自一人繼續前進，頭也不回地在兩人之間拉開
一段自己再也觸碰不到的距離。


青峰為自己的後知後覺驚出了一身冷汗，這下子再也顧不得先前要等到黃瀨先主動聯絡的
想法，慌忙掏出手機給黃瀨撥電話。
鈴聲響了很久後被自動轉入語音信箱，試了幾次後改為傳簡訊，躺在床上等了半天依舊沒
有回應。


那天晚上青峰在床上翻來覆去，徹夜難眠，腦袋一發脹，天才濛濛亮就抓著錢包手機搭早
班車衝到神奈川堵人。
來到黃瀨家門口時，沿途給清晨的風一吹，沸騰的情緒已經逐漸冷卻，剩下太陽穴一跳一
跳的疼。
週末的清晨街道上的行人不多，整座城市仍在安靜的沉睡著尚未甦醒。
青峰憑經驗推測這個時間點黃瀨大概也還沒起床，也不知道有沒有熬夜念書。
從前一晚開始直到現在，手機都沒半點反應。心裡頭氣歸氣，總的來說還是捨不得打擾對
方休息，只好訕訕地收回電鈴上的手，靠著牆一個人生起悶氣。
他覺得自己既委屈又沮喪可該死的就是拿黃瀨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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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Maplelight:青峰的心理活動描寫得好棒!!　汪星人和喵星人也是wwww
→ Maplelight:這兩人整個就是陰錯陽差啊啊～～　拜託其中一個快衝吧!
→ Maplelight:"是你做的只要還能被稱為食物我都會吃下去"  >///////<
推 ireneu6vm06:這篇的小青峰很溫柔很可愛~~
推 sanzo1212:這篇完全寫出我對小黃的印象WWWWWWWWWWW